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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昼(近代现代)——尉迟净

时间:2024-09-28 08:23:52  作者:尉迟净
  “对。”事已至此,隐瞒也没有意义,王久武干脆给予肯定回答。
  他对此不很担心,毕竟早在应付郑彬发难的时候,就准备好了解释的话术:昼光基金会顾问多次准备与更换假身份,是为了躲避疯子变态们可能的报复与袭击,是迫不得已。这套说辞冠冕堂皇,饶是检察官,想必也无法从中挑出明显的问题。
  然而,完全出乎青年意料的是,贯山屏此问居然并非追究他假身份的来历。
  检察官接下来的话,只是一句:
  “我想知道你的真名。”
  俊美的男人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想认识真正的你。”
 
  作者有话说:
  回顾目前的感情线,一句话总结,“颜狗的自我攻略”。
 
 
第116章 交谈
  ——我想知道你的真名。
  ——我想认识真正的你。
  胸口揪紧的感觉在这一瞬变成阵阵绞痛,褐眼的青年眼底一热,在检察官的注视下,别无选择地深深垂首。
  “抱歉,”他咬着自己的嘴唇,“恕我不能告知。”
  “……好吧。”
  微微点头,贯山屏眼中的失望飞掠而去,快到可以忽略不计。一问一答,检察官的语气十分平静,只是在随之而来的沉默中,显露一分落寞与孤寂。
  “不,我并非不相信您,”王久武匆急开口,试图解释,“只是!只是……”
  “只是?”顺着他的话,贯山屏恍然,“噢,你们基金会有规定,是吗?我理解。”
  “基金会对此确实有所规定……但主要是我自己的原因。”
  咽管滑下一股酸涩,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字变慢,他接下来的话说得艰难,就像是要踏出注定后悔的一步,走进一片雷区:
  “我的真名,跟着一段不太光彩的历史。可以想见,一旦我告知您真名,以您的职业,很容易就能查到我从前的经历。”
  “不光彩的历史?”
  出于职业敏感,检察官立即捕捉到关键词背后的含义,“你犯过罪?”
  “我坐过牢。”
  这句回答令检察官眉峰一竖,目光愈显严肃。
  “什么罪名?”
  “恕我不能告诉您详情,但请您相信,错不在我。”
  “错不在你?”对方抿唇,“若是如此,你是否需要法律救济——”
  青年抬手,以手势止住了检察官的进一步追问。
  “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他随后用这只手盖住了自己的双眼,盖住了自己的表情:
  “您说想认识真正的我,我很感激,谢谢。”
  “嗯?”一声道谢让贯山屏困惑不已,“为什么这么说?”
  王久武笑笑,没有解释。
  更多的话已被他闷进了心里:为何道谢?因为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对他提出这种需求。以往接触的对象,要么是透过顾问的身份,看向他背后的昼光基金会;要么是透过一层衣裤,看向这具精悍漂亮的躯体。从没有人,从没有人看着他那双褐色的眼睛,认真开口,却只为说出一句,“我想认识真正的你。”
  “真正的你”——不是“王久武”,也不是“595”,而是“你”,那个连本人都快忘却的“你”。
  褐眼的青年咧了咧嘴,想继续保持微笑,表情却有些难看扭曲:
  “贯检,我何尝不想与您坦诚相对?但我更不想给您留下不好的印象。”
  身旁的人似是不知如何回应,沉默不语。
  听不到答复的青年深重地呼吸,从手指间隙不停查看腕上的电子表,拼尽全部气力般强迫自己抚平翻涌的情绪。不知经过多久,他终于鼓足了勇气,仰起脸望了回去:
  “对您来说,我就是王久武,不是吗?就当‘王久武’即是真正的我吧,可以吗?”
  不可以吗?
  这双褐色的眼瞳映着阳光,一如平时;只是这一次,其上蒙着一层挥散不去的雾气。
  “……是我冒犯了,突然对你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
  眼底掠过一抹颜色深郁,听到青年如此回复之后,检察官果然不再多作询问。全部关切化成了一个带有自嘲意味的苦笑,将自己的目光从青年脸上移开,俊美的男人弯了弯唇角:
  “抱歉,你我之间的交情,确实未到能谈这种事的地步。”
  这句话击中了王久武,可他无法反驳。
  他只能看着检察官调整坐姿,回到原先的位置,重又恢复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清甜的檀香味从贯山屏衣上飘下,此时却像来自遥不可及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过去,这很正常,王顾问,你不必为此事挂心。我也理解你假名示人的选择,更换名字确实是隐藏过去的高效手段,简单有力。”
  算是对王久武的一句宽抚,检察官说着望向前方,喃喃自语:
  “每个人都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过去——就像‘贯山屏’,也不是我本来的名字。”
  王久武一愣。
  虽说早在看到残缺不全的履历资料时,他就已经怀疑“贯山屏”是个假名,但听到检察官亲口承认,这股冲击还是让王久武一时失语。
  如果说“王久武”是个精心描画的面具,用以遮掩乖戾本性来取悦他人;那“贯山屏”的诞生是出于什么目的,又是何种面目隐藏于名字之后?
  一瞬之间,无数晦暗的猜测涌进了王久武的脑海。望着身旁男人如玉的侧颜,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有一只玄色的狐狸附上这副精致皮囊,狞笑森森,露出獠牙尖利。
  青年很快收回目光,不愿接着向下想去。
  他正犹豫该如何打破四周僵滞的气氛,那边贯山屏却先他一步封闭了自我,没给对方出言释冰的机会。重归工作状态的检察官神情疏远淡漠,不再系心自己与青年的私事,开口提议:
  “我们继续吧,王顾问。”
  王久武心下一痛,但也只能回一个“好”字。
  检察官便将报告往后翻了几页。
  他手下忽地一顿。
  报告中赫然是孙雅薇尸体的照片。
  检察官一声长叹。
  无关情爱,这声叹息只有深重惋惜。虽说对贯山屏而言,孙雅薇的纠缠不休无异于一种痛苦折磨;然而终归相识一场,他不忍见这样年轻的生命猝然而逝。
  一旁王久武对此看在眼里,一种犹疑的情绪,逐渐替代了充塞头脑的阴暗揣度:
  若是那个以操弄他人为乐的江河清,怎么会对别的生命有敬畏与珍爱之心?
  一定还有别的情况,青年对自己说道。
  他默默地看着贯山屏,一直到这人调整好状态,重新恢复工作时的理性镇静。
  检察官翻到拍摄女郎背部的特写照片:
  “孙雅薇的死亡,有一点我觉得不对劲。关法医在报告里写着,文身并非是死后所文,而是生前就已文刺完毕。王顾问,你看,图案边缘没有红肿,应该不是刚文身不久即遭杀害。”
  他指着女郎的文身,“从常理判断,孙雅薇一定对此次文身知情;尽管背部是视野盲区,她也应该能知道自己文了什么图案。综上所述,我怀疑沉海秘社的人与孙雅薇早有接触,而且博得了一定信任,得以为她刺上文身。孙雅薇的遇害,恐怕与陆、李两案性质不同,另有隐情。”
  贯山屏接着想到了文身的含义。与之前的赞美诗主题不同,孙雅薇背上的文身引出了一个新的概念,“伴娘”。结合她彼时身着的伴娘礼服,以及腹中被填塞的大量首饰,他猜测孙雅薇是作为“伴娘”,成了沉海秘社的某种“祭品”。
  “莫非是一种仪式,一种关于‘伴娘’的仪式?”
  “什么?”
  突如其来这么一句,王久武一怔,不晓得检察官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此时说话的人已陷入思索之中,无暇和他解释自己的思路。副驾的青年因此困惑地挠了挠鼻尖,无奈一笑,索性也给出一个结论:
  “根据脱皮和结痂的程度,这个文身应该正处于文后三至五天内的状态。”
  贯山屏回神,“你能看出文身状态与时间?会知道这种细节,莫非你文过身?”
  “是的。”
  敏锐多疑如检察官,忍不住追问,“你既然当过兵,怎么会有文身?”
  “您为何知道我服过兵役,是郑队告诉您的?”一抹不快从青年脸上闪过,“是加入昼光基金会后文的。”
  “原来如此。不过在我印象中,没见你露出文身。”
  上下打量了青年一番,贯山屏确信文身不在这人四肢的位置。他还想查看王久武耳后,可惜角度受限,只得作罢。
  “想不到您对我的文身这么好奇。”
  “文身可以反映一个人的某些特质,包括信仰。”
  “那就要让您失望了,”基金会顾问笑了笑,“我文的是基金会徽标,‘那个时候’辨明身份所用。”
  “那个时候”是哪个时候,他没有明说,但贯山屏能猜到一二。需要靠文身辨明身份的“那个时候”,想必就是衣物尽失、容貌尽毁的时候。也难怪文身不在四肢和耳后,毕竟“那个时候”尸体是否完整都是两说,而这些零散器官,恐怕未必还连在躯干。
  检察官其实很想追问一句,“昼光基金会的工作怎至于如此凶险,你们究竟都在做什么?”
  但他没有打岔,听王久武继续说道:
  “至于文身的位置,平时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自然也不会选在容易显露的部位。”
  “胸口?”贯山屏下意识猜道。
  “不是。”
  “后腰?”
  “不是,后腰的位置不方便确认文身状态。”
  “那在腹部?”
  没再继续这种无聊的猜谜游戏,王久武直接公布了答案:
  “我的是在这儿。”
  一只手解松腰带,褐眼的青年向下拉低裤腰,露出了自己这处不会轻易示人的文身。平坦小腹之上,深灰色的基金会徽标被刺进小麦色的皮肤,两侧的装饰花纹铺展于流畅肌理,既像张开的双手,又像振翅的羽翼。
  贯山屏的神色起了一丝变化。
  王久武有注意到,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原本规矩地顺着文身的花纹移动,此刻却开始沿着肌肉线条,四下逡巡。
  ——可以理解,任谁都会这么做。
  虽然从不夸耀张扬自己的身材,但青年其实对自己实打实锻炼出来的身体相当满意;轮廓鲜明,宽肩细腰,每处肌肉都是最佳状态,强健而丰盈。于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雄性本能的力量炫耀,也或许是单纯想遂检察官心意,亦或许是潜意识中示威于常坐副驾的那个男人——青年的另一只手撩高了自己的上衣,露出更多精悍结实的躯体。
  由此一些疤痕跟着暴露出来,隐显狰狞。
  检察官盯着这些疤痕。这些疤痕,这些暴力残留的痕迹,刀伤、烧伤、鞭伤……每道疤痕单是论起来源,便足以触目惊心。
  但于此时此处,疤痕悄然化作某种标识,某种另有骇人美感的标识。
  交织于青年上身,宛若肆意把玩后留下的印迹,道道疤痕以不必言说的方式,向看客一一指点这具躯壳的可赏之处。其中有一道疤痕格外深长,从侧腹斜下延伸,最终没入被布料严实遮掩的羞区。随它而行,贯山屏的目光也无意识地一路向下,直至看进——
  “贯检。”
  青年叫了男人一声,嗓音不知为何变得有些低哑。
  他绝对有看到检察官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但对方旋即别开目光,匆匆岔开话题:
  “王顾问,身体还撑得住吗?”
  “谢您关心,除了还有些头痛外,已无大碍。”
  青年也恢复神智,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而后他想起郑彬曾聊起的情况,连忙问道,“倒是您,不要紧吧?”
  “我?”
  过了两秒,检察官才意识到青年问的是什么。那天在仁慈医院,为了制住毒发失控的王久武,他多次被重重甩到墙上。
  “没事,只是撞出些淤青。”
  贯山屏语气平静,但向下拉衣袖的动作简直是欲盖弥彰。
  基金会顾问当时并无留手,身为刑警的郑彬都被打了个眼周淤伤;检察官一个文职人员,身上恐怕不止是“有些淤青”而已。
  “我……抱歉。”
  “你那时无法控制自己,错不在你。”
  “不,终归是我疏忽大意才会中招,”王久武咬了咬嘴唇,“无论如何,请您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既然你这么说,我眼下确实有件事想拜托你。”
  “您请讲。”
  “陪我去一个地方,”检察官解释说,“孙跃华邀我去他办公室谈事,谨慎起见,我想请你与我同去。”
  王久武闻言心下一紧,联想起孙跃华在大鱼庙中的反常表现,隐感不祥:
  “孙跃华指定知道案件内情,邀您前去恐怕另有图谋,贯检,您最好也叫上郑队。”
  “不,孙跃华明确说过不准带警察。”
  检察官摇了摇头,一双墨黑眼眸望向青年,忽然又沉声说道:
  “而且,我更想和你一起。”
  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句,褐眼的青年脸上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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