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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昼(近代现代)——尉迟净

时间:2024-09-28 08:23:52  作者:尉迟净
  郑彬“嗯?”了一声,“后半句话我信你,但前半句——海边又没监控,受害者进礁的时间点,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今天是农历十六啊。”
  “农历十六怎么了,是有老讲吗?”
  “哈,郑哥你也有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啊。”
  “少卖关子,赶紧讲。”
  小史得意一笑,“按照潮水时间计算公式,农历日期乘以零点八,就能得出今天早潮时间为零点四十八。而经过我的测算,最高潮时,礁滩和海岸的通路不仅会被完全淹没,甚至水深过胸。那你看,他俩横竖不能飞过来吧?”
  “可以游过来。”
  “这个天夜游?怕不是得三四天后才能冲回岸上。郑哥你别犟了,夸我一句真棒又能怎样。”
  隔着护目镜与口罩,也能看出这人正一副等着挨夸到甚至有些欠揍的模样。郑彬于是决定暂时不理会小史,将注意力转投向下方的滩涂现场。
  无头尸体已被放下。在它原本驻足的地方,立着一个用细铁管组成的简易支撑物,结构很像实验室所用的标本架。
  法医还在进行初步尸检,那件华美的伴娘礼服整齐地叠放一旁。
  “我猜死因也是失血,对吧。”
  与孙雅薇情况如出一辙,同样一道猩红粗重缝线,纵贯无头尸体颈间至阴阜。
  郑彬继续观察尸体,又忍不住说道,“这姑娘个子挺高,一米七五,不,得过一米八了。瘦归瘦,怎么这么‘结实’,手臂上居然有点儿肌肉,肩膀也够宽的。但就是这胯部,未免有些窄了吧?”
  越看越不对劲,一队长眉头一皱:
  “奇怪,不对,这是个——”
  “这是个小伙子。”
  关大海指了指尸体下身,“仔细看,生殖器被整个割掉了。”
  “但他穿的可是伴娘礼服啊。”
  “服装又不是判断性别的严格标准,”法医笑着摇了摇头,“咱们小史不还穿过短皮裙吗?”
  郑彬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也就不再纠结礼服形制问题。
  瞥到尸体旁还有个小号裹尸袋,他便接着问道:
  “老关,头已经装袋了?”
  “对,看过了,头颅表面没有伤痕。待会儿等转去殡仪馆后,我再剃掉头发,查看头皮是否有隐藏淤血,”法医回答,“不过,有一说一,凶手绝对‘学’过,断口平齐、环椎完整,可不是谁断颈都能断得这么干净利索。”
  “我自己看。”
  郑彬说着就跳下礁石,戴好手套,拉开裹尸袋的拉链。
  一丛染成薄荷绿的头发跟着露了出来。
  受害者年纪不大,面容无损,双目微睁,眉上残留着摘钉后愈合的肉疤。
  “他……?”
  郑彬认得这张脸,认出了死者。
  几个月前,为侦查东大系列案,一队长与这人有过接触——林安,死亡名单上的第五人,超能社成员。
  心下一惊,郑彬立刻跑回岸上,径直来到那个少年身边,伸手一把捞起了他的脸。
  少了黑框眼镜的遮挡,少年眉眼愈显细长。
  郑彬也记得他,当初自己告诫林安近段时间减少出门的时候,他就陪在一旁——林安的同性恋人,那个少年名叫卫夏。
  “你……!”
  不快回忆伴随复杂情绪涌上,郑彬一时说不出话。
  而文弱的少年目光呆滞,并不看他。
  只有嘴唇还在不断翕动,卫夏口中念念有词,反复念着同一首诗:
  【幸运呵!
  你是荣光之新娘的唯一伴娘!
  光荣呵!
  你先往祂的国敬上新娘嫁妆!
  赞美呵!
  你的灵肉可为伟大婚礼增光!
  祝福呵!
  你永远随侍于祂与新娘身旁!】
 
  作者有话说:
  打开演职员表,翻到“龙套演员”,挑选新的遇害者(不)
  嗨呀,终于到第四卷了,虽然写的还是“沉海”吧。
  不过总算能叫“灰色新娘”了,之前第三卷就起这个名字确实名不副实,至于这个“灰色新娘”,往下看就知道啦。
  什么?你说下面没了?
  这周三截榜前还有七千字的更新任务,等我呀!
  哦对了,我润色完了上一卷正文最后两章,以防有人没看到,在这里提一哈!
 
 
第121章 密谈
  与此同时。
  鼎跃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位于大厦顶层的办公室原本视野阔达,可将东埠盛景尽览无余;然而一旦窗帘紧闭,它便会立即显得闭塞无比。白日无光,没有开灯的室内,空旷而阴暗,郁结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闷寒意,与平日相比,少了六分奢华富丽,多了八分凄惨悲戚。
  “东埠白天太乱,夜景才美,你觉得呢?”
  似是真的厌嫌眼前的纷乱,之前摆放各处的琳琅名玩悉数不知被清往何处,偌大一间办公室,如今只剩“回”字型凹井中的会客沙发,以及南向地台上的办公桌。而这张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办公桌,此刻已无人入座,空余一把斜放的老板椅,冷冷地俯瞰主人塌下的背脊。身边无有一个下属,办公室的主人背对着窗户,窝坐凹井沙发,正孤零零地坐在一侧。
  贯山屏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即是这样一副光景。
  才过了一天,那个年逾五旬的男人就苍老了许多,原本倨傲膨胀的身形垮成一团,甚至头顶也冒出白发几缕。
  “孙董,”贯山屏在孙跃华对面沙发上坐下,开口询问,“您专程约见,具体是要和我谈什么事?”
  孙跃华却像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双手捧着一个相框,继续自言自语地念叨:
  “知道为什么东埠被叫作‘欲都’吗?”
  并不是真想听到检察官的回答,他沉浸在自己的心绪:
  “因为不论是谁,只要来到这座城市,就会开始做一些之前不会做的事,说一些之前不敢说的话——宛如找到自己‘欲望’所在之处。对,不论是谁,只要身处东埠,最终都会沉溺于‘欲望’,逐渐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王久武刚才一直跟在贯山屏身后警惕左右,慢一步进门,到此时也仍未落座。在孙跃华喃喃自语时,褐眼的青年正环视办公室内部,确保暗处没有第四人埋伏。
  余光跃入一抹薄淡灰色。
  定睛一看,青年发现凹井这张方几之上,比他先前来时多出了一个鱼缸。荧荧辉光自其中散入四近昏暗,一只半指长的辉水母,正舒展万千触须,漫无目的地在鱼缸里上下漂荡。
  方几一侧的检察官也注意到了鱼缸和水母,神情思索。
  “贯检,你也是外地来的,对吧?”孙跃华突然叫他,“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东埠能有这种魔力,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品性操行?”
  “我听到的说法是,东埠城市文化开放包容,向来鼓励人们作回真实的自己,大胆逐梦。”
  “放屁,傻子才信旅游手册上印的屁话。”
  全然抛弃了涵养家教,鼎跃孙氏长子对此评价得相当粗鲁。光鲜面具早就破碎开裂,男人索性不做不休,忽然将右手伸进鱼缸,用两根手指夹起那只辉水母的伞盖,一提一拽,而后狠狠摔到桌上:
  “都是因为这畜牲!就是它把毒散得到处都是,瓦解人的意志,摧毁人的心智!”
  辉水母没有反驳这番指控。
  这条小生命甚至都没有挣扎,也没有能力救治悉数折断的触须,静默地伏在桌面,化成了一小滩水。
  但这并没有抚平孙跃华陡然升起的怒火。
  依然捧着相框的左手剧烈颤抖,隔着冰冷的玻璃,男人用拇指摩挲里面的照片:
  “我家薇薇,就是这畜牲的受害者!她本来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啊,可爱,又可靠,还很上进……”
  这个时候,王久武走到沙发旁,在贯山屏身边坐了下来。正好借这个动作,他微微探身,看清了孙跃华手中的那张照片——
  鼎跃集团大会场,照片拍摄的时候,孙雅薇应该不到二十岁,还绑着稍显稚气的马尾辫,素面朝天,却已经能站在主席台上,对着下面的职工讲演。
  “一年多之前,她忽然就变了,变得开始使性子耍脾气,不负责任,不讲理,宁可让交给她的子公司破产也不去打理……甚至还、还?天天吵着闹着,要嫁给一个检察官,一个结过婚带孩子的检察官!”
  贯山屏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而对面的孙跃华头也不抬,将手中的相框捂上了自己的胸口:
  “我那时该多留意的,怎么就当成是迟来的叛逆期了……我为什么要由着薇薇性子胡来……没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丫头,就这么没了……”
  怒火在此时已转成了一种喘不过气的抽噎,年过五旬的男人全无形象地抹着眼角渗出的泪水,狼狈至极。饶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基金会顾问,看着这副不堪模样也是心生不忍,微微别开了脸。
  而检察官叹了口气,沉默听完,等孙跃华情绪稍微缓和,才又以于此刻不免显得残酷的冷静语气开口说道:
  “恕我直言,所有住在东埠的人都会受到辉水母素的影响,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令嫒这般‘反应’强烈。您将过错归于一种囿居东埠湾的海洋生物,但有没有想过,令嫒之所以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沾染了‘落海’。”
  “你怎么知道?”
  孙跃华身子一震,随即苦笑起来,“你当然知道——你看到了薇薇身上的针眼,是吗。她活着的时候,唯独在你面前,才会仔细用衣袖遮掩那些丑陋的痕迹。”
  说着他抬眼看向贯山屏,忽然露出一个有些扭曲的微笑:
  “先前薇薇闹着要嫁给你这检察官的时候,我还因为不理解气得和她大吵一架;今日亲眼见到贯检之后,我终于明白了小女为何对你如此倾心。”
  赤裸裸打量的眼神让贯山屏顿感不适。鼎跃集团董事长阴冷的目光中,似有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算计,若要比喻,那就是比起在看一个端坐对面的活人,他更像是在看一件考虑入手的器具。
  检察官面上冷静如常,平放在膝上的双手,却微微十指蜷起。
  王久武察觉反常,立即为其挡驾:
  “孙董,贯检公务在身,如果您其实没有要事相谈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
  孙跃华这才像是刚注意到检察官身边还坐着个人一般,缓缓转动眼珠,瞪视这个高大的青年。
  “贯检,我说了要你一个人过来吧?”
  “您只说不能带警察,”贯山屏平静回应,“更何况,‘一人为私,二人为公’,既然您当时和我说的是与案子有关,那正式谈话的时候,自然是需要两人以上同时在场。”
  “让他走!”孙跃华并不理会检察官的说辞,斩钉截铁地呵斥。
  褐眼的青年咬了下唇角,还在思考该如何与其周旋,身边的检察官却已发话,语气中少有的不容商量:
  “如果您坚持王顾问必须离开,那我会跟着他一起离开。之后您再有事找我,就请拨打专案组线索征集专线。”
  说罢贯山屏起身,俯视孙跃华。往素镇定内敛的检察官,此刻毫不掩饰自己散发的威压。
  而鼎跃集团董事长,这次显然确实有求于他,竟真的选择服软。
  “好,好,真是想不到,”在这两人之间看了看,孙跃华最后妥协,“可以,王顾问留下吧。”
  贯山屏坐回之前的位置,回视于他,一双墨瞳依然隐含不悦:
  “孙董,我和王顾问时间宝贵,请您尽快切入正题。”
  “你们必须先保证,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会被透漏给警方。”
  不动声色与身旁青年对视一眼,检察官暂时答应。
  孙跃华把相框放回几上,“薇薇,是被沉海秘社的人杀害的。”
  贯山屏蹙眉,“这一点我们已经知道了。”
  “不,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她是‘自愿’作了‘伴娘’!”
  为人父者旋即纠正自己的说辞,徒劳地想要多保全点儿女儿的名声:
  “不对,不对,她是被人骗了,被坏人引诱才吸食了‘落海’……这不怪她!试问除了我之外,有几个东埠人碰过‘落海’之后,还能坚持住不去成为沉海秘社的信徒与傀儡!”
  语调一高,孙跃华再次显露出激动的情绪。他的话中包含了太多信息,对面沙发上的两人交换了下眼神,默契地同时选择保持沉默,等待听他接下来的发言。
  “我这几天,本来是要去国外出席一个重要会议,结果刚出发不久,就收到了薇薇的讯息……薇薇啊,我的好薇薇,最后却只给我这个亲爹发了一句话!她甚至连声道别都没留给我,只说自己准备好了,很快就能作为‘她’的伴娘,先去往祂的驾前。”
  ——“她”?
  贯山屏和王久武都猜测这番话句末的那个“祂”,应该指的就是“沉海者”;但前面那个“她”,指的是谁?孙雅薇是要作为谁的伴娘,先行去往“沉海者”驾前?
  不等两人发问,孙跃华已经给出回答。
  男人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们:
  “两个外地佬,你们听说过东埠这句习语吗,‘抬新娘,送新娘,伴娘打头轿里藏’?”
  检察官摇头,青年则微微颔首。
  “有人听说过就行。我说的那个‘她’,不是别人,正是这次冬节大婚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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