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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昼(近代现代)——尉迟净

时间:2024-09-28 08:23:52  作者:尉迟净
  说到这儿,孙跃华下意识地压低了音量:
  “也就是沉海秘社的精神领袖,‘灰色的新娘’!”
  ……
  ……
 
  作者有话说:
  好孩子不要学,千万不要用手碰活水母啊!
  以及算是补正了孙雅薇的人设,在我的文里,哪怕是龙套配角,也不可以有正事不干的恋爱脑。
 
 
第122章 灰新娘(上)
  八年前。
  浒邳区,望潮路137号。
  一家名为辉公馆的高档餐厅今夜正式开张,营业第一晚却只唯一邀请了一个客人,作自己的第一位贵宾。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埠鼎跃孙氏长子、鼎跃集团董事长孙跃华。
  孙跃华亦欣然赴约。
  彼时正值壮年的男人一身高定礼服出席,珠光宝气,富贵逼人,随从更是达数十人之众,铺张至极,张扬中简直是透着一股急迫,一股等不及炫耀财势的急迫。
  他这么做有自己的道理。
  区区一家无甚正当背景的餐厅,经营者更是名不见经传,按理来说,堂堂孙氏不会理睬这等邀约。然而偏偏在那个时候,鼎跃集团资金周转出了严重问题——政策环境变化所致,恐怕是新上任者异想天开,突然有了幼稚的政治抱负,准备清查鼎跃集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碎语风声很快传到了众人耳中,甚至在董事会里都开始有了不安的议论;那么,身为董事长的孙跃华,这时自然必须拿出阵势,清清楚楚地告诉所有人,鼎跃集团眼下正经历的,“不过是几次投资失利罢了”。
  然而此等危机哪能简单度过。
  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孙跃华突然收到了辉公馆的邀请函。来函言语寥寥,但有一句,对彼时的孙跃华诱惑不小:
  【知悉阁下正遇俗务缠身,辉公馆万望与鼎跃洽谈合作,届时定能为阁下排忧解难。】
  尽管自知这番话半假不真,但既然一时难见出路,抱着一种称得上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孙跃华还是亲自来到了辉公馆。
  按照主家的嘱咐安排,孙跃华命令随从在外等候,只身一人赴宴,走进名为“水母厅”的包厢。
  整个水母厅布置皆以黑色为主,看在当时的孙跃华眼中,真是处处透着不吉。他不禁心烦意乱,但还是拿出一分耐心,等待与餐厅主人会面。
  然而等了半天,别说那个未来可能的合作方,包厢中连个侍者都不见进来,甚至没上一道菜、一碗汤、一杯茶。
  孙跃华感到恼火。
  虽说自信在这东埠,定不会有谁敢故意戏耍于他,但怠慢至此已实属不敬,几十年来还从没有人敢如此对待鼎跃孙氏。烦闷地把弄着指上的祖母绿扳指,神色倨傲的男人眉间细纹愈深。
  偏就在这个时候,头顶那盏华美的水晶灯突然熄灭,室内登时陷入一片黑暗。
  孙跃华拍案而起。
  ——连电力稳定供应都做不到,也配觍颜自称高档餐厅!
  因自己居然自掉身价、纾尊降贵来到这么一个低级地方,孙跃华恼羞成怒,把收着的邀请函摔在了地上。
  正欲拂袖而去,他的眼前忽地浮起一片朦胧灰色,如烟似雾,袅袅流动。
  本以为是自己久处昏暗室内造成眼花,但过了好一会儿,这片薄淡灰色亦未消散分毫。孙跃华便循光望去,这时才注意到,包厢正对着门的那面墙居然不是普通的玻璃幕墙,而是巨大的落地鱼缸。失去了灯光的干扰,此刻方可清楚看到,有十几只细小水母正在鱼缸中浮沉,发出荧荧辉光。
  一时好奇,孙跃华走到鱼缸近前,仔细看了一看。
  他认出了那些水母,东埠人俗叫的“灰溜子”,也就是曾经东埠湾中随处可见、这几年却已遍寻无迹的辉水母。
  “您要是喜欢,就送您一只。定时更换东埠湾的海水即可,它很好养,就像这座城市里的人一样。”
  背后突然有人声传来,孙跃华连忙急转身,惊讶地发现不知是在何时,包厢中竟凭空多出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就像是蛰居于此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他的身边。
  不过除了“海大王”外,孙跃华不信任何鬼神之说。虽然没有听到机关运作的响动,但男人确信屋里某处定是藏有暗门。
  他讨厌这种故弄玄虚的做法,心下愈加不快,大声喝问:
  “什么人在这儿装神弄鬼!”
  方才同他讲话的妇人却不着急回答,只是欠身施了一礼。举止古怪,她的衣着更是古怪,宽大灰袍罩在身上,低扣的兜帽下沿遮面,只堪堪露出小半张脸,隐隐可见唇角已有皱纹。
  这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接着侧身,恭敬地搀扶另一个人就座。
  孙跃华的目光,也已被这个地位似乎高出一等的人吸引。
  一个女孩,很年轻,估计比他女儿大不了几岁。
  雪白长发如瀑,垂至腰间,映转光华。女孩腰肢纤细,身着一袭浅灰纱裙,愈发衬得她肤白胜雪,娇弱娉婷。发冠装饰的珊瑚似是老物,也泛着浅灰色,左右枝杈间拉起一道面纱,如蛛网般轻薄细软,却严实地遮住了女孩的脸,只能隐约看得一双秀目如水,两瓣薄唇樱缀。像一缕灰色淡烟,缈缈飘袅落在席间,女孩款款入座。
  孙跃华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鼎跃孙氏长子绝好女色,环肥燕瘦来者不拒,人人皆知。此前有不少人送来各色美人娇娥,只为巴结拉拢于他,谋求鼎跃一单慷慨解囊。眼下虽然鼎跃集团危机凸显,孙跃华还是傲慢地想当然认为,眼前这个女孩,同样也是献于自己的“床上用品”其中一个。
  而这股刻意营造的神秘感,此刻也着实勾起了他的兴趣。
  男人没多废话,直接伸手,想挑开面纱看看女孩长相。
  旁边的妇人动了一下。
  “孙董,为您着想,不可不敬。”
  她声音轻缓,出手却疾如闪电。孙跃华甚至还没有看清她的动作,手上便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某种细长东西狠狠抽过。
  鼎跃集团董事长哪受过这种待遇,捂着手背,心头一阵恼火,不由斥道:
  “好大的胆子,我做什么你也敢拦?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名字是雷娅,他们都叫我雷娅嬷嬷。”妇人回答。
  尽管吐字还算清晰,她说话的腔调却很是别扭,发音也格外生硬。
  孙跃华哪儿管这个老妇许多,一双眼睛只是上下看着女孩,但到最后也没等到她轻启朱唇。他因此愈加不爽,索性追问:
  “他们?他们又是谁!”
  “祂虔诚的信徒,我教导的手足,”妇人不紧不慢地介绍,“我们都是觉悟之人,听从祂的召唤,同聚沉海秘社。”
  一道炸雷劈过脑际,孙跃华心头一惊。
  “沉海秘社”,他安置在东埠警局的某只“眼睛”曾提起过这个名字。五年之前,在某次秘密行动中,七队打掉的位于鱼岭别墅区的一个邪教窝点,正是这帮信徒的大本营。没想到,五年过去,那个沉海秘社不仅没有消亡,居然还在活动。
  常人无法理解异教徒的思维,鬼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孙跃华紧紧盯着餐桌对面的两人,对自己接下来的处境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但雷娅嬷嬷并未在意他充满敌意与戒备的眼神,又接着介绍起身边的女孩:
  “这位就是辉公馆的女主人,也即是祂唯一的眷侣;荣光的新娘,高洁的内王,愉神使徒,天命之人。”
  “打住吧,吹嘘的噱头也要有个限度,别跟我来这套。”
  一听这女孩不是送来给自己陪睡的,孙跃华立刻不耐烦起来,“你们找我到底什么事,快讲!”
  辉公馆的女主人仍旧缄默,直至此时也没有开口,依然是侍立在旁的妇人代为说道:
  “或许,您听说过我们的神与救主、伟大的‘沉海者’吗?”
  “什么‘沉海者’,东埠的神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海大王’!”孙跃华喝骂。
  “我们的神即是你们东埠世代侍奉的‘海大王’,只是在典籍中,正式供颂的是‘沉海者’这个名号。”
  “满口胡言!这里是东埠,张嘴闭嘴侮辱我们‘海大王’的名号,信不信今晚就把你们拉去祭海!”
  论及“海大王”,身为东埠人的孙跃华无法克制地表现出了最大的愤怒:
  “听好了,我对你们的宗教不感兴趣,更没那个国际时间听你们扯淡!快从我眼前消失,再胡言乱语妄想向我传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雷娅嬷嬷闻言却不气恼,只微微一笑:
  “您被蒙蔽得太久了。传教?当然。但真正的神意,自然不会用凡人的语言诉说。”
  妇人话音刚落,女孩即从纱裙长袖下露出双手,手掌摊开摆上桌面,做了一个表示邀请的动作。
  她的肌肤真是白皙,如月光凝成,在灰色的辉光之下,又像是笼罩进一层迷雾,自有一种神秘的吸引。
  到底是好色之徒,男人望着这两只柔荑凝脂的手,方才的怒火顿时转去了别的地方,开始心旌摇荡。
  “请吧。”
  哪儿用得着妇人提醒催促,孙跃华已经把右手伸了过去。
  双手轻轻包覆上他的手,女孩肌肤凉滑,柔软娇嫩。
  然而不等男人享受一刻,又是一阵锐痛,又是从他手背传来。
  孙跃华吃痛,连忙把手由女孩掌中挣了出来。借着水母发出的淡淡辉光,他隐约看到自己手背上有一个细小的出血点,好似蚊叮蚁咬,却疼痛难当。
  “你——!”
  他直觉看向女孩戴着的戒指,猜测是否有暗针掩在她的掌下。
  但不待男人识破女孩的伎俩,下一秒四遭惊变,汹涌海水吞天而来,顷刻将他淹没。
 
  作者有话说:
  我坦白,我交代,在写介绍灰新娘的那段话时,我中二病旧疾发作了。
  但吹水嘛,当然要吹得越叼越好啦。
  我甚至还删掉了好多中二的词呢,有机会就全部展示出来。
 
 
第123章 灰新娘(下)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怎么可能突然海啸!
  这句话在残存的理性中回旋不绝,但当海浪重拍身体的感觉真切传来时,孙跃华还是本能地失声惊叫。顷刻之间,海水便没过了他的头顶,令男人的喉嗓中再发不出一丝声响,只可见一串气泡自口鼻急促冒出,无声破裂。
  孙跃华就这样沉入大海。
  窒息,他感到窒息,虽然仍可呼吸,但胸腔被压抑,肺部被揪紧。手脚抓不住蹬不到除海水之外的任何东西,这深邃黑蓝中却并非只有一片虚无,似有一只无形巨手潜隐于海水之中,此刻正拖拽着他,直向深渊而去。想要挣扎的手脚被恐怖的压强禁锢,五脏六腑亦悉数由通路孔洞挤出,难堪地挂垂在男人身体尾部;向下,向下,这一切显得如此真实,他在真实中一路坠下。
  他甚至感受到了随着深度增加,海水愈发冰冷彻骨。
  他甚至感受到了皮肤被粗糙鳞片刮过,滑腻疼痛。
  ——鳞片?
  啊,原来是四周来了新的客人。无数奇形怪状的鱼朝孙跃华涌集,将男人密密包围——是了,今晚辉公馆中将举办一场血肉飨宴,主菜便是这首位招待的贵宾。
  孙跃华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群深海怪鱼越游越近,越游越近,近到他能感觉到翕动鱼鳃泵送的微弱水流。鱼群扭曲丑恶的外形让他想要呕吐,唯有深海才能孕育出此等怪物,利齿森森,鱼眼中无有一丝感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躯体。
  但没有一条鱼上前将利齿切进男人的皮肉。
  它们并不着急开动,似是在耐心等待着什么。会是什么?莫非它们在等待宴会的主人?
  ……来了。
  祂来了。
  倏然,如陨石在地面投下的黑影,却更为叫人感到窒息,一片巨大的阴影袭来,本就无光的海底,被变得愈加黑暗。
  完全笼罩于下,孙跃华花了好久,才渐渐认识到,这片阴影并不单单是光线在海水中的荫蔽,而是具有一个不可名状的实体;那实体身躯广硕如山,甚至超出了人类的视野边域,他用力去看,也只能依稀辨识出几扇残破的鳍。
  可尽管无法认知这片阴影的全貌,一个意识,一个感觉,还是从生于东埠的灵魂深处升起:
  “海、海……是您吗,‘海大王’?!”
  孙跃华发不出声响,只得在心中呼喊。
  另一种感觉随之而来,似乎是某种共鸣——不,不,是一股被强灌进大脑的外来情绪——怒火在冰冷海水中沸腾,不可见的神祇在愤怒。因何震怒?不可知,或许是恼恨于男人先前对自己新娘的轻薄举止?总之祂在愤怒,那肥壮的鱼躯如蛇般扭动,整片海底都为此颤栗。
  四周怪鱼立刻聚了过来。
  剔刀一般的利齿刺破人类薄弱的皮肤,将血肉从筋骨上撕下,带来的却是某种类似灼烧的钝痛。残缺肢端已然麻痹,偏是大脑变得敏感无比,孙跃华清晰地感知着群鱼正如何噬咬自己的身体;海水涌进每处伤口,那只无形巨手探入了他的躯壳内部,按着他继续向深渊坠去;深渊狞笑,等候吞食他残剩的灵魂与躯体。
  “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孙跃华生平第一次哀求,“或者,求您,求求您,赐我痛快死掉!”
  更多鱼游来,鱼身交错叠压,割裂了男人的视野。满目四周,只剩下不完整的黑暗,和掺杂其中的更深的黑暗。
  绝望,绝望,绝望裹挟灵魂,欲要抢在他的肉躯之前,坠入深渊。孙跃华失去了反抗的意志。
  他看着眼前无尽的黑暗,无尽的黑暗蒙住他的双眼。
  直到一抹浅灰色的荧光,自遥远处忽然亮起,像海崖的灯塔,又像天际的明星,于这片黑暗中散发出无法抵抗的吸引。
  一个稍显苍老的声音随之传来:
  “灰色的新娘,高洁的内王,多么仁慈,她在为你求情——感恩吧,叩谢吧,祂已决定将你宽恕。现在来吧,来吧,跟随灰色的新娘,前往正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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