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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是一家人。”陆老爷子忽然苦笑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当我的接班人吗？不止是因为大师的那番话，更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对你的哥哥姐姐们赶尽杀绝。”
陆琮和姜离对视一眼，皆不做声。
“小六，你还年轻，不懂亲人二字的意义。你刚说得挺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老头子早晚两眼一闭双腿一伸，临死前有你们这些亲人在身旁，我才觉得这辈子没白活一遭。这些经历过的感情不会因为我的离开一同消散，你明白吗？”
这话听起来总透着古怪。
“我回去了。”老爷子颤巍巍地起身，“希望在我离开人世前，还能等到你改变主意。”
陆琮叫住他，“爸，来都来了，多待几天再走？”
“不了，我还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去做。”陆老爷子回头看他，“小六，小离，照顾好自己。”
陆琮沉默。
姜离忙应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我保证。”
陆老爷子露出今天唯一的一个笑，“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老爷子走后，陆琮坐在沙发上良久，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姜离没打扰他，安静地坐在一旁陪着他。
等陆琮抬头看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姜离才握住他的手深吸口气，又长长叹了一声，“你爸在道德绑架你，你不必往心里去。”
陆老爷子的话仿佛巨石压在陆琮心头，他闷声道：“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故意说自己快死了，就是想逼我表态、逼我去挑大梁。他明知道我和大哥之间势同水火，还说什么你绝不会赶尽杀绝这种话，这话他怎么不去对陆笙说？”
“那你怎么打算？”
“我有自己的公司，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没工夫掺和陆笙那一摊。驴也是要休息的，他自己捅的篓子他自己承担。陆氏好坏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兼任的影视公司呢？”
“它现在已经自负盈亏，两家公司虽然是关联的却又都是独立的。即使集团破产，陆氏影视也不用承担集团的债务。”
陆琮足足躲了一个月才准备返程，姜离还得在剧组待上一段时间，跟陆琮保证一定在过年前回去。
拍摄已经接近尾声，陈导剪了个先导片发到网上，包括姜离和陆琮在浴池里的那场戏。
视频刚一发出，粉丝们瞬间沸腾。网友不知道浴池那场戏是陆琮替演，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旖旎火热，一时圈粉无数，超话横空出现韦元洲和姜离的cp名——不远万里。
【我才发现这两人也这么有cp感！】
【对不起了陆哥，我要暂时爬墙不远万里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离哥真的好A啊！跪求导演给我离哥配个老婆好吗？】
【陆总居然会同意老婆出来演这种戏？和他以往动不动就乱吃飞醋的人设不太相符吧？这是时间长了懒得演了吗？】
远在帝都的陆琮得知这个消息瞬间变脸，“这是什么阴间cp？”
他直接上网转发剧组发的那条先导片——
【陆琮v：浴池里的戏是和我拍的，姜离的cp只会有我】
意思是你们都歇歇吧。
很幼稚也很霸气的一句话。
等姜离看到这条转发已经是晚上，晃着手机调侃陆琮指给他的助理，“你们六爷这条微博怎么样？”
助理立马夸道：“六爷干得漂亮！”
“呵～”姜离被他逗笑，“行，看你这么卖力的份上，回头我帮你跟他说说让他给你涨工资。”
“谢谢姜少！我一定再接再厉！”
很快到了一年的最后一天，姜离这几天没有戏，又跟方回偷偷确认陆琮没有别的行程计划后，特意买了机票飞回帝都。
去机场的路上姜离接到陆琮打来的电话，“对不起啊宝贝，今天跨年夜不能陪你了，一连四个会议我实在走不开，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横店找你，好吗？”
第163章 跨年夜的惊喜
“这么晚还在开会吗？”提前知道他行程的姜离故作惊讶，“要开到几点？”
“估计晚上得加班了。”陆琮想了会，“但是我可以陪你视频跨年。”
“听起来也不错，记得吃晚饭。”
“嗯。”陆琮点头，看他视频的背景似乎在车上，顺口一问，“你这是刚离开剧组还是正要过去？”
“刚收工准备回去休息。”
“那我忙完再给你打电话。”
“好。”
姜离回到帝都的家已是晚上八点，见他突然回来，王妈吃惊地问：“姜先生吃饭了吗？要不要给你再做一点？”
怕陆琮晚上没有认真吃饭，姜离解下脖子上的围巾递给她，一面吩咐，“熬个鱼粥，再准备点下酒菜，辛苦你了，做完这些你就先去休息吧。”
“好的。”
“哦对了，帮忙从酒窖拿瓶红酒出来醒。”
“好的。”
姜离放下行李后，抱起蜷在窝里睡觉的小路子捧在手心，挠挠它柔软的肚皮，看着小路子抗议地蹬了蹬腿，小声问它，“我回来啦，好几个月不见，你有没有想我？”
小路子睁着豆大的眼睛看着他，懵懂无知的模样。
姜离小心翼翼摸摸它的刺，“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姜离用毛巾包着小路子，抱着它去厨房问正在淘米的王妈，“这段时间陆琮是不是都没回来吃晚饭？”
“陆先生很少回来吃饭，早餐倒是都会在家吃。”
“我不在家的时候，记得多提醒他按时吃饭。”
王妈答应下来，“我会的。”
等陆琮结束最后一场会议已经晚上十点，他在回程的车上给姜离打去电话，对方很快接起，姜离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自己，只露出眼睛。
观他神色似乎还挺精神，陆琮笑问：“准备睡了？”
姜离摇头，“没有，在等你。”回来。
陆琮还以为他在等自己电话，露出歉疚的神色，“抱歉，一直忙到现在，刚一结束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你刚从公司出来吗？”
“嗯，他们争执不下，讨论议题耽误了些时间。”
“那你先回家吧，晚点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陆琮挂了电话，进家门已是十一点。
以往王妈都会候在门口等着来接他的公文包，如今不见人影，陆琮正奇怪，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以为是王妈，陆琮转身刚要递上公文包，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跳到他身上把他紧紧搂住。
陆琮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顿时一愣。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正揽着他脖子冲他直笑。
“什么时候回来的？”陆琮又惊又喜，丢开公文包将他抱紧。
“晚上刚到。惊喜吗？”
陆琮凝神打量怀里的人。
姜离穿着他的衬衫，长度刚刚遮住屁股，再往下只有薄薄的一件黑色ck底裤。似乎刚洗过澡，发梢还带着水汽，不经意划过陆琮的脸颊，惹得他心中一阵激荡。
“很惊喜。”回过神的陆琮叹息了声，抱着他就势坐在沙发上，将人往上托了托，让他彻底坐在自己身上，亲密无间。
姜离贴近他的耳朵低笑，“我让王妈今天先回去。”
陆琮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故作不解，“你叫她回去想干嘛？”
姜离缩紧夹在他腰上的腿，暧昧地反问：“你说呢？”
再也无法忍耐的陆琮吻住怀里的人。
思念在这个吻中绽放开来。
姜离衬衫被撩到一半的时候，陆琮忽然抬起头。
“嗯？”姜离睁着满是情欲的眼眸疑惑地问他。
“窗帘拉了吗？”陆琮亲吻着他的唇问他。
“当然。”姜离笑着拉下他，让彼此都无暇分心。
一个月未见，两人都疯狂思念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陆琮忽然停下来，亲着姜离的脸，“快要倒数了。”
“嗯？”喘息中的姜离睁开眼，根本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心跳激烈不止，只听身上的人抱着他在他耳边低语。
“8、7、6……3、2、1——离离，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姜离嘴角漾起绚烂的笑，“倒是挺特别的……跨年方式。”
两人在沙发上胡闹一通后，姜离趴在陆琮汗湿的胸膛听他心跳。
已经十二月，帝都屋内已经供暖，两人都出了身汗。
陆琮揉着姜离带着潮气的头发。
陆琮问他，“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姜离抬起头，下巴顶在他胸膛之中，对上陆琮低下来的视线，点了下头会心一笑，“喜欢。”
“我也喜欢。”
姜离重新套上陆琮的那件衬衫，赤着脚从他怀里下来，脸上仍带着情动的红晕。
“去哪？嗯？”餍足的陆琮从身后抱住他，闭上眼睛在姜离颈上嗅着。
“你晚上估计没吃好吧？我让王妈给你煮了粥，我去给你盛一碗，你再吃一点？”
“好。”陆琮放开手看着他走进厨房，打开屋内的空气循环系统，将满屋旖旎的味道散去。
两人并肩坐在餐桌前，陆琮问他，“你这时候回来，戏都拍完了吗？”
“没有，明天还得回去，再拍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这部戏拍了挺久。”
听出他话里的不满，姜离安抚道：“电视剧的拍摄周期会比电影长一些。”
这已经算拍得快的。
尽管姜离也觉得这样的异地分居是太难熬了点，然而只要他还在这行，以后难免还会遇到类似的情况。
见陆琮没说话，姜离又说：“以后我尽量多留点时间陪你。”
“嗯？”陆琮一愣，“没事，你去拍戏也省得你天天在家等我。”
“我看你不说话，以为你不高兴了。”
“没有，只是在想事情。”
*
姜离结束《风起龙胤》的拍摄回来已经是小年那天，来接机的司机问姜离，“姜少，你要先回家还是去医院？”
“医院？”姜离心中一紧，“出什么事了？”
“老爷子身体状况急转直下，昨天半夜刚送医急救，暂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还未苏醒。陆总已经去医院陪着了。”
“送我去医院。”
“好的。”
第164章 陆老爷子离世
姜离赶到医院，老爷子仍在重症监护室，病房外围了好几个人，陆笙、陆琮、陆枫等人都在，包括许久未见的陆厌离，还有陆老爷子的两个弟弟。
人到得前所未有的齐全。
姜离心中明白，这些人唯恐老爷子驾鹤归西，上赶着来分家产。像陆家这种世家，分口汤都抵得上普通人家好几辈子。
几个月未见，陆笙和陆厌离都憔悴不少，不似在陆家意气风发的模样。
姜离走向他们，皮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哒哒”的声响，引起那些人的注意，纷纷抬头望来。
见是他，众人脸色各异。
陆厌离眼里闪过愤恨的神色。
姜离仿佛被精心滋养的大树，坚毅挺拔、傲然精神。
姜离无视他们恶意的眼神，掠过他们走到陆琮面前，他似乎一夜未合眼，双眼通红，眼底的黑眼圈又青又浓。
姜离在陆琮身旁坐下，抚上他膝盖，“吃午饭了吗？”
陆琮微微摇头，“你呢？”
“我也没有，我叫点东西过来陪你吃？”
陆琮本想拒绝，然而想想姜离也没吃饭，咽下拒绝的话，“算了，我带你出去吃。”
“好。”
陆厌离挡在二人面前，愤然指责，“爷爷在里面生死未卜，你们还有心情吃饭？”
陆琮冷冷扫他一眼，“滚。”
陆厌离僵在原地。
陆琮让方回在病房外守着，与姜离并肩离开。
姜离握住陆琮的手。
帝都连日大雪，窗外正寒风呼啸。屋内明明开了暖气，陆琮的手却极冷。
姜离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系在陆琮颈间，忍不住责备，“冷怎么不多穿件衣服？”
陆琮恍惚道：“我没觉得冷。”
他在病房门口等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看文件，完全没感觉到冷。
姜离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不禁被他带着陷入难过的情绪中。
陆琮在医院附近选了家中餐馆，点了几个烹饪方式相对快速的菜色，有虾有鱼有汤，还有盘炒牛肉。
姜离没怎么动筷，他已经在飞机上吃过，刚才不过是找了个借口而已。
他替陆琮盛了碗汤，又帮他剔好鱼肉放进他盘子里，才问：“医生怎么说？”
陆琮表情平静，眼底却满是阴霾，“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可能就这几天了。”
姜离握住他的手，“我陪你。”
陆琮勉强一笑，不想继续这个让他难受的话题，温声问他，“你戏都拍完了？”
“拍完了，接下来我暂时没有别的工作。年后会跟着《封神榜》跑宣传，已经定档暑期。”
“你的第一部 戏，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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