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人假死之后
作者:范二先森
文案:
【身心双洁】
深情攻病弱受
在得知裴寒声坠落悬崖车毁人亡后,时眠不但没有露出半点悲伤,还转头和裴寒声的仇人徐听风在一起了。
幸得裴寒声大难不死,休养了两年后回来复仇,他处处针对时眠,却因对方日渐消瘦、穷困潦倒的窘境一次又一次心软……
真相大白时,裴寒声看着一包包廉价的止痛药,含泪道:“我的眠眠……该有多疼啊……”
第1章 见到了落魄的旧情人
深冬的夜幕降临,寒风扫过城市的街巷,冬日的寂寥弥漫在空气中,只有巷子里一个瘦弱的身影被路灯孤独地照着。
时眠坐在简陋的塑料凳上弯腰洗着油腻的餐盘。
这是他来这间饭店负责后厨工作的第三个月了,好在老板和同事为人和善,工资也准时发放,所以这活脏点累点,对时眠来说问题不大。
比起前两年的苦难,能够活下来这件事,对当下的时眠来说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可原本勉强平静的日子却被一个熟悉身影的出现打破。
一道阴影骤然挡住了路灯照在时眠身上的光线,铮亮的皮鞋踩踏着被油污浸得发亮的水渍,一步一步走到时眠的面前。
“别来无恙啊,眠眠。”来者居高临下地盯着时眠,明明喊着一个亲昵的爱称,语气却比寒冬腊月的冷风还要严寒。
时眠一阵颤抖,把洗到一半的盘子重新掉回洗碗盆里,他呼吸微窒,胸腔里沉寂已久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不用抬头时眠也知道这把声音的主人是谁——
两年前,时眠的爱人裴寒声在开车时发生意外冲下悬崖,从此了无音讯。
但在那么陡峭的悬崖连人带车滚下去,也必定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而相爱的人或许是有心灵感应的,只有时眠一直坚持裴寒声没有死。
后来,他也确定了裴寒声没有死。
只是,时眠认得清自己如今的位置,只要确定裴寒声还活着就好,他没打算和裴寒声破镜重圆,也自知自己失去了资格,刻意躲得离裴寒声越来越远。
没想到还是相遇了。
“怎么?现在都不敢看我了?是不是因为被我发现你狼狈的一面,感到无颜以对?”嘲讽的声音还在继续,清晰的意识在时眠脑中渐渐沉淀,胸腔里的心脏也再度回归沉寂。
他终于缓缓抬头,分出波澜不惊的视线看向面前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
“裴先生,我们已经打烊了,您要用餐的话,得明天早点过来。”时眠把视线从裴寒声似笑非笑的脸上挪开,继续刷洗浸在泡沫里的盘子。
面对时眠云淡风轻的态度,裴寒声心里的火焰愈演愈烈。
这个人在自己发生意外后,非但没有露出半点伤心难过,还转头跟自己的仇人徐听风在一起了。
要不是徐听风在一年半前突然死了,想必这个人现在依旧和对方浓情蜜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伴随着一阵声响,洗碗盆被裴寒声一脚踹翻了,里面有一半的陶瓷碗盘和粗粝的地面发生碰撞,瞬间破碎不堪。
溅起的泡沫水也打湿了时眠裤子上的布料,让他感到一股锥心的寒意。
但生活的挫折早就把时眠磨得没有了脾气,并且,他对裴寒声产生不了那种情绪。
时眠费力地从凳子上挪开,低头默默地收拾狼藉的现场。
可裴寒声似乎不解气,他没办法接受来自于时眠的漠视,一把握住时眠的手臂,强迫他从地面上站起来。
时眠轻飘飘的身形因为站不稳而趔趄了一下,裴寒声的目光如愿地从他的脸上一寸一寸挪过,然而,在近距离看清他的脸色时,裴寒声胸腔内的心脏却不由自主地发紧。
像是触及到心里某种不为人知的情感,裴寒声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猛地松开了抓住时眠的那只手。
导致时眠没有站稳,重重地摔坐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可假若时眠能够分出视线落在裴寒声的脸上,此刻他就能发现,这个男人的脸上出现了熟悉的表情。
是稍纵即逝的担忧。
时眠的裤子全湿了,冷风吹过的时候,他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艰难地撑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然后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对裴寒声说:“我想早点把这些碗洗完不要耽误到其他人,裴先生要是不解气的话,我下班之后随便您怎么处置。”
裴寒声拒绝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却在冷风吹起时眠的衣摆时,艰涩地把话收了回去。
宽大的外衣套在时眠的身上,好像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衣服,瘦削的身形根本撑不起这件正常尺码的工作服。
“行,但我提醒你,别想从我眼皮底下溜走!你清楚我的手段!”裴寒声在走掉之前丢给时眠这句沉声的警告。
时眠望着裴寒声在稀疏的月色里转过身,地上的影子渐渐拉长,离自己越来越远。
此时,饭店的同事听到动静探出头来,问:“小时,干嘛了呢?”
时眠从恍惚中抽回神思,说话语速很慢:“没事,有人问路呢。”
他继续蹲下收拾地上的碎片,现实让他下意识地考虑赔偿的问题。
今非昔比,时眠当下连温饱都成了问题。
第2章 走了好长的路回家
裴寒声快速走出脏污的巷子,上了停靠在路边的车辆,车上还有充当司机的友人江宁辛。
江宁辛大概了解裴寒声和时眠过去发生的事,看到裴寒声阴郁的脸色,他便猜到这次的重逢应该是不欢而散。
江宁辛问:“发生争执了么?”
裴寒声疲惫地靠在座椅上,目空一切:“没有。”
刚刚久别的接触,似乎只有裴寒声单方面在气急败坏,时眠冷静得像是在面对一个寻畔滋事的顾客,根本掀不起半点波澜。
江宁辛还想再问点什么,但看到裴寒声不适地闭了闭眼,江宁辛便只好转移话题:“那送你回家?”
裴寒声没有睁开眼睛,间接给了否定的回答:“等他出来。”
他们在路边没有时限地等待着。
车厢内的气氛冷硬得骇人,其实,江宁辛不多时便失去了耐心。
虽然无法从裴寒声脸上看出太过鲜明的神情起伏,却能感受到从这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厉,于是江宁辛不敢出声抱怨。
他把车载音乐打开,打算用音乐舒缓一下心情,随机播放的是一首叫《我知道你很难过》的歌曲,当第一句歌词“我知道你很难过”一出现的时候,便被裴寒声烦躁地切了歌。
江宁辛喜欢听苦情歌,歌单上的其它歌曲都是伤感的,最后,裴寒声把音乐给关掉了。
江宁辛继续百无聊赖地陪裴寒声候着。
终于,时眠单薄的身影从小巷子里面走了出来,江宁辛一开始没有将他认出,毕竟短短的两年时间,时眠的状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唯一不变的还剩那张精致的面容,才让江宁辛勉强认出,他用手肘碰了碰副驾驶上的裴寒声,提醒道:“出来了,是不是那个?”
裴寒声缓缓地睁开眼睛,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一眼就捕捉到了月光下那个纤瘦的身影。
时眠背着一个破旧的斜挎包,缓慢地走在寂寥的街道上,他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的车辆,以为裴寒声等太久而离开了。
“跟着他。”裴寒声对江宁辛吩咐道。
江宁辛重新启动车辆,用十米左右的距离跟在时眠身后。
待看到时眠无视路边的一辆共享电动车时,江宁辛道出心中的困惑:“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他不打车又不骑共享,是准备走路回去么?”
裴寒声面色漠然,道:“继续跟着就是了。”
江宁辛没什么耐心用这样的车速行驶,心里猜想,时眠用走路的方式回去,那他住的地方应该离这里不远吧。
然而再跟了十分钟,时眠依旧是朝前步行。
江宁辛自言自语:“二十分钟过去了,总该到了吧……”
但是,又一个十分钟过去了,时眠孤独的身影仍在万籁俱寂的路上缓缓行走。
他不是故意走这么慢的,是体力渐渐支撑不住了,于是,他停住脚步站在路边,用手撑着墙面休息了一下。
江宁辛忍不住喃喃自语:“他搞什么?明明那么累为什么不骑车?”
他们也得把车停下来等待。
约三分钟后,时眠继续步行,在江宁辛断断续续的质疑声中,这段路程总共走了五十分钟。
接着,他们来到了一栋破旧的老式居民楼前,僻静脏乱的环境让江宁辛感到一阵不适。
同样出现不适情感的人还有裴寒声,他目不别视地看着时眠疲累地踩上居民楼的楼梯,眼前不禁浮现出过往的画面,那时候娇气的时眠走多两步路都会跟裴寒声撒娇说好累。
面前的困境连江宁辛都感到不可思议:“他走了快一个小时的路,就住在这种房子里吗……”
眼看裴寒声没有表态,江宁辛顿时也进退两难。
此时,裴寒声看着时眠离开的方向走神,久久没有说话。
正当江宁辛以为对方不会再出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句恶毒的总结:“忘恩负义的人,终将是会遭报应的。”
江宁辛的心不由地颤抖了一下,这样的话语从裴寒声嘴里说出来,实在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寒声,毕竟曾经相爱过,如今,他也沦落到这种下场了,我们就别……”江宁辛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抬眸睹见裴寒声讥讽的表情,他下意识便消了音,把后面“计较”这两个字收了回去。
江宁辛改口问道:“那你……怎么打算的?”
裴寒声收起脸上淡淡的笑容,如墨的瞳仁里闪烁着显而易见的恶意,他说:“怎么做能让我解气,就怎么来……”
随即,他微微示意江宁辛离开,随着车辆启动,男人阴沉的脸在路灯的照耀下忽明忽暗。
第3章 长期服用止痛药
也不知道,倘若裴寒声真正了解到时眠的处境,会不会觉得大快人心。
时眠进屋后,双腿已经感觉不到是自己的了,因为刚刚打湿了裤子,又一路迎着寒风回来,这会儿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地跪在了坚硬的地面上。
不止双腿,他浑身上下都感觉好疼。
因为今天被裴寒声耽误了一点时间,导致他没能及时回来服用药物。
时眠每天都需要定时服用止痛药,不然就会被疼痛折磨到直不起腰。
随身携带的那瓶刚好吃完了。
现实没能给时眠缓冲的机会,他不得不强忍着不适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床头,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包新的止痛药拆开服用。
时眠身体不好,但没有经济能力定期检查和医治,只能靠这些便宜的药物苟延残喘。
只是,再有效果的药物倘若长期服用的话,作用也会慢慢被削弱,服下止痛药后,时眠的疼痛并没有完全缓解。
他原本想去洗漱的,这会儿却完全没有精力,只能把鞋袜脱下,先上床休息。
好冷,外面寒风呼呼地刮着,从破旧的木窗缝里传进来,暂且不谈没有暖气条件,时眠的房间里连一张厚实的被子都没有。
他蜷缩在单薄的被窝里,眼前闪过的是和裴寒声久别重逢的场景。
一切似乎不尽人意,但时眠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
那张闭上眼睛就能描绘出来的脸庞,此刻在脑海中却显得有点陌生。
身上的不适让时眠没办法多想,注意力又集中不了了。
幸好白天的工作够忙够累,才让他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也能顺利入睡。
如果这就是裴寒声想要的报应,那么,他应该是如愿以偿了。
深夜,时眠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以为是自己的闹铃,迷迷糊糊睁眼后才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
时眠犹豫了几秒,选择接听:“你好。”刚睡醒的嗓音有几分嘶哑和慵懒。
“看来,睡得还挺香的。”
流动的空气骤然凝滞,熟悉的声音让时眠瞬间没有了睡意。
电话是裴寒声打来的,在他的认为里,时眠和自己重逢后毫无波动可言,凭什么,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在痛苦里,而这个人还能安然入睡。
“裴先生,这么晚打来,有什么事么?”时眠始终保持礼貌,耐心地询问裴寒声目的。
“你认为呢时眠?和旧情人重逢了,你就没有叙旧的想法吗?”裴寒声唇齿间冒着丝丝寒气,似乎能通过话筒传到时眠身边,让他的心凉了几分。
但这些年的历练,让时眠早就养成波澜不惊的习惯,他说:“时间不早了裴先生,要不是什么要紧事,明早再说可以么?”
随着时眠的回复,裴寒声心中的怒意更甚了一分,猛然把通话挂断。
但不到五分钟时间,他又再次打来,情况和第一次一样,没有什么目的,似乎纯粹是见不得时眠事不关己地入睡。
“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时眠没有半分烦躁的迹象。
裴寒声冷然的声音传来:“呵,你生气了么?”
时眠的声音柔和:“没有。”
“时眠,徐听风死前没有给你留遗产吗?若他泉下有知的话,知道你住在这种狗都嫌弃的环境里,你说会不会急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曾经寡言少语的男人,似乎被时眠刺激得把毕生的恶言恶语都发挥出来了。
可这话在时眠这里,仿佛一块巨石砸落进去,也惊不起半点水花来。
时眠语气稀松地问:“看到我活得比狗都不如,裴先生能解气了么?”
这个问题,却实实在在把裴寒声问住了。
看到昔日的背叛者陷在了泥泞的沼泽里,裴寒声是否出现了幸灾乐祸的快感?
因为意识到答案是否定的,裴寒声恼羞成怒:“时眠,远远不够,我要你的生活永远不得安宁!”
1/66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