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魂钟的每一响,听到的人的灵魂都会不由自主一颤,身体的灵魂被剥离开□□一寸。
摄魂钟之所以能成为十大凶器,最根本就是它让人无从抵挡。就算塞住耳朵,声音依旧会无孔不入地侵入袭击你的灵魂,收取你的魂魄。
声音不止可以通过耳朵收听,可以通过空气传播,身体传播,骨头传播。
世间的一切都是它传播的介质。避无可避。所以摄魂钟没有克制的方法,想从摄魂钟的攻击下生还,只有一种途径,那就是强,强到比摄魂钟高五个等级,那样就再不会受摄魂钟的灵魂攻击,也不会被摄去魂魄——原本是这样的。
但是其实,声音确实可以通过一切传播——除了极少数情况,比如……真空
现在的世界没有人能够强行制造出真空带隔离,但是他易明云不是这个世界的啊!
机甲操控隔绝声音,就是真的隔绝声音,不含一点水分,真材实料。
奎宁用法力操纵摄魂钟主要对准了在他看来最具有威胁力的机甲,当当当当当当当,响地起劲。但其实,都是白响了。
易明云在第一声钟响之后,立刻就切断了机甲和外界的声音接收系统。顺便选择了机甲的采样自动分析,然后左手操刀,右手打开更换过的弹匣。飞身朝奎宁扑去。
巨大的身体一点都不笨重,灵活地变幻着方向刺向奎宁。
奎宁从拿到这摄魂钟之后,从未有过败绩,甚至连很多门派的打着除魔卫道过来想找他麻烦的长老都死在他手里。
对手里的宝物,那叫一个自信。
可在看到易明云和他的法宝毫无迟缓地向他冲过来的时候,这种‘自信’一点一点崩塌殆尽。
第017章 破阵
易明云双手在操控台上下翻飞,肉眼都只能看到数道虚影闪过。控制台上的手速显示此时此刻的易明云已经到了可怕的98。也正是因为易明云这种非人类的手速,他所操纵的机甲才会动作灵活,宛如真的活了一般。
斥候机的指挥键在设计初期,为了方便侦查逃命,就简化了非常多的动作。这些便利和优点在瞬息就能决定成败的战场上就成了缺点。
可是易明云的精细化操控和不可思议的手速完全追平了这种机甲本身的缺陷。
奎宁见摄魂钟没有起到他预想中的作用,立刻撕开了自己的乾坤袋。
许多缠绕黑气的各种法宝被他一把掏出来。
诅咒类的法宝看都不看地朝易明云一把一把地扔过来。
易明云的动态视觉看不清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机甲的扫描却在那些法宝被扔出来的瞬间就全部扫描。易明云紧盯着机甲扫描的数据,根据数据流畅操纵机甲。
松枝双腿发软地跌倒在地上,目瞪口呆看着那个看起来笨重的巨大傀儡动作飞快,根本不输奎宁这个赫赫有名的鬼修老祖分毫。
易明云找准机会,把奎宁用枪炮的火力逼到了墙角。
按下蓄力依旧的激光炮弹发射按钮。
刺眼的白光毫无预兆地从机甲手臂处喷射而出。
奎宁被弹药逼地退无可退,被这巨大石柱一样粗细的炮弹打了个正着,身体迅速溃散。
哪怕是松枝和陈卓这些看都看不懂的人也敏锐地发现,这次被击中之后,奎宁的身体又变回黑雾。可这次变成的黑雾面积小了许多,颜色也变得比开始寡淡许多。
淡黑色深灰色的雾延伸出来的边缘张牙舞爪,又不停敏/感瑟缩。
就像被攻击的毛毛虫。
拼命想要把自己柔软易被攻破的地方藏起来,害怕和对方冲突,但是又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做出张牙舞爪的样子。
都是徒有其表罢了。
奎宁的身后,激光炮在击中奎宁之后去势不减在屋顶轰出一个大洞之后,又一次打破了封闭的阵法。
随着阵法上空真正的天空裸露出来,已经千疮百孔的阵法完全破碎。最后的这一炮,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阵法崩坏,阵中心的阵眼被反噬,阵眼中的灵石被阵法侵吞殆尽,就连阵眼之中的那面奎宁宝贝的旗子颜色都一下子黯淡下来。
而阵法的崩坏却是彻底宣告了这座小城末日的开始。
本困于方府早就死去的厉鬼,今夜天时地利死去的亡魂,被奎宁暗中养着的各种随时准备择人而噬的异种野兽……
他们在阵法被破的一瞬间,就迫不及待地冲出这个囚禁他们的大阵,冲出方府,冲进小城,杀入人群。
因为方府的连番异动和巨大声音被吸引过来的府衙衙役成了这次可怕灾难的第一批受害者。
阵法被冲破的时候,方府的大门紧闭,聚集而来的衙役们叫不开门,正准备强硬地闯进去。聚集在门口,以为已经做好了准备的众衙役做梦都没有想到,下一秒,方府的大门被猛然从里面破开。
无数妖魔鬼怪呼啸着从门内涌出。
最前排的衙役被瞬间冲出来的厉鬼硬生生撕成两半。有的人被撕掉了头皮;有的人被怪物一口咬中喉咙瞬间断气;有的人被密集的蚊虫包围,但当黑漆漆的一蚊虫在几秒内一哄而散之后,被包围的人身上无论血还是皮肉都被蚊虫带走,甚至来不及尖叫惊呼,就变成了一副雪白的骨头架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瞬间。
没有任何准备的衙役们没有坚持五秒,就溃不成军,全部死去。
他们的存在甚至没有阻挡哪怕半分怪物的脚步。
厉鬼群轰然而至,又飞速退场。在百鬼夜行一般的庞大‘闹剧’之后,方府的周围只留下了一地残骸和森森白骨。
这只是第一批。
之后冲出方府的妖魔鬼怪分散,隐没在了整座城市之中。可这并不代表城中的噩梦已经结束,恰恰相反,这才是城中所有居民噩梦的开始。
另外这边,方府内,眼看奎宁已经变回烟雾,而且颜色极淡。易明云立刻对准相同的相仿射击,加重了火力。
雾气在易明云的重火力之下被打地越来越散,越来越稀薄。
一边的赢谭在发现易明云完全占据上风,没有丝毫吃亏之后,紧绷的神经一下放松,盘腿坐在地上原地打坐调息。
此时匆匆调息完毕,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对着易明云喊道:“鬼修只要真元不消,就永远不死!易兄,你把他逼过来,我有办法能制服他!”
奎宁听着赢谭光明正大地对着易明云高声喊着,商量怎么封印住他的修为除掉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鬼修不惧怕外界攻击,但是却意外被易明云操控的‘傀儡’手臂间射出的白色光芒压制震慑。奎宁好不容易修炼的鬼气,只要一碰到那白色光芒就溃不成军。
所有法宝速度快的打破不了傀儡的防御,速度慢的又捉不住身形灵活的巨大傀儡,无法近身。
奎宁面对此时此刻的易明云,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左右躲闪之间,不止一次后悔。
即当初为什么要贪图易明云拿出来的所谓法宝,如果直接干掉他们,自己何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又后悔于,又恨自己不够心狠。
易明云拿出来的激光炮的威力,在场所有人都已经见识过了。当初如果不托大,不贪之后易明云可能能拿出来的宝物,直接杀掉易明云夺这一个大炮,也比现在要好太多。
两方对战之中,易明云已经察觉到奎宁最忌惮的到底是什么。
后面阶段,已经把所有的弹药都停了,无论机甲的左右手,都是用激光往上。
奎宁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迫在易明云和赢谭的合作之中,被逼到了某个墙角。
赢谭顺理成章封印了奎宁所有身上的鬼气,把奎宁鬼丹往自己的玉瓶里面一塞,扔进了自己的随身行囊之中。
第018章 阿芝
一场大战之后,古宅这种本来就危的房,被各种暴雨似的弹药倾泻摧残过后,变得更加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赢谭把暂时封印奎宁的瓶子塞回怀里,打算带回师门交给掌门处置。
最终BOSS打完,残血的众人纷纷舒了一口气。
易明云弹开机甲仓,从机甲之中跳出来,随手把机甲缩小,然后装作撞进胸前口袋的样子,实际把机甲丢进了军、火、库。
赢谭扭头:“这里都结束了,我们先离开方府吧。今晚就先暂时去别的地方休息一晚,等明天再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松枝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气氛道:“这方老爷这么无法无天,简直就是藐视天子和法律!老爷,我们明天就去报官!”
易明云收起机甲大踏步朝几人的方向走去:“报官?你觉得有用??”
松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又不清楚自家老爷的意思,于是扯了扯陈卓的衣角。
陈卓被松枝拉住衣袖也没有把注意力重新投注回来。他从奎宁被封印了之后,就像魔怔了一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画皮。
嘴唇几经开合,喉咙深处发出似哭似呐喊的低吟。但最终这些音节都没有能够凑成语句。
被他盯着的画皮整个人侧过身子,捂着胸口,然后浑身一抖,想起什么一样拼命整理自己的衣服,好似自己衣服上有什么洗不掉的脏污,要拼命把他们拍下去。
可那身粉色罗裙光鲜亮丽,哪怕经过一场恶战也漂亮非常,又哪里有什么脏污?
画皮拍了许久,双手停住。
有些发颤地侧过身体,把头撇过去,避开了这边众人的目光,下巴微低,额头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半张脸的轮廓,让画皮的五官也模糊起来。
陈卓被松枝拽了好几下,才回过神来。面沉似水,带着充满自责与歉意的语气道:“在下也没有想到这里的情况竟然能够严重到这种程度,方家在此地经营多年,必定已经形成了盘根错节互相缠绕的畸形体制,我觉得事不宜迟,我们火速回京,把这些事情饱给当今圣上。也是时候清理一下官场的江南一派了。”
官场这个词,无论是对易明云还是对赢谭都有些遥远,于是两个人对于这件事,都没再多言。反而又看向画皮。
在场的人,都从陈卓和画皮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态度里面读出了一些别的什么。
赢谭沉默片刻,不得不出声打断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它……我也要带回蜀山。”
陈卓愣了:“谁?什么?蜀山?为什么卓芝要去蜀山?”
易明云抱着胸走到赢谭身边,充满了戒备冷睇着画皮,防备她抵抗伤人。
赢谭指着画皮:“我不知道你们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她杀人了,而且数量不少,手段残忍。杀人剥皮维持自己容貌。这种妖物,蜀山弟子不可能就这么放她继续祸害人间!”
陈卓反应激动,一下子挡在了易明云赢谭和画皮的中间:“不,不可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她是我妹妹阿芝,阿芝连鸡都不敢杀,又怎么可能杀人?你说……剥皮?简直荒谬!天方夜谭。”
画皮在陈卓挡在她前面之后就身体一震。
听到陈卓的话以后,双手一下捂住自己的脸,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里面即包含了羞愧,又满含着不舍眷恋。
陈卓听到身后女子的哭声,整个人方寸大乱,跌跌撞撞冲到画皮身后,毫不顾忌地一把把画皮搂在了怀里:“阿芝,你怎么了?为什么哭?”
陈卓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阿芝…… 你……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告诉我,兄长现在在京城任职,谁欺负你,你跟我说……”
画皮扑到陈卓的怀里,整个脸埋入陈卓的衣服,狠狠蹭了蹭,然后把头抬起来,顶着一张哭花了的艳丽脸庞,眼神中带着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苦。“你来晚了!为何现在才来寻我?你来晚了!!来晚了你知道吗??”
这么说着画皮面部表情狰狞,一下又从委屈地哭泣的女子变成似在择人而噬的厉鬼。
陈卓丝毫没有被怀里妹妹的表情吓到。
一只手捂住了嘴巴,另一只手把画皮抱在了怀里:“阿芝,我找你,我一直都在找你。倘若当时我坚持询问父亲,倘若我不是那么着急考取功名,而是静下来仔细想想,倘若……”
陈卓说着说着,泪水就从眼眶滑下来。
人一旦被悲伤到了极点,就哭不出声音来了。
喉咙被满腹的痛苦和悲苦堵住,呼吸都带着千百万分的艰难。
陈卓的嘴巴开开合合,几次之后,只能流露出艰难的几个音节:“对……对不起……对不起阿芝。”
两个人的情绪稍微平复之后,陈卓拉住画皮的手:“阿芝,我们回家。”
家……
画皮的眼神朦胧,伏在陈卓的怀里,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卓坚毅的脸庞,声音似笑,但却更像是哭:“我哪里有什么家?”
陈卓:“我在京畿购置了宅邸,母亲也在,那里就是我们的家。”
画皮终于被这句话触动,一把推开陈卓“你来晚了……不,你不如不来。”
陈卓上前几步想要拉住画皮,却见到画皮双手伸到自己的脑后。
后脑的皮肤被撕扯裂开,画皮犹如脱衣服一般把自己的整张皮撕扯下来,全身通红的怪物瞪着根本不能闭上的巨大白色眼珠,手里举着自己刚刚剥下来的人皮,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轻灵通透,反而浑浊刺耳:“你看到了?我早就死了!死了!!甚至连人都不是了。他们说的没错,我就是靠着剥人皮苟延残喘的怪物!!如果你把我带回去,你就得不断杀人剥皮给我!你给吗?给吗?!!!”
陈卓被画皮的样子惊到,后退两步。
但是在听到画皮声嘶力竭的质问之后,后退的脚步停止了。
陈卓笑了。
顶着满脸泪水,却笑地十分温柔。
“我给。”他说。
“我的皮肉是你的,血是你的,骨头是你的。你一日需要人皮,我就一日把皮剥下来给你,你日日需要人皮,我就日日把我的皮剥给你。”陈卓的态度温柔和煦,像是在哄幼儿一般。
画皮被陈卓温柔的语气,和话语的内容惊到,动作迟钝了一下,才想到反驳。仰仗自己没有脸,强撑语气冷哼:“日日给我?你怕只剥一次就死吧!”
12/70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