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系统已经被拆除了,可他从没忘记过任务者的存在。
叶颂桦对姚湛空有爱慕也有利用。
他与言听接触不多,但大致也能判断出,言听和裴野鹤并没有发展私情的机会,每次交锋也都是互相利用。
而秦筝……
宋磬声不得不想到更多。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隔着电话与门板听到的两次说话声,再到侯弘毅对他的复杂情绪……
极地之刃前锋队地队员身份是绝密。如果秦筝对江凛真的有意,在需要保密身份的前提下,他就不可能走声望累积这条路,他只能先从江凛身边的人找突破口,利用他们的倒戈与偏向给自己谋取机会。
那侯弘毅,很可能已经成了秦筝这方的人,对他的抵触也能解释得清了。大抵就像自己的兄弟追求的人,忽然有了疑似的好感对象,有排斥也是正常的。
按江凛如今的态度,他目前应该只将秦筝当作自己的伙伴,并没有其它心思。但他始终记得,自己住院时,江凛曾接过秦筝的电话,而在那通电话里,江凛曾说过“你先睡,不必等我”这样的话。
不清楚内情的条件下不好做判断,但至少,江凛和秦筝关系绝对不差。
秦筝的存在终于让宋磬声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一点波澜。他不杀江凛,江凛的性命就会被秦筝拿走,他缺少三分之一的能量就无法永生,裴野鹤和姚湛空就白死了。
但很快,宋磬声就顾不上想这些了:他又晕车了。
要不是这段山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有晕车的毛病,他拧开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流过喉管,进入胃部,多少算是缓解。
可他的脸还是一寸寸白了下去。
他闭眼后靠,即便眼前一片漆黑,他依然能感觉到来自身侧存在感明显的视线。
“要是晕车严重,为什么不变换兽型?”江凛靠近他,低声问道。
他是白鹤,用飞的自然比挤在车上要舒服,况且他还晕车。
宋磬声给出了提前想好的解释:“兽魂有伤,不方便。”
江凛脸色一变,抬手想去碰他,可下个瞬间又意识到不太合适,他收了手,侧头看了眼路,低声道:“那再忍忍,快出山路了。”
宋磬声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在和裴野鹤相处的后一个半月里,他们每日厮混,他几乎每日都会接受新的能量,尤其最后几天,裴野鹤每恢复一点能量,就会毫无保留地渡给他。
如果只是拼短暂爆发力,他身上的哨兵之力几乎可以抵抗数个A级同时攻击,可他毕竟不是哨兵,其他哨兵的能力可以缓慢恢复,他用完了就没了。寻常精神控制倒还好,可变身为兽消耗的异能很多,非必要他不想浪费。
可江凛不知道,他以为宋磬声兽魂真的有伤。
兽魂受伤无非两种情况,一是战斗损耗过载,兽魂崩裂;二是没有向导定期梳理,体内能量暴动引起的损伤。
宋磬声身在帝都,又是个连自己生病都没法及时处理的人,想来也不可能在战斗中受伤。那兽魂的伤很大可能来自于第二种可能。
向导和哨兵之间有天然的吸引力,哨兵之所以抗拒向导的梳理,要么有精神疾病,要么心有所属,且属相者还没法为他做梳理。
昨天看见他资料时的喜悦消失不见,江凛的视线再一次难以自控地落在他指根的戒指上。
他的眸光从宋磬声的手指逐渐上移,最终落在他颤动的喉结上。
江凛烦躁地轻“啧”一声,勉力压下无头苍蝇一样打转的思绪,抬手搂住他的肩膀,同时像侧边一坐,将人拉倒在自己膝上。
他目光平直地望着车前窗,以不带丝毫私情的语气说道:“躺会吧,躺着能舒服点。”
宋磬声又“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可前座的猴子差点被这一幕惊得跳起来,他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却没控制好方向盘,快速行驶的轮胎压过凸起的石块,车身剧烈颠簸了一下,宋磬声胃部猛地收缩,差点吐出来。
江凛下意识抬手揽住宋磬声的额头,将人压向怀抱深处,语气带了点警告和不满:“猴子,看路。”
“是。”侯弘毅浑身一凛,不敢再分神向后看,只是心中惊涛骇浪翻涌不断,充满了对宋磬声的惊疑。
江凛这一压,让宋磬声从枕在他膝上变成了枕在他大腿上,他的后脑勺紧贴着江凛的小腹,隔着数层布料,他依然能感受到腹部那紧实的肌肉。
躺着毕竟比坐着好受许多,宋磬声闭着眼,默默接受了江凛的好意,只是枕着枕着,他就感觉到了某种特殊的变化。
江凛一手贴着他的额头,另一手握拳放在身侧,眼神一直落在前方,可衣服下的小臂已经绷起了青筋。他忍了又忍,但昨天早晨看见的裸背总是时不时跳出来彰显一下存在感,再一联想那人如今就躺在他大腿上,身体就自发起了反应。
宋磬声睁开眼睛,眨了两下后逐渐清明。
他直起身体,离开江凛的大腿,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低声解释道:“我好多了,坐着就行。”
可他的脸色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江凛又尴尬又放心不下,遂脱了身上的外套,几下团成一个枕头,垫在了自己腿上,姿态强硬但动作温柔地将宋磬声再次拉到自己腿上,哑声道:“躺着。”
外套一脱,他身上就只剩一件薄薄的V领T,过热的体温将他变成了一只有点硬的暖宝宝。
宋磬声轻轻勾起唇角,小声道:“谢谢。”
好在车辆逐渐驶出了难走的山路,道路一平坦,宋磬声就舒服多了。
他们出行的早,等到了郊区也不过中午,距离通往卢文城的起飞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够他们在附近吃完饭再去登机了。
除吃饭以外,他们也要熟悉一下彼此的新身份,避免出岔子。
当然,最需要熟悉人员信息的还是宋磬声。
侯弘毅改名侯毅,30岁,建筑厂工人兼采购,D级哨兵。
江凛改名蒋文麟,29岁,建筑厂老板,C级哨兵。
他们明面上的身份是来卢文城采购精品石料的商人,而宋磬声改名蒋念生,18岁,D级哨兵,也是江凛的亲弟弟,高考结束后跟着自己哥哥来见世面的。
身份和年纪都符合他们的气质,哨兵等级也很安全,即符合身份,也能威慑一些想找他们麻烦的普通人。
宋磬声还在熟悉资料,江凛已经开始给眼睛贴掩饰瞳色的隐形眼镜了。他眼睛里的紫金色因为颜色过深,其实并不算明显,可在水蓝星上,几乎所有人都是黑发黑眸,剩下的,除了基因突变,便是高等哨兵了。
侯弘毅不需要做伪装,因此他直接进行了下一步,他撩起后颈的碎发,从随身包里掏出一柄玩具枪一样的东西,对准自己的后颈就是一枪。
闷闷一声响,更改哨兵等级的信息针已经注入了皮肤底层,他活动了下脖颈,而后看向宋磬声,尽管对他的感官十分复杂,可猴子并不会因此耽误任务。
“过来点小宋,我帮你弄这个,”他扬了下手里的枪,不等宋磬声说话,他又道:“算了,我以后就直接叫你念生吧,省得露馅。”
宋磬声面上平静,可心底却轻轻颤了一下,他状似好奇地询问道:“会有人来查我们的等级吗?”
侯弘毅道:“一般不会,以防万一,反正打一枪而已,又不影响真实能力。”
正这时,江凛也戴好了隐形眼镜,他从侯弘毅手里接过枪钉,先给自己打了一枪,而后又看向宋磬声,略带迟疑地问道:“你……怕痛?”
他不怕,但他后脖颈上已经有一枚了。
裴野鹤并不知道他能恢复A级向导的能力,所以拟造的资料显示他是A级哨兵,与江凛资料放在一处的,就有这把枪。
两枚枪钉同时注入,一定会互相干扰,他只能避过这一枪。
“有点,”宋磬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轻声道:“如果不打,会影响任务吗?”
“不会。”江凛收了枪,轻易被说服,“既然你怕,那就不打。”
第133章
卢文城又有“金城”的别名。奢靡的建筑, 繁华的街道,自由的法律,无一不是卢文城成为销金窟的理由。
而他们今日入住的, 就是全球排名第五的亚西塞亚酒店。
据说这间酒店耗资近三百亿, 整个酒店的面积约普通城镇大小,内有人造的穹顶与运河, 二十四小时都是白天,温度始终维持在25度, 置身其中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是名副其实的不夜之城。
入住的价格自然不菲, 可依江凛捏造的身份而言, 这点开销还是出得起的。而他们之所以将入住地点定在这里,也是有缘故的。
他们是打着搜寻石料的名号来的,而卢文城最出名的石料便是极品鱼肚白大理石, 想要谈生意, 自然要去看石料。
据线报,雅蒂兰斯的人经常出现的地方, 就是鱼肚白大理石所在的矿山一侧。
而这座矿场作为卢文城比较出名的资源之一,守卫极其严密,江凛倒是可以私下潜入,可没头没脑地冲进去, 很大概率会摸空, 还会打草惊蛇。
不如先亮出资本, 以合作的态度靠近矿场,大致摸清局势再做侦察。
他们下了飞机便被专车接去了亚西塞亚, 上飞机前还像个朴实庄稼汉的侯弘毅,此时刮了胡子, 换了西装,头发全部梳起,墨镜一戴,倒真像个四处奔波谈生意的阔佬。
屋外还是狂风大雪天,可进了室内便光线大亮,洁白似纱的薄云飘在湛蓝的天空下,金灿灿的日光温柔着照耀着大理石地面,宋磬声抬头望天,丝毫看不出人造的痕迹。
初来这座酒店的人,第一反应基本都是抬头望天,毕竟人造天空十分罕见,倒也符合他跟着哥哥出来见市面的设定。
面容清俊的制服小哥推着行李车,面带笑容地上前引路,边带路边向他们介绍亚西塞亚内部的娱乐业。
“一层是休闲大厅,吃喝玩乐样样都有,不过不精细,只是摆放在那里供客人做参考。您要是有需求,可以先去二十七层挑几个陪玩,由他们带您体验卢文的旅程。”
所谓陪玩就是三陪,陪吃陪玩陪睡。
二十七层自然也是淫窟了。
不过既然是卢文的合法生意,在场三人都面色平静地拒了,只跟着侍者进了电梯。
亚西塞亚一共二十八层,十二部电梯,电梯的按钮全都镀了一层金,数字旁边就是每一楼层的注释。
宋磬声大致瞄了一眼,只知道他们住第九层,旁的也没多看。
909是个套房,三间卧室,中间有公共休息厅,装潢很是华丽,配色以金白双色为主。
侍者一走,侯弘毅就装作参观般扫遍了整个房间,等确认房间里没有监控设备后,他关了检测仪,又拿出来个小范围的信号屏蔽器,贴在了圆厅桌面一角。
侯弘毅道:“矿场的负责人定了后天的房间,是用来招待他们的老客户的。他们这个老客户每次来卢文必定会赌博,这次也不例外,如果想和他们搭上线,二十八层的赌场是个很好的机会。”
他们只需要在人来之前就引起注意,就能自然而然地搭上线,至于引起注意的方式,还有比撒钱更有用的吗?
…………
江凛懒洋洋地倚着真皮椅,姿态散漫地掷去大笔筹码,貌美的荷官手里拿着柄玉尺,笑容甜美地将江凛掷去的筹码划到相应的奇偶栏里。
轮盘赌是最简单的玩法,江凛真像是带弟弟来见世面的兄长一样,抬手搭在宋磬声身后的椅子上,随意问道:“来两把?”
宋磬声不用演就能投入角色,他不感兴趣地瞥了眼旋转轮盘里的珠子,皱眉道:“没意思,都出来了,我想玩玩国内没有的。”
他刚说完,这轮的结果就出了,江凛赌输了。
他把把都是all in,次次不留手,前五把运气好,两百万眨眼就翻了七倍,可第六把赌错了,一千四百万瞬间就成了空。
赌博就是这样,有钱人无畏的消遣,穷人赌命的轮盘,腰缠万贯与一无所有往往只在瞬间。
二百万还能当作是娱乐,可一千四百万就不一样了,众人的眼神皆落在江凛身上,揣测着他接下来的举动。
江凛也不在意,他抬手招来侍者,随手又划了二百万的筹码,像是宠爱弟弟的好哥哥一样,眼里只有宋磬声一个人,“你想玩什么?”
说实在的,适合聚众的赌博类型其实很有限,想要找刺激,要么开私人局,要么换赌注。
宋磬声四下看了看,周围不是纸牌就是骰子,或者就是那排游戏机,还不如眼前的轮盘来得轻省。
他兴趣缺缺地扬了扬下巴,道:“不想动了,就玩这个吧。”
江凛手臂微一用力,将宋磬声所坐的椅子拉向自己身边,他道:“你试试。”
他们所在的赌盘叫小圆轮,一共38个数字,可以赌数,也可以押单双,单双倒是好赌,但不如赌数来得刺激。
宋磬声没江凛那么直接,他抛出五枚面值十万的筹码,道出一个数字:“9。”
新的一轮很快开始,圆珠滚了一圈又一圈,最终停在26上,这也意味着五十万打了水漂。
这样的开门黑驳了宋磬声本就稀缺的兴致,他丢开手里的筹码,道:“不玩了。”
“一局就弃?”江凛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十分纵容地说道:“再试试。说不定时来运转,下回就是9了。”
宋磬声第二场改了数字,19。
照例抛出去五十万,滚珠一停,又是白送。
连续受挫真的很难挑起人的性质,他恹恹收手,道:“你来吧。”
“走吧,”江凛垂手去牵他,“换个场子,带你玩点新鲜的。”
这下换成了掷骰子,可以自己掷,也可以由荷官代替,江凛随手指了个荷官,随意组了一桌。
相比押单双,掷骰子更容易作弊,尤其对江凛超绝的五感来说,他甚至仅凭听就能猜出数点,自然也能控制输赢。
不过为了面上过得去,他这次倒是不似之前豪迈,次次都只押眼前筹码的一半,输输赢赢一个多小时,小输大赢之后,倒也翻了十三倍,从一百万赢到了一千三百万。
赌场里赢得人多,输得人更多,像江凛这样换了两次筹码,两次都能实现从百万到千万跃阶的却是少数中的少数,自然也会被有心人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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