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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不熟(近代现代)——一只怀野

时间:2024-09-30 10:14:10  作者:一只怀野
  叶阮空着的手迟迟未收回来,他不可察觉地抿了下唇,看向窗外,为自己的防御心理附以嘲笑——也许待会儿雁放会无法接受愤然离开,那么床是要比沙发更让人难堪的境地。
  两分钟后,雁放套了件浴袍出来,依旧冷着脸。他长得英俊,板起脸的时候那种男性荷尔蒙会更加明显,显得有些凶。
  他在叶阮追随的视线里重新爬上床,堆了两只枕头靠在床头,随手把叶阮又捞回了怀里抱着。
  雁放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没有蠢到看不懂人的眼色,但那种“失去”的落空感再一次占据了情绪上峰。
  他怕叶阮会离开,怕到连面对面交谈都忍受不了。
  叶阮待在他怀里,似乎对这样进行谈话的氛围感到怪异,他尝试动了一下,很快也就妥协了,抬眼看着雁放,用着最亲密的姿势开了口。
  “首先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看似运行着规则,但多得是规则以外的事,所以很多话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以及你对雁家和章家的看法。”叶阮叹了口气:“但你迟早会明白,在规则里行走只是基本,身为雁家的继承人,你需要有接受和驾驭规则之外的能力。”
  雁放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浓密的睫毛眨了一下。
  叶阮讲起身边的事也像一场故事,没什么感情。
  “雁家最早在英国港口城市发迹,手下掺杂不少灰色产业,伯明翰的那家赌场就是其中之一。洗牌是一个漫长而惊险的过程,这过程持续了很多年,自然也留下不少鲜为人知的把柄。到现在,雁家靠着支持政府及慈善事业,已经差不多洗白了,章家却没有。章世秋野心大,据我所知,除了留在英国那些灰色产业,他在东南亚地带还有更多不干不净的‘吸金石’。”
  说到这,叶阮勾了下唇,“雁家老一辈的人管章家叫‘清道夫’,这些年来,暗地里的脏活都是章家在做。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章世秋惦记雁家不是一天两天,如果你选择了他而不是我,等你上位之后,他有得是法子对付你和你母亲。”
  雁放眉心皱出一道纹路,他低低地问:“那你呢?”
  你在这中间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
  “我?”叶阮讽刺地说:“洗白需要换血,我做过许多言不由衷的事,也一直被当成泄愤的靶子。”
  雁放忽而记起那个血色的夜晚,高丰达垂死挣扎的话在他脑中有了从未如此清晰的解答。他心头随即漫上一丝苦涩,收紧了环在叶阮腰间的手。
  “我一直有个疑问,你是怎么来到雁家的?”
  叶阮一向是个不太容易被情绪撼动的人,此时却相当明显地僵了一下。
  片刻后他回答:“我从福利院被雁商接回来。上次你在游乐园见到的那两个人,淮青和小书,我们来自同一个福利院。”
  “我们俩真的没有血缘关系?”雁放追问。
  听到这句话,叶阮突然很古怪地笑了一声。这个问题对他来说似乎并没有回答的价值,他也想不出雁放出于什么感情会问他这句话。
  “你不是想知道四年前的真相吗?”叶阮抬起手,扯着他斜开的浴袍领子,半分威胁性质地把雁放扯近,就像他四年前那样强势地勾引他一样。
  雁放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脸,喉结滚动两下:“……你说。”
  进入衣帽间时,雁放给韩雅睿发去一则简短的消息。
  他必须找到同一阵营的支撑,否则单方面面对叶阮,那些无法扎根的情愫会让他在一个眼神下溃不成军,就像此刻这样。只要叶阮稍微向他示弱,他就会丢盔弃甲,继续哑巴吃黄连的自我痛苦下去。
  “我刚才说,洗白过程必然会留下把柄,而最容易掌握这些把柄的,除了那些年雁商的枕边人,还会有谁呢?”
  “孟阿姨?!”雁放惊呼出声。
  叶阮用眼神认同了这个答案,“在我们都还小的时候,他们两人之间的互相算计就开始了。孟娴宁手里有雁商很多黑料,总之,那些年的雁家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之所以维持着这种假象,也不过是因为你的爷爷还没去世。”
  “可她看起来……”雁放咽了口唾沫,尽量找了个贴切的形容词,“很大度。”
  “大度吗?那只是因为她被雁商骗了而已。”叶阮摇摇头。
  “你当真以为她什么都不要?哪怕在她看来你也是个骗局,毫无威胁。但老爷子活着,他想认你这个孙子,孟娴宁还是拿那些资料逼着雁商签了合同,要求赡养费只给到你十岁。”
  “骗局?”雁放没明白,“什么骗局?我难道不是亲生……”
  “你是。”叶阮的手按在他左胸膛,那心跳声一如他慌乱的眼神,起伏不停,“如果她那时候就知道你是的话,为了保证她儿子的地位,你和你母亲根本不会顺利地活到现在。那时候,雁商用一份假的DNA检测报告骗过了她,但那份真的报告老爷子看过,所以他一直笃信你是他的小孙子。”
  雁放根本来不及为自己稀里糊涂的虎口脱险而感到庆幸,叶阮的话便犹如劈头盖脸的雪花,再次纷涌而来。
  “大概在五年前,你刚刚成年的时候,你母亲突然拿着DNA报告来到雁家,那天我也在。”叶阮短暂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混乱,“她离开后,孟娴宁大怒,甚至拿烟灰缸砸向雁商……是我挡住的。”
  孟娴宁当即让他滚,在整个雁家,最看不惯叶阮存在的当属她和她的儿子。
  而那时雁商手里的底牌已经焕然一新,老爷子也驾鹤西去了,他再没什么可被这疯女人掣肘的,于是当时雁商没有再施舍给她一句话,他只是担忧地替叶阮捂住了流血不止的额角,抱起他去包扎。
  叶阮眨了一下眼,视线重新聚焦在雁放脸上,他这时才突然发现,雁放的五官细微之处,和雁商有那么一些相像。
  但他们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我妈为什么会突然跑去?”雁放惊疑地张着嘴,“我一直瞒她瞒得很好,她到现在也不知道每年是我打给她那笔钱。”
  “如果有人去了你家,故意撺掇她呢?”叶阮嘴角弯起冷冷的弧度。
  “章叔……?”
  那些年会到他家去的人,只有章世秋!
  叶阮没有否认,接着说:“从你母亲回去之后,孟娴宁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雁放猜到了,一种可怖的力度像是突然遏住他的嗓子,他头皮发麻地记起,那段日子他和繁莹总是有一些“倒霉”。从未猜测过的、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后怕让他微微颤抖。
  “别怕。”叶阮很轻地,把手搭在他结实的手臂上,“你和宁远从未见过,不好奇他为什么一见面就知道你是大少爷?”
  雁放倏地抬起头,“是你让他保护我和我妈……”
  叶阮像救世主一般接受了他眼神里的感激。
  电光石火间雁放突然捕捉到什么——为什么孟娴宁得知真相后这么怕他回到雁家?
  雁玺虽然性格嚣张,但有着大少爷的身份,也不至于被雁商针对,或是因厌恶他的母亲而不分给他半点家产吧?那孟娴宁为什么要这么紧张,甚至想要动手解决了他?
  站在雁商的角度考虑这整件事,似乎只有一个答案……
  一个看上去堪称荒诞离奇的答案。
  如果……如果从头到尾只有我才跟雁商有血缘关系,那么一切的不合理都将变得合理:雁商签下那份合同;孟娴宁与他们相安无事这些年;老爷子去世后雁商再不把她们母子放在眼里,孟娴宁才穷途末路,出此下策。
  可是……为什么十几年前孟娴宁会轻易相信那份假的DNA报告?相信他不是亲生的这个“骗局”?
  对她来说,在这之前一定有雷同的事件发生过!难道……!
  雁放无比诧异,嗓子几乎劈了叉。
  “难道……雁玺不是亲生的?!”
  【作者有话说】真相大白一明晚接着发~
 
 
第60章 
  “轰隆——”
  一声炸雷响彻天际上空,叉状的闪电扭曲地劈向大地,骤然映亮了这方空间。
  雪依旧簌簌地下着,奇迹般的雷雪——让人联想到一些迷信的不良征兆。
  叶阮按着雁放的胸膛,翻身坐在了他腿上,在更为亲密暧昧的姿势里,他的脸色在白色闪电的映照下显出一丝荒唐:“真要说起来,估计在雁商看来,你的出生也算是个奇迹。”
  雁放紧皱的眉头已经表达出他对这件事的极大震撼,以至于他喉头滚动了几下,几乎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而叶阮就这样凑近他,嘴唇覆在他的耳边,小声又讽刺地告诉他这个惊人秘密。
  “雁商患有asthenospermia,他几乎没有生育能力。”
  他离开,居高临下地对上雁放愕然睁大的双眼。红指甲按着他扑通乱跳的心脏,在皮肤上印出几枚半月形的痕迹。
  “孟娴宁和雁玺确实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雁玺性格嚣张,为人愚蠢,这样的人,不配做雁家的继承人。”叶阮咬着牙说,恨意再没有躲藏,从他眼眶里满溢而出,“相信除了我,雁商和章世秋也是这个想法。”
  “你还不明白吗雁放?要杀他的人不是我,是你高高在上的父亲啊!”
  “哐当——!”
  叶阮被他反手掀在身下,黑如瀑布的长发铺在床上。
  雁放脸色僵硬,咬肌紧紧绷着,他掐着叶阮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床上,同时另只手却以保护的姿态垫在他的头顶。叶阮的颈动脉在他掌心里乱撞,雁放上半身肌肉偾张,热烫、宛如猛兽般的呼吸从他的鼻腔里喷出。
  “所以……”雁放深吸一口气,对上他轻佻的眼神,“所以他的死,是为了让我回来。”
  叶阮放松地躺在他掌心里,好像这动作根本不够致命,又好像他也并不是很在乎这条命。
  他不躲、不辩解,更加让雁放感到生气,垫在头顶的手收了回来,他几乎掐住叶阮那精致的下颚骨,磨出互斥的、剧痛的力度。
  叶阮闷哼一声,竭力说:“你应该感谢我,是我让你得到今天这一切。”
  “为什么是我?!”雁放质问道:“你想要的又是什么?财产吗?”
  叶阮在他掌心里艰难地摇了摇头,未干的发丝黏在脸上:“咳……以后雁家的一切都将会是你的。”
  迎着雁放质疑的目光,他些许狼狈却坚定地说:“你是我选定的人,我最重要的一步。”
  雁放突然想起韩雅睿的说辞,孟娴宁离开的时候是深冬,雁玺死在海里时是盛夏。叶阮找他做高等防火墙的时间正好是五年前的深冬——他早就做好了把自己拉进整件事的准备!
  “所以要让我也参与进来?!”雁放出离愤怒了,胸腔几乎要被堵塞,弥漫着一种被戏弄与利用的不甘。
  “我说过,我只信任利益往来。”
  他忽然发现叶阮的目光那么冷,冷到绝不包含一丝一毫的爱意。
  雁放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像条狗一样对他摇尾乞怜,而叶阮偶尔袒露的柔情,说的软话,原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陷阱。他们所有亲密的举动,缠绵的时刻,都不出于爱或是感情,只不过是叶阮利用完他之后给他的补偿。
  从四年前开始……
  雁放悲伤地卸了力,压在叶阮身上,缺乏了一种情感枢纽的介质,恍惚间他感觉闪电好像把三层高空玻璃劈开了,否则雪怎么会下到屋里来,他的体温好像再也无法将他暖热了。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一厢情愿,但这世界上渴望爱情的人,哪怕再无法实现,也会时常靠幻想来自我安慰,何况他们之间已经近似于“爱情”。可现在雁放清楚地明白了,叶阮对他没有感情,全是不堪的利用与算计。他自嘲地嗅着叶阮的味道,在最后一丝遗憾牵扯神经时滚开,平摊在床上。
  叶阮咳过之后,似乎也有一丝做错事的惋惜:“如果那时我足够了解你,也许不会多走这无关紧要的一步。但我没办法,我必须把你从章世秋那边拉过来。”
  “章世秋选择我是因为我足够好对付,那你呢?你选择我是因为什么?”
  雁放无法对叶阮说出“利用”这个词,事到如今,他还是不愿意承认,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欢游乐园、黑白片,玩偶和旋转木马,这样的叶阮,怎么会利用他?
  “因为我不会看错人。”叶阮静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雁家只有在你手里才能走下去。”
  这下轮到雁放笑了,他似乎觉得荒谬:“我没有这个本事,万一你看错了呢?”
  “你经历过底层社会的磨难,也见识到上层社会的利欲,彻底洗白之后的雁家只适合交到你手里。”叶阮抚上脖颈,扭过头去看他,目光所及之处仿佛是一种无上的殊荣,“我这些年一直在做这些,如果你选择站在我这边,我会把整个雁家洗好,干干净净地交到你手里。”
  一阵静默,四年前的真相还未彻底清楚,雁放已经感到身心俱疲。
  他舔了舔嘴唇,换了一种问法:“雁玺到底是不是我大哥?”实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问的意义在哪里。
  “谁知道呢。这件事的答案或许只有她自己清楚,但你我能目睹的结论是,雁商不信她。”
  “她要杀你这件事触到了雁家的底线,所以她用那些年收集的把柄换自己出国,但怎么能顺利走得了?那段时间章世秋正好不在国内,你猜这两件事会不会有关联?”叶阮似乎也厌倦与他们勾心斗角,脸色很是疲倦,“至于孟娴宁离开前跟雁商做了什么交易,我不得而知,想想大概是为自己的儿子求情吧。”
  在所有晦涩的学科里,人性是最难读懂的一页。
  她根本不信雁商,于是早早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那是人在末路时本能的恐惧和侥幸作怪,所以她才叫出了韩雅睿——一个完全置身事外的人,跟她托孤似的说出那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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