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养不熟(近代现代)——一只怀野

时间:2024-09-30 10:14:10  作者:一只怀野
  还真叫他给碰着了,一墙之隔的大酒店里正在举办一场声势华丽的舞会,这当然跟他毫无半点关系。
  世界的残忍性正体现于此,所有人从出生起就被赋予了活下去的权利,但上帝全然不管你会如何活下去,这种筛选机制就像最无厘头的随机匹配,它令一部分人从出生起就拥有普通人一辈子望尘莫及的财富和地位,也令一部分人注定只能像蝼蚁一般苟活残生。
  ‘痛苦’是极度个体化的词汇,没有人能真正理解旁人的苦难,就像旁人也无法真正对他感同身受。但没关系,弱者总能找到生存的办法。①流浪汉吞咽着口水,接近那不断散发着丢弃食物香味的垃圾桶,他馋到嗅觉取代了其他的知觉,以至于没有听到身后逐渐趋近的脚步声。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那群如鬼魅般的黑影占据了这条寂静无人的后巷……
  酒店二楼中央布着红幕的复古舞台上,乐队正演奏着欢快的圆舞曲。一层大厅里觥筹交错、声色正欢,宾客纷纷佩戴着假面,鲜红的裙摆绽出一朵艳丽的花。叶阮十分显眼地倚在二楼楼梯旁的罗马柱上,欣赏这场光怪陆离。
  他礼服领口的位置别着那枚六芒星的钻石胸针,两只手戴了黑丝绒的长手套,手中端着一杯香槟,目光俯视着一层,似乎正在找寻着什么,连假面都被他取了下来搁置在一旁。
  很快,一个潇洒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舞群的外围,黑金描边的面具遮住他半张脸,但从那流利的下颚线条和身型不难看出他的英俊。
  雁放其实没来过这种场面,踏着奢华的几何图案地砖,他心里跟《午夜巴黎》重回19世纪的吉尔一样讶然。但他知道哈里森的人一定在暗中盯着他,这场戏打从开始就得演好了。
  雁放于是在大厅里稍作停留,目光与二楼的叶阮对上。
  只是不巧,他的徘徊给真正的宾客释放了错误信号,穿着红色大摆礼裙的那位“舞娘”抛弃了自己年老色衰的舞伴,把兴趣搭上了他。
  雁放谨记着出门前叶阮交代他“务必尽量引人注目”的指令,故意跟女士多待了一会儿,其实压根没听懂人家说什么。女士很是无奈,明示般向他伸出了手,雁放明白过来,心虚地瞥眼往二楼一看,正看到叶阮转身离开。
  他十分不绅士地连说两声“Sorry”,屁颠屁颠追上了楼梯。
  这家酒店功能规划分明,二三层建成剧院一般的镂空,两侧布置着卡座和酒吧,三层往上是可供人休息的客房。
  雁放在二楼迷宫一般的罗马柱里绕了个来回,经过七八位面具礼裙的窈窕美人,终于在角落的吧台找到叶阮。
  这一看,登时火了。
  不知道哪个胆大包天的给叶阮递了支烟,他叠着腿坐在高脚凳上吐雾。烟燃了一多半,身边单膝跪着一个戴面具的西装男,正双手捧高,无比荣幸地用掌心去接他抖落的烟灰。
  叶阮依然没有戴面具,眼神冷冷地向他扫过来,吐出最后一缕白雾。随后他手指掐着烟往下按,直把烟星拧灭在那西装男的掌心里。
  吧台间隔一米就摆着烟灰缸,雁放冲过来一屁股拱开西装男,从他手里把烟头捏出来丢进烟灰缸里,“gogogo”说得像“滚”,皱着眉深表不解:“什么癖好啊?”
  “谁让你抽烟的?嗯?”等西装男捧着满手烟灰遗憾滚开后,他一把扯过叶阮的手腕,借着发牢骚表达心中不满:“说了抽烟有害健康,你还不如抽我呢,我更耐抽!”
  说着,他握着叶阮的手腕作势要往身上打,在离胸膛咫尺的距离突然转向,拉到嘴边,对着掌心吹了口气,再印上一吻。
  看出叶阮的不自在,雁放乐了:“哎你说你手这么敏感,打我的时候会有反应吗?嗯?会爽吗?”
  叶阮懒得搭理这种醋意上头的无赖,他使了力气抽回手,抽身要走,被雁放结实的身躯横跨一步,堵在凳子上。
  “吃醋啦?”雁放俯下身额头抵着他,弯起来的眼神里藏着点得意和狡黠。
  叶阮依旧一言不发,但脑子里已经下意识给出了反驳的回答。只听雁放那样亲昵地环着他,主动解释道:“我是谨记着你说的话才在大厅里停留,那姐姐想邀我跳舞,我都拒绝她了,这在英国算不算很失礼啊。”
  角落暖融融的复古射灯打在雁放脸上,金灿灿的一片光晕。他的手指暗戳戳地戳着叶阮的腰,像个主动坦白请求原谅的小孩,“算了,失礼也没办法,我的眼里只有你没有她。”
  怎么都唱起来了,叶阮几乎气笑。
  “真该给你戴个口笼。”他抵着雁放的喉结将他推开,“我不喜欢我的狗对别人摇尾巴。”
  雁放心跳都失了一拍,被他逮到空子逃脱,站在原地没回神似的挠挠后脑勺。
  我也不喜欢我的猫踩在别人身上啊,他不忿地想。
  酒店八楼,顶层SVIP套房内,温斯特、波佩、宁远在这里等候已久。
  宁远将面对着后巷的窗帘掀开一条缝,八楼之下,腰间塞着枪械的黑影正在一个个“蜕皮”,套上酒店侍应生的燕尾服壳子。随后他们接连从侧门溜入酒店内,只留了三个人守在后巷,而他们身旁的墙根处倒着那个流浪汉的尸体。
  其中一人似乎提了一句碍事,另外两个人托着那具笨拙丑陋的尸体,挪到了看不见的死角。
  温斯特之所以选择这里,首要原因还是在于这里是他名下的酒店;其次酒店处于繁华闹市,混进来容易,想要不引人耳目倒难;再者,酒店被四周古老的低矮建筑牢牢包围着,对处于守势的人来说几乎没有视野盲区,而对于攻势的人倒比较棘手。例如四面屋顶都无法藏人,所以如果哈里森安排了狙击手,此刻也只能站在他们头顶的天台上。
  很快,门被敲响了三长一短,进来一名端着机枪的保镖,正是与靳翎颇有渊源的那位。
  他对着温斯特点了下头,再指了指楼顶,比了个“2”的手势,意思是目标已消灭。
  温斯特吩咐他下去,对叶阮说:“我的私人飞机就停在上空,他们不敢再派人到这里。”
  叶阮把领口别着的六芒星胸针取下来,别到波佩的胸口。宁远这时也走到雁放面前,冲他伸出了手。
  “啊?”雁放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宁远跟他穿着一样的西装,“怎么他的替身那样,我的替身长你这样儿啊?”
  宁远以为大少爷是在质疑自己的业务能力,张口就要谈起他以前的替身史,“想当年,我在香港勇闯娱乐圈……”
  “行了。”叶阮制止道:“把你的面具给他。”
  雁放撇着嘴不情不愿地把面具交到了咧着大牙的宁远手里,看着他戴上,雁放才恍然大悟,宁远这张让人记忆模糊的脸,居然有着这么大的用处!
  一个人,如果让人回忆不起来他的五官面貌,那这个人就可以成为任何人。
  装扮完备的波佩和宁远不敢耽误,即刻出了房间。
  叶阮披上从头包裹到脚的大衣外套,将系带扎紧了。等雁放换好衣服,他掏出手机利落地把卡拔掉、掰断,扔进了SVIP室的垃圾桶里,同时示意雁放也这样做。雁放的手机有自写的防追踪系统,但为了让叶阮放心,他还是照做了。
  后巷里适时飘来一声猫叫,温斯特终于安心把窗帘拉开一半,引他们到窗边。
  方才守在后巷那三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倒地不起,宁致抬头冲他们比了个手势,小心翼翼地进入侧门。
  温斯特:“待会你们下楼,穿过舞厅到后厨,通过侧门出去。舞厅人多,在我的地盘上,他们不敢闹出暴乱。”
  流逝的时间像一根愈发拨紧的弦,这间SVIP客房正对着电梯的位置,打碎的红酒瓶是整个行动开始的信号,“砰!”剧烈的一声,撞响所有人的心鼓。
  温斯特示意他们离开,难掩不忍:“走吧,孩子们,注意安全。今夜接下来的时间,我该好好跟老哈里森算比账了。”
  临别之际,叶阮再次拥抱他。
  “好孩子。”温斯特爱怜地拍了拍他的背,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希望还能再见到你,不过没关系,我们终会在天堂相遇。”
  叶阮放任自己享受片刻来自于亲人般温暖的怀抱,他抓紧时间说:“叔叔,我这次也算帮你把仇敌引到了面前,那我就不客气地向您提一个私人请求。”
  温斯特顿了顿,叶阮对他提过的请求不少,但没有一个称得上“私人”。
  他来不及深思,便听到他说:“我在您的观赛间留了一幅画,等到不远的将来,雁放来找你的那一天,帮我把那幅画交给他,他会带你去吊唁妈妈的。”
  说完这句,他离开了温斯特的怀抱。
  “谢谢你,Mr.温斯特,保重。”
  雁放跟叶阮十指紧扣,出了SVIP室,电梯前的地毯被红酒浇湿了一片,LED屏显示的数字上行,安装着消音器的手枪听不到声响。因此整栋酒店楼都被提心吊胆的气氛包裹,除了一层大厅依旧不知危险的灯红酒绿,二层往上似乎连空气都被逼退。
  “叮——”
  电梯开了,梯箱内空无一人。电梯只到二层,虽然有宁远和波佩扮成他俩吸引了一部分火力,但如何从招摇的楼梯上走下去仍旧是件难事。
  叶阮心里思衬着,抵在雁放胸前的手紧张到攥紧了他的衣料。雁放此刻也相当紧张,说不紧张是大话,哪怕知道酒店半数都是他们的人,赢面毫无悬殊,也不可避免为那万分之一的变数而忐忑。
  两人紧紧贴着电梯壁,姿态相当紧密,雁放用肩背整个护住叶阮,两颗心都提在半空中。
  到5层,电梯门在他们都没预料到的时刻,“叮”一声开了,带起一阵流转的风。
  叶阮只瞥到一眼电梯外的衣角,视线便被雁放牢牢遮挡住。他感觉雁放浑身的肌肉都偾张起来,变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皮鞋的声响抬了起来,雁放用余光往后一瞥,忽然扬高了嗓音嚷道:“别生气了。哎呀宝贝儿!都是我的错!”
  同时他微侧过脸抬手迅速按下关门按钮,用十分不流畅的英文对外边几位西装革履的客人说:“Sorry……my girlfriend is angry.”
  外边几个人一头雾水,但看他们的样子,还是体贴地后退了一步。梯门重新关闭,雁放松了一大口气,正心有余悸,低头却对上叶阮好笑的神情。
  “哦,我是你的girlfriend。”
  雁放心虚地压低声音,装得大尾巴狼一样:“既然是演戏就得好好演啊,铆足了劲儿……”
  “嘘!”
  叶阮突然用手指按住了他的嘴。
  好巧不巧,电梯再次迫停在3层,这次他们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雁放还没反应过来,叶阮已经不幸地瞟到燕尾服的衣角。
  来不及分辨是敌是友,千钧一发之际,叶阮拽着雁放的衣领用力下拉,唇几乎是撞了上去。
  叶阮一边状似难舍难分地亲吻他,一边用耳朵捕捉,果然听到枪械收回皮槽内那种轻微的摩擦声。他心里一惊,甚至分不清是忐忑、或是情动,舌尖主动舔开雁放的唇钻了进去,吸吮声到了难以让人忽视的程度。
  电梯外的人发出一声咒骂,那英腔显然不是上流人士的口音!
  雁放牙关都被他吻疼了,他用身躯紧紧围着叶阮,手掌以捧住他侧脸的姿势挡牢了,将他的眉眼都遮住。直到电梯门关上,叶阮在分开的短暂间隙里喘着气,两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显然把对方当成了最后一口求生的肉,吻到口腔都破损发疼。
  2楼到了,远处子弹击中石柱的梭声,以及乱作一团的脚步声,都随之清晰起来。
  不知是三楼的人报信,还是二楼埋伏的人发现了他们,凶狠的杀手已经将枪口对准了即将打开的梯门——雁放将叶阮整个护在怀里,两双眼睛对上,无声地读出对方想说的话。
  雁放缠绵地啄吻着他,十指紧扣的那只手同时被叶阮带动,毫无破绽地挑开衣摆、钻进裙衩。他摸到叶阮大腿皮肤上凹凸的牙印,紧接着,手背碰到那条腿环,以及皮带上的武器槽。
  “梭——”
  子弹几乎擦着耳边飞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①灵感来自于《狗神》的一句台词,原句是“动物总要分个胜负,但弱者和懦夫总能找到生存的方式。”
  今日推荐电影《午夜巴黎》
 
 
第74章 
  那一瞬间内,人的神经系统像条极具韧性的绳一般被无限抻长。
  雁放感觉自己身体的各个部位都仿佛产生了其自主意识,在大脑统一的带领下精准地各司其职——他单手将叶阮压进怀抱里,另只手利落地从腿环中抽出微型手枪,扣动扳机护圈,击锤落位,同时将枪口对准声音来源!
  电梯门完全打开,二层方才悠闲祥和的娱乐场似乎被清空了,只有乐队仍在舞台上不知死活地演奏着。只不过轻松舒缓的华尔兹变了调,鼓点变得紧迫、激昂,仿佛一场踩在刀尖上的鬼魂奏鸣曲。
  “梭——”
  一发子弹隔空射来,误差极小地钉在电梯旁挂着的那副天价油画上。
  雁放一介业余选手,哪里见识过这种人命场合,他甚至没用子弹击中过除了枪靶之外的任何物体!
  但此时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叶阮温热的手心以依赖的姿态按在他胸口,那点热度隔着厚重的防弹背心注入他的脉搏中。他浑身血液上涌,全部的精力都提了起来应付当下这个场面,翻滚的脑海里深深刻着一句话——
  “不能再让叶阮受伤。”
  他咬着牙屏住呼吸,对于人命的怜悯与不忍被腥风血雨般的血性制衡,雁放在僵硬到绷直的视线里勾下扳机,子弹破开空气,以势不可挡的架势击中那人拿枪的手臂。
  “咻——”
  大提琴弦骤然拉到极致,恢弘的组曲尽头,对方手臂骤然绽开一朵血花。
  “快走!”雁放几乎是揽抱着叶阮出了电梯。
  哈里森手下不乏亡命之徒,痛苦的表情被杀手咬着牙咽了回去,他迅速把手枪换到左手,助跑两步越过栏杆就要冲他们堵来。
  雁放目睹他刹那间惯性上膛的动作,呼吸一窒,眼珠子差点夺眶而出。
  正此时!一发横射的子弹从他视线远处笔直逼近,在危急时刻完美命中杀手的头颅,鲜血顷刻喷涌而出,那具失去行动能力的尸首摇摆两下,轰然滚落楼梯,将暗红色的地毯染出一片更加诡丽的色彩。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