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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不沉沦(近代现代)——零下八度

时间:2024-09-30 10:16:36  作者:零下八度
  我听见你叫我的名字,可能你是无意的,但我有点舍不得死了。
  我总在生出渴望,就是万一。万一这个词,太准确了,我明白了那些殊死一搏的赌徒,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理。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想要试上一试。
  求你了,祈云。
  收下吧,我给不出东西。我总还想发挥一点作用,还想让你觉得我是有价值的。和我在一起除了痛苦,我更想看见你露出笑来。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要离开,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或许是明天,或许等不到明天。
  我还想说我爱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还想当着你的面,最后说一次。
  我能有这个勇气吗?我不知道,其实我想说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不知不觉居然写了这么多,哈哈,是不是太烦了。这么多都没有说到什么重点,乱七八糟的,我只想你别怪我的任性。
  要恨就恨我,我又一次不顾你的意愿,把这些强加给你了。对不起,我真的好坏。如果还能有下一辈子,我绝对不会这样了。
  我脑子里好乱,我一边想让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一边又不能接受自己从此在你那里成为陌生人。
  我们甚至还没有好好相爱过。好遗憾,祈云,你看到这里,会不会更讨厌我?
  我太胆小了,做出的事却从来没有分寸,好割裂吧。我也觉得,但我去看病,医生说我没有精神分裂,我还很庆幸,因为我是正常人,我是作为正常人的时候在爱你。
  还有一件事,如果你没有那么恨我的自作主张的话。林晨那里有我的信息素样本,你睡不着的时候,可以稍微用一点。我想,或许还能有一点用处。
  他的联系方式我写下来了,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不知道这封信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你面前,我想一起塞在羽绒服里,会不会太明显了。我怕你提早发现,哎呀,还没有想好。希望能够体面一点,我爱你,祈云。
  我的爱来得太迟了,可能你也不再需要。但我还是想说,想补上之前每一声没有说出口的话。
  账户的密码都是你生日,前两年的生日礼物,我放在别墅的屋子里了。以后的生日,我都准备好了,贴着标签,如果你想看,可以找王姨拿钥匙。
  对不起,对不起。祈云。
  我爱你,是我太差劲了。我想,我大概是会死,尸体都是难看的,举办葬礼的话,你不要来看我,行么?
  我又忘记说了,你的名字好好听。本来就是自由的云,我不该绑住你。我记得你曾经说,你想和我一起去环游世界,我想,我存下的钱,足够你去好好玩一段时间。
  祈云,我希望你快乐。我没法兑现那时答应你的话,你也应该不再记得。
  但是好好出去走走吧,你本就是自由的。
  ◇ 第85章 “我不会死。”
  冬天是会过去的,时间从不为任何人停下。痛苦也好,煎熬也好,都会过去。
  废弃的工厂突然失事的新闻还是被报道出来,沸沸扬扬的,闹得很大。网络上炸开了锅,占据了好几天的当地头条。而偏偏不巧,警察赶过去的时候,碰上骤降的阴雨,说是燃起的火,爆炸的积压多年的烟花通通被埋藏,只有混乱泥泞的雨水。
  证明着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一起悄无声息的事故。
  手机的视频再一次陷入重播,不知循环着第几遍的介绍,如同恶魔的低语,绕进祈云的耳中。听多了挺烦的,alpha摁灭屏幕,又一次用被褥将自己蒙起,受够了。
  这是他待在房间里的第二天,信被扔在床角,祈云没再看过。其实也就是断断续续地睡觉,从梦里的黑暗醒来又重新陷入屋内的暗色,晕晕乎乎的,分不清白天黑夜。
  王清越真怕人死在屋里,嘀嘀咕咕半天还是敲响了他的门:“活祖宗,出来吃点饭呗?”
  “知道你困,再困也不是这么个睡法吧?”他拉长语调,双手环胸,靠着门框边的墙:“姓祈的,你没死就吭个声,我好提前给你定棺材。”
  依旧是无人回应的沉默,王清越有一搭没一搭踩了两下脚,在内心的数字数到“3”时,如愿听见里头窸窣的声响。紧闭的房门从里拉开,祈云张了张嘴:“没死。”
  他站在门边,身子大半掩在暗不透光的里屋,显出几分阴翳:“想吃什么?”
  祈云撩起眼皮,他吸了口气,旋即又喘出来,像是通过这种方式将周身的郁气散去,不太明显地笑了笑:“还有菜吗,冰箱里。”
  “没了。”王清越放下手,他不自觉朝祈云靠近两步,亦步亦趋跟在人身后,实话实说:“本来还剩俩鸡蛋,但是我刚刚做了。”
  原本的想法是煎俩蛋安慰一下眼前这个alpha,不过理想丰满现实骨感,最后的余粮也在他的手上灰吹烟灭,成功以进入垃圾桶作为最后的归宿。
  “……”后面的话王清越没说,唯独看向垃圾桶的眼神将他出卖。祈云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神情淡淡,心下了然了。
  他垂了下眼,只说:“我出去买。”
  “搞那么麻烦干嘛,出去吃得了。”王清越大手一挥,他手搭在祈云肩膀,笑嘻嘻地:“我请客。”
  “仅此一次,机不可失。”他比了个一的手势,证明自己话的真实性。
  祈云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说:“走吧。”
  他拢紧衣服,径直走向玄关,很自然地蹲下身换鞋。
  平常而普通,王清越唇边的笑缓缓收回了。他注视对方削瘦的背影,顿了顿,想要说点什么,几番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出声。
  祈云表现得太正常了,仿佛那个把自己关在房里将近两天的人不是自己。他语气如常,甚至露出个笑:“怎么不动,”
  alpha站在玄关处,微微扭身,顶光的橙黄落下,照出睫毛的阴影。他半开玩笑地:“还没出门就打算赖账么?”
  可就是因为太正常了,才让人觉得奇怪。是诡异的割裂,王清越宁可见到祈云为此痛苦,哪怕是没有出息地落泪。
  ——而不是这样的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后宁静,王清越心揪得紧。
  他“啧”了一声,音量提高了:“你王哥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问的什么话!”
  王清越大手一挥,径直上前,愣是喊出了一掷千金的气势:“走,带你吃贵的。”
  祈云双手插兜,颇有点似笑非笑的意思。王清越全程观察,总觉得这种眼神不自在。
  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压下心里那股不适,转移话题:“你……”
  “嗯?”祈云闻言侧眸,他下巴埋在围巾里,说话时呼出点白色的雾气:“怎么了。”
  王清越又问不出口了。
  他摇摇头,把即将脱口而出的问话憋回去,道:“没什么。”
  “你要是不高兴,可以说出来。”王清越顿了顿,觉得祈云的心思比皇上还难猜:“没必要一直憋着。”
  外头的雨还是在下,天黑得早,灰蒙蒙的,透过车窗向外,只有不断倒退的景色,化在暗色的雨水里。
  好压抑,祈云抬了下手。他伸出食指,指腹同起雾的车窗相触。有点冰。
  他拉了下掉下的围巾,声音不算太大,是轻的,听着没什么情绪起伏,但王清越对他还算了解,所以他还是听出感慨:“没什么憋着的。”
  祈云得声音透过布料传出来,听着有些闷:“习惯了。”
  “啊?”这话说的,王清越的大脑有点跟不上。
  他卡了壳,没太听懂祈云的意思。
  “什么习惯了?”王清越嘴比脑子快,他眼睛瞪大:“他之前也死过?”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话刚出口,王清越就想扇自己一个嘴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等他意识到不合时宜已经为时已晚。
  不过祈云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姜仪意外离世的消息已经不算秘密。新闻铺天盖地的,想不知道都难:“我说的意思,是习惯他这样。”
  想一出是一出,永远不顾祈云的意见,永远自私,然后冠以“爱”的名义。拒绝不了,无力抵抗。
  祈云做不了什么自由的云,他到死都得被这种名为愧疚的东西困住,因为他还有道德。
  姜仪就是算准了他的软肋,所以那么笃定,祈云会妥协。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没事。”祈云笑了,他转头,尚且还有心情同王清越打趣:“不用担心我去死。不至于。”
  这话算是正中王清越下怀了。
  听到这样的承诺,他那颗提着的心终于稳稳落了回去:“行。”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王清越点头,只要不死都行。
  主要是那股忧愁的死感,实在让人看的心头发怵。
  祈云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算作回应。
  确实不至于,祈云不说假话。死是最容易解脱,但最无能的做法。他经历的苦难足够多,所以最擅长的事,就是忍受折磨,然后活下去。
  他有点想笑,因为好像总是有人认为他会死。
  姜仪也是,王清越也是。
  “我不会,”祈云再一次重复,他说:“我有我的生活。”
  ◇ 第86章 “他不信。”
  祈云有自己的生活。
  他说不准是什么心情,只觉得阴雨连绵不绝,轻易地让人联想到,那处泛着泥土焦灰气味的废弃工厂。
  黑黄色的警戒线绕在外围一圈,原本是堪称荒凉的地方,此刻却被各家争着报道一线新闻的媒体围着,透出与环境不相符的嘈杂。
  而祈云坐在有些暗沉的车厢,隔着车窗,无声地注视。他的表情太平淡了,出现在这里也显得奇怪。不过没人能发现他,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没人知道祈云来这里的原因,也没人会知道他曾经来过。新闻铺天盖地,抱着好奇心理过来一探究竟的人不在少数。alpha没有过多停留,他眨了下酸痛的眼,缓缓摇上了车窗。
  来得时候悄无声息,离去的时候也没有半分响动。看起来不带情绪,犹如短暂停下,却对此提不起半分兴趣的过路人。
  如果真的是过路人,那就好了。闷在房间里的每一秒,祈云都在这么想。漆黑的梦境是没有内容的,祈云总认为自己在做梦。他其实不太有力气,睡多了眼前泛重影,比起休息,更像是强迫自己睡觉。
  不要去想,不要因此有愧。祈云反复同自己告诫。
  那封信他只看过一遍,里头的内容却像是自动钻进他的脑子,随便问一句,祈云都能毫不费力地脱口而出,紧接的下一句内容为何。
  “难过也正常。”王清越其实觉得祈云逞强,他在等红灯的间隙抽空瞥了一眼,说:“毕竟年纪轻轻的……哎。谁知道会突然发生这种意外。”
  还是初恋情人,就算闹得不算好看,也是祈云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爱过的omega。
  爱恨都落空,王清越自我代入,觉得姜仪死的太是时候了。照他对祈云的了解,或许说,不只是祈云,任谁来,都无法忘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哪怕他恶劣,肮脏,都深刻地印在心里,怎么忘得掉。难以释怀的黑月光,简直了。
  “不是意外,”而祈云摇摇头,他轻笑了一声,似乎想缓解空气中有些凝重的氛围。但话一出口,效果便适得其反:“他自己设计的。”
  “前几天,他的律师找过我。”祈云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重新落在虚无的空中,看向王清越的方向。alpha言简意赅,说:“关于他的遗产。”
  “什么?”王清越不感慨了。他一扫遗憾,音量都跟着抬高:“什么遗产?”
  祈云垂下眼,“公司,股份,钱。”
  王清越嘴巴张开,半天,想说点什么,又没说出来。果然人是没法理解思维以外的东西的,原来有钱人都这么疯?他赚不到大钱是因为他抬保守了?
  “那……”
  “你觉得我该要吗?”祈云撩起眼皮,他大概猜到王清越会说什么,所以先一步问出口:“我应该接受。是不是。”
  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普通人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产,祈云想,会是什么样的蠢货会选择拒绝呢?
  落在旁人眼里,或许是求都求不来的福气。他确实该感恩戴德,因为没有人会和钱过意不去。
  只有不懂人间疾苦的人会这样放着送上门的钱不要,“爱和钱总要得到一样,不然图什么。”
  王清越深以为然:“他给你就拿啊,那么多钱。”
  不是什么小数目啊,他痛心疾首了。多实在的东西。
  祈云懂得这个道理,但他傲惯了。说假清高也好,别的也罢,他不稀罕这些。他从不是个有野心的人,那么多年,把自己忙成那样,不过是因为姜仪想要。
  他可以为姜仪铺路,为了配得上自己心爱的omega,活得成功或失败都不过别人的评判,他本身没有太多物质的欲望。
  “再看吧。”祈云无意义地笑了一声,对这个话题感到疲倦了。他想得够多了,被恨意束缚,又被道德绑架,无力感。这种挣脱不开,逃脱不了,徒劳无功地恨着的无力感。
  “再看什么?”王清越再粗大条也意识到祈云的不对劲了,他把车停在靠边,被祈云的拧巴急死了:“你不想就不做,虽然没人会和钱过不去,但是也没人会和自己过不去吧?”
  “如果你觉得难受的话,那就不要。”他顿了顿,收起开玩笑的神色,难得带上认真来:“祈云,这种问题你得问自己。”
  “嗯,”祈云点头,他听见自己的灵魂被撕扯成破碎的两半,可现于表面的,还是那个冷静的,理智的alpha:“我知道。”祈云知道。
  他骗的了任何人,甚至于骗过自己。冷漠不过是当成不在意的面具,祈云早就没法认清自己的心。
  律师的话还在耳边回旋,他记得那人站在自己面前,雪从身后飘落,风吹得他脸生疼。
  可是声音依旧落在风里,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透过耳膜,刺进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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