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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于永夜(玄幻灵异)——麦香鸡呢

时间:2024-10-06 09:39:43  作者:麦香鸡呢
  “朋友,omega。”温然走到茶几旁,看着她问,“还有什么要我做的事吗?”
  陈舒茴动作一顿,视线慢慢落到他脸上:“什么意思。”
  “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温然直视着她,“我的价值应该也差不多到头了,还有要我做的吗?”
  “你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主动了,难不成是顾昀迟对你腻了,所以你现在想回归温家?”
  “我只是想做个交换。”
  陈舒茴笑了一声,感到荒谬又新鲜:“你也会提条件?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条件是什么。”
  “让我走。”温然平静道。
 
 
第48章 
  这三个字过分出乎意料,以至于陈舒茴的语气难得有些迟疑“什么?”
  “让我走。”温然以同样的音量语调重复。
  陈舒茴看他几秒,忽而讥讽地嗤了声,放下手中的瓷碗,轻蔑道:“你能去哪儿?”
  “我不会再出现,会对一切都守口如瓶。”温然说,“至于去哪里,是我自己需要考虑的事情。”
  “怎么,顾昀迟把你踹了?”陈舒茴显然对温然的动机十分存疑,“好端端的说要走,你觉得可能吗?”
  “你和顾伯伯合作了对吗。”
  陈舒茴蓦地抬眼盯住他:“谁和你这么说的。”
  “我猜的。”温然回答,“现在所有事情都是顾伯伯在打理,如果顾爷爷的身体没有好起来,时间久了,顾昀迟很难把集团再完整地拿回去。就算顾爷爷会康复,但掌权一天,就能多得一份好处,目前怎么看都是和顾伯伯合作最有利。”
  “看不出来,你每天闷声不响的,原来是在偷偷观察局势。”陈舒茴抱起手往后靠,“搭上顾家本来就是为了钱,当然是谁的权力大就往谁那边靠,不会审时度势的人迟早要被淘汰。只是我没听懂,这和你要走有什么关系?”
  “如果最后顾昀迟是继承人,如果联姻还作数,那么他总有一天会发现我在骗他,因为我很可能无法被标记,也不能怀孕,而这场联姻本身就是建立在匹配度和延续下一代的基础上的。”温然顿了顿,继续说,“就像他现在愿意对我好,也只是因为契合度,一旦他们发现我不能被标记和怀孕,我不会有好下场。”
  “你倒是想得很清楚,医生之前也确实和我说过,你的生殖腔还是beta的发育程度,除了有可能标记不上和受孕困难之外,就算怀孕了,人工腺体也会因此引发信息素紊乱,孩子在你肚子里活不过两个月。”陈舒茴轻飘飘道。
  温然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曲起手指,指尖抠着掌心,尽量平稳地说:“如果柏清最终是交到顾伯伯手里,顾昀迟出局,联姻也就失效了,我作为一颗废子,总要为自己找个去处。”
  两种假设,理由充分,似乎挑不出什么毛病,陈舒茴打量着温然,片刻后道:“要是顾昀迟不介意你的假身份和性别手术呢?”
  “怎么可能。”温然淡淡道,“如果不是因为高匹配度,如果我只是个beta,顾昀迟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的。”
  这句话与陈舒茴的想法完全不谋而合,她笑了下:“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不过继承的事谁说得准呢,万一顾董哪天撒手人寰,他那份由几十个律师做过公证的遗嘱一公布,柏清肯定要变天。”陈舒茴重新端起碗,“想想也知道,遗嘱的内容一定是偏向顾昀迟的。”
  她瞥向温然:“这样说来,还是顾昀迟的胜算更大,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
  “就算是顾昀迟赢,按照顾爷爷的想法,大部分条款应该会规定在他结婚生子后才生效,那时候他只会更恨我骗了他,所以无论怎样我都只能走。”温然松开手掌,低声说,“不知道顾昀迟对遗嘱的内容知不知情,我尽量……打探一下。”
  陈舒茴舀了一勺燕窝,垂眼思索着抿下去,随后慢悠悠嗯了声,说:“除了要走,你没有别的要求了?”
  沉默片刻,温然说:“没有了。”
  “我考虑考虑,你先上去吧。”
  “好。”
  方才转身,陈舒茴又道:“对了,预备校是不是要期中体检了?你记得申请校外体检,我会安排好医生。”
  “嗯。”温然点点头。
  上楼回到房间,温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显示正在录音中,他按下停止键,保存录音。
  这段录音里充满着他违心的谎言,但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来听,都只会觉得十分合理,这就足够了。
  才关掉手机,屏幕又亮起来,静音状态没有铃声,温然看着‘顾昀迟’三个字,又转头看房门,确认关好了,才走进洗手间,接通。
  “喂?”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跳,温然问,“这么晚了,你还没睡,是有急事吗?”
  “保镖和我说你去了茶庄,干什么。”
  温然听着顾昀迟的声音就发起呆来,好几秒都忘记回话,反应过来才答:“陶苏苏邀请我去玩,说那是她外公的茶庄。”
  “你还懂茶?”
  “不懂,但是茶很香,我喜欢喝。”
  “大晚上喝茶,今天不用睡了。”
  温然靠着墙蹲下去,兀自很淡地笑了一下:“那我们可以聊到天亮了。”
  “我和你好像没那么多话要说。”
  “没话说你为什么还给我打电话。”
  电话两端安静得能听见顾昀迟的呼吸,他冷漠道:“这么久不发消息,还以为你穷到没话费了,打个电话看看。”
  “怕打扰你,怕你嫌我烦。”温然用食指按着膝盖,突然叫他,“顾昀迟。”
  “嗯。”
  “我有点想爸爸了。”温然挠挠眼尾,又擦了一下眼睛,“要是爸爸还在就好了。”
  静默一会儿,顾昀迟说:“知道,你去墓园了。”
  “小时候都是爸爸给我买模型,教我绘图。每次画东西的时候,就会觉得他还在身边,但是上次去看到墓碑和照片,好像终于想起来,他已经过世好几年了。我是不是长大得太晚了,怎么才反应过来。”
  是在知道身世后第一次去墓园看温宁渊,与从前截然不同的心情——墓碑下躺着的,有可能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我觉得死很可怕,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温然静了静,问出一个想从陈舒茴那里得到答案的问题,“也许只有死亡才可以赎罪吗?”
  顾昀迟的呼吸蓦然顿了下,再开口时语气中带着一点说不出的强硬和警告意味:“需要用死来赎罪的都写在刑法里,你问的是哪个。”
  愣了一愣,怕被察觉到什么,温然慌忙解释道:“我只是突然想到,没有别的意思。”不敢再继续讨论,他换掉话题,“你在国外吗?顾爷爷生病了,可以的话还是多陪陪他吧,你觉得呢?”
  还以为会被骂多管闲事,但顾昀迟只是嗯了一声:“再过段时间就回来。”两秒的停顿之后,他说,“到时候有些事也想告诉你。”
  完全不打算求他预告一下是什么事,顾昀迟说回国之后会告诉自己,那么只需要等待就好了,温然在电话这边独自点点头:“好,等你回来见面。”
  “别做危险的事。”顾昀迟说,“挂了。”
  奇怪的有点不舍得挂断,温然说:“我还以为你真的要和我打电话到天亮。”
  “不去学校了?你不是很爱学习吗。”顾昀迟道,“还是说之前的回家做作业是借口。”
  “晚安。”温然立刻说。
  挂掉电话,温然仍蹲在墙边。顾昀迟必然知道遗嘱的内容,或许也愿意透露给他,因此温然更不可能去询问打探。
  顾崇泽和陈舒茴忌惮着遗嘱,暂时不敢对顾培闻妄动,毕竟顾培闻一旦离世,遗嘱生效,他们很可能功亏一篑,而只要顾培闻在,顾昀迟在明面上就绝对安全。
  目前最重要的是让陈舒茴进一步对自己放下戒心,温然紧抓着手机,他必须要弄清陈舒茴和顾崇泽的底牌有多少、是哪些。
  周四时预备校组织体检,温然找理由请了假,申请校外体检。周六早上,他去市医院找到陈舒茴指定的医生,做常规的身体检查。
  AO在体检中必做的一项是抽取腺体周围信息素浓度最高的血液,温然摘下颈环低头,他对这项检查毫不陌生,在手术后的那段日子里,他几乎每天都要这样挨针。
  医生将抽出的三管血放进管架,等血止住后,帮温然把消毒好的颈环戴上。做完其他项目后,温然离开医院。
  沿着街道走了几分钟,温然抬起头仰望眼前的大楼,原本整栋都是温家的,现在只剩下最上面的七层楼是晟典的办公场所。
  进入大楼时温然还思索着可以见到方以森了,又一怔,想起他已经逃离首都去往国外,以后大概没有机会再见面。
  要有通行卡才能过闸机,温然正准备默默退出去,有人叫住他,是陈舒茴之前的秘书,陈舒茴去柏清后她便被调到温睿身边,顶替方以森的位置——当然,更多是起到监督作用。
  “是来找温总的吗?”秘书问。
  温然点点头。
  “好的,请跟我来。”秘书拎着咖啡刷卡,带温然上电梯。走到办公室门口,她敲敲门,“温总,温然找您。”
  “进来。”
  进门后秘书把咖啡放到桌上,带着温睿交给她的资料走出去,关上门。
  “坐吧。”温睿松松领带,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皱眉道,“狗屎。”
  除了方以森泡的,别的咖啡在他眼里大概都只能被归类为狗屎,温然理解。
  “这几天忙,没时间找你,正好你就过来了。”温睿把那口狗屎咽下去,“你在温家待久了,人也跟着疯了是吧,居然敢和你妈说要走。”
  “总比坐着等死好,我不想再骗人了。”
  “和他们提要求,只会死得更快。”温睿看他一眼,“你道德感太高了,把一切归咎在自己身上,骗了人会内疚自责,也狠不下心恨别人。如果我是你,早就给全家人下药,全部毒死。”
  “那还是我自己吞药的可能性比较大。”温然说。
  “那温家会被顾昀迟铲成平地。”温睿敲敲桌子,“你来不会就是想在吞药自杀前跟我道个别吧?”
  “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觉得很蹊跷,也只能和你说。”
  温睿翻着文件:“怎么突然跟我兄弟情深起来了。”
  “你有想过吗,爸爸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翻阅的手一停,温睿看向他。
  “公司突然碰到困难,然后爸爸就出了车祸,紧接着我被送去研究所,开始准备做腺体手术,最后以挽救晟典的合理背景,向顾家提出联姻意向。”温然看着温睿,“哥,你知道的事应该比我更多,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温睿没应答,目光落在办公桌右上角那座旧积木上——是多年前温宁渊亲手设计的晟典大楼模型。
  “我记得爸爸去世之后,你是过了一年多才开始接手公司的,在那之前的所有资产和账目明细,你都看过吗,确定给你看到的那些就是真的吗。”温然一动不动地坐着,继续问他。
  “你的意思是,晟典的资产被转移过。”温睿的视线转向他,缓慢地一字一句总结。
  看他的神色和反应,温然知道自己赌对了,温睿的确不知道温宁渊的车祸是一场谋杀,但一定也有过怀疑,只是没查出什么。
  “是我猜的,如果爸爸的死真的是一场阴谋,那么晟典的快速没落也就很可疑。”温然垂下眼,“所以我想走,继续待下去的话,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可怕的事。我只是一个养子,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义务,希望有权利可以选择离开。”
  除了方以森和陶苏苏,没人知道他已经发现陈舒茴与顾崇泽的关系和自己是私生子的事,这是他仅占的一点点有利条件,只有在这个基础上继续扮演好一个软弱的养子,暴露得晚一些,才能得到更多信息。
  漫长的寂静过后,温睿沉声道:“这件事我会去查,你别跟任何人说,也不要掺和进来。”
  “好,你要小心。”温然站起来,“那我先走了。”
 
 
第49章 
  保镖变多了——温然意识到这件事时,大概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他把书包放在腿边,问司机:“叔叔,是顾昀迟给我多加了几个保镖吗?”
  “对的。”司机调整好耳麦,“上周二他原本要回来一趟的,但那边……实在走不开,所以多安排了一些人手。”
  上周二,也就是打完电话的第二天,不知道顾昀迟回来是有什么急事,更不知道这和加保镖有什么联系,温然问:“是最近会有危险吗?”
  “交代我们把你看紧点。”司机说着,开动车子。
  把他说得像犯人一样,温然摸不着头脑,从打完那个电话开始,他几乎每晚都会给顾昀迟发晚安,只是顾昀迟好像很忙,有时不回,有时凌晨才回一个‘嗯’。
  到了预备校,刚进班坐下不久,陶苏苏冲进来,坐在位置上一边脱书包一边低声道:“我查到一件事。”
  她自从知道温然生活在怎样一个癫狂扭曲的家庭中后就坚持要提供调查帮助,甚至为温然弄来四五个最新款微型窃听器,让他在有必要的地方洒一个,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不敢乱洒,温然只在两天前趁保洁上门打扫时,以帮芳姨验收清扫成果为由,偷偷在陈舒茴的床头柜底下放了一个。可惜陈舒茴只回来睡过一晚,并且没有跟谁打电话,所以目前还未窃听到任何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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