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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无恙(近代现代)——折周

时间:2024-10-06 09:48:14  作者:折周
  安瑞昀原本以为是自家医院的哪位旧长辈,没想到走廊尽头看见的却是李雨游。他今天穿着一身简便的黑色卫衣,戴了顶帽子,像街头随处可见、不惹人注目的学生。
  “李医生,”安瑞昀颇为意外,“你怎么来了?”
  李雨游闻声回头:“我刚巧办事路过,看见海报才得知是安小姐投资的展,听工作人员说你随后回过来,就想着恭喜你一声再走。”
  安瑞昀道了个谢:“你们一个二个的,也太有心了。”
  李雨游像是准备闲聊几句:“我看里面最显眼的位置,还缺了几幅画啊。”
  “最名贵的画作要今晚才运过来,不然风险太大,”安瑞昀解释着,“现在别有居心的人太多了。”
  “对的,对的,”像触发了什么关键词,李雨游突然语速变快,“确实,现在坏人太多了,前两天还有人在我饭里加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害我那个什么,腹泻了好几天。”
  安瑞昀被他跳跃的话题震慑住了,霎时不知道怎么应答:“那你恢复了吗?”
  “好些了,”而李雨游似乎并不沉浸于倾诉自己的遭遇,只反问着,“你最近身体如何?这段时间请了别的医生么?贾助理没有联系过我了。”
  “啊,没有,是我的意思,”安瑞昀解释着,“我最近忙展览的事,待在家里的时间不多。”
  “明白了,”李雨游点点头,“最近还是那些症状吗?有没有觉得自己,嗯,做梦比较多,或者之类的?”
  安瑞昀更是被问得云里雾里:“我一直都容易做梦,但做的都是很好的梦,所以不觉得有什么。怎么了吗?”
  不知为何,她觉得李雨游的目光今日格外深长,细看仿佛还蕴含一丝怜悯。
  但李雨游没再说什么:“没事儿,我就日常关心一下你情况,如果有什么毛病再联系我吧。”
  他转身似要往回走,但没迈出脚,又回过头,这次声音尤为低:“记得我说的,现在因为食物饮品而生病的案例太多了,日常也得注意饮食啊。”
  他走后,引路员才缓步到安瑞昀身边来:“怎么有人今日就来了,还没开业呢。”
  “我也不知道啊,”安瑞昀看着他远去,懵懂地总结道,“他过来提醒我,小心腹泻?”
  李雨游快步回到电梯里,原本这身打扮毫不吸睛,偏偏因他偷感十足的步伐引来了零星的打量。
  电梯里空无一人,他这才长吐出一口气,全身每根筋络都放松下来。
  李雨游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胆小、怯懦和优柔寡断。这几天来,他内心里一直做着艰难的抉择,每当想要因探寻真相而前进一步时,就会因为害怕被闻绪察觉而后退一步。
  按理来说,今日来找安瑞昀也是多此一举。服用了那类衍生物制成的致幻剂,她根本记不得自己发病时经历的一切,也不能直截了当告诉她事情原委,一来她肯定更信任闻绪,如果跑去质问,李雨游必定会惹祸上身;二来将此事揭发,无论闻绪下药理由为甚,两家如何处理,都必定打草惊蛇,无法查到闻绪是怎么得到这类特殊衍生物的。
  应该按照自己原计划行事的,不该来提醒安瑞昀。
  但......
  李雨游看着她蒙在鼓里的“幸福”模样,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不由得心软,所以才节外生枝。
  晚上七点整,李雨游按计划来到了一栋富丽得有些扎眼的建筑前。
  他知道,今晚闻绪会独身前往这里赴宴。
  闻绪不会带任何亲属随从,因为这宴会“不太干净”——圈子里有一位家里开文娱集团的公子,正是当初姚息提及的海王,定期会在这里举办专为他们阶层提供享乐的聚会。根据李雨游打听的情况,闻绪每次都会出现,但只是与其他人闲聊几句,维持基本的联系,独来独往,独善其身,因此在各位公子哥口中更显得“冰清玉洁”。
  李雨游的邀请函,是找当初那位跟狗打架撞到桌子的客户讨来的,为了这张入场券,他不得不赔上了自己的声名。
  对方替他要来邀请函时,笑得格外油腻:“李医生,长得乖巧玩得花啊,没想到也好这一口。”
  想到这里,李雨游握紧了手里那张承载着自己清白的邀请函。
  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正踏进这里的时候,李雨游才发现自己准备做得还是不够充分。他原本以为这宴会就跟杨骅店中一般,只是声色犬马而已,但他忘记了,去店里的都是客人,大家平等地寻欢作乐,而这里是商人和商品,后者袒胸露乳得颇有些奉献的味道了。
  他开始怀疑闻绪独善其身的说法是不是真的。毕竟这个地方连空气都是猩甜的,所有暧昧的因子只等着你放弃自律的那一声号令,无论这个指令下得多么轻微,它们都会敏锐地捕捉到,然后无孔不入地将你填满、包围。
  府宅很大,三层楼,有繁复的通道、房间甚至秘密场所,李雨游不敢乱窜,很怕一个不留神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他决定守株待兔。
  凭他对闻绪的了解,他来到二楼露台,因为温差的关系,这里倒挺清静,只有两位吻得忘情的人,唇齿纠缠了十几分钟后拉着手双双离开,是要寻找下一步的场所了。
  室内室外犹如两方天地,李雨游独自吹了半小时冷风,冷得开始思考要不要战略转移时,门终于被推开了。
  闻绪叼着烟进来,见到李雨游难得面露意外之色,但反应很快,意味不明地笑道:“我确实没想到李医生,也对这里感兴趣。”
  李雨游说:“总得体验一下,见识见识。”
  “觉得如何?怎么没叫个......”闻绪问他,“好看的来陪着?”
  李雨游中规中矩地回答:“不太合眼缘。”
  闻绪很贴心地向他介绍:“如果你有特殊喜好,或者想要挑一挑长相,可以找人跟宴会主人说一声,他很乐意为你安排。”
  “不用了,”李雨游抢答,“你陪我就行。”
  闻绪脸上首次出现如此精彩的表情。他单扬了左侧眉毛,整个人灵活生动起来,还多出一丝陌生的不恭之气:“我?”
  “不是,”李雨游懊悔至极,刚才一紧张,台词抢拍了,他重新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也独自一人,我也独自一人,不如就一起作伴喝个酒。”
  李雨游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终于有勇气与闻绪对视:“好歹我们也算朋友。”
  “我当然高兴,”闻绪自然而然地坐下了,“不过李医生能喝酒?酒量如何?”
  “海量,”李雨游说,“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闻绪靠在沙发背上,把衬衫扣子解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行啊,那你坐过来。”
  李雨游如他所说坐了过去,表面淡定自若地试图将桌上的酒打开,闻绪按住他的手腕,凑过来低声说:“不喝这个,我叫两瓶好的。”
  “哦,哦,”根本分不清酒好劣,李雨游说,“好的。”
  “还没喝呢,”闻绪突然问,手指搭着手腕没放,“怎么李医生心跳有点快?”
  “我......”李雨游咽了口水,“天生心率比较高。”
  一杯,两杯,酒精和着冰块不停歇地流入身体里。
  李雨游囫囵地又喝了半杯。
  虽然他事先吃了足量解酒剂,不用担心后续后果,但从前烟酒不沾的人,一时之间如此不知节制地饮酒,口腔和喉咙有些经受不住。
  他用余光看着旁边的闻绪,脸色平常,完全没有泛红的痕迹,一如既往地给李雨游添着酒。
  李雨游不禁暗自头疼:他还有多久才醉?
  闻绪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靠近低声道:“这是我最近喝得最尽兴的一次了。”
  很平常的一句话,但闻绪在李雨游心中的形象已经千疮百孔了,因此李雨游只觉得蛇蝎在与他耳语。
  他不由自主移远了一些,拙劣地跟闻绪碰了一杯:“那就再尽兴一点。”
  服务生不知换了几轮酒瓶,终于,闻绪起身的时候有些摇晃,虽然依旧是面不改色,但走步已经不稳:“我去下卫生间。”
  就是现在。
  李雨游立即起身陪同:“你有点醉了,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扶着你。”
  闻绪看起来完全没察觉到对方的异状,欣然应允:“好呀。”
  李雨游第一次跟闻绪如此的肌肤相亲,他完全承载着闻绪身体的重量,扶得有些吃力,右手扶着他的侧腰,感知到对方坚实的肌群。他闻到了闻绪的味道,按理来说是某种香水味,可不像市面上任意一种流行的味道,更为隐秘、厚重而绵长。
  到了卫生间门口,闻绪把外套和手上的表摘下给李雨游:“辛苦帮我拿一下。”
  等到闻绪关门,李雨游立即将衣服搁置一旁,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道具,撬开了那块昂贵的表盖。这个技术他照着修表视频学了太多次。随后,他将一个更为小巧的圆形硬物塞了进去。
  计划很顺利,一气呵成。
  闻绪出来时,李雨游抱着衣服乖巧等在原地,甚至关心了一句:“没出什么意外吧?”
  闻绪把他揽了过来:“当然没有。”
  任务告一段落,回到露台时,虽然仍旧不自在,但整个人终于轻松许多。
  李雨游也靠回了沙发,看着天上一轮孤月。
  最后那瓶酒还剩点底,闻绪将那点液体一分为二进两个酒杯,然后强硬地将两个杯子碰撞在一起:“干杯。”
  最后一杯了,抱着这样的念想,李雨游也同样一口闷掉。
  “能遇见你,我真的很高兴。”他听见闻绪说。
  奇怪,明明喝了解酒剂,但李雨游总觉得酒精还是顺着某个缺口溶进了自己大脑。
  不然为什么,不在自己计划的台词內,他还是追问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跟我当朋友?”
  而相反的,闻绪,一个刚才醉酒到走路蹒跚的人,现在跟他对视的瞳孔却清亮无比:“因为我很喜欢李医生啊。”
 
 
第14章 喜欢(二)
  机器颇为老旧,有些按钮旁边的注释模糊不清,还有的半凹陷进去,需要用工具拧一拧。
  好在李雨游在这方面还算个聪明人,反复调试了几次,耳机里终于传出声音来。
  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纸张交错的摩擦声,还有,手指叩在桌上的敲击声。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杂音。
  一时之间不能轻易判断是什么场合,直到终于听见一道陌生的人生:“按照预测的数值和预估的风险上看,低端产品线无论从短期还是长期来看收益率都不高。”
  “所以你的想法是?”这是闻绪的声音。
  “尽早全面撤下比较好。”
  李雨游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根据对话判断,闻绪正在公司开会。
  他听见闻绪问了另外一个人:“你觉得呢?”
  “我意见跟他们一致。虽然这条线做了很久,也有知名度,但有变化才有发展吧。”
  这句话结束,场面安静了很久。李雨游知道,大概闻绪所有下属都跟自己一同等待着闻绪发声。
  半分钟后,闻绪的意见才姗姗而来:“你们不能只从利益上分析,用户群体除了有消费潜力的,也有无力承担新产品线的,全面撤下的话,他们的售后怎么保障?不能这么没有人文关怀啊。”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内部会议,这句话听起来应该在新闻采访里出现。
  很明显对面的各位职场人士也深受其教,一阵轻微讨论声后,第一位发言的人反省道:“您说得对,我们确实想得片面了些。”
  “还是闻总有胸怀。”
  耳机里被溢美之词填满,李雨游轻蔑地审判道:“道貌岸然。”
  猫哥听不懂人话,但能察觉到李雨游不满的情绪,不明就里地挠了挠李雨游袖口,被他抱起来放在一旁:“咱不听不好的。”
  这个窃听器是李雨游从落后地区的五金店里买到的非法玩意,看起来粗制滥造,实际音质效果还不错,物超所值。
  虽然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愧疚,但窃听闻绪是李雨游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他不是警察,也没有深厚的人际关系,只能从闻绪下手。想到闻绪是个装腔作势的骗子,他又觉得自己正大光明起来。
  闻绪有三辆常坐的车,衣服这么多次见面也从未重样过,只有这块带钻的金表露面率很高,被挑选为作案的载体。
  虽然李雨游一心只为查明闻绪致幻剂的来源,但声音出来的那一秒,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多出了些别的心思:想看看这位斯文败类私底下到底是什么样的。
  目前看来,这位高权重的老骗子活得倒也不容易,每天至少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得维持那副面具,会议结束后又急匆匆不知赶去哪个店面视察,视察完又不知在跟谁打了半小时电话,说了一些李雨游听不太懂的专业术语,只能听出未来闻绪似乎要出一次长差。
  而在没人的场合里,闻绪一直非常安静,没有外露任何可以洞察他的机会。
  “好吧,”李雨游不得不承认,“也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喜欢自言自语。”
  饿了,李雨游戴着耳机起身,给自己做了个简餐,开了包速食面,额外加了个鸡蛋。
  巧合的是,闻绪那边也传来餐具碰撞的声音,听起来他也到了饭点,伴着极度轻微的音乐声,有位女性在为他介绍晚餐供应的食物,嫩煎海鲈鱼,法式歌剧蛋糕,还有一种没听过的牛排种类。
  正式进餐时无人言语,李雨游跟闻绪隔着窃听器“共进”了晚餐。
  整日下来一无所获,李雨游听得都有些疲乏了。他打了个呵欠,而闻绪似乎也终于告别了他的工作回到自己家里。
  叮零一声,闻绪终于摘表了。但声音并未完全消失,若有若无的水流声顺着电线滑入李雨游耳里,他一怔,随后反应过来闻绪似乎要入浴。
  该中断的,但鬼使神差地,李雨游还是听了下去,他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防止闻绪在浴缸里与人聊什么机密,而自己刚好错过。可惜借口就是借口,闻绪在浴缸里依旧一言不发,只能听见水流拍打在身体上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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