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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有阵雨(GL百合)——他叮

时间:2024-10-08 10:00:18  作者:他叮
  烈日炎炎又无风,阳台就像一个敞开的蒸笼。
  电话接通,连漾问:“她搬走了你知不知道?”
  那边环境喧闹,关照大声问:“什么?”
  连漾没说话,听筒内有人声、脚步声、音乐声,等安静下来,关照又问了句:“你说什么?”
  连漾将电话挂了。
  这几秒钟她已经想清楚,叶一诺既然选择了这样离开,就不会再知会关照。
  是啊,便利贴上写的是“咯”,是“啦”,也不是“了”,可见离开明州对叶一诺而言是件多么值得喜悦的事情。
  是不是她被那依依惜别的场面打动的时候,叶一诺其实并不难过而在窃喜?她动了带叶一诺同去江州的心思,也规划了两人未来在江州的三年,可叶一诺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早日离开她。
  连漾回家,坐着点信封里的钱,有170张。
  她居然要一个学生给她钱?
  手机响铃,连漾起身循着铃声方向找手机,手机就放在入户的置物柜上。
  电话接通,是院办的小姚,说卫健局临时通知要开安全生产相关视频会,要求各医院的分管领导到主会场参会,时间是下午四点,但分管这块工作的王院正在出差。
  连漾一面听小姚汇报,一面走到餐桌前往水杯里加水,加完水抬腕看表,已经三点半了。
  自疫情开始,三天两头开视频会,还总这样临时通知。
  连漾有点不耐烦,问:“杨主任呢?”
  小姚沉默几秒,说:“主任刚有事出去了,不在办公室。”
  “那你去替一下。”
  挂断电话,连漾仰头喝水,放下杯子的刹那注意到旁边那只是叶一诺在用。
  两只一模一样的白色陶瓷杯,是叶一诺选的,她爱喝热水,又嫌玻璃烫手,后来就将杯子换成了陶瓷。
  连漾居高临下地看着两只靠在一起的瓷杯,还有那袋她从江州带回来的可颂,伸手随意一摆。
  她抬脚离开,伴着身后物体坠落的声音,叮叮当当响了一地。
 
46、第46章
  “来,你画一个。”
  “好。”叶一诺拿起组织笔,在切片上轻轻绕着组织外围画了个圈。
  叶一诺是新人,前段时间和几个同门师兄师姐一起吃了饭,饭桌上师姐黄梦茵坐她旁边,两人还算说得来。今天黄梦茵给她发微信,说晚上要来实验室做免疫组化,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免疫组化、western blotting之类的实验叶一诺在本科阶段也跟着学长学姐一块做过,只是长时间不碰,就又忘得差不多了。
  “免疫组化在组织定位和定性上比较准,但定量不行。western有内参,所以定量上会比较准。以后你可以根据实验目的来选择不同的实验方式。”黄梦茵介绍。
  “嗷,好。”叶一诺点头。
  将实验做完已经过去好一会儿,明天还得上班,两人从实验室往外走,路过一处,黄梦茵指着那扇门说:“这里是细胞房,下次带你进去看看。”
  叶一诺:“好。”
  来之前叶一诺已经在网上将免疫组化的操作步骤先预习了一遍,刚刚看师姐操作,发现和网上看的也有些出入,趁此机会她向师姐请教,问她孵育完一抗清洗的时候是否需要单独清洗?
  “之前看到一些教学贴,说是为了避免片子发生交叉反应。”
  “每个人实验习惯不一样吧。”黄梦茵说,“反正我觉得分不分开影响不大,我们一直是不分开的。”
  两人边讨论边下楼,迎面碰到同组师兄上来,黄梦茵同师兄打招呼:“军哥这么晚才来,今晚要熬夜了吧?”
  师兄叹气:“命苦,被病人拖了会儿,还得过来赶进度。”
  专硕就是这样,临床学术两手抓,白天在医院上班,实验只能晚上回学校做。
  叶一诺趁机也跟师兄打了个招呼,师兄笑道:“小师妹还想学吗?要不要跟我去抓老鼠?”
  “抓什么老鼠?”还不等叶一诺答,黄梦茵手搭上叶一诺的肩,先说道:“军哥你还是注意一下你的发量吧,别秃太厉害。”
  出了实验楼,黄梦茵想起什么,对叶一诺说:“别让师兄知道你会喝酒啊,不然以后出去聚餐他得灌你酒。”
  这师兄本科阶段当过学生会副会长,喝酒劝酒是他强项,当然他本来就喜欢喝。
  江主任手下的研究生算上叶一诺就三个女生,上回另一个师姐生日,为了热闹就叫上叶一诺一起聚聚。三人开了一瓶红酒,叶一诺一个人喝了大半还脸不红心不跳,神思清明。
  叶一诺立即道:“师姐,我不会喝酒。”
  黄梦茵笑了,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叶一诺肩上,这时才撤了回来。比起今年新进的另两位男生,叶一诺更令她感到亲近,不仅因为性别,也不单是叶一诺白净文气的长相,更多是相处时候那种微妙的感觉,是直觉,也算眼缘。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黄梦茵牵过叶一诺的手腕,在那刻感受到叶一诺的手臂僵了一瞬,她抬眼。
  叶一诺表情如常,倒没什么不自然。叶一诺道:“师姐,我坐地铁就行,很方便。”
  “走吧!”黄梦茵加大力度,“也就轮子多滚几圈的事。”
  -
  午后,叶一诺坐在住院部后方的长廊里跟蔡可宁通电话,两人之前做过约定,每天都要聊聊天或通个电话联络感情。
  蔡可宁已经上了半个月的班,之前说还在学习摸索中,也没给什么具体的活干,但最近几天麓西的隔壁县市突发疫情,连带着麓西的隔离点也大开张,人手紧凑,蔡可宁作为新人,就被派到隔离点工作。
  叶一诺跟蔡可宁说自己目前的工作,现在在导师的科室里帮忙,又有一个师姐带着她做实验,师兄师姐都好相处,现在就等开学,开学后她按普外的规培计划轮转。至于生活,也没什么可说的。
  “你呢?在隔离点具体都要做些什么?”她问。
  “还在摸索当中。”蔡可宁趴在床上,晃着腿跟叶一诺讲话,“刚进来的时候两眼一黑,现在就是每天现学现卖。”
  她跟叶一诺介绍隔离点的构造,比如三区两通道的设置,也讲她们每天吃些什么,怎样的生活作息。蔡可宁刚来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带点零食,隔离点的盒饭难吃要么硬吃,要么饿着。因为发饭的事情,她们工作人员已经被隔离人员骂了好几回了。
  “啊?为什么?”叶一诺问,“怎么骂的?不是不住在一起吗?”
  “打电话呀,打我们办公室电话。”蔡可宁说。
  “很凶吗,骂得?”
  “我没接过,都是医护,”蔡可宁顿了顿,“医护她们接的。听说是什么话都来。”
  叶一诺沉默了。
  迎面过来个老太太,问叶一诺拍片的地方在哪儿?叶一诺起身给她指路,说往前直走,见到第一个岔路口往右转,再直走,拍片的地方在住院部和门诊楼长廊的中间。
  叶一诺坐下,问蔡可宁:“能收快递吗你这儿?我给你寄吃的。”
  “哈哈哈。”蔡可宁笑着说,“真想吃我其实能点外卖,主要是在这边没什么胃口。”
  接着叶一诺听见细碎的窸窣声,大概是蔡可宁正从床上爬起来,然后是下地走路的噗嗒声,门开的吱呀声,以及与人交谈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蔡可宁叫了声吴老师,对面那位吴老师就接上了话。
  叶一诺没挂电话,蔡可宁也没挂,叶一诺就先等蔡可宁那边的事先聊完。
  那边说什么报表,又依稀听见小裴、小彭,蔡可宁的声音清晰,说,我去吧吴老师,不麻烦的。
  “先不跟你聊了,”蔡可宁说,“要去干活了。”
  叶一诺:“行,你快去吧。”
  “等我空了跟你讲一件事,再不讲我要憋死了。”
  “哈哈行,你空了就找我。”
  “好。”
  电话挂断,叶一诺的后背都被晒得发烫,她抬头眯着眼睛看高挂着的太阳,心想还得接着热一个多月。
  遮阳板拉下,整个车厢都是关照的声音——“她搬走了?刚跟我说,我还没去看。”
  连漾没接话。
  “你早知道了?”关照倏地止住,忽然想起前几天连漾打给自己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一下子全明白了。她笑起来,笑声经过电流从音响里播放出来,显得有些诡异。
  连漾伸手调低空调温度。
  关照在筹备分店,现在在新店盯装修,店里两台摇头大电扇呼呼吹着,还是热得不行,她从地上捡了把扇子给自己扇风。
  “早跟你说过,”她大大咧咧,“你拿不住她。”
  “这小姑娘聪明得很。”
  关照是旁观者,叶一诺想什么要什么她心里明镜似的。关照想,其实连漾不至于不懂,只是身在其中,难免暂时被蒙蔽耳目。
  咵嗒咵嗒的扇声听得连漾心烦。
  对面沉默太久,关照觉得自己像在唱独角戏。
  “气成这样?”
  “不会吧?”
  “想开点,下一个更乖啊。”
  连漾:“有别的事吗?没事我挂了。”
  车开到长山路,两边便是枝叶茂密的梧桐树,绿树成荫,阳光被修剪后洒下一地的斑驳。
  长山路南边有个景观湖,湖面水光潋滟,北边有个宅院深深,院门口迎来送往,便是那个她和叶一诺一起去过的荣记。
  那一万七千块钱一直盘旋在连漾的脑海中,她能想到这或许是她送叶一诺的那部手机钱,手表钱,可还多出一部分,她迟迟算不准。直到路过荣记,连漾才如醍醐灌顶般,忽然明白这多出的钱就是叶一诺a给她的餐费,甚至只多不少。
  连钱都早早备好了,要这么体面地离开。
  叶一诺如果对她有什么不满,大可说出来,如果合情合理,她也可以改,为什么要这样不告而别?
  后方的喇叭声突然此起彼伏,连漾回神,眼前的红灯已经转绿了。
  -
  叶一诺在去省人民的路上买了块蛋糕,那家店的切块蛋糕据说不错,她看到过推荐。
  王玉娟原本不吃,说浪费钱,叶一诺说她买了三块,给自己挑的芋泥的,给王玉娟挑的是抹茶黑芝麻,给小姨挑了块巧克力。
  这两天两人话又少了,王玉娟给叶一诺讲自己做姑娘甚至还是孩子时候的事,再怎么讲也到了尽头。叶一诺低头拿勺子挖蛋糕吃,一层奶油、一层蛋糕胚、一层夹心,最下是脆底,口感还算丰富。
  忽然听见王玉娟语气随常地说了句,还是回家吧,想回家了。
  叶一诺抬头,“啊”了声,她嘴里还有蛋糕,咽下去的那刻有点食不知味。
  “家里条件没这儿好,”她抑制不住地有些心慌,“这边要什么也都要得到。”
  “我问过医生,说能治,不难......”
  她们托关系住的单人病房,图清净,也不想其他患者的情绪影响到王玉娟。
  王玉娟说:“总归是家里舒坦。”
  叶一诺沉默几秒,说:“我跟导师请几天假吧,过来照顾你一段时间,也让大姨小姨回家休息一下。”
  “你来干什么,”王玉娟手一摆,“她们把我照顾得很好,你读你的书。”
  王玉娟将吃了一半的蛋糕放床头柜,她的胃口比前段时间显小,叶一诺也将吃了大半的蛋糕放到一边。
  王玉娟转了话题,跟叶一诺说起该怎么看人,无非是怎么挑男人这件事。男人相貌是其次的,关键是人品,他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做。找个知冷热,懂怎么照顾人的男人最要紧。
  叶一诺没说话,只是一味点头。
  叶一诺像往常一样从王玉娟病房出来,见叶强站在门口,知道他是有事要跟自己讲。
  这些天叶强也在江州,就住在附近宾馆。王玉娟旧病复发原本也就交好的几个亲戚知道,但住院时间一长总要在村里传开,这时至亲好友间人情往来,叶强不露面难免落人口舌。
  叶强的声音不大不小,跟叶一诺交底似的郑重地说自己有多少钱,如果要往下治,他的钱可以拿出来。还说叶一诺的钱仍旧是她自己的,他们不会动一分一毫。
  叶一诺看着她爸这时诚恳的表情,将叶强拉到走廊另一边,低声说,爸,难道妈会用我们的钱?
  这话说完,叶强沉默,叶一诺也沉默。
  叶一诺心里不太痛快,走到卫生间去上了个厕所,顺便在洗手池边洗了把脸。
  重回那条走廊,叶强不在了,家属走动也少了,吊在天花板上的那个显示屏静静亮着几个红色阿拉伯数字,那一刹那,冒号前的20跳成了21。
  叶一诺穿过走廊,按下开门按钮准备去乘电梯,出了门,见站在大厅窗口叶强的背影,不知道他在跟谁打电话。
  叶一诺没打招呼,按了下行键,小屏中的数字开始缓缓滚动。那边开了窗,人声随风传来,在耳中竟无比清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时候倒还跟我亲近,长大了已经亲不进去了......”
  电梯停滞在中间某一层迟迟不动,叶一诺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往上走了几阶停下,又走了几阶站到窗前。
  叶强的话像针扎进她的心脏,不会流血,但觉得疼。
  她看着窗外的城市,所有的灯光慢慢生出一圈光晕,高楼的轮廓也逐渐变得模糊。整个世界像被隔绝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里,她站在罩外,看着里面色彩斑斓。
  叶一诺忽然感到自己人生的失败,也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在叶强与王玉娟之间的裂缝中长大,深知夫妻双方关系一旦恶化,孩子就会成为他们情感寄托的焦点。任何一方都希望孩子与自己亲近,而与对方疏远,以求内心的平衡。
  是她造成的这一切,是她让他们一家四口变成了一家三口。叶一纯横亘在他们父女、她们母女和他们夫妻之间,成为一个任凭死生也无法解开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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