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听在群里发了条消息:【有空?出来喝酒】
为hear虞听专门建了个群,方便随时叫人,不过很少用到,因为从来都是人家约她,她来无影去无踪地出现在某个人的酒局,遇上了就是惊喜,很少主动约人。
群里很快有人响应:
【几点?】
【发位置】
【看来今晚有得玩了嘛】
……
“干嘛了,心情不好啊?”齐悯最懂虞听,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感受,担心地询问。虞听懒得回应。
齐悯叹了口气,“哎。”
来了好几个或许明天不需要上班又或许不需要睡眠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打扮得个性又时尚。虞听的性取向公开为女,hear是拉吧,这儿是个邂逅欲望的好地方,谁能不怀揣点儿心思,用点儿小心机。
今天的驻唱是个明媚极了的女孩儿,一件T恤一条长裤,青春活力。淡笑着唱歌,眼睛漂亮得不可思议,刚落座没多久就有人向虞听打听她的名字,虞听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倦怠地说:“她还是学生,有女朋友了。”
“也是,长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嘛。要是早点发现她就好了。”女人的目光还依依不舍地看着女孩儿,满眼遗憾和欣赏,“凭姐的手段,分分钟把她给撩到手。”
“是你前女朋友三天两头跟你闹分手的手段?”齐悯嘲笑她。
“欸,我们那是久了腻了,互相看烦了好吧。对待新鲜的小白菜,我可不会这么没耐心。”
“这么渣啊?渣得这么堂而皇之。”
“别给我说出去哈,在你们面前渣就行了,反正你们没人跟我谈恋爱。”
“嘁,我最烦你这种女人了。”
“谁在乎你啊。”女人没所谓地说,瞥了眼虞听,“不过,阿听我还是很在乎的…听说跟小雪闹分手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恢复单身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儿啊。”
“这不很明显么,难得主动叫我们出来喝酒,还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不是在苦恼失恋,还能是什么。”
女人眼神亮了亮,“所以真的分了?”
虞听满不在乎:“分了啊。”
女人嘴角勾起,“说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虞听看向她,笑问:“你想做什么?”
“你猜嘛。”
虞听低头,“烦,不想猜。”
答案显而易见。
虞听恢复单身了,意味着在她身边不需要再保持分寸感,做些不分寸的事儿,不需要有负罪感,也不落人口舌……虞听身上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特质,渣得温柔体贴,漫不经心又撩人心弦。知道她渣又怎么样呢?长得好看又会玩又体贴还多金,就是会有人顾不上那些所谓忠贞去忍不住靠近她。
冒出头的欲望蠢蠢欲动,女人指尖探过去,给她空掉的酒杯倒了杯酒,“好了,别难过……我们陪你喝,不醉不归。”
女人兴致来了,一口气喝了好几杯,脸开始发热,进入微醺的状态。微醺让女人更加妩媚柔软,做什么都是轻轻的,黑裙子更让她看起来像只深色的母蟒蛇,悄无声息地挪动到虞听身侧,贴着她,继续给她倒酒, “真是少见你谁烦闷成这个样子,她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么?”
齐悯在一旁淡淡抿酒,微笑像在看戏。
想借着安慰人的名头把虞听灌醉,好笨蛋的想法,虞听啥时候喝醉过,醉到可以被骗炮的程度。至少这么多年朋友了她是没见过,她也想见识见识。
一杯接着一杯,那人都有七分醉了,虞听倒是看不出来。她实在按捺不住,凑到虞听耳边悄悄说:“跟你说个秘密,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
“嗯?”虞听也喝了许多,狭长的眼眸眼角是微红的,声音也有点儿飘,淡笑着像是在讲醉话:“我们不是说好了做朋友?”
齐悯噗笑出声。
女人闻言抬眸,对上了虞听的眼睛,那里面还真是一点儿欲望也没有,甚至带有轻视——她懊恼极了,为自己在她眼里不足够的魅力和刚刚的主动。
自知自讨没趣,女人退开身子,转身把目光投向别处,嘴里冷哂:“没意思……”
不难看出虞听今天心情不太好,被烦心事给困扰了,只喝酒,难得的话少。想把虞听给灌醉,可没人见过虞听喝醉,她酒量太好,像喝不醉,对此不抱希望,只好把注意力转到别处。
反正大家都是来玩的,她当然不会有多伤心。
齐悯来到她身边,“今天是要把自己喝趴下的架势?”
虞听喝得确实有点太多了,一杯接一杯。
“明知道喝醉压根儿不能解什么愁,倒不如说出来我替你想想办法。“齐悯叹了口气,“你爷爷为难你了吧?”
虞听:“爷爷为难我?他哪儿会为难我。”
爷爷没有为难她,反而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案。位置让出来,这个难有人可以替她迎上,那人求之不得 —— 老头子是不是也求之不得?
让虞皓去联姻,把所有的一切都给虞皓。是虞老爷子盛怒之下的气话,还是当做气话说出口的真心话?
虞听还真是不得而知。那老头确实很会威胁她,这种可能性令她浑身不悦,将酒杯里仅剩的透明酒液一饮而尽。
“哎哟,你这……”齐悯想阻止都来不及。看来她今天是真的被气到了。
台上的驻唱换了首歌儿,是虞听从前经常听的,循环过后,如今已经听腻了,觉得烦躁,起身走了。齐悯刚刚被人叫住分散了注意力,一回头,人已经走远,她赶忙追上去。
“欸?阿听,干嘛去呀?我送你回家啊。”
齐悯才追两步,发现虞听身后快步跟着个女人。她迟疑着回忆了两秒,似乎不认识。
喝得略多,加上心情烦躁又没吃晚饭的缘故,虞听胃里有些难受,想去外面吹风,刚走两步,胃里忽然有翻江倒海之势。皱眉拐进卫生间。越走越急,推开隔间的门,撑着身子弯下腰咳嗽干呕。
“咳咳…咳咳……!”
身后脚步急促地跟上来一个人,几乎是圈住了她的身体,轻轻帮她拍背。虞听以为是齐悯,却嗅到与齐悯身上完全不一样的气味,转头看才知道是谁。
一个意料之外的女人。
今天气温高些,她穿了条很有质感的米白色 V 领连衣裙,曲线优美,气质卓越,肌肤白得能晃人眼。她化了妆,精心打扮,动人心弦。
虞听惊讶她的出现,但胃里马上又是一阵翻涌,扭过头去吐了出来,对方没有声音,虞听却能感受到她的焦灼。
冉伶帮她拍着背,半扶着她的身体。虞听咳红了眼,而冉伶的眼睛里好像自带雾气,始终蒙着一层湿漉,藏着溪流,满眼担忧地看着她。
“漱个口吧。”后来这人才是齐悯,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冉伶替虞听接过,拧开瓶盖后递给虞听,虞听接过来自己灌了口,对着马桶漱口。
撑着墙壁缓了几秒,感觉好了些,偏头刚想要开口问话,女人朝她伸出了藕节一般柔软细腻的手臂。
一只手轻轻搭在虞听的肩上,另一只手捏着纸巾,她又开始她的自来熟和不太成熟的边界感,温柔地帮虞听擦拭起嘴角的水渍。
第007章 体贴
两人有身高差,冉伶比虞听矮上半个头,帮虞听擦嘴需要仰头,眼也不眨的认真模样让她们之间有亲密流露。
听腻的音乐终于快结束,只剩下高-潮后潮湿颤抖的呢喃,隔着几堵墙声音透进来,漂浮在她们耳中,倒像是烘托氛围感的伴奏。
虞听没动,垂眸看她,像在审视。冉伶擦得仔细,但似乎有点点儿故意磨蹭的成分,好一会儿才把手缩开,掀起羽睫看虞听,眼里蕴着暖流,在表达:擦好了。
——你还难受吗?
酒后气息湿热,呼吸粗重。虞听醉后略显迷离的目光探究着她表露出担忧的眼睛里蕴藏的东西,尝试剖析、理解……
冉伶迎着她此刻不太“友善”的目光,饱含包容。
半晌,虞听略带笑意地发问:“伶姐姐?”
“你怎么在这儿?”
冉伶想应,但发不出声音。
“铃姐姐?哪个铃姐姐呀?阿听不介绍一下儿么?”身后的递水的红发女人抵墙抱胸,好奇地上下打量这位陌生小姐。
又缓了缓,虞听直起身,看着冉伶说:“介绍一下,她叫冉伶,冉雪的姐姐。”
“冉雪的姐姐?”齐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打量得更仔细:“冉雪居然还有个姐姐?你从没告诉过我诶。hello,我叫齐悯,阿听的朋友。”
冉伶朝她点了点头,回以微笑。
虞听暂时没有精力去跟齐悯解释太多细的东西,酒精来带的失重眩晕感层层叠叠袭来,“先去出去吧。”
一动眼前就晃,身体发虚。面前的路像凹凸不平,虞听不适应地往旁边跌了跌。冉伶立刻手疾眼快地抱住她的手臂,扶稳她。
手臂骤然间被温热包裹,虞听瞥过去,手臂已然抵着她的柔软,正被持续收紧。而冉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表情更担忧了些,全然不知道或者不在意她这举动有多亲密。
听到齐悯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哎呦”,虞听笑了笑,宽慰说:“没事啊,我没有喝醉,就是有点晃,站得稳的。”
然而冉伶只是松了松力道,并没有要彻底放开她的意思。不太信她真的一点没醉。毕竟虞听看起来就不太清醒,面颊红润,眼神迷离,语气飘忽......哪一点看着都很不清醒。
刚刚还难受得咳得那么凶。
“今天也差不多了吧?没吃饭就来喝酒,你也太会糟蹋自己身体了,别喝死在自己店里。既然姐姐来了......”齐悯冲冉伶笑了笑,将虞听托付:“那就麻烦姐姐你帮忙吧阿听送回家喽。”
冉伶很自然地揽下这任务。
齐悯隐约察觉到了冉伶与旁人的不同之处。
她并不高冷,反而举止特别温柔,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长得和冉雪倒是有三分像,说不上来到底谁更漂亮,但更迷人的气质却是显而易见——至少对齐悯来说更具有吸引力。是有韵味,很轻盈,弱不禁风又明媚细腻的美,。可以说冉雪是女孩,她是女人,可她看起来又很纯。
真是……
想加微信。
*
原本没想着那么快回家,至少再喝几杯,至少再抽根烟,或者发生些其他什么在虞听掌控之内的事......可状况忽然走进了出乎意料的剧情里。
不过这也能勾起虞听的兴趣,甚至让她觉得应该比在酒馆里更有意思,更能解闷一些。
扶着虞听走到路边,冉伶拿出手机打字:【听听家的地址,可以念给我听么?】打完,她亮给虞听看,怕虞听眼花看不清,她特意把字体调大了几号。
看到“听听”这两个字,虞听还是颇为不适应。这个女人这样叫她,总觉得有种怪异的亲密。
怪异的亲密感——女人不知何时牵住了她的手。温度过高,掌心湿软,有些黏腻。
“嗯……”虞听沉吟片刻,皱眉说:“好像不太记得了……”
冉伶讶然,眨了眨眼睛。
虞听嘴角翘起弧度,叹气道:“怎么办啊...伶姐姐?”
笑意并不隐藏,堂而皇之地显露在脸上,让人觉得被逗弄,冉伶当然感受到了。特别是那一声“伶姐姐”,像是对“听听”的反击。
让人觉得被逗弄,但又叫得有点儿甜,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被她逗弄了又能怎么办呢?她现在是醉鬼,在耍酒疯嘛?
冉伶松开她的手,在手机上飞快打字,给她看:【你在这里等一下好吗?我回去问问你的朋友】
虞听盯着屏幕,眯了眯眼睛,片刻,抬起眼:“你要把我丢在这儿?”
如她料想的那般,冉伶就差把“当然不是”这几个打字写脸上给她看了。
不会说话确实不太方便,但着急却又发不出声音,确实是一种非常可爱的反应。
刚松开的手再一次被冉伶紧张地牵住。
“跟你开玩笑的,伶姐姐。”
脸颊持续发热,使得整个人昏昏沉沉。失重的眩晕感再一次袭来,虞听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逗你玩儿呢,这么慌张做什么。”
冉伶抿唇,唇瓣丰满而红润,身姿却始终透着股羸弱,就连被气到了捏虞听的手也是很轻的力度。
她嗔了眼虞听。
一个才见过两次面,总共相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的女人,又是抱胳膊又是牵手,还对她流露出这种眼神。似乎有点儿太暧昧了,谁会不觉得她们之间有一腿呢?
她好没边界感。
虞听慢悠悠地说了自己的地址,没有去跟女人客气几十块钱的打车费。车就在附近,三分钟不到便停在她们面前,虞听上了车,女人跟着坐了进来。
“尾号4999是吧?”
冉伶点头,虞听替她“嗯”了一声。
“好嘞。”
车子平稳行驶,虞听却放松不下身体,有点难受。胃里难受,脑袋发涨发热,这种情况下很容易晕车。不过有人替她做好了准备,冉伶从包里掏出一颗糖果,剥开来,喂到虞听唇边。
虞听嗅到了一股陈皮的清香。
醒酒的,陈皮糖。
虞听并没有在女人身上闻到酒味,可以断定她没有喝过一口,身上却带着解酒的陈皮糖……
片刻,虞听启唇,将糖果含入口中。
“谢谢。”
“可以靠靠你么?”半垂着眼眸,她轻声对近在咫尺的女人说。
毫无悬念的,女人很大方地向她递出了自己的肩膀,尽管那看起来很瘦弱,很脆薄,虞听靠上去,却没有想象中那般硌硬。
虞听滚烫而粗重的呼吸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洒向冉伶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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