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伶没有妥协,“嗯.....好好看电影。”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虞听觉得她敷衍,但又有一股不想忤逆她的顺从,气不过,牵起她的手握在手里把玩。
电影什么的虞听没心情看,只是担心冉伶闷得慌出来陪她。她侧着目光,一边亲昵地对她搞些小动作一边观察着她。
冉伶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荧幕,侧脸在昏暗中显得朦胧又温柔,她纵容虞听的小动作,被虞听把玩的手,时不时会回应她,勾勾她的掌心,挠得虞听眉眼弯弯。
“想不想喝奶茶?”总觉得少点儿什么,为了让自己女朋友有更好的电影体验,虞听轻声问。
“嗯”冉伶懒懒地应了一声,说:“想的。”
刚才只顾着接吻,什么也没带进来,虞听用手机联系了助理,让她带一杯进来。
不一会儿,奶茶吸管就递到了冉伶唇边,冉伶吸了两口,在吸管上留下了淡淡的口红印子,虞听盯着印子看,满意地把吸管含进嘴里,没过一会儿,又把吸管喂到冉伶唇边。
“听听。”冉伶侧头,凑到她耳边和她说悄悄话:“旁边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她又用这种类似撒娇的语气在和虞听说话,虞听的注意力马上被她转移了,“嗯?”
冉伶说:“左边啊。”
虞听偏头看去,靠着荧幕灯光的在昏暗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人也看到了她,还向她打招呼,“hi~”
——霍苏予。
霍苏予什么时候来云城了?她来云城做什么?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虞听讶然怔愣,转头看向冉伶:“你怎么知道?”
冉伶别过脸,像是生闷气,不回答她。
霍苏予是虞听的前女友,先前虞听去出差见过她一次,但冉伶可从来没见过,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她前女友,还特意让她看?
所以就算是没有重逢的时候,冉伶也真的有在监视她。虞听得到这个答案,眼里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随即,虞听向她表衷心:“伶姐姐,我和她很早就分手了。”
“嗯,我知道。”冉伶语气淡淡。
她知道?
虞听莫名迷恋她云淡风轻的,掌控全局的感觉。
冉伶带着调侃问:“听听待会儿看完电影是不是要和她叙叙旧?”
虞听反问:“你想我叙旧么?”
“当然是看听听想不想啊。”
虞听抿住唇,直勾勾盯着冉伶,很久都没说话。
手机震了震,霍苏予发来消息:【跟老婆出来看电影?】
霍苏予:【待会儿一起吃顿饭?】
也不知道是在赌什么气,虞听当真打字回复:【可以——】
刚准备要发出去,她双手一空,手机被旁边的女人给夺了过去。
冉伶低头看手机里的信息,把虞听刚打好的那一句“可以”给删掉,还给了她,只说三个字:“好好回。”
“……”
虞听眨了眨眼睛,重新编辑文字,给霍苏予发了过去:【没空。】
发完,她一声不吭地把手机塞进了冉伶手里,也不知道是想让冉伶看看,看完了夸奖她还是怎么样。她下巴靠在冉伶肩头,掀起眸子盯着大荧幕看,一副乖巧了不得了的样子。
她其实还是没有好好看电影,她的思绪极其旺盛,她在想,冉伶在吃醋吗?她介意吗?她的占有欲这么强,很介意的话,是不是要惩罚惩罚从前忘了她和别的女人恋爱的虞听?
她会怎么惩罚虞听?
虞听忽然很想知道更多关于她们小时候的事情,还有这些年,冉伶都是怎么监视她的。
伶姐姐为什么不早一点儿来找她呢?
思绪浓郁,可渐渐的,她发现冉伶看电影看得并不用心,时不时就拿出手机回消息,眉头微蹙的样子有些严肃。
虞听蹙了蹙眉,不太喜欢她跟自己约会时分心。其实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样在两人相处时分心了,这几天她总是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虞听很在意的东西——项圈。
冉伶上次看中的项圈还有那对狗耳朵的快递早就已经到了,可这么久过去了,她都没在床上拿出来用。
她到底是想自己用还是想用在虞听身上?她不是说适合虞听么?虞听还特意去网上搜了杜宾犬的照片看,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给虞听戴上?
对于和虞听上床这件事,她是不是没有那么高的兴致了?虞听接受不了。
冉伶有心事,她笃定。
虞听忽然发现自己竟这么接受不了她有不愿告知自己的心事,研磨着后槽牙,有点点想生气。
*
第二天,冉伶说工作上有点儿事情要出门一趟,虞听也去了公司,跟金雅见面聊了会儿工作,她这才知道,冉伶这几天都在忧心忡忡些什么——
冉隆带的项目造人算计,合作方毁约,他手里几个亿的货砸在手里卖不出去,投资方又撤资,给冉氏造成了巨大损失,冉氏的董事会把他给开了——就在今天上午,冉伶出门的前半个小时。
冉伶原来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冉伶怎么都不告诉她?
冉伶从前明明会找她帮忙的,为什么……?
她其实打心底里没有把虞听当成她的依靠吗?
不知道该是惊讶还是伤心,心情莫名很低落难过,虞听刚想给冉伶打电话,助理先一步找上了她。
兰助理说:“虞总,冉小姐出事了。”
虞听心一惊:“她怎么了?”
“现在网上都在疯传她是个……”标题上的“野种”兰助理无法说出口,咽了下去,说:“她不是冉隆的亲生女儿。”
第112章 看海【修改】
一份DNA 报告在网上公之于众, 标题“冉氏集团董事长第五子被绿三十余年”、“冉氏集团冉隆大女儿并非亲生”、“冉隆大女儿是野种”等等等标题在网上乱飞疯传,甚至带有侮辱性话语,内容不堪入目。
虞听接过兰助理的平板匆匆浏览, 震惊又心疼,担心极了冉伶此刻的状态, 放下一切一边往冉家赶一边给冉伶打电话,却不见人接。
【宝贝,你在哪儿?】
【你现在还好吗?】
【出了这么大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去找你】
虞听给她发消息, 冉伶都没有回复,一连十几个电话都是空号。虞氏到冉家半个小时的车程极为煎熬, 到了冉家, 进门就看到大厅一片狼藉, 冉隆指着下人鼻子骂,见虞听来了,愣住。
“你来做什么?”他对虞听已经没有什么阿谀奉承的好脸色。
“冉伶呢?”
冉隆满脸阴霾:“我怎么知道那个野种跑去哪儿了?”
——野种。
虞听怔愣,眯起眼睛,语气有些发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网上那些东西是你散布的?”
冉隆冷笑:“我没傻到那种程度, 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
“倒是你,小虞总, 你傻得很啊,被她骗得团团转吧,跟一个野种纠缠不清, 给你们虞氏的声誉造成了多大影响啊?”
“她还有什么脸呆在你身边,她还有什么脸活着, 她现在要是要点脸,就应该跑去跳江!”
虞听心脏一震。
她无法想象这样的话是怎么从一个父亲口中说出来的, 也无法想象在她赶来之前,冉伶遭受了怎样的伤害、怎样的打击。
她去哪儿了?
“跳江”这个字眼深深扎进虞听心底,让她惶恐发抖,要喘不上气。
冉伶的助理赵忻、冉伶画室的前台、仍然留在云城的苏念,还有裴鸦这些跟冉伶亲近的人虞听全都打电话问过,除了她以外,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铺天盖地的恶劣新闻下冉伶的下落。
手机打不通,发消息不回。虞听难以想象她此时此刻的状态,虞听责备自己先前竟然这么粗心,没过早察觉到冉伶的不对劲也没过早干预,任由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这么多事情,面临这么糟糕的处境,冉伶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她?她不信任虞听吗?她不信任自己的女朋友,也不依靠自己的女朋友,所有事情都要自己承担吗?
冉伶去了哪儿?看着手机里那些发出去不被回复的消息,虞听着急之余是满腔的沮丧和难过。
此时此刻,虞听觉得,自己像是被她抛弃了。
她不要她。
冉伶为什么不要她呢?
画室二楼天台。
裴鸦打完电话,回眸望向匆匆赶来的女人,说:“我已经让人清理网上的传闻,它们很快就会消失。”
虞听问:“我知道她大概会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找不到她,你觉得她有可能去哪儿了?”
裴鸦沉吟片刻,“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小伶可能去的地方很多,我并不能洞察她的内心。”
“她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世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小伶大概也是刚刚知道。真假还有待定夺,或许那只是冉隆的竞争对手散发的虚假消息。”
看虞听过分着急,裴鸦难得说了些宽慰她的话:“小伶比你想象中要强大,她不会做什么傻事,或许只是想自己呆一会儿,你不用过于担心。”
虞听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不用找她,等她自己回来吗?”
虞听的话里听起来好像有责怪的意思,裴鸦莞尔一笑,“是的。你或许不知道,她以前有心事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呆着不被打扰。”
一句“或许你不知道”像是在嘲讽虞听,嘲讽虞听现在失态的模样,嘲讽虞听对冉伶不够了解,嘲讽虞听小看了冉伶。
又像是在嘲讽虞听,以为此时此刻的冉伶会有多需要她。
裴鸦坚信冉伶的强大,可虞听心急得快要疯了。
她做不到像裴鸦那样对冉伶的安危和状态不管不顾,她或许也相信冉伶的强大,她怎么可能不相信冉伶的强大,就正如裴鸦所隐喻表达的那样,她对冉伶的了解仍然知之甚少,冉伶的身世、冉伶的过往、冉伶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她好像都一知半解,可她有着一股疯狂的想要在冉伶伤心难过时能陪伴在她左右,能被她依靠的执念。
她做不到冷静,没办法放心让冉伶一人承受。她给冉伶打了数不清多少个电话,全都在自动挂断,她无法确认冉伶是关机了还是不愿意接她的电话,仍然不断重复地打过去,偏要去享受那等待她接听的折磨。
在数不清第几个电话即将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对方出乎意料地接通了。
虞听深吸了一口气,像一块大石头落地,立刻给旁边的兰助理使眼色让她进行卫星定位。然后镇定下来,轻声问:“是我,宝贝,怎么不接电话?你在哪儿?”
冉伶沉默了几秒,轻柔地回答她:“嗯......我在看海。”
看海,海边。
虞听立刻让司机往海边开,一分一秒也不想耽误,对对方说:“我想去找你。”
冉伶没有拒绝,轻声说:“那......我给听听发定位。”
“好,发过来。”
冉伶把定位发过来,虞听安心了几分,她还愿意告诉自己她在哪儿,她有种庆幸。
“我现在过去了,不要挂电话可以吗?宝贝,我真的很担心你。”虞听轻声哄着她,冉伶没有应她,也没挂电话。虞听戴上了耳机,这一路听到的全都是海风呼啸的声音。
她在看海,虞听庆幸此时是下午海风并不暴烈阴凉,不然的话今晚她大概又要感冒了。冉伶感冒了就一定会发展成高烧,烧起来昏天暗地的,特别遭罪。
虞听只用了十几分钟就赶到冉伶所在的海域。这里并不是什么景区,此时正直下午,人烟更加稀少,偌大的沙滩就只有冉伶一个人在。
虞听看到她坐在遮阳棚下的背影,一席淡紫色的碎花长裙,长发如瀑被风吹乱,美丽脆弱得一如当初和虞听看海时的模样,比起那时,现在的她显出几分孤寂。
虞听无声无息地走近了一些,发现她垂下的指尖夹着一支细烟。
虞听怔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冉伶抬起手,朱唇轻启,熟稔地将烟嘴含住,她像是察觉到了虞听的存在,偏头去看。
她把长发撩到耳后,露出完美迷人的轮廓,那双红唇吐出烟雾,烟雾还没来得及飘散便被海风吹没了形状。
浓郁的长睫下她眼神很淡,淡得像飘在空中无所事事的云,浮着无可奈何的伤感。
她果然很强大,她没有哭,没有发疯,没有急得失了态,她只是在一个人抽烟而已。虞听又见识到了冉伶不为人知的一面,但这好像也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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