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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缪斯(近代现代)——月芽尖尖

时间:2024-10-10 09:10:48  作者:月芽尖尖
  木勺不断掉落,被人捡起又放回他的手上,抓握、掉落、放回,如此反复婻沨。
  他很快收回视线,不忍再看。
  连霂从病房里出来后,颇为感慨地对他说:“你说这人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这样?什么都得从头再来。”
  像是忽然回到刚刚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所有行为能力都退化到了婴儿时期,重新学习怎么吃饭、怎么说话、怎么走路。
  一切都从头再来。
  身体如同记忆中的那只木勺一样跌落,宣告沈流云尝试站立的第一次失败。
  沈流云没有在地上坐太久,很快进行了第二次站立尝试。
  第二次比第一次摔得更为惨烈,浑身都泛起密密麻麻的痛,好一会儿他都不再有力气动弹。
  窗外又落起连绵的阴雨,他如同常年被风湿折磨的患者一样,不得不忍受着疼痛无孔不入的侵袭。
  他忽然一下想起很多事。
  他想起护工建议他,最好在家里也准备一辆轮椅;想起诗人写“哪怕是意志坚强的树叶,也很难熬到春天”;想起刘女士说“治疗不是为了矫正,而是为了适应”;也想起闻星说“我不相信你”。
  从头再来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是否意味着要用疼痛侵蚀所有的骨头与血肉,再将身体如数重塑?
  经历了三十七次跌倒,沈流云最终还是成功站立,并坐回了床边。
  身上早已大汗淋漓,还新添了大大小小的跌伤。
  他拿过手机,怕说话磕绊会引起闻星的怀疑,最后只回了条信息,问对方打电话有什么事。
  他安静地等待了一段时间,等到闻星在下课的间隙回复的解释。
  [:早上华夫饼做多了,就想打电话问你起来没有。][:但你没接电话,我就把多的也吃了。]听起来并不像是做多了,而是为了还他住在闻星家里那几天做的早餐。
  闻星就是这样,不太喜欢亏欠。
  沈流云很轻地笑了一下,并不拆穿闻星拙劣的借口,但也想要让闻星最好继续欠下去,不要跟他分得那么清楚。
  所以他回了一句表示遗憾的“好吧”。
  没等多久,手机收到一条新消息。
  [:其实还在冰箱里。]读完这条消息,沈流云唇边的弧度更大了一些,为闻星别扭的坦白。这很可爱。
  也让他产生不多的眷念和安慰。*
  自从那天早上没有打通沈流云的电话,闻星接下来连着几日都没再见到过沈流云。
  尽管沈流云在消息里说明最近一段时间会在家里给画装裱,因而减少了外出的次数,但闻星总觉得还是有哪里怪怪的。
  沈流云过去好像很少在装裱一事上亲力亲为,除非是特别看重的一幅画。
  何况,以往在一幅画完成后,沈流云通常都不会立即进行装裱,多半都要等上一段时间,等画上的颜料干透,也等他与装裱师确定好画框用材和装裱方式。
  种种事迹都向闻星表明,沈流云减少外出或许另有原因。
  至于那个原因,他当然是猜不到的,只能等沈流云以后想说了自己告诉他。
  想到这,闻星感到一阵烦闷。
  沈流云最好不是又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会不打招呼就来敲他家门的通常只有沈流云,因此,他故意缓慢地走过去,门也只打开了一点点。
  但门外的人并不是沈流云,而是穿了工作服的两个德国人。
  其中一个用德语向他说明自己是来安装窗帘的。
  闻星愣了一下,以为他们找错了,“我没有叫人来安装窗帘,你们可能走错了。”
  工作人员只好掏出手机跟他核对信息,念出来的地址确实是闻星家。
  这下闻星更加疑惑,凑过去查看工作人员手机里的订单,在下单人那一栏见到了并不陌生的名字。
  是沈流云下单给他买的窗帘。
  闻星不再多言,让工作人员进门更换了新的窗帘。
  新窗帘比旧窗帘遮光性好很多,拉上之后能够将窗外的光全部遮住,整间房都暗了下来。
  等换窗帘的走了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两拨人,分别送来新的床垫和新的床上用品。
  这样一套下来,将闻星的卧室焕然一新。
  新床垫的软韧程度像是刚从烤箱里拿出来的松软小面包,躺上去会轻易感到放松,幸福感也油然而生。
  闻星环顾着卧室,从那些新变化中缓慢想起在小洋房里的种种。
  他想起小洋房里厚重的遮光窗帘,柔软昂贵的床品和不断重播的游戏背景乐。
  其实比起失眠,他在小洋房里真正安眠的夜晚才是不计其数的。
  由此及彼,他逐渐回想起诸多细节,为了让他开心而特意染的头发,没有缺席过一次的演奏会,以及从全世界各地买来并堆满整个衣帽间的众多礼物。
  他恍然意识到,指责沈流云对他全然不上心是有失偏颇的。
  人的记忆太过狭隘,也具有一定的欺骗性,让他因为沈流云对他的坏,刻意去遗忘了沈流云对他的所有好。
  在任何场合都能游刃有余的沈流云偏偏在爱里不善言辞,少有表达,所以通常做得比说得多,或者干脆做了也不说。
  手表是这样,求婚也是这样。
  沈流云真的只是因为胆怯吗?
  闻星觉得未必如此。
  或许在沈流云看来,只是觉得没必要,很多事情没必要将背后的所有东西都一一说清。
  如果送一份礼物,做一件小事,要事无巨细地讲清背后的所有含义,会过于浮夸,也会给人负担。
  就像闻星曾不管不顾地追逐着沈流云的身影,这也是没有必要全部告诉对方的事。
  是心甘情愿而为之,并非为了换取任何回报。
  那么,沈流云现在人在哪呢?
  闻星从床上起来,打开门,小跑着往楼下去。
  砰砰砰,敲门声和他急促的心跳声一同在楼道间回荡。
  门开得比他预想中还要快,好像那人早就等在门后,如果他不下来,也会上去找他。
  慵懒的语调从门后传来,“听你的敲门声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闻星没有轻易被这人的话语蒙骗,目光落在了沈流云握着门把的手上。
  那只手用力到指关节都微微泛白,手背更是有青筋凸现。
  明明心里很紧张,却还是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
  有凉风吹过,似是一声很轻的叹息。
  促使闻星畏冷地上前一步,握住了沈流云的手,再慢慢地将头抵上对方温暖宽阔的胸膛,就这样不打招呼地给予了对方一个拥抱。
  被拥抱的人身体出现了明显的僵硬,像是一下被完全打乱了所有准备计划。
  手臂颤抖而迟疑地抬起,慢半拍地完成了这个拥抱。
 
 
第66章 66·小火柴
  “我有东西要给你。”沈流云克制地将下颌抵在闻星的肩上,贴在人的耳际轻声说。
  闻星被他的呼吸弄得有些痒,因此跟他分开了一些,“什么东西?”
  “我拿给你看。”沈流云没有松开与闻星交握的手,就这样牵着他走了进去。
  这是闻星第二次进到沈流云租的这套房子,上次来还是为了提醒沈流云不要捣毁蜂巢。
  没想到过这么些时日了,这套房子里还是跟之前一样空荡,只放着一些基本的家具,沈流云的个人物品很少很少,比闻星家里看上去冷清了不止一星半点。
  但明明沈流云在过去对自己的居住环境有着吹毛求疵的严苛,连大理石的地板砖都要独一无二。
  不过,闻星倒是看见了阳台地上放着几幅已经装裱了一部分的画,让他不由得愣了愣。
  原来这几天是真的在装裱画吗?
  见他在看那些画,沈流云倒是适时解释了一句:“那几幅画我装完了之后要寄回国。”
  闻星正好也将心底的疑问托盘而出:“怎么你要自己装裱?我记得你以前好像都很少自己弄这些。”
  装裱完再寄回去,物流费也会更贵,多麻烦。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我上次去公园回来的路上经过了一个木材市场,进去逛了逛,遇到了块合眼缘的木料。”沈流云的原因比闻星想得要简单许多,这也确实是沈流云会做出来的事。
  闻星被说服了,没再继续追问。
  他只随口问了句这几幅画的去处:“那这些画寄回去以后是要送去拍卖吗?”
  不怪闻星会这样问,沈流云过去的大部分画都是这般处理的。
  沈流云摇了下头:“不,我打算送去画廊。”
  “画廊?”闻星有些惊讶。
  “对,送去我一个朋友的画廊,让他不标价挂出去。如果有人看中了,愿意出多少钱买下,就用多少钱卖出。”沈流云不吝于向闻星分享自己前不久才想好的决定。
  这个决定让闻星很轻地皱起了眉,倒不是不认可,只是略微担忧。
  他问沈流云:“不设置底价吗?拍卖都有底价。万一买的人只愿意出很低的价格,也要卖出去吗?他要是只出五十块怎么办?”
  沈流云画一幅画要付出多少时间和精力,闻星再清楚不过。
  故而在他看来,这一决定可谓是相当冒险。
  不料,沈流云只是笑了下,“那就说明,这幅画只值五十块。”
  很简短的一句话,闻星却从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沈流云的变化。
  过去的沈流云无疑是骄傲的,正因为骄傲,才很容易被挫折刺痛,很容易被阴霾笼罩。
  沈流云严格地为生活里的一切都设立既定的轨道,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偏离,如今却开始平和地接受可能会有的失败。
  “好了,别为我的事担心,我有分寸。”沈流云岔开话题,牵着闻星的手走到沙发前。
  沈流云将用来遮挡视线的抱枕拿开,露出了后面的礼物盒。
  闻星眨了下眼,“礼物吗?是什么?”
  沈流云不说答案,只催促他打开盒子。
  闻星依言打开,盒子里是一个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礼物——一个天鹅样式的玩偶。
  “为什么送我玩偶?”闻星一边问,一边将玩偶从礼物盒里拿了出来。
  玩偶放在盒子里的时候还不觉得有多大,闻星将它拿出来后才发现这个玩偶体积很大,加上腿几乎有半人高。
  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只天鹅身上还穿了件小衣服,那件小衣服的图案看上去甚至有几分眼熟。嗯?
  他有些认出来了,但依然不敢确信。
  “这个衣服的图案跟我小时候用过的毛毯好像……”闻星忍不住伸手去摸玩偶身上的小衣服,熟悉的触感让他很快确认这就是用他幼时的那条小毛毯改做的,再仔细看看,针脚其实稍显粗劣,似乎是赶制而成。
  一个猜测在他心底浮出来,对上沈流云的眼睛,“这个小衣服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
  沈流云其实知道因为时间太赶,加上他缝纫水平有限,这件小衣服改得略显粗糙,很难不被发觉异样。但见闻星这么快就认了出来,还是让他感到有些伤自尊。
  他略微懊恼地撇了下嘴,“有这么明显吗?”
  闻星难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也分不清究竟是惊讶更多,还是喜悦更多。
  他用手指在那熟悉的毛绒布料上来回抚过,轻声问:“你怎么会想到拿这个改?”
  “上回阿姨邀我去家里吃饭,给我看了你的小毛毯,还跟我讲了一些你小时候的事。”介于闻星方才进门的行为,沈流云的动作也略显大胆了一些,隔着玩偶轻轻拢住了他,“所以见你睡不好,我就想到了它。”
  这家玩偶的品牌专注婴幼儿使用的玩偶已有多年,口碑素来很好。
  沈流云购买的这款是该品牌旗下销量很好的一款安抚性玩偶,材质柔软亲肤、耐磨好洗,是他多方搜寻后才买的。
  买回来之后,沈流云又在范雪茵的帮助和指导下,将闻星幼年最喜欢的那条小毛毯改成了玩偶的衣服,来重新陪伴成年的闻星,替他驱散所有噩梦。
  他希望已经长大成人的闻星也可以不用时时刻刻都要足够坚强、足够勇敢,可以依旧拥有柔软的安抚和爱意的环绕。
  闻星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防止自己为此掉下眼泪,有点难为情地嗔怪了一声:“我妈怎么什么都告诉你?”
  沈流云不太用力地捏了捏闻星的手掌,告诉他:“可能因为,我们都一样爱你。”
  明明沈流云没有继续说更多,闻星却好像从他过于温柔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更多的话语——我爱你,你相信吗?请相信我吧。
  “要拿上去看一下吗?看看符不符合你床的大小?”沈流云见闻星不再说话,自觉地转移了话题。
  闻星只好点头,也只想点头。
  他一只手抱着天鹅玩偶,一只手由沈流云牵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天鹅玩偶放在了床上,不大也不小,与新换的床品颜色相得益彰,好像它本来就该在这里。
  直到与沈流云并排躺在床上,闻星总算诚实地表达了对沈流云所做的一切的态度:“谢谢,我很喜欢。”
  沈流云忐忑了许久的心也因此安定下来,不自觉地浮现出一点很浅的笑意。
  看上去,他开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头。
  闻星留意到沈流云不自觉地搓着指头,那是想要抽烟的习惯动作。
  他恍惚间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沈流云抽烟了。
  “你是不是把烟戒掉了?”他由此询问沈流云。
  沈流云明显怔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嗯,有在戒,还没完全戒掉。”
  其实他并没有刻意地去戒烟,只是疗养院不允许抽烟,他从疗养院出来后也没有再去买过。
  人生可供他选择的方式有很多,不是一定要靠尼古丁才能抚平焦躁,他有在尝试用更健康的方式来替代。
  毕竟,他现在希望自己尽可能活得更久一点。
  可在闻星看来,戒掉身体里的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应当循序渐进,而非急功近利、一蹴而就,合理的放纵应当被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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