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若是够强,哪里还需要躲着剑武门的人。
沈乐知听了夸奖,心里开心,但又越发生望汐的气。
明明是师尊让她去比的,她赢了都不肯给她一句好话。
沈乐知嘀咕完便与辛岚师姐告别,又同云莎师姐跟花蔓说了自己有些事要做,随后御剑去了望汐居住的小屋。
【师尊,徒儿在桃花古树下等候。】
生气归生气,约了时间要去学剑,沈乐知自然还是要学的。
她如今终于学会传音术了,给了望汐传音,她也不知对方与竹心院长是否还有要事,于是便提前过去等待。
沈乐知等得无聊,干脆先在桃花古树下练起了剑。经过了方才的实战,她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她的剑挥舞时如水,一旦施展起控水之术,剑身无刃无锋,却可承接万物。
若是将奇异花的种子一直裹在剑身上,只要与敌人兵刃相交之时催熟,那瞬间生长而出的藤蔓不就很容易限制住对方吗?
哪怕敌人反应过来躲开了,这一招也可以当一个出其不意的保障。
她想到这立即试了试,小白剑在空中拖出水纹,裹着奇异花游荡。
但实际上很难控制,奇异花的种子太过轻盈,又是半透明的状态。小白剑挥舞的弧度只要过大,稍稍不注意沈乐知便会找不到奇异花种子的踪迹。
其实要单独御物并不困难,但沈乐知方才要同时控住水灵,舞剑,控制奇异花的种子,要分散的注意力太多,并且这还并不是实战面对敌人之时。
沈乐知只尝试了三次便直接放弃,这样让她太过分心,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若是到了面对真正的敌人,她在其中的任何的分心都会让自身陷入危险之中。
她刚刚练得专注,全然未注意到望汐的到来,当她放弃停下时,已见望汐站在不远处不知看了她多久。
沈乐知扭头,她生气呢。
但也不那么生气。
她只是期待望汐夸奖她而已。
“师尊。”沈乐知轻唤。
望汐几步到了她身前,桃花古树的香被冰的气息冲撞。
沈乐知又感受到了望汐的冷,有些不同于平时的冰冷。
明明对方神色没有任何改变,周围的温度与灵力都收敛得极好,但沈乐知却能如此清楚的察觉到。
她不懂望汐究竟在生什么气,但就是清晰的知道,对方的冰冷是针对她的。
沈乐知不是那么喜欢纠结的人,抬眼与望汐相视,同时也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师尊你为何生我的气?”
她说得如此明了,不给望汐逃避的机会。
但望汐依旧不肯回答她,只是忽的开口问道“你为何,钦慕为师?”
沈乐知听闻这话一顿,一是不明白这人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来,二是又听到了望汐语气的不同。
但她还是耐心的回答了望汐的问题,赤诚且真切,没有半分虚假,“钦慕师尊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至少在沈乐知眼中,望汐强大,美丽,受天下人敬仰;却又经历着磨难,有时那般脆弱。
她的强大付出了许多代价,她体内的玲珑心被无数人所窥觊,让她始终无法安宁。
沈乐知不会说,望汐仿佛真的犹如一块冰,如玲珑峰上终年的寒冷,让人无法靠近。
但冰能被人敲碎,师尊有时候看上去并不如她实力那般坚硬。
沈乐知觉得自己想得真是太远了,无奈的摇摇头,拉回来思绪接着说:“你教导我,救了我的命。”
“天下钦慕师尊的人无数,徒儿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其中一人。”
人都是自私的,若望汐只是那天上皎月,沈乐知也最多是敬仰她罢了,如一个普通修士一样。
真正让沈乐知对有望汐如此的情感,还是因为沈乐知几次濒死之时,眼前出现的都是这道清清冷冷的身影。
但望汐并不认同,“你从来都不是微不足道的人。”
害了她性命,让她万劫不复。望汐一切的悲剧,都与沈乐知有关。
望汐听沈乐知说起世人钦慕她,这让她不由想起曾经。世人尊敬她,因她天资卓越,虽然望汐并不在乎那些名号。
但从来都站在高处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如蝼蚁一般,在炎魔的境地被火焰反复折磨得不成人形。
为求生与复仇而入魔,成了一个疯魔之人,被天下修士所唾弃。
而沈乐知不会知晓她此时所想,还以为望汐在说着情话呢,惊讶于这般冷漠的人竟会张嘴说情话,又有些嫉妒望汐怎么就这般喜欢原女主。
又是脸红又是难受。
但她也不想因为这种原因同望汐不愉快,望汐并不知情,沈乐知只能将这一丝酸楚埋进心里。
“我希望师尊一生顺畅,登上那成仙之道。”
她真诚的祝福,也只有这刻沈乐知庆幸自己不是原女主,至少望汐在书中所经历的背叛与痛苦,都不会再发生。
但她说完却察觉到望汐气息一凝,随即是更加汹涌的寒意。
那人再一步靠近,冰寒的灵气开始不加掩饰,手指抬起,冷凛的神情,让沈乐知有一瞬以为望汐又要惩罚她。
但望汐只是将手指停在了她眼下,指腹触碰到她方才与剑武门女修打斗时,被对方偷袭留下的伤痕上。
这般亲近的距离让沈乐知已经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识想退后,但望汐已按着她的肩膀阻止了她。
望汐指尖触碰到那条口子,伤口并不深,当时流了血,这会早已没什么感觉了。
不过望汐的手指重重按了上去,还未完全愈合的地方被这样对待还是让沈乐知有了轻微的刺痛。
“唔。”她本能的痛哼出声,扭着脑袋想挣脱望汐的束缚。
可霜雪的气息包裹住了她,望汐的身姿已逼近到了她眼前。
沈乐知不懂这人为何突然如此,今日一直莫名其妙的,她又不是受气包!
她猛的抬起眼,剧烈的挣扎,与眼中强烈的不满,全都朝着望汐宣泄。
可入目的是一抹红纹。
爬在望汐的眼角,遍布了望汐的颈间。
触目惊心。
如雪白绢布上血淋淋的割痕,如绝美图画上突兀滴下的猩红血珠。
沈乐知什么话都哽在了喉间,她看着望汐缓缓垂下眼帘,那平日里冷淡的眸眼也被染上了赤红的疯狂。
这是沈乐知第一次看见望汐这样的神态。对方平日总是清冷的模样,那一道道红纹也从未如此刻这般疯狂的蔓延在望汐的肌肤上。
“师尊……”沈乐知有些畏惧的轻唤,瞧着望汐这模样心中忽的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但她忽然不敢求问,因为望汐已伸出双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颈。
“为师这模样,要如何登仙?”望汐手指掐住她,刹的笑开。
随着这一声笑,天色突然暗下,四周的一切倏然变得昏暗。桃花古树忽的疯狂摇晃,漫天的桃花花瓣从树上坠下,惊心的沙沙声在沈乐知耳畔不断作响。
沈乐知急促的呼吸着,窒息感一阵阵袭来。
她急迫的去扯望汐掐住她脖子的手,对方因她这个动作变得更加暴戾。
直接一手卡着她喉咙,强硬的将她推到了桃花古树的树干上。
后背被撞得好疼,喉间也被那手指卡得无法呼吸,难受至极。
沈乐知脑袋都混乱了,缺氧的感觉让她本能的拼命反抗,全身的灵力被望汐死死压制,她胡乱的挥手,忘记了手中还拿着小白剑,只是想要让望汐退开,却不想小白剑已直直对着望汐而去。
望汐并未躲开。
小白剑刺穿了她的肩膀。
没有被附上水灵的小白剑锋利无比。
鲜红的血染指了望汐洁白的衣衫,迸射到她脸上与颈间的血珠顺着她的肌肤滑落下来。
沈乐知被这片血红刺伤了眼睛,她看向望汐那冰冷脸上染透的红,恍如从地府而来夺人性命的恶鬼。
四周昏暗,在这暗色下望汐的双目却平静到极致,朝她看来,让沈乐知不寒而栗。
沈乐知已经无法呼吸,心口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她的长剑还留在望汐体内,她全身剧烈的颤抖着,无力的承受着望汐此刻扩散出的灵力,如冬日狂风暴雪般对她的侵略。
她的每一寸都在被望汐的灵力rou躏,望汐霸道又强硬的进入着她的经脉,对方的气息毫不留情的挤压着她的身躯。
连那卡在沈乐知喉间的手指,都散发着冰霜,在她的躯体上蔓延。
沈乐知眼前变得天旋地转,她终于忍受不住发出呜咽的声音,她在望汐手中被完全掌控,窒息的感觉不断的在加重。
她无力承受,挣扎也无法奏效。
忽然,她瞥见望汐又笑了。
那双平静又疯狂的眼颓然爬上了喜悦。
唇角勾起,几滴滑落到她嘴边的鲜血浸染了她的唇畔。
混沌的天色变得更加暗沉,连风都被染上了疯狂,连头顶桃花古树的枝叶都在黑暗里变得喧嚣。
她又听见了望汐的声音,像是冷冽寒冬中,雪山轰然崩塌,混乱又癫狂。
“乐知,你又想要杀死为师吗?”
第40章
望汐的话让沈乐知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可望汐的声音那么清晰,沈乐知怎么都没办法忽视。
对方说自己要杀她,甚至用了“又”这个字眼。再结合眼前望汐的模样, 沈乐知再傻也能猜到缘由了。
望汐, 竟有着原书剧情的记忆。
或许是那种电视剧里常有的情节, 对方是重生而来。
但其实沈乐知此刻已没有多少精力去思考,她全身被望汐的灵力揉碎,精神涣散得眼前已是一片扭曲。
哭魂缕不停的在呼唤着她, 甚至意图对望汐发动攻击,沈乐知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将它阻止。
不是因为什么不想与望汐争斗, 是沈乐知怕望汐一怒之下伤害了哭魂缕。
沈乐知不敢赌眼前这掐着她喉咙, 要将她揉碎的女人还有没有理智,她只能拼命的让哭魂缕忍耐住。
面对望汐,她依旧无能为力。
但沈乐知还是隐约的感觉到望汐不是想杀了她,那侵略着她的目光里只有疯狂与偏执, 并没有杀意。
终于, 她连呜咽声都变小了,最终昏迷了过去。
当沈乐知再度醒来, 发现自己正躺在望汐的屋中,望汐并不在此处, 沈乐知也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气息。
沈乐知起身推开房门,院中的桃花古树已经被折磨成光秃秃的模样, 满院的粉白花瓣埋入了泥土之中,连院子外的矮墙都东倒西歪。
这前院真是一片狼藉。
一片狼藉的还有此时站在院中的沈乐知。
她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她想得没错, 望汐那时根本不想杀她。对方笑着看她痛苦的呻吟,仿佛喜爱极了她那脆弱的模样。
沈乐知还以为望汐本来就爱这种疼痛文学呢, 还说原书中怎么都没写出来。没想到对方竟是带着仇恨的记忆归来,竟是真的疯子。
沈乐知想到她眼角的红纹早已出现,那会便已经有了那些记忆吧。
沈乐知回忆起两人相处间,望汐有时的反复无常,那些当时她不太理解的行为,如今都有了解释。
对方的恨与癫狂,原来早已泄露出。
望汐与原女主的纠葛沈乐知更不想参与了,她将小白剑放在望汐屋中,这把望汐为原女主精心打造的宝剑也不该被她拿走。
她调动灵力飞速的往游方书院外跑去,跑出了游方书院那金碧辉煌的大门。
沈乐知望着天上遨游的几只仙鹤,围绕着朝阳的云彩飞翔。
游方书院青瓦塔楼的青铜钟上还停留了一只,正悠闲的摆弄着自己的羽毛。
沈乐知眼眸低垂下,不再观望,再度朝着前方飞驰而去,白雾缭绕的仙门之地很快被她甩在了身后。
“主人,我们现在去哪里?”哭魂缕一直陪着沈乐知,趴在她的发上,从不会质疑她的决定。
主人要去哪里,它便跟着去就好。
“去玄玉宗,把你的盆拿走。”沈乐知笑了笑,“她想不到的。”
沈乐知不觉得望汐会放过自己,那人与原女主纠葛了这么久,突然揭露出了自己重生的事,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
但望汐也同样想不到沈乐知会贸然回玄玉宗,玄玉宗是望汐的地盘,还有对她下毒咒的掌门,没人会想到她跑路之后竟不是走得远远的,而是跑回了玄玉宗。
毕竟望汐又不可能知道哭魂缕的根还在玄玉宗放着。
不过这也同样是冒险的,只要她出现在玄玉宗,望汐应当立即便能知道。
但沈乐知也不得不去,哭魂缕的花瓣虽然确实可以长时间离开茎秆,但并不能完全摒弃掉,若是受伤,便需要回到茎秆上休养。
以沈乐知如今的修为,毫不停歇的跑上三天三夜都没什么问题,她一直跑到有些疲惫,灵力已不太顺畅,才终于在一处山脚下的废庙前停下。
沈乐知已跑出很远,一路上更是小心翼翼的抹掉了自己的踪迹,以防望汐顺着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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