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阳有点轻微的失落,尤其是他发现自己对这位多年的好友多了一点别的心思之后,这种感觉便更加明显。
沈乐安没有发现余淮阳的情绪不对,他自己也有点走神。
还是因为一条新消息。
秦砚几分钟前给他发的,问他现在在哪。
总有种现任抓包的嫌疑,尤其自己之前刚拒绝秦砚的邀约,沈乐安莫名有点心虚,虽然他只是和朋友出来吃个饭。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走神,余淮阳问了一句。
沈乐安放下手机,“没事。”
余淮阳扫了他手机一眼,“有什么急事吗?”
沈乐安没应,抬了抬下巴,“不是说能混出来好酒?你调调给我试试。”
余淮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追问,说起了最近学习到的调酒技术,开始大展身手。
秦砚等了几分钟,也没有收到沈乐安的回复,不过他也没有电话过去打扰,毕竟刚刚只是匆匆一瞥,或许是自己看错了。
方桓瑜问道:“家里找你?”
秦砚将手机放回桌上,“没有。”
谢景开道:“平安夜约我们吃饭,你怎么想的你。”
秦砚:“我妈订了位置,避免浪费,可以来吃一顿。”
谢景开吐槽道:“这位置压根不是给我们订的吧?”
方桓瑜点完单,闻言,也看了秦砚一眼。
秦砚掀唇:“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谢景开哼了一声,“你以为谁都像你啊,我这可是推了姜醒的约来陪你的。”
方桓瑜被谢景开这口吻恶心到了,“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秦砚盯着谢景开看了一眼,问道:“姜醒不是很忙?”
姜醒在娱乐圈工作,三天两头出差,谢景开非常喜欢在他们面前嘀咕这些,他们还是知道一点姜醒的事情,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谢景开过去找人。
约会泡汤,谢景开还是略有惆怅的,“这种节日肯定还是能想办法腾点时间出来的,当然要一起吃吃饭啊,我都多久没有和姜醒一起出去约会了。”
秦砚:“你们约会都干些什么?”
谢景开盘点了一些:“就是一起吃饭看看电影做做手工艺品什么的,他情况特殊,不然还能出去旅游。”
秦砚想起来很早之前沈乐安对于他在一个餐厅相亲时的评价,以及对于旅游景点的一些建议,将这些东西记下。
说起这些,谢景开仿佛开了话题的口子,分享起来他之前和姜醒去过的一些地方,演员这个职业,有些时候好处也多,比如能够体验各地风情,尤其是在拍戏的时候。
方桓瑜默了默喝了一口水,插嘴道:“秦砚,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谢景开眯了眯眼,“有情况了?”
饭菜刚好上来,秦砚挑开话题,“吃饭吧。”
方桓瑜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最后落在秦砚那亮起的屏幕上,若有所思。
沈乐安还是没有回消息,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以前没有这种情况,秦砚熄灭屏幕,压下心中的微妙,没有再关注。
母亲订了餐厅,沈乐安不来,秦砚自然也没有强求,而是转而将朋友邀请过来吃饭,毕竟是母亲的一番心意,秦砚并不想浪费,但如果母亲问起此事,秦砚并没有打算告知她。
只不过在这里疑似看到沈乐安的事情,还是让秦砚多了一点在意,尤其是对方并没有给他回消息。
平安夜的晚上有不少情侣出现在餐厅,来来往往都是成双成对,秦砚几个高大的Alpha走的时候其实有点扎眼。
离开的时候秦砚倒是真的碰见了熟人。
是余淮阳。
秦砚上次宴会的时候见过他,对他的长相印象深刻,不过对方先一步离开,并没有注意到走在另外一道长廊的他。
余淮阳回了方才秦砚看到的那道疑似沈乐安身影进去的包厢,半开着门,显然也是要走了。
“今天还回军校吗?还是回你外边的住所?”身侧的谢景开随口问了他一句,看看是不是顺路。
秦砚敛回视线,“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会回校。”
方桓瑜道:“行,下次请客喊我啊。”
他们都是开车来的,又没喝酒,自然不需要怎么相送。
秦砚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站在门口一侧,高大的身影隐没于光线之外,目光却注视着灯火通明情侣成双成对出入的大门。
他没有窥探别人行踪的习惯,但今天却鬼使神差地想看看自己是否判断有误,或许自己的猜测只是个错觉。
Alpha站在角落处,高大的影子笔直地铺陈于地,仿佛一尊肃立的雕塑,静静安放于黑漆漆的夜空,神色冷漠,唯有一双幽深的蓝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出入的人群,如似蛰伏预谋捕捉着等候已久的猎物。
沈乐安从包厢内出来,还是冷不丁被外面的风吹的一阵激灵。
余淮阳把自己的围巾丢给他,“晚上降温了,你套上将就一下。”
沈乐安随意缠了两圈,露在外面的脖子勉强得救。
余淮阳:“回你家?”
这些混合的酒后劲比单喝还大,沈乐安揉了揉晕涨的额角,想到那条没有回复的消息,暂时放弃了回秦砚那的念头,便道:“先回我家吧。”
余淮阳也喝了点酒,打完电话道:“我找了代驾,等会先送你回去。”
沈乐安嗯了一声。
余淮阳看了眼外面呼啸的寒风,“你先在里面等等,我去找找代驾,让他把车先开过来。”
“知道了。”沈乐安道。
余淮阳看了眼他松垮的围巾,抬手,帮他又缠了一圈,“外面有点冷,弄紧点挡风。”
沈乐安还算听话地调整了一下围巾。
余淮阳这才放心地从门口处离开。
沈乐安找服务员拿了杯温水,喝了两口,勉强缓和了一些,这里人来人往的小情侣,等待的人多,其实没有什么坐的地方。
他推开门,迎面便是袭来的寒风,里外简直两个世界,一晚上的降温属实恐怖。
还是老老实实去里面等吧。
沈乐安刚想原路返回,便被人抓住了手,他本来就还有点晕,被人连拖带拽,差点摔倒,手上的温水也全部撒了出去,杯子都在挣扎中掉在了地上。
他妈的这年头还能在餐厅面前直接拖人走的?
沈乐安心里骂骂咧咧,哪怕醉酒不舒服,求救的本能还是在的,刚想喊人,嘴巴被大手捂得严严实实,仅有一点稀碎的支吾声。
那道熟悉的气息沁入鼻尖,沈乐安微微睁大了眼睛,挣扎的动作小了许多。
“喝酒了?”
看不清脸,但能听得出秦砚声音里面的冷淡,裹挟着这寒冷的冬日,钻入骨髓,让人一阵激灵。
沈乐安还有点晕乎乎的,说话略有点鼻音,含糊地应了一声。
秦砚抬手,指腹压了压他脖颈处那条陌生的围巾,问道:“围巾谁的?”
沈乐安听不出他话里的情绪,但莫名让他有几分心虚,低低回道:“余淮阳借的。”
秦砚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沈乐安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这吃饭。”秦砚回他。
沈乐安听出来了几分疏离,额角还有点隐隐作痛,歇了心思,没有再追问。
门口处还有欢声笑语出来的情侣,光明正大的亲亲我我,姿势暧昧,他们两人却僵持在这见不得光的角落,吹着冷风,谁也不说话,也没有个结果。
灯光的边界内外仿佛划出了两个领域。
沉默良久,沈乐安感觉到了口袋内的手机震动,嗡嗡的响动打破了暂时的僵硬。
应该是余淮阳打来的。
沈乐安挣开被Alpha箍住的手,想要接个电话,却没想对方反而得寸进尺,加重了力气。
“我……”
沈乐安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全部吞了下去。
Alpha完全没有浅尝辄止的想法,反而像是贪欲无度的野兽,步步紧逼,肆无忌惮的劫掠着呼吸,将Omega囚禁于方寸之间。
口袋中的手机响了又止,反反复复循环着,与簌簌的雪风一道,全部化成漆黑夜色的背景音,也悉数被这对隐藏在黑暗中的伴侣屏蔽。
唯有置身事外的第三人,余淮阳看着一直没打通电话,不明所以。
第54章
晨光初上,日光从窗帘的缝隙钻入,驱散了室内的昏沉。
沈乐安睁开了眼,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但浑身的感知倒是阵阵传来,后腰的酸胀麻痹了神经,大腿也有点摩挲的疼意。
眼前还是一片朦胧的黑,视觉逐渐清晰,才察觉到自己四肢的僵硬与处境。
他睡得还是熟悉的主卧,只不过身旁多了一个熟悉的人,此时此刻,他还被对方抱在怀里,自己如似幼崽依偎在他的怀中。
Alpha上半身还是赤裸的状态,宽厚的胸膛如同一道厚实的墙壁,挡去了大半的视野,近在咫尺的肌理有着漂亮的而有力的线条,流动的蜜色随着呼吸上下轻微起伏,宛若蜿蜒的岩浆,周身还散发着灼灼的热气,以及熟悉而冷淡的松雪之气。
绝对的力量确实在很多时候会给人以安全感,沈乐安走神地想着。
不过沈乐安分辨不出外面的天色,有点意外于他醒来的时候秦砚竟然还在,至少之前几次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他只是轻微的转了转脑袋,挪了一下手臂,便将浅眠中的Alpha扰醒了。
“醒了?”秦砚道。
沈乐安脑袋还贴着他的胸膛,含糊地嗯了一声。
昨天明明还以为秦砚和他有什么吵架的苗头,结果也没想到怎么就搞成了这样,沈乐安也看不出来他有没有生气,不过这人确实发了狠,沈乐安想起来昨天自己的狼狈,一时哑口无言。
秦砚手臂微动,贴上Omega的腰侧。
不过秦砚没有做什么,只是大手贴着,帮他按了按。
沈乐安心中暂时松了口气,他觉得再来一次绝对得死掉。
这样的动作其实很亲密,至少少年贴在他的怀中,疑似依靠的感知,会让Alpha的占有欲有很明显的满足感。
少年轻飘飘的呼吸如似毛羽,有一下没一下地剐蹭在胸膛,尤其是没有衣物的遮挡,甚至能够感受到少年细腻而滑嫩的肌肤。
与漆黑的夜晚不同,白日里的阳光让视觉足以窥探清楚一切,比如怀里纤瘦而未着寸缕的Omega。
“谢绝再来一次。”沈乐安忽然道。
秦砚手臂微顿,挪开视线,“……我不会碰你。”
沈乐安还是十分相信他的自制力的,毕竟这人当初他也是几次引诱失败,哪怕此时此刻,某些反应格外明显。
男人晨起的时候总是会反应格外剧烈一些,还是能够理解的。
“往下一点,”沈乐安使唤他,“我腿酸。”
Alpha如似一头一声不吭默默劳作的老牛,顺从地将手滑了下去,力道顺着Omega的指挥,时刻变化。
沈乐安身体放松了一些,问道:“你今天不起床锻炼?”
秦砚有很好的作息,至少目前为止,沈乐安没有见过他有想今天这样的赖床行为,哪怕没有看时间,外头的天色来看,应该也不早了。
秦砚不做解释,只是道:“我有话想和你沟通。”
床头吵架床位和这种事情果然是不会出现在秦砚这里的,沈乐安还以为起床的时候又会和上次一样直接翻篇了呢。
昨天的事情沈乐安还是略微有点心虚的,主动开口道:“我昨天心情不好,不是很想和你谈公事,所以约了余淮阳出去玩。”
秦砚:“我没有想和你谈公事。”
沈乐安心领神会,“你原本想约我出去吃饭的?”
“是。”秦砚道。
沈乐安默了默,“那你后来找谁去了?”
秦砚:“谢景开和方怀瑜。”
沈乐安抿了抿唇,心里又多了几分愧疚,不过还是嘴硬道:“你原先没有和我说清楚,我不知道才拒绝的。”
秦砚无意与他翻旧账,过去的事情重提结果只会如同上一次那样的争执,造成的只会是关系的裂痕而已。
“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个。”秦砚转移话题道。
沈乐安回神:“你说。”
秦砚:“我希望公开我们的关系。”
沈乐安愣了一下:“公开?”
他不清楚秦砚怎么忽然多了这个想法,毕竟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这段关系就有点不清不楚,哪怕秦砚定义为交往,沈乐安加了那些七七八八的条例之后,关系的界定早就没有那么纯然了。
不过他们之间也不知道这段关系算不算半公开,毕竟宋书颖似乎有所察觉,如果宋书颖知道,也许秦家人也知道。
但不论如何,真的要公开,那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确确实实的被承认,沈家,以及余淮阳他们都会知道,秦家和宋家当然也会清楚,如果搞不好后面分手,弄不好还会牵扯到很多,十分的麻烦。
沈乐安一大早起来就因为这些问题弄得有点头疼,微微叹了口气,“你怎么忽然想到这个?”
秦砚不愿与他提余淮阳的事情,弄不好也许又会吵架,反问:“你觉得不合适?”
沈乐安没说合不合适,但他并没有觉得他们的关系到了那种地步,只说:“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想法,之前和你说过的。”
秦砚拧眉:“这并没有和婚姻等同。”
沈乐安摇头,“对我来说是一样的。”
秦砚忽而觉得有点憋闷,不知是因为沈乐安的拒绝,还是因为他有点冷漠的态度,拒绝的言外之意其实也很明显,他对于这段关系并不信任。
沈乐安确实对他们的关系并不乐观,坦白来说,他对秦砚确实是有喜欢的,但客观来看,剥开盲目的偏爱来讲,他们之间有致命的缺陷,对于彼此而言,他们从来没有过深入的坦诚,秦砚不会主动说,他也不是那种会事事主动追问的人,宋书颖会站在自己儿子的角度希望他能够包容主动一些,但谁又愿意一直单方面的坦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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