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语气平和地应了一声。
沈乐安看了他好几眼,又顺手摸了摸自己有点凸出来的口袋,这是他来的时候随手拿过来的小摆件,还是新的。
其他人只觉得秦砚好像人好,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还算仗义,给人十足的安全感,余淮阳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有点奇怪,不过眼下还是正事关键,秦砚愿意帮忙,自然皆大欢喜,他光顾着替沈乐安高兴,暂时忘了秦砚和沈乐安之间的不对劲。
苏依白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尤其重点观察了一下秦砚的神色,却没有看出什么来。
沈乐安倒像是个局外人,事情有了解决的方向,他心安理得毫无压力地开始专注回去吃饭填饱肚子。
只有不小心筷子掉下去,埋下脑袋去底下捡筷子的凌圆圆小姑娘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满脸的呆滞。
明明只是抬头的一瞬间,但她却是个十足的幸运儿,目睹了坐在那里的两个人桌子底下一来一回的小动作。
她发誓她亲眼看见乐安哥从口袋里面取了一个疑似小吊坠的小玩意,自然又随意地将东西塞进了那位严肃冷漠的秦大少爷的口袋,Alpha那双有力的大手发觉他的小动作,反手捉住,纤细的手被暧昧的扣押在外套的口袋中,手臂被Alpha握了数秒,而后不知发生了什么,两只手才徐徐分开。
像是小情侣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着不为人知的小动作。
而凌圆圆,就是那个很意外的发现的第三人。
凌圆圆正在接受世界观的审判,一是难以置信他们可能真的是一对,二是这两人的反应简直难以令人想象的具有冲击力。
明明只是一扣一握,她竟然读出了宠溺和偏爱的感觉。
秦砚不知这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脑袋里面的弯弯绕绕,他的心思也不在饭局,而是在自己口袋里面多出来的那个小东西。
是沈乐安刚刚放进去的。
他抽手走的时候用很低的声音说了一句,“生日快乐,谢谢你的帮忙。”语气很轻,也很平常,然后便装作无事发生,又埋头吃饭去了。
小少爷看起来非常的平淡,甚至说得上有点冷漠,如果排开他略微有些泛红的耳垂的话。
秦砚将手伸入口袋,认真地摸了摸里面的东西。
哪怕不看,以他的本事,也能摸得出来口袋里面的东西。
是一样小挂件,应该是类似于钥匙扣一样的东西,他其实没有什么需要到这个东西的地方。
小挂件的样式似乎也非常的简单,像是路边摊上随便买来的,甚至没有任何的礼盒包装,送礼的人连塑料的包装袋都没有留,上面还有一点属于原主人的余温。
送这礼物的主人一点也没有郑重,甚至可以说得上偷偷摸摸,很随意地说了一句话就将东西擅自塞到了别人的口袋里面。
一个对他而言毫无价值、设计的款式极其简陋、甚至送礼的人连生日祝愿都敷衍的小礼物。
但秦砚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口袋里面的东西,一遍又一遍。
——
沈乐安今天过来是吃饭的,当然也没有碰酒,虽然有借酒消愁这一说,但他最近精力需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所以一晚上滴酒不沾,不过精神状态反而很好,甚至说得上非常抖擞。
离开的时候余淮阳本来想送他,但沈乐安坐秦砚的车来的,而且秦砚需要随时跟着他,也没有必要专门麻烦余淮阳,所以沈乐安最后还是和秦砚一起离开。
余淮阳拗不过沈乐安,只是在沈乐安上车后,还是和秦砚说了一句:“麻烦秦大少了,如果方便的话,再请你把他送到宿舍楼下,晚上还是有点不安全。”
秦砚没接这话,他并不想被对方归类为司机一类的角色,只道:“我专门陪他过来这里,当然也不会让他有任何危险。”
陪他过来?
这个动词倒是和乐安的用法天差地别,仿佛是被人需要特意邀请过来一样,话里话外都仿佛昭示着他对于沈乐安而言并不单纯是普通朋友的角色。
余淮阳眯了眯眼,只看到Alpha略显冷漠的神色。
秦砚垂了垂眼皮,敛下不明的思绪,丢下话便转头离开。
余淮阳盯着他手上车钥匙多出来的小挂坠,垂在手边,很明显的一个位置,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真看不出来这位传说中不解风情的秦大少还会用这种可爱的小挂件。
秦砚上了车,那装饰的小玩意也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两人的对话只在短短几秒间,沈乐安一无所知,但他其实也不是很想单独和秦砚一起回去,刚刚脑一抽把那随手捎上的小挂件当成生日礼物送给秦砚,而且还是在吃饭的时候心血来潮,这个行为本身有点冲动。
而且更让沈乐安心情微妙的还是秦砚的反应,对方大概是觉得他过分亲密的行为十分冒犯,甚至直接扣住了他的手,如果不是他小声和他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没有恶意,估计秦砚会当场和他翻脸。
送个礼物整成这样也真的是丢人现眼,沈乐安想上车直接装睡,虽然他因为今晚事情有所进展而思绪活跃睡意全无。
不过他的想法止步于刚系完安全带的后一秒。
他听到了钥匙扣身与银色链条碰击的清脆声,在安静密闭的车厢内各位的悦耳醒目,注意力便很快的被吸引过去。
沈乐安一抬头,映入视野的第一眼是车钥匙插口那悬挂在半空的挂件。
金黄如日光一样的底色,在光线下反衬处一点碎如星子的光芒,红色的小章刻在圆盘中间,中央还有三个小字,写着联邦军,外表看上去像是一个庄严的徽章,当然,它远远比秦砚拥有过的真正意义军队徽章要廉价的多。
这是上一次联邦一军过来的时候,学校对外售卖的纪念品,沈乐安当时看到台上学校欢迎联邦一军的人过来还赠与了纪念章,也随手买了一个,其实如果秦砚没有生病,这些他也会有,只不过这上面还刻了时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那样略有怜惜的念头也就当时在台下看开幕仪式的时候比较浓烈,所以买完之后沈乐安也没送,随手丢家里了,不过今天出门的时候想起来当时无意看到的秦砚身份证上面的出生日期,才知道他刚好今天生日,便顺手拿了那枚纪念品。
这种没什么价值的礼物,也称不上用心,他送出去也没事,只不过现在看到秦砚转头就让它派上了用场,还在很显眼的位置,沈乐安神情莫名。
“谢谢,”秦砚很突然地说了一句,“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沈乐安回过神道:“不客气,东西是学校比赛的时候在学校买的纪念品,饭桌上一时兴起临时给你还有想要答谢你帮我调监控的缘故。”
秦砚:“监控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你不用太在意。”
沈乐安轻咳了两声,倒也没有遮掩,“我只是有点意外你会帮我。”
他指的是秦砚当初与他分手的时候说的话,秦砚心知肚明。
为什么会掺和进来这件事,又几次私下帮沈乐安的忙,秦砚哪怕想要否认,言行不一致的行为也足以让他清楚他自己的想法。
但他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明显,尤其是在他们之间还属于保镖与雇主兼前男友的身份和沈家正处于风口浪尖的情况之下。
事情的轻重缓急,秦砚还是能够分得清的,哪怕他今天过来这一趟也带了一点私人的情绪。
秦砚并不希望沈乐安认为他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对此,他还是解释道:“我在联邦军的身份对我本人的行为有拘束,现在工作是你的保镖,原来的规则与我而言并没有太大关系。”
沈乐安:“……”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说出这种毫无依据又格外任性的理由,换了普通的保镖兼职你不还是秦砚秦上将?
不过秦砚的脑回路确实和正常人有点区别,沈乐安心中暗暗吐槽。
“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今天?”秦砚挑开了话题。
沈乐安倒也没有隐瞒,“上次在姜家翻你手机相册检查你拍的照片是否合格的时候不小心往后划到了你的私人相册,里面有你的个人证件,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意思,只是数字临近,所以留了一个印象。”
秦砚嗯了一声。
沈乐安划了划手机,想起来什么,又说:“你上次的照片给我传完了吗?”
“传完了,”秦砚听懂了他的意思,问道,“是有什么疏漏?”
沈乐安收到后翻了好几回也没翻出来,他只好专门来问问秦砚,“我妈妈给我小时候画的那张,里面没有。”
他说的那张秦砚刚好记得。
那张照片被秦砚随手收藏了,相册内照片会自动分类,可能换成了另外一个文件夹。
秦砚意识到这个问题,但也没有过多解释,只说:“我回去后再找找,给你发过去。”
沈乐安点点头,“好的,谢谢。”
道完谢,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可聊的话题了,沈乐安终于松了口气,假寐似的阖上了眼睛。
秦砚侧眸,盯着他仿佛安睡过去的恬淡睡容看了几秒,而后才转回神,重新启动车子。
车子一路开回学校,车内的两人都没有任何交流,一直到车子停稳,沈乐安才恰到时机地睁开了眼。
不过眼前却不是自己宿舍楼下的场景,而是C区的地盘,路道那里的标志非常的明显。
沈乐安愣神数秒,侧头看向旁边开车的人,眼底的疑惑表达清晰。
秦砚熄了火,才道:“酒吧的视频已经发到我邮箱了,我家里有高清的投影仪,方便你认人。”
他考虑的非常周到,理由也很充分,虽然沈乐安觉得有点多此一举。
不过沈乐安还是应下了,但他有点想先回去洗澡,出门吃饭回来身上总有股油烟味,他受不了。
“你的东西我还没有来得及处理,你可以暂时在这边住一天,”秦砚道,“视频的时长太长,哪怕倍速跳过也很费时间,回去太晚会影响邻居休息。”
秦砚已经停好了车,人也跟着下车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沈乐安又不是没有在这住过,而且秦砚在他家住和他在秦砚家住区别也不大。
沈乐安只好应下,跟着秦砚回了他家。
秦砚家里和沈乐安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客厅的糖果和小饼干之类的零食还在,冰箱内也还放着酸奶,只不过没人喝。
论舒适度,沈乐安不可否认,住在宽敞的C区独栋还是比在B区他的小宿舍要舒服的多的,何况这里还有一个称得上洁癖的室友,沈乐安跟他住了那么久,也或多或少熏陶上了一点爱干净的好习惯。
沈乐安拆了一瓶酸奶便上楼拿衣服准备洗澡,秦砚去书房取了投影仪和电脑,要将投影仪和电脑连接,然后把视频弄上屏幕。
沈乐安一个人回了主卧,发现这里竟然还维持着他上次离开的模样,除了床单和被套被人换新了一番,但秦砚似乎还是住在次卧,并没有睡在这里。
他顺手开了衣柜的门,看着视野内忽然空出来的一片,脑袋里面的记忆复苏,想起来自己好像把衣服全部弄回自己的宿舍了。
沈乐安往里扒了扒,发现还有几条衣服和贴身的内裤,没带走的可能是他翻漏的和当时换洗挂在外头的晾衣架上忘记取的。
贴身的内裤有,但剩下来的其他衣服都是出门的,还有帽子,沈乐安并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脑袋那里还有帽子膈应着,这十分影响他的睡眠质量。
沈乐安在衣柜前面驻足了几秒,还是出了房间,刚走出去,便看到从次卧出来的秦砚。
“这里没有换洗的睡衣,我想回去拿。”沈乐安其实还想着干脆走回去洗个澡再过来。
大概是马上准备去洗澡,沈乐安上衣被他抽了出来,耷拉在腿侧,裤腿也被他卷了起来,露出精致白皙的脚踝,闲散而慵懒。
秦砚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随后指了指自己的房间,“方便去我房间里面看看吗?”
还没等回话,秦砚便先一步开了次卧的门进去,沈乐安只好紧随其后。
秦砚开了自己衣柜的门,从左侧一角取了一件衬衣和长裤出来,“这是你上次借来穿过的睡衣,你可以拿去穿。”
沈乐安看到那熟悉的衣服款式就认出来,当时来秦砚家里没有睡衣穿,主卧那时候还有秦砚的新衣服,他就借了秦砚的,不过后来他搬过来后,主卧内属于秦砚的衣服就放回了次卧,自己上次穿过的睡衣沈乐安也没再见过,他还以为被秦砚丢了,没想到还放在这里。
虽然不知道秦砚怎么没丢,但也算解了燃眉之急,如非必要,沈乐安也懒得再跑一趟,太麻烦。
沈乐安道了声谢就拿走了衣服。
他洗了澡还洗了头,出来的时候吹完头发才慢吞吞的下去。
秦砚人在客厅,也换了一身衣服,他正专注着操作着电脑,周身还有淡淡的水汽,他有点洁癖,估计是在另外一间浴室也洗了澡才下来。
Alpha盘着腿,坐在沙发旁边的桌子底下,姿势比上次玩游戏时还要来的闲适随意,屏幕的蓝光折射在他的脸上,阴影交错,愈发显得他五官轮廓的立体与线条流畅。
发梢微微湿润,晶莹的水珠从发尾顺着额角一路滚落,红润的唇瓣也着了一层姝色,而蜿蜒而下,从Alpha修长有力的颈部钻入微敞开的胸膛的水珠,也让往日如似佛子一般清冷严肃的人添了一分人世的尘俗。
秦砚衬衣上面解了两颗扣子,这是沈乐安在理智回笼之后的第一反应,他这人在家里能够解一颗都算是十分放松了,至少在沈乐安看来,之前是这样的。
别人这么干是风流浪荡,但放在秦砚这里,那份禁欲的气质却很难消磨光,不过也正是那股劲的反差感,让人有点难以移开视线。
沈乐安转过了脑袋,径直换了方向,转去了厨房的位置,又去冰箱里面拿了一瓶冰的饮料。
“我也要一瓶。”秦砚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
沈乐安关门的动作一停,帮他也顺路取了一瓶出来。
秦砚接了水,却没有马上喝,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调试好了,可以看了。”
沈乐安点点头,拿着饮料走到客厅,看到地上多出来的两个坐垫,是上次他们打游戏坐地上的时候坐的,两个坐垫位置不远不近,整齐摆放着。
沈乐安选定了最近的那个,然后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这才一屁股坐下。
前面的荧幕上已经开始了投影,出现了画面,清晰度格外的高,有很多个摄像头的拍摄,幸好是这样的大屏幕,所以看上去也并不累。
“开始吧。”沈乐安告诉秦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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