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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目混珠(古代架空)——三道

时间:2024-10-11 10:30:50  作者:三道
第52章 
  开春不久,衡国就发生了三桩大事。
  其一,德怡亲王蒋文峥的秦侧妃谋害皇子妃罪名坐实。
  她入府之后为讨主母欢心,曾将一张亲手绣的莲花锦被赠予主母,人尽皆知秦家姑娘绣工了得,被上莲花栩栩如生,有多子多福之意。
  恰逢二皇妃有孕在身,这礼送到了心坎上,遂承了她的情。
  岂知正是因此断送了性命。
  蒋文峥早早地控制住了秦侧妃的几个贴身陪侍,严刑拷打之下,有个挨不住的奴才道出了实情。
  那莲花锦被里头所用的棉花拿特制的无色无味的药水浸泡晾晒过,对孕妇极为有损,二皇妃日日与这被子贴身接触,身乏体重,毒性入体,孩子就算能生下来也定是死胎一个,而有损的母体亦抗不过生产的虚耗,被活活给拖死了。
  查清真相后,蒋文峥不顾皇后的养育之恩执意处置与马家沾亲带故的秦家,先是一条白绫绞死了秦侧妃,再是以谋害皇家子嗣之名以及搜罗到的种种罪证将整个秦家赶尽杀绝,一家十五口人,斩了三个,其余被判流放的全惨死在了路途当中。
  素来温润而泽的蒋文峥冲冠一怒为红颜,竟也有这般雷厉风行之时,就连衡帝都对此颇为不满,在朝堂上斥他血腥气太重。
  蒋文峥不加反驳,当夜抱着亡妻的牌位痛饮三杯混沌睡去,而后更是称要为亡妻守丧五年,不作新娶,断了官员眼巴巴要将儿女送进他府中的念头。
  当朝二殿下成了个带着独子的鳏夫,算是罕事一件。
  其二,一贯性情古怪的十二殿下蒋文慎竟突发失心疯,拎着剑闯入暂住在宫中的九殿下蒋文玄殿里喊打喊杀。
  他的双腿在为孟渔求情时跪坏了,还未痊愈,却忍着钻心的痛非要砍了蒋文玄,口口声声要蒋文玄偿命。
  蒋文玄一时不慎被他所伤,他因此落得个残害兄长的罪名,衡帝下旨将他幽禁在行宫里,不得与任何人相见,彻底跟这朝廷的纷争无缘了。
  他的双腿更是因为治疗怠慢,往后每到阴雨寒潮气候只能依靠轮车行走。
  其生母每日以泪洗脸,没多久就哭瞎了眼睛,加上念儿心切,不到三月就撒手人寰。
  世人都在猜蒋文慎是受人蛊惑才如此鲁莽行事,但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前两桩事听者伤心闻者落泪,第三件事倒是个好消息。
  飞云少将军刘翊阳在新春期间连取五胜,所向披靡,勇猛无敌。
  听说刘翊阳亲自带队捣了蒙古的粮营,又乘胜追击烧死了近千匹牛羊,蒙古国损失惨重,军心大溃,节节败退,竟是大年十四就递了投降书。
  几千里加急信件送到衡帝手上时,正逢元宵佳节。
  没有支援的精兵,刘翊阳仍是说到做到,当真赶在孟渔原先的死期前夺得了军功,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年二十五,少将军班师回朝,直冲硕贤郡王府。
  傅至景在凉亭里静候刘翊阳到访,看着连盔甲都还未脱下的男人怒气冲冲地朝他而来,躲也不躲地挨了一拳。
  刘翊阳望着石桌上的酒壶,气焰更甚,“你还有心情喝酒?”
  再提拳而来傅至景可不再生生受下,抹去唇角血珠,挡开了直击门前的拳头,慢条斯理坐下,“少将军来得正好,与我一同喝一杯。”
  刘翊阳怒不可遏,砸了递到眼前的杯盏,目视傅至景仰面将自己的酒喝了。
  他恨不得把这张风轻云淡的脸给撕碎,质问道:“你为何不护好他?”
  傅至景噔的一下将瓷杯砸在石桌,轻轻地笑了,抬起一双发红的眼睛,“你以为我不想他活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放你的狗屁!”刘翊阳飙了粗话,“蒙古年十四就投降,我明明早了一日,可以用军功把他换回来,陛下为何会提前赐死,是你,是你让他去送命。”
  少将军在军中动用武力惯了,一言不合又要打起来。
  傅至景这回顺了他的意,两人不顾礼法在院子里动起拳脚,招招直指对方的要害。
  等刘震川赶来时,二人皆狼狈不堪,口有淤血,好不容易才分开。
  “胡闹什么?”刘震川抓住暴动的儿子,“你回京不先进宫面圣已是一错,眼下殴打皇子又是一错,你是嫌我们刘家在京都太逍遥了,非要出了这个风头才快活吗?”
  刘翊阳低吼道:“父亲,表弟死了,你要我如何放过这个杀人凶手!”
  他说的杀人凶手现在好端端地在宫里,刘震川怕他再胡言乱语,狠狠地将他扇醒,低声,“你再口出狂言,整个刘家都得给你陪葬。”他摁着刘翊阳的后脖子扭向傅至景,“从今天起,你的表弟只有眼前一个。”
  刘翊阳呸地吐出一口血水,凶横地盯着同样挂彩的傅至景,后者不甘示弱地抹去血痕。
  眼见连父亲都站在傅至景一旁,刘翊阳摇头道:“父亲,孟渔叫你了多久的舅舅你还记得吗,难道你都不会伤心吗?”
  刘震川被戳中软处,布满皱纹的眼隐有泪光,“我正是伤心,才明白不能坐以待毙,你今日就算杀了他泄愤,孟渔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他握住拳,“当年你姑母命丧火场,我在军中未能赶来为她做主,这些年来我心中一直有愧,而今你官复原职,军功披身,不知多少双眼睛盯住刘家。不如好好想想,往后要怎样立足。”
  相似的境遇再一次上演,刘震川心境翻天覆地,这一回,他豁出满门也要挖出长姐死因。
  暴怒的刘翊阳逐渐冷静下来,重重地抹一下眼,“父亲,容我再想想。”
  眼下他俨然是不可能与傅至景相处如故,他利落地拂袖而去,走出几步路,却忽然回过头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信封清晰的“刘翊阳亲启”五个大字。
  傅至景一眼就认出是孟渔的字迹,瞳孔微微一缩。
  刘翊阳颇有点快意地说:“你不知道吧,我出京后,孟渔给我写过信。”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原来他也有瞒着你的事,可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他在信里和我说了什么,这是只有我和他知道的秘密。”
  刘翊阳大笑着离去,傅至景口中的血沫味越来越浓郁。
  他想起与孟渔的最后一面,身处绝境的孟渔哭着却笑不可仰道出的言语。
  “你以为我就对你深信不疑吗?你错了,就算没有今时今日,你我也必不会太长久。”
  “当日你利用我给蒋文凌下局,我心里怨你、气你,可我还是去找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只是怕在京都里没有人可以依靠,不得不与你言和罢了。”
  他一直说服自己那只是孟渔错乱之下的胡话,可刘翊阳手中的信件打碎了他自欺欺人的美梦。
  如果不是正逢刘翊阳带兵出京,如果孟渔身份还未败露,是不是孟渔早选好了新的依靠,要与他分道扬镳——那时他却在庆幸孟渔离不开他,甚至恃爱无恐,满口酸话。
  在孟渔死后的不到一月,撕心裂肺的痛再一次侵袭了傅至景。
  他终于知道人在悲至最深处时为何会仰面大笑,原是借此来掩盖自己的万箭钻心之苦。
  原来他也有自作多情之时。
  可再多的悔恨也换不回孟渔,是他亲手让焦化的尸身入土为安,阴阳相隔,此生不复相见。
  -
  银月皎皎,波澜壮阔的海面泛着粼粼的光,货船平稳地前行。
  一个波浪打来,船只起起伏伏,晃醒了昏睡之人。
  孟渔缓缓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盏纱灯,光晕四下散开来,看不真切。
  阎王殿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他茫然地眨了眨眼,听见了人声,四肢也逐渐恢复了知觉。
  “公子,你醒了。”
  孟渔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狭小的船舱里,周围是四个陌生面孔,皆身穿粗布衣,看似是寻常百姓,但掩不住的肃杀之气。
  他警惕地坐起身,“你们是谁?”
  他不是在天牢里喝了毒酒,怎么会在此处?
  为首的男人道:“属下奉二殿下之命护送公子到安全之地。”
  孟渔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唇,“二哥……”
  他反应过来是蒋文峥救了他,可捡回了一条命却并不觉着高兴,反倒有一种更深的无力感缠住了他,“要去哪儿?”
  男人停顿一下,“到了公子便知。”
  孟渔抿唇,“那你们呢?”
  “属下会一直跟随公子。”
  一直,一直是多久?
  孟渔急切地要一个答案,“若是抵达目的地,你们也要跟着我吗?”
  “正是。”
  “我……”孟渔骇然,“我不能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吗?”
  “公子想去哪儿,容属下先禀明二殿下。”
  他心里全明白了,倍感悲哀,原来救下他是要圈禁他?
  为什么呢?
  二哥,也许你真的对我心有怜悯,但你留我一条命又在谋划什么,是想用我来威胁傅至景?
  可是傅至景连我死前都不闻不问,又怎么会在乎我的死活?
  见他久久不言,男人开口,“您已经昏睡了三天三夜,属下差人送些粥来。”
  孟渔抓住他的袖子,嗫嚅道:“我闷得很,可不可以出去船板上走走?”
  他如今很是孱弱,跑也跑不动,再加上在海面,他又能跑到哪里去?
  男人略一思索,同意了,扶着他到船板上吹风。
  今夜的月色真美,孟渔由衷地感慨,海风咸涩,湿润的水雾扑在他面颊,他望着辽阔漆黑的海面,见不到远处的口岸,心底没有哪一刻比这时还要平静。
  他从出生就在为他人做嫁衣,落得个身败名裂的死法,眼下纵是活命也不愿意再被当作棋子利用了。
  孟渔挣开男人,纵身一跃,一无牵挂地奔向深海,解脱地闭上了眼,任由冰冷的海水灌入他的口鼻,剥去他的性命。
  吾以天地为棺椁,以日月为连璧,星辰为珠玑,万物为赍送。
  他决定不了自己的生,却可以掌握自己的死。
  从此世间再无孟渔。
 
 
第53章 
  “小鱼,小鱼,快醒醒……”
  躺在简陋木床的少年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唇角绷紧,陷入了梦魇当中——说少年其实不大恰当,他来到小渔村已近五年,按照渐长的年岁来说,至少也得二十多了。
  只是模样长得显小,加上平日里行为举止天真烂漫,因而淳朴的渔民都还把他当作小孩子看待。
  五年前的一个冬日,一对老夫妇在岸边发现奄奄一息的他,喊人合力把他抬回家后请了个赤脚大夫医治,本来都快咽气了,老夫妇死马当做活马医,什么乱七八糟的草药都熬了往他嘴里灌,该是说他命不该绝,居然真在两天后睁开了眼睛。
  不过不知道是冲上岸时被礁石磕了脑袋,还是被灌了太多不知名的草药,这人模样虽灵秀,却是个不开窍的,记不住自己姓甚名谁,来自何处,看着十七八的样子,说话做事还和十岁的孩童无甚差别。
  村民都劝老夫妇丢了这块烫手山芋,但夫妻膝下无子,越看他是越喜欢,横竖找不到他的家人,也就当儿子养在了身边。
  奇怪的是,傻归傻,但也识字。
  目不识丁的老夫妇带着他到村里请年过花甲的老秀才起名,他翻着书册,每个字都认得,不仅会读,还会写,字迹端正,有模有样,瞅着比老秀才还要好上几分,把老秀才羞得吹胡子瞪眼将人赶了出去。
  小渔村里识字的一只手数得过来,这下可真是捡着了个大宝贝!
  村民稀罕地把他围了起来,这一看不得了,洗干净了脸,哪怕穿着灰扑扑的棉衣也盖不住的玲珑韶秀,又逢人就笑,谁看了不喜欢?
  这名字还没起呢,村民逗他,“你识字,给自己起一个。”
  他想了很久,歪着脑袋指着自己,红润的嘴唇蹦出两个字,“小鱼。”
  既是在靠海吃海的渔村,又是在海里捞上来的,名字俗归俗倒也合适,便一直叫到了现在。
  “小鱼,小鱼,快醒醒……”
  小鱼猛地睁开了眼,大口大口喘着气,他又做噩梦了,梦见掉到老虎的血盆大口里去,一直往下坠,大口变成了海水,咕噜噜地将他包裹起来,他在冰冷的水里扑腾双手,逐渐没了力气,只好听天由命地在海上飘啊飘,一个大浪将他拍上礁石,变成了上岸的小鱼。
  重复了千百遍的噩梦褪去,小鱼揉揉湿润的眼睛,看清了叫他的人,“何大娘,我还困。”
  “不能再睡了,明环在外面等着你呢。”
  何大娘是当年把他救回的妇人,今年已经六十多,她老伴快七十,说句难听的,两个老人家没多少年可活,放不下小鱼,担心哪天撒手人寰,想给他找个依靠。
  林明环就是那个依靠,村里一户渔民的小儿子,捡到小鱼时林明环才十三岁,前两年刚满十六就嚷着要来提亲,老夫妇舍不得,没同意。
  前些时日王大叔摔了一跤,险些摔掉了半条命,夫妻俩一合计,觉着当真是得趁着他们还清醒时给小鱼寻个好人家。
  林明环对小鱼好,小鱼也喜欢跟他玩儿,老夫妇观察了好些时日,这才松口答应婚事。
  在衡国男子与男子亦可成亲,称之为结契,今日林家是来说定婚期的,还抬了契礼,心意十足,小两口日后成了家,小鱼就是林明环的男妻。
  小鱼听见明环的名字,笑嘻嘻地溜下木床往外跑,瞅见外头都是人,爱热闹的村民来围观下聘。
  明环眉眼周正,穿得很是精神,小鱼跑上去,摊开手,“给我的蛐蛐儿呢?”
  一个竹筒放到他手中,他打开看,果然有只活蹦乱跳的活物,高兴地弯起眼睛。
  他不懂什么叫结契,何大娘说,结契就是两个互相喜欢的人拜了堂后永远在一起。
  明环喜欢他,给他糖葫芦吃,还给他抓蛐蛐儿,他当然也喜欢明环,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他不亏。
  众人看着这对情窦初开的新人都掩不住地笑。
  明环才十八,懂了事,被看得很不好意思,还要装作老成的样子给何大娘王大叔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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