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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目混珠(古代架空)——三道

时间:2024-10-11 10:30:50  作者:三道
  他压下慌乱,跟着大内监到了光庆殿,见到了正在案桌上批阅奏折的傅至景。
  新帝还穿着黑金色的朝服,放下折子说:“你来得正好,替我把这身换了。”
  福广弯腰端着托盘立在一旁,孟渔倒没有拒绝,只是若有所失的样子,动作有些迟缓。
  傅至景垂眸看着忙活半天都解不开盘扣的孟渔,戏谑道:“越活越回去,连脱衣袍都不会了。”
  朝服繁琐,平日都要两个宫人协助穿卸。
  孟渔白得了这个活还要被挖苦,没好气道:“那你自己脱。”
  “我和你说笑呢。”
  傅至景把他搂回来,余光一扫,福广会意地放下托盘退出去。
  偌大的光庆殿只剩下衣衫不整的傅至景和绷着五官的孟渔,后者脸皮薄,刹时想起前些时日在此处的荒唐,推了傅至景一把。
  他提起精神将黑金锦袍褪了下来,沉甸甸的衣料搭在臂弯,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龙映入眼帘。
  常服不必孟渔代劳,傅至景自个儿穿戴整齐,从背后抱住望着金龙发呆的孟渔,很亲昵地将下颌抵在肩头,道:“你想知道文慎的事,直接问我,何必麻烦刘翊阳?”
  孟渔低头看着圈在自己腰上的大掌,坦然地说:“我怕你迁怒文慎。”
  “我在你眼中这样小气?”傅至景轻笑,“你是他的皇嫂,嫂嫂关心小叔子,我怎会生气?”
  一句调侃让孟渔面皮绯红,他挣扎开,“你不要胡说八道。”
  傅至景追上来,三两下换了个姿势,将人摁在腿上坐好,“我字字肺腑之言。”孟渔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他有些疲倦地将额头靠在孟渔的胸口处,“别动,让我歇一歇。”
  他整个脑袋都埋在孟渔的怀里,仿若孟渔真是什么能助他精神抖擞的灵丹妙药,好半晌才轻叹一口气,让孟渔得以双腿落地。
  孟渔往旁边挪了点,说:“你叫我来,就是给你换衣服?”
  傅至景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桌旁,抽出一册卷宗交给孟渔,后者接过一看,是记录在册的宗亲家谱。
  他随意地翻了翻,面露惑色。
  “朕的后位只能由你来坐。”傅至景淡淡地道,“明年开春朕会拟一道圣旨诏告天下,让整个大衡都知道你是朕的皇后,子嗣一事,也该早日提上日程。”
  孟渔顿时像拿了一块烫手山芋,即刻将宗谱丢还给傅至景。
  他的反应在傅至景的预料之中,傅至景并不恼,悠然地翻开一页,缓缓道:“朕的几位兄长膝下皆有儿有女,年岁大些的已经开慧,亦有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儿。依朕看,还是打小抚养才能与你亲近些,不过看你喜好,由你来择定。”
  孟渔听他理所当然地决定旁人的人生,气道:“陛下是要我夺人子女被戳穿脊梁骨吗?”
  “只是接到宫中抚养,又不是不让他们见面,怎么说的好似要他们骨肉离散?”傅至景自顾自地往下说,“朕找个时日让他们进宫,你亲自去挑。”
  傅至景把事情说得跟市场买菜一样简单,孟渔全然无法苟同,“我若说不呢?”
  “那朕替你选。”傅至景是铁了心要推进这事,翻过一页,“六哥的儿子如何,十个月大,正在学说话,是再恰好不过的年纪。”
  孟渔忍无可忍地夺走宗谱,双目圆瞪,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憋出一句,“你简直不可理喻。”
  傅至景看着孟渔因为激动微微起伏的胸膛,“朕不这样做,难道要听那些老臣的话开枝散叶吗?”
  他擒住孟渔的手腕将他拽到跟前,掌心贴住孟渔的小腹,眸光浮动,“你知道我为何要一意孤行,倘若你我能孕育儿女,我又何必去当夺人所好的坏人?”
  孟渔觉着傅至景病得不轻,什么胡话都可以往外说,他斩钉截铁地道:“就算你强行把人塞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傅至景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一时默然。
  孟渔又咬牙道:“你若非要我认儿认女,我就再也不吃一口饭。我想,陛下再神通广大,总不能逼着人把东西往肚子里咽吧。”
  再不济,一头撞死就是,到头来,他唯一能用来挟制傅至景的只有伤害他自己。
  傅至景果然凝神,却不是即刻应下来,而是模棱两可地问:“你当真不愿意认任何一个?”
  “我不愿。”
  “他记在你名下,往后就是你的子女,与你共享福泽,有你在的一日,便可庇护他一日……”
  孟渔不明白傅至景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毅然决然道:“不必再说,谁我都不要。”
  傅至景似乎认清他的决心,静静地凝视他半晌,有些失望地松开他,“容朕再想想。”
  还有什么好想的?
  明明傅至景已经做出让步,孟渔却觉着有更大的漩涡等着他跳进去,他心里惴惴,冥思苦想暂且未能有所发觉。
  傅至景走至案桌前继续批阅奏折,唤福广上茶,后者领着个面生的小内监走了进来。
  福广将热茶摆在孟渔跟前,“新进的洞庭碧螺春,请少君尝尝鲜。”
  孟渔却只盯着低眉垂眼的小内监看,见对方躬着腰给傅至景上茶,问了句,“我怎么没见过他?”
  “回少君,他是这两日从殿中省新提上来的。”
  小内监依福广的吩咐过来拜见孟渔,孟渔却始终盯着傅至景,后者端起茶盏,他嚯的站起来,“等一等。”
  动作声音不小,惹得稳重如山的傅至景都露出些茫然的神态。
  孟渔抿了抿唇,在几人困惑的眼神支支吾吾地说:“我记着端到殿前的东西都要先拿银针试过,我只是好奇,我这杯有没有?”
  福广答道:“少君放心,方才奴才已经试过了。”
  孟渔困窘地坐下来,“那就好。”
  傅至景垂眸无声一笑,当着孟渔的面儿抿了一口热茶,心情愉悦地评了声,“不错。”
  孟渔借着杯盏掩盖自己的烦乱,咕噜饮了一大口,尝不出个所以然,片刻起身作别。
  走出光庆殿,他深叹自己似乎有些太草木皆兵了,可是他想,他大抵是真的无法做到漠然对待一个人的死活,仅此而已。
  -
  “我赢了!”
  嘉彦清脆的欢呼声将孟渔从走神里拉了出来,他看了眼桌子,牌面的胜负已定,微微一笑道:“嗯,是你赢了。”
  “分明是你故意让着我。”嘉彦好不容易赢一回却不痛快,哼声,“你跟丢了魂似的,谁让你不高兴了,我替你教训他。”
  看着神气地挥舞着拳头的蒋嘉彦,孟渔失笑,“你答应过我不能再打骂下人,这么快就忘了吗?”
  孟渔在陪蒋嘉彦玩乐前,两人约法三章,他要这骄横恣肆的小殿下礼待他人,不许动不动就拿马鞭抽打内监,对人喊打喊杀。
  玩心大的蒋嘉彦应得欢快,但偶尔还是难免露出些嚣张的底色来,他听此不情不愿地别过脑袋,又悄悄拿眼睛去瞅怅然不乐的孟渔,咕咕哝哝地说:“上回父亲让我把你带过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宫人都在外头,孟渔倒不必担心会被偷听到谈话,但还是压低声音,“我若是生你的气,就不会过来找你玩儿了。”
  他和嘉彦凑近了些,脑袋挨在一起,“你近些时日见过你父亲吗?”
  蒋嘉彦失落地摇摇头。
  蒋文峥连儿子都不肯见了,孟渔心里一沉。
  这几日他时常想单独和蒋文峥说说话,可对方每回在宫中见了他都有意躲避,四处都是宫人,孟渔不敢做得太明显,只得眼睁睁看着蒋文峥找借口远离,他心急如焚,真怕蒋文峥情急之下做出些不可挽回的错事。
  可他也做不到对蒋文峥说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等冷酷之语。
  若是如蒋文凌般放弃权势离开京都呢,蒋文峥有几分活命的可能?
  孟渔想得头昏脑胀,没有心思再陪嘉彦打牌,神思不属回到了太和殿闷头就睡。
  深深的恐惧和无力感让他睡得极不安稳,甚至梦见了从前在光庆殿他被指认假冒皇子时的场景,他涕泪横流地求君王饶命。
  衡帝的身形似隐在满是瘴气山林里若隐若现,任由孟渔如何哭喊都无动于衷,倏地一道轻风走薄雾,那张可憎的脸骤然变成了傅至景清冷中沾了一点艳的面庞。
  孟渔心脏如同被大掌狠狠捏住,冷不丁跌坐在地,高高仰着脑袋,还未开口,却发现傅至景根本看不到他。
  他回头望,蒋文峥跪在殿中央,身量清瘦,脸上的神情却刚毅坚硬。
  傅至景负手而立,声音犹如天外而来,给谋逆的反贼判了极刑,“蒋文峥豺狼野心,潜包祸谋,死有余辜,遂赐凌迟之刑,即刻施行,不得有误。”
  孟渔上下牙打颤,咯咯作响,想扑上去为蒋文峥求情,先听得嘉彦一声凄厉的哭喊。
  他双目圆瞪,见着嘉彦扑到蒋文峥身上,小脸满是泪水,还有些稚气的童声在大殿来回响彻。
  傅至景似乎才想起有个蒋嘉彦,面无表情道:“蒋文峥之子蒋嘉彦,一并处死。”
  不——
  孟渔魂飞天外,猛地睁开眼,梦中无情的帝王正坐在榻沿,面带忧色地凝视着惊醒的他,他一声尖叫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一张脸煞白如纸,冷汗如雨下。
  只是梦而已,他这样想着,却在傅至景伸手摸他时不自觉地躲了躲。
  傅至景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瞬,继而扶起孟渔,将瑟瑟发抖的身躯搂到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拍柔韧的背脊,温声问:“梦到不好的事了?”
  孟渔好半天才从可怖的梦里回到现实,冰冷的身体在宽厚的怀抱里逐渐温热。
  傅至景惯用的香悠悠然地将他包裹起来,不多时他的发缕衣襟间也沾染上了这股香气,让他产生和傅至景这辈子都要纠缠不清的错觉。
  斩不断,理还乱。
  他抿住唇,双手抵在结实的胸膛,慢慢地分开了两人,垂着眼涩声说:“我没事。”
  傅至景摸到他的寝衣被汗湿了一大片,先擦去他颈侧的晶莹,给他换了身干爽的衣物。
  孟渔像个牵一下就动一下的木偶娃娃似的让傅至景摆弄,后者摸摸他苍白的脸颊,随口笑说:“这么乖。”
  孟渔不敢不乖。
  这几日的惊惶犹如千斤重担快要把他薄薄的脊梁骨压垮,他有些恍惚地张了张嘴。
  “嗯?”
  不能说,说出来蒋文峥和蒋嘉彦都会死的。
  孟渔眼圈发烫,随时要哭出来般,傅至景将他的心乔意怯看在眼里,很怜惜地捧住他的脸,“有话要跟我说?”
  孟渔慌张地摇着脑袋,唯恐傅至景再问,低头不语。
  傅至景亲亲他的脸颊,忍俊不禁把人牵到食桌坐好,孟渔这才发现他一觉睡到了夜幕,外头的天已然全暗了下来。
  他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从那个令人胆寒的梦里走出来,许久,猛烈跳动的心恢复平常。
  福广指使着宫人上菜,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将圆桌填满,继而一道道验过无误才恭敬道:“请陛下少君用膳。”
  孟渔胃里空荡荡却翻江倒海的,什么都吃不下,只顾着喝碗里的鸽子汤。
  傅至景胃口不错的样子,给他夹了点青笋,“很爽口,尝尝。”
  孟渔很给面子地吃了。
  他真想把蒋文峥找过他的事和盘托出,总好过日日犹如惊弓之鸟般提心吊胆,可欲言无声,蒋文峥定也是算准了他绵善的性子才敢把谋逆这等大事告诉他——他为什么要顺了蒋文峥的意呢?
  “这道鸡丝熏白菜也不错。”
  正是想着,傅至景又往他碗里添了些膳食。
  倘若他们没有那么多不可消弭的过往,如今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当真是两情缱绻。
  他盯着傅至景,直至今日,他仍觉着自己对这个相识二十多载的人知之甚少,但他想,能不能赌一回?
  傅至景放过了那么多人,在事发之前,可不可以留蒋文峥一命?
  孟渔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我……”
  刚发出一个音节,傅至景骤然面色大变,一手捂住胸口急促地呼吸起来,继而在孟渔的眼皮子底下,嘴角缓缓溢出一抹鲜红。
  孟渔眦目欲裂,嚯地站了起来。
  傅至景拿白帛捂住口鼻,快速说:“除福广外,全都出去。”
  说完这句便不受控地咳嗽起来。
  福广不愧是傅至景亲手提携的大内监,在一瞬的惊慌后即刻冷静下来,抓住个内监低声说:“去请张太医,要快!”
  等殿内只剩下三人,傅至景才拿开满是鲜血的白帛,双手撑在桌沿嗬嗬喘气。
  事发突然,孟渔脑子嗡嗡作响,六神无主地上去扶住傅至景,后者握住他的手,抬起一双赤红的眼,竭力道:“福广,召刘翊阳进宫,守住宫门,进出皆要盘查,封锁消息,太和殿一切日常照旧。”
  他吐出血沫,看着呆滞的孟渔,挤出个笑来,“我无事。”
  孟渔全然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他的手上沾到了些傅至景的血,刹时记起在川西的那一夜,傅至景也是这样脆弱地倒在他跟前。
  他眼里迸发出热泪,却不敢哭出声添乱,与福广合力将傅至景扶到榻上,继而颤声说:“那些菜,有问题。”
  福广愕然,“少君?”
  傅至景亦惊讶地看着他,他局促且不安地又重复了一遍,“一定是菜有问题。”
  说着一抹脸冲到匣子旁,颤抖地将藏好的药粉找出来,惶然道:“我不是故意隐瞒,我以为、我以为银针测过就没事了,我无心害你的……”
  傅至景将手抵在唇间大咳两声,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他有些悲哀地道:“今日之事,谁都不准往外说。”
  张太医到了,先将可解万毒的丹药给傅至景服下。
  福广把孟渔手中的药粉交给他,一番问诊后,他庆幸道:“幸而吃的不多,无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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