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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算什么回答啊？！”车晨奕抱怨道，“这不是完全把我的问题绕开了吗！”
“因为我觉得你知道这句就已经足够了。”柏正清直白道，“况且现在好像并不太适合聊这个话题……我不觉得听我讲我自己和别人的故事对你来说是件很开心的事，不是吗？”
车晨奕沉默了，一琢磨，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现在这么好的氛围，用来听喜欢人讲过往感情史，似乎确实太浪费了些。而且他也的确不怎么想听柏正清和别人的恋爱往事，没准听完之后自己会郁闷上一个月都说不定呢。
他于是还是妥协了，“好吧，那不说别人的事了，就说我们的事吧。”
“我们的事啊……”柏正清也往前倾了倾身子，把重力靠在了面前的栏杆扶手上，说道，“我现在发现，你这人还真挺有毅力的，居然能在我的事情上坚持这么久。”
“那当然了。”车晨奕毫不谦虚地说道，“虽然我不希望你拖太久，不过如果有必要的话，我还能坚持更久给你看。”
“你就从来没想过，也许这只是你的一时冲动吗？”柏正清平静地问道，“也许等你的这股新鲜劲儿过去了，你就不会再对我这么执着了。”
“新鲜劲儿？”车晨奕挑了挑眉，“比如？”
“比如，现在的你是因为对我还有着那种想要追到手的新鲜感，所以你愿意牺牲你宝贵的睡觉时间陪着失眠的我出来半夜看海，但是假如我们交往了几年……不，可能不用那么久，也许几个月之后，你就不会再愿意这么做了。”柏正清托着自己的下巴说道，“到了那个时候，没准你还会因为我打扰你休息而感到非常生气，毕竟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那种新鲜感了。这种事情并不是你觉得不会发生就真的不会发生……怎么说呢，人啊，大都是会喜新厌旧的。”
“……看不出你这人担心的事儿还挺多。”车晨奕咂了咂嘴，组织了一下语言之后说道：“虽然我估计就算我现在跟你保证，你大概也不会信，但是我觉得吧，就算我跟你交往上几年，就算我实在困得不想半夜出门吹风，我也绝对不会就那么放你一个人出去散心独自消化情绪的，更不会对你生气。嗯……如果我不想和你出去，那就拽着你陪我一起睡觉呗，到时候让你没有失眠的机会不就行了么。”车晨奕歪过头来，把脸枕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对柏正清笑了起来，“到时候你要是失眠的话，我就把你搂在我怀里给你唱摇篮曲，服务到家，唱到你睡着为止，怎么样？虽然你好像没听过，不过我唱歌很好听的。”
看着面前这张爽朗的笑脸，柏正清一时间有种心脏漏跳了一拍的感觉。
脑子很不合时宜地回忆起了那个带着阳光和露水的早晨，在餐厅里，坐在自己对面的车晨奕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
面对这样的笑容，想要说服自己对方这是伪装，他觉得有些困难——这个笑容看起来实在是真心得不能再真心了。
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每次车晨奕说出这种听起来轻松但内容却又很直白真挚的话语时，扪心自问，他都会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敲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对方诱惑到了的感觉。
为什么面前这个人对于明明不确定的未来，能说出这么信心满满的话啊？明明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或者什么难以克服的困难，却能把话说得这么轻松……
他叹了口气，不自然地首先移开了视线。
“你叹什么气啊？我给你唱摇篮曲哄睡你还不满意啊，别人可没这待遇的。”车晨奕抽出来一只胳膊，伸手捞起柏正清的一绺头发放在指尖绕着，笑眯眯地又问道：“那你还想要什么哄睡方式？尽管说，只要你开口，我保证满足你。”
“只要你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别动不动打扰我睡觉，我就谢天谢地了。”柏正清一副拒绝的语气，却并没有拍掉车晨奕伸过来的手，任凭对方捋着自己的头发自娱自乐。
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了一会儿，车晨奕突然问道：“要不要下去？”
“啊？”柏正清看向车晨奕的脸——之前那种慵懒的困意此时已经消退了不少。
“光站在这看着有什么意思啊？我问你要不要下去到沙滩上走走。”车晨奕笑着看了回去，解释道，“我刚才一想，两个人在凌晨的海边沙滩散步，好像还挺浪漫的。”
“……”柏正清无语了一下，重新把头转了回去，“不用了。在这里看看就好，下去太麻烦了，没准还会被海浪打湿裤子鞋子什么的。”
车晨奕：“那有什么麻烦的？你不会把鞋脱了拎手里然后再把裤腿挽上去啊。”
柏正清：“……”
——听你这话说得，除了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会这么干之外，再能想到的也就是下地干活插秧的辛勤老农了吧……而且总感觉下去了就有可能被你泼一身水，所以还是算了吧。
柏正清：“反正我不下去，这么想下去玩的话你自己下去吧，我在这儿看着你玩。”
车晨奕：“……？”
“你这话说得像是什么把小孩放进海洋球里玩然后自己站边上看着的家长似的。”车晨奕撇了撇嘴，“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一个人过去多没意思，你不去的话我也不去了。”
柏正清这次倒是没退让或者妥协，他确实不打算像什么青春期的中学生一样跑到海边尽情挥洒青春——毕竟他早就过了那种年龄了，也不打算重温什么两个人在深夜沙滩漫步的回忆。
“那就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再说。”柏正清垂了垂眼，打断了大脑即将放映的回忆片段，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风凉，不能吹太久。”
“你终于困了？”车晨奕问道。
“没有。但是回去躺一会儿或许就能睡着了。”柏正清喝完了最后一口气泡水，把易拉罐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不打算在外面待太久就是了，我好歹还有个外套挡挡风，你就穿那么薄一件T恤，万一给你冻感冒了，我可付不起这个责任。”
“你怎么付不起这个责任了？”车晨奕笑了笑，“我要是感冒了，你就负责照顾我，一直照顾到我病好呗。”
见柏正清准备往回走，车晨奕说着就从后面跟了上去，抬手就搭上了柏正清的肩膀，整个人贴了上去。
“？”柏正清被突然压上来的重力搞得一脸无语，“赖我身上干什么？你又不是喝醉了走不动路，起来，自己走。”
“喝醉倒是没喝醉，但是我困啊……”车晨奕一副死缠烂打的样子，语气都带着点夸张，“我起床气可是很严重的，平常这个点我睡得正香呢，刚才我用我宝贵的睡眠时间陪你出来吹风谈心，现在你给我靠一会儿当报酬又怎么了。”
“……”柏正清没再反驳什么，只是妥协般吐槽了一句：“说得跟我求着你陪我出来似的……”
虽然当初确实是动了点小心思用了点狡猾的小手段吧。
不过他也确实是用实际行动来妥协了，就这么让车晨奕一路勾肩搭背贴着回到了民宿房间。
第66章
至于这最后一天的行程，就像他们商量好的一样，确实蛮宽松的。
毕竟前一晚熬了夜，所以柏正清自然醒的时间比平常要晚了一些。
车晨奕更是一觉睡到了接近中午。
在民宿的自助餐厅吃过午餐之后，两个人去了附近的自然公园散了会儿步，又跟着导航走了一些风景比较不错的街道，直到傍晚，在车晨奕的强烈要求下，俩人还是去了一趟海边沙滩看了一次日落，并以在一家粗点心店采购了些小零食作为此次短暂旅途的最后一程。
对于柏正清来说，这一天的行程用这么简单的几句话来概括就足够了。
虽然中途不乏自己的那些心动时刻，但是他还是认为，那些无所追溯的心动还是随着这次旅途一起，就这么结束在这里比较好。
对于车晨奕来说，这一天过得则是非常满意。
毕竟他完全把这一天当做约会日来看待了。
一起吃饭是约会，一起散步是约会，一起逛各种店铺是约会，一起在海边看日落更是约会……要是能成功牵到手就更好了，可惜差点挨揍，所以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悠闲的一天，悠闲到让车晨奕觉得仿佛是就在自己家附近过了个周末似的，一晃眼就已经到了傍晚。
“这就是我们住这儿的最后一晚上了，这么好的气氛，你都不想做点什么讨好一下你的老板？”车晨奕吃饱了饭就开始闲得无聊，于是笑眯眯地和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柏正清搭话。
“我要是做点什么的话……”柏正清缓缓合了书看向车晨奕，嘴角带笑，语气游刃有余，“那不就真成了你之前刚见我时说的那样，靠出卖身体上位了吗？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往你给我挖好的坑里跳呢？”
“……”车晨奕一时语塞。
——早知道当初不那么说了！
真想穿越回去把嘴欠的自己收拾一顿。
“哎，算了。”车晨奕继续搭话，“我说啊，你就没什么感想么？”
“什么感想？”柏正清喝了一口茶水，“如果是出差感想的话，这差出得倒确实蛮轻松的，多谢老板关照了。”
“你少跟我绕话。”车晨奕说道，“虽然就这么两天，不过好歹也能算是个旅行吧，就没给你留下点什么愉快的旅行回忆？”
“……”柏正清沉思了一下，回忆倒是确实有，也确实蛮愉快的，但至于要不要跟车晨奕说，要说到什么程度，还是得好好斟酌一下才行。
毕竟车晨奕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蹬鼻子上脸。
于是柏正清只是笑了笑，说道：“有倒是有，不过我又不是什么春游回来要交一份春游日志的小学生，没打算跟你一一汇报。”
“嘁，小气鬼！”车晨奕撇了撇嘴，“不说算了，看你那样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这两天也过得挺自在。”
车晨奕说完，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去洗个澡泡会儿温泉，你要一起吗？”
“我等会儿再说吧。”柏正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朋友找我。”
“……行吧。”车晨奕也没多强求什么，自己搭上毛巾走进了浴室。
警戒心是个好东西，多多益善。
尤其是对待车晨奕这种人。
听他第一次对着空气问出那句“哎，睡了没？”的时候，柏正清是真的懒得理。
对于一个有轻度睡眠障碍的人来说，临睡前闭目养神的这段时间是很重要的。柏正清依旧是那个仰面朝天的姿势，闭着眼睛酝酿睡意，因为明天就要回国，坐车去机场，然后赶着登机，也算是要折腾一路，并不是多么轻松，所以他也就没打算跟车晨奕来个什么睡前会议。
宝贵的睡眠时间不能耽误，明天早上的行程更不能耽误。
第二次听到那句小声询问的时候，柏正清其实是有点想开口让对方闭嘴的。但是又怕一旦说了话不知不觉又会被人带着唠起来，肯定会影响到自己好不容易攒出来的那点困意，于是他忍了忍没接话，打算等着车晨奕在这份安静中自讨没趣选择闭麦。
然而，这份安静并没有如他所愿持续下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柏正清感觉到自己一侧的床褥陷下去了一块——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车晨奕你他妈流氓啊！”他当机立断地睁开眼睛，果不其然，对上了车晨奕那张被吓了一跳的脸，“半夜跟我来这套？你还能不能要点脸啊？”
“卧槽你装睡啊？！！”车晨奕这回也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吓到差点从床边弹起来的程度，“你他妈能不能别吓唬我啊！”
“少跟我废话。”柏正清坐起了身子，看着一条膝盖已经跪在自己床上的车晨奕，“滚回你自己床上。”
“你别生气啊……我真没打算对你干什么……”车晨奕不仅没后退，反而还又往前凑了凑。
柏正清不打算听他转移话题，继续威胁道：“你再这么下去我真的会立刻按警报喊安保人员过来。”
“别呀……”车晨奕这会儿已经倾着身子半跪着坐到了床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柏正清，“我又不会谋你财害你命，你喊保安来干嘛啊……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店是我朋友的……”
“你还敢威胁我？”听到这话，柏正清挑了挑眉打断道。
“没没没！这不是威胁！我哪敢威胁你啊！”车晨奕立刻换了个思路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大半夜的，你要是搞出那么大动静来，肯定会给我朋友增加麻烦对吧，我也怪不好意思的，而且又麻烦人家安保人员跑一趟，还没准会惊动其他客人，这不是没必要嘛……”
“这会儿你知道考虑别人了？”柏正清依旧冷着语气，“不想闹出那么大动静就自己麻利点从我床上下去。”
“……”车晨奕没挪窝。
柏正清：“聋了还是听不懂人话？”
车晨奕眨了眨眼：“你就让我跟你挨一块睡一晚上呗？我又不对你干什么……”
柏正清：“你觉得我会信？”
车晨奕：“真的！就睡一觉，除了睡觉我绝对什么都不干，我发誓！我要是敢干别的，我天打雷劈！”
柏正清：“……”
——你他妈跟我挨一起，真要是一个雷劈下来了，你还能顺便拉我当垫背的黄泉路上作伴是吧？你说你这人损不损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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