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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门那边没有什么回应，也不知道是真走开了还是故意不说话的。
“嘁。”车晨奕无语地揉了揉后脑勺，重新开始放狠话：“我告诉你，我今天来都来了，不可能就这么回去的，我非得见你一面不可。你自己想清楚，是你自己给我开门还是等我把门踹开。”
门里面依然是一阵沉默。
车晨奕：“给你三秒，我数到三，你再不开门，你家这破木门就别想要全尸了。”
“一。”车晨奕后退了两步。
“二……”车晨奕吸了口气。
三还没说出口，门就被打开了。
还没来得及助跑的车晨奕一个趔趄。
但他清了清嗓子，装作无事发生。
原本他都已经在脑子紧急组织语言，思考着如果被柏正清笑话了的话要怎么怼回去了，但是对方似乎没有打算拿刚才那一幕多取笑他什么。
柏正清只是把门锁打开，伸手给门推了个缝示意门已经打开了，然后就无视了门口强装淡定的车晨奕，转身走回屋里，“进来吧，别折腾我家房门，维修很麻烦的，真看出来你跟我家这门有仇了……”
还没等车晨奕的那句“你转身是不是为了不让我看见你在笑话我”问出口，就听到柏正清阴阳怪气地用背影接了一句：“哦对，就给三秒钟啊，你是不是不行？”
“操，你他妈能不能说点人话！”车晨奕骂骂咧咧跟着进了屋，抬脚把门踹上了。
“你没长手？”柏正清在餐厅边上的简易水吧台子上端下了一壶刚烧好的热水，听到身后的巨响皱了皱眉，对车晨奕用脚关门的行为表示不满。
“我爱用哪儿用哪儿，你管我那么多。”车晨奕理直气壮坐到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我渴了。”
“这是我家，你要是不想被我管就出去。”柏正清说道，“桌子上的养生壶看不见么，泡了茶水，有手就自己倒。”
“我不喜欢喝茶！”一个不字被车晨奕念得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年轻人喝酒，不喝酒就喝汽水饮料，喝什么茶啊，跟八十多岁老头儿的爱好似的……”
“噢，知道了。”柏正清熟练地斟着热水，接话的时候手上动作停都没带停的，一壶开水倒进了保温杯，就转身离开了餐厅。
车晨奕就这么一路盯着对方去洗手间拿了一条毛巾，接着去了厨房，回到客厅的时候一手搭着毛巾，另一只手给车晨奕拿来了一瓶——
矿泉水。
车晨奕：“？”
柏正清不紧不慢地把矿泉水瓶往车晨奕手里一塞，“你不是不喜欢喝茶么，我又不会逼你喝。喏，给你拿了瓶水，喝吧。”
车晨奕感觉自己在柏正清面前像是被耍着玩，瞪了他一眼：“故意耍我玩的吧你！”
“那你还想怎么办。”柏正清依然一副无辜的语气，随手拿起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之前晾好的茶水，“你喜欢喝的那些汽水饮料我家都没有啊。”
“没有就去买，买回来备着，以后我、常、来！”说完，车晨奕把矿泉水瓶重重往桌上一放，拉过柏正清的手腕，借着对方的手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之前对方不是背对自己就是离得太远，这会儿因为距离的拉近，车晨奕才猛地注意到了柏正清脸上细小擦伤。他拽着人的手腕没撒手，顺势把人拉得更近了一些，抬起另一只手就抚上了对方的脸，“你脸上怎么了？”
一瞬间，过高的体温从指尖传来。
他皱起眉接着问道：
“你……该不会还发着烧吧？”
第76章
柏正清的反应似乎比平常慢了不少，猛地被拽着胳膊拉过去还被摸了脸，挣扎的力气似乎都没有平常那么大了。他双手并用推开了车晨奕，重新站直了身子，把手里的玻璃杯安全放回茶几上之后才没好气儿地说了一句：“你问话就问话，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上手乱摸啊？”
“行，那你说吧，突然旷工的理由。”车晨奕放开了手，挑了挑眉，接过柏正清给他扔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自己头发上的雨水。尽管猜到对方十有八九是因为生病，但还是故意问了出来，打算等着对方亲口给出一个解释。
“不是旷工，我请过假了。”柏正清有些不自然地皱着眉，隔着居家服的袖子轻轻摸着自己的手臂坐到了对面，承认道，“昨天淋了点雨，今天睡醒就感觉有点发烧，所以请了个假，歇一天，明天再去。”他顿了顿，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又补充道：“因为我现在很累，只想回卧室好好睡一觉，一点都不想跟你浪费时间，所以之前才说今天不欢迎你的。”
“……”车晨奕沉思了一下，直奔重点：“那你脸上怎么回事？”
“……”柏正清瞄向了一旁，“雨天路滑，摔倒了磕的。”
“？”车晨奕一脸无语，“你觉得我信吗？”
“……”柏正清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会儿才重新答道：“跟人起了点冲突。”
车晨奕挑眉：“就这么一句话就想糊弄我？”
“昨天晚上下班路上跟人起了点冲突把脸给擦伤了而已。”柏正清深吸一口气重新解释道，“不然还能是怎么样，我人格分裂自己把自己打了一顿？”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跟人打架。”车晨奕也一字一句重新问道，“你该不会是欠了多少债惹上什么仇家了吧？”
“你不要动不动就给我加戏好不好？”柏正清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没人故意找我事儿，是我偶然看到别人遇到了麻烦，就顺手帮了一下。”
“真的假的？”车晨奕问道。
柏正清：“你觉得我是那种喜欢跑到大街上寻衅滋事的人？”
“……好吧。”车晨奕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那让我听听你昨天又是怎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吧。”
“你好奇那么多干嘛？”柏正清皱了皱眉，“你能时光倒流穿越回去给我搭把手还是怎么的？”
“我手底下的员工被人打了，我想了解一下事情经过还不行了？”车晨奕扬了扬下巴看过去。
“了解了又能怎样？”柏正清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
“不能怎样。”车晨奕说道，“就是想知道你又是为了什么事儿才把自己给弄伤了。”
“……行吧。”柏正清没打算再跟他继续拉锯战，凭自己对车晨奕的了解，估计如果听不到他想要的回答，肯定就会一直缠着自己。本来现在就难受得很，还不如少费口舌，赶紧告诉他算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想了想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柏正清终于组织好了语言：“昨天下班路上遇到一男一女闹矛盾，虽然我当时一下子也分辨不出来他们的第二性别，但是那两个人的体力差距太明显了，而且那个小姑娘在求助……当时周围没有太多路人，我不可能放着不管，就过去帮了一把。”
车晨奕一时间有些无语，“人家小情侣吵架你也要管？你就不怕人家只是打情骂俏闹着玩啊？也不嫌万一闹乌龙多尴尬……”
“不一样的。”柏正清垂了垂眼继续说道，“如果你在现场的话，你也不会觉得那只是普通的打情骂俏。”他顿了顿，补充道：“没有人会对恋人下那么狠的手。如果没有人上去帮忙就那么下去的话，那个女孩儿没准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才说我不可能放着不管。”
“……行吧，那然后呢？”车晨奕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顺着柏正清的话继续往下问道，“然后被你猜对了，人家是真的需要你帮忙？”
“嗯。”柏正清点了点头，“警察把那个男人带走之后，那个女孩儿立刻送我去医院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再后来我就回家了。”
“小姑娘还挺贴……等等，你胳膊也受伤了？”车晨奕一下子站了起来，说着就凑过去要撸柏正清的袖子，“给我看看。”
柏正清尽管反应慢了那么半拍，但是依然摆出一副了抗拒的姿势，“有什么可看的！你别闹！我现在懒得跟你动手你别……！别抓我胳膊！松手！嘶……啧，我都说了有伤了你就不能动作轻点啊！”
被车晨奕拽着手腕撸起了袖子，他包着纱布的小臂就这么暴露在两个人眼前。
原本就纤细白皙的手臂，被纱布和绷带这么一衬，让人看着更有些隐隐担心这绷带底下的伤势。
见车晨奕低着头一声不吭，脸色不是很好看的样子，柏正清于是先开了口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不是什么大伤，划破皮了而已，都已经处理过了，过几天就能好，你别瞎担心。”
“啧……”车晨奕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都到进医院的程度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啊？我刚才都在想干脆以后我每天送你回家算了。”
“你可别。”柏正清立刻拒绝，毕竟自己下班之后跑去蓝羽笺兼职打发时间的事情不能被车晨奕知道，“这种事又不会天天发生，一辈子都不见得遇上几次，我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没你想的那么娇弱，用不着你给我当保镖。”
车晨奕沉默了一阵，柏正清前前后后这一连串的发言信息量大了点，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因为哪件事而感到不爽。
“算了，知道立刻送你去医院，还算那小姑娘有点良心。”他索性不打算纠结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了，放轻动作把柏正清的袖子放了下去，想了想之后酸了吧唧地念叨了一句：“唉，如果是我的话，被你来了这么一出英雄救美，我肯定当场就跟你要联系方式了。”
“我没给。”柏正清听出了车晨奕话里的意思，于是坦白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皮外伤罢了，的确不严重，医生也说过几天就好了……我帮忙又不是为了事后要报酬的，所以没有给她留什么联系方式。”
“噢……”车晨奕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还差不多。
重新在脑内给这件事画了个句号，他于是一脸无语地摇了摇头，随口吐槽道：“唉，你说你这个性格，真的是……”
“怎么，不喜欢？”柏正清勾了勾嘴角，轻轻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车晨奕笑了一声，往后一仰靠到了沙发背上，“我喜欢，喜欢得要命，我就喜欢你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这么说满意了吧。”
“唉，我说啊，你每次在做这些事之前，就真的一点都没想过会被报复吗？”车晨奕冷不丁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柏正清难得接不上话。
这个问题，他其实并没有什么答案。
真要仔细去思考什么大道理的话，本就发着烧的脑袋有些疼，于是他索性想到什么说什么，答道：“想过又能怎么样呢？如果只是因为担心被报复就眼睁睁放着那种事不管，我做不太到。相比被报复，我的自责感可能会让我更痛苦一些……而且还是能跟着我一辈子的那种煎熬般无法弥补的后悔和痛苦。”
车晨奕：“所以你就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会像这样毫不犹豫过去帮忙？”
“当然不是了。”柏正清否定道，“我也不是什么全靠头脑一热冲动行事的人吧，在我决定去帮助别人之前，一定是我判断过认为自己至少有胜算的。对面要是站了一群持枪悍匪，你看我是不是二话不说扭头就跑能躲多远躲多远？”
“……”车晨奕语塞了一下，默默听完，只是吐槽道：“唉，行吧，你还真是几十年如一日地喜欢当英雄，从小到大真出来你这一点是一直没变过了……”
“对我来说，那不算什么英雄。”柏正清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那只能算是一个好人的标准。以我的能力，我能做到的程度，只够我做一个好人……不是任何人都能成为所谓英雄的。”
车晨奕转头看向柏正清的脸，“突然跟我较这个真儿干嘛？”
“没有较真儿。”柏正清说道，“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多了不起的人，所以你也不需要因为这种举手之劳的事就对我产生什么莫名的好感。”
“话不能这么说。”车晨奕坐直了身子，往柏正清那边靠了靠，一脸认真看向对方，“我对你的好感可不仅仅是把你当什么超级英雄来崇拜的，我喜欢的是你整个人，就算你不去做那些英雄事迹，我也会照样喜欢你喜欢下去……啊不过，你也有必要知道，在我眼里，或者说在我的生命里，你一直有资格被我视为英雄，你对我来说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人……”
“你知道我在指什么吧？”
“……当然知道了。”柏正清看着对方的眼睛，叹了口气之后笑了笑，“如果我不是这种性格，如果小时候那次我没有去帮你，也许现在的我就能过着平静的生活，不会被你这个大麻烦给缠上了吧。”
“嘁，什么叫被我缠上啊？”车晨奕笑着吐槽道，“人家神话故事里小动物被人救了都知道要报恩呢，我一个这么知恩图报的好男人，想找你报个恩又怎么了？”
“你这哪里是报恩啊。”柏正清无奈笑出声，“给我添麻烦还差不多。”
“我这当然是报恩了！”车晨奕说得理直气壮，“这不是都打算以身相许了么，要是这都不算报恩，那你说什么才算啊？”
柏正清：“……”
柏正清：“没听说过以身相许还能死皮赖脸硬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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