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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一些车晨奕读不太懂的感情，但是他能确定，那至少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是因为生着病身体虚弱吗？好像没怎么见过对方露出这样的微笑……车晨奕一时间怔住了。
盯着对方的脸出神，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有那么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低下头去端碗夹菜，试图用吃饭的行为来掩盖自己刚才愣神的动作，有些不自然地答了一句：
“……没事儿。”
第82章
两人有说有笑地快要结束这顿午餐时，柏正清搁在桌边的手机冷不丁地响了起来。
他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愣了愣才犹豫着接了起来。
车晨奕挑了挑眉，竖起耳朵听着电话内容。
柏正清：“喂您好。嗯是的。好的，辛苦您了。”
挂断电话后，他有那么些愧疚地抬起脸，对上了车晨奕一脸无语直勾勾盯过来的视线。
车晨奕：“……”
柏正清：“……”
“不是说让你退了吗？嗯？”车晨奕首先发问道。
“……头有点晕，就给忘了。”柏正清难得回答得这么没底气。
“算了，送都送来了，之后拿回来放冰箱里吧。”车晨奕没责怪什么，放缓了语气又问道：“你买的什么？”
“煲仔饭，和粥。”柏正清坦白答道。
车晨奕：“已经送到了？在小区门口还是能送进来？”
柏正清：“能送进来，我之前已经告知过门卫处了。”
“行吧，还挺方便的。”车晨奕随口答道，“一会儿送到了我去给你拿就行。外面还下着雨，你别出去了。”
“不用。”柏正清下意识地回绝，“能送到院子外面，几步路的距离，又不远，我又不是走不了路……”
“啧，让你在家待你就在家待着。”车晨奕打断道，“几步路的距离，你能走我就不能走了啊？”
听对方语气坚定，柏正清于是没再争，只是说道：“……谢谢。”
车晨奕挑了挑眉，总觉得今天听他说着这俩字听得格外多，但是他也没什么理由抱怨，于是意思意思回道：“没事。”
这之后，车晨奕去院子外面取回外卖，柏正清说了一次“谢谢”；车晨奕去收拾餐具，柏正清说了一次“谢谢”；车晨奕去刷锅，柏正清说了一次“谢谢”；车晨奕去烧水，柏正清说了一次“谢谢”……
“你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就是谢谢俩字儿啊？”车晨奕终于忍不住了，“你这样让我感觉咱俩特生分你知道吗？”
“……”柏正清皱了皱眉看向一旁，沉默了一阵，别别扭扭开口道：“你给我帮忙，我不说谢谢还能说什么啊？说乖孩子做得好吗？”
车晨奕：“……”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味儿呢。
“倒也不用那么说，感觉有点怪。”他挠了挠头，放缓了语气，“就……你也不用跟我那么客气吧？本来就是我自愿跑来照顾你的，你乖乖接受就是了。我干点什么你都跟我道谢，整得好像我是你请来的保姆一样……”
“我没有把你当保姆。”柏正清立刻否定，想了想，又小声吐槽了一句：“保姆至少不会趁我睡觉占我便宜……”
“那可不一定，没准多少人都想着占你便宜只不过没那个机会呢。”车晨奕笑着耸了耸肩，话题转了个弯：“你之前说我给你准备的饭菜很好吃对吧？”
“对啊，怎么了？”柏正清抬眼，困惑道。
“那就当是你给我的报酬不就得了。”车晨奕笑得爽朗，“亲一口换一桌子大厨亲手做的美食，还挺划算的对吧？”
柏正清：“？”
“划算个屁！这能一样吗！”一个着急音量大了些，柏正清的嗓子立刻传递给大脑了一个疼痛的反馈，他于是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放缓了声音：“算了，你以后别趁我睡觉搞小动作。要是换做平常，我真的有可能一个条件反射把你给打坏。”
“那不是更好了吗？”车晨奕依然乐呵，“那样我就更有理由待在你身边让你照顾我了，你打坏的人由你来负责照顾到好，合情合理嘛！”
“……”柏正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索性放弃跟他拌嘴，“我回去睡觉了，你自己爱去哪去哪吧，别来吵我。”
车晨奕：“我哪都不去，我就待你旁边儿陪着你。”
柏正清：“不用你陪，我睡觉。”
车晨奕：“那我也睡觉。”
柏正清：“沙发就在那，去睡吧。”
车晨奕：“不行，我认床。”
柏正清：“那回你自己家睡你的床去。”
车晨奕：“我认的是你的床。”
柏正清：“？”
柏正清：“我会锁门的。”
“锁呗。”车晨奕耸了耸肩，“我睡你旁边也不影响你锁门啊。”
柏正清：“……”
做了个深呼吸，他一字一句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睡在房间里，锁门，你，待在外面。”
车晨奕：“不行，我不乐意。”
“你乐不乐意跟我有什么关系？”柏正清撇了他一眼，直接站起了身往楼上走，“别跟着我。想睡觉就自己在客厅睡，客房的床也能躺，自己去凑合一下吧。”
“不行，我想跟你睡一起，你的床舒服。”车晨奕说得理直气壮，跟在柏正清身后，“沙发太小，客房的床垫不够软，我都睡不惯。”
“我现在嗓子疼得很，你少在这跟我废话。”柏正清说道，“别缠着我，自己睡觉去……跟我睡一起容易传染。”
“你答应跟我一起睡我不就不废话了么。”车晨奕跟在人身后说得轻松，“我很安静的，绝对不打扰你睡觉。而且，你老拿传染当借口干嘛啊，受凉发烧哪能传染，又不是病毒性的，你这借口找得也太烂了点儿，看出来是把脑子烧糊涂了。”
柏正清：“你觉得我可能答应一个刚偷袭我没多久的人和我睡一起吗？”
车晨奕：“怎么不可能？我光明正大地跟你睡一起，那不就用不着偷袭了吗？”
柏正清：“？”
——合着你还想光明正大地对我做点什么是吧？
“啊，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对你做点儿什么才正常吗？”车晨奕语气无辜，抢在柏正清开口之前说道，“我就是想像之前去旅游的时候那样，在你旁边睡个觉而已啊……”
“……”柏正清无语住了，实在是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于是任凭对方跟着自己进了卧室，“行吧，你自己说的，只是在旁边睡觉而已，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动脚，你等着看我醒了之后怎么收拾你吧。”
“别老把我想得那么坏啊！我之前都答应过你了不会做出什么越界的事的，我这人说到做到，放心吧。”车晨奕笑眯眯地说道，看柏正清熟练地钻进了被子，他突然问道：“退烧药你吃过了吧？”
“早上睡醒就吃过了，晚上再吃一次，估计睡一觉到明天早上就好得差不多了。”柏正清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闷着声答道。
“药放哪了？”车晨奕继续问道。
“电视柜抽屉的药箱里。”柏正清说，“问这个干嘛？”
“还能干嘛？”车晨奕说道，“知道放哪儿了我好等到晚上去给你冲药呗。”
“……”柏正清转了半个身，侧过头来看着坐在床边的车晨奕，“我都说过多少遍了，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你不要这么小题大做弄得我好像时日不长了一样好不好？”
“我乐意。”车晨奕这次没有绕弯子说一堆有的没的，只是撇了撇嘴在人身边躺了下来，“我就喜欢小题大做照顾你，你要是不想被我照顾那就好好休息，赶紧把病养好了不就行了么。”
“……”柏正清沉默了一下，没再理他，重新转回头去，“随你吧。”
几乎是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从身后被揽住，然后隔着被子被拥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中。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该警告的也已经警告了，他这会儿难受得很，于是并没有抗议什么，只是背对着对方抛过去了一句：“老实点。”
“嗯。”对方乖巧地那声应答从身后传来，“就抱一会儿，不乱动你。快睡吧。”
眩晕感和疲惫感随着柏正清躺下的动作一起袭来，他也没打算跟车晨奕争什么，稍微调整了一下侧卧的姿势，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抱一会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先这么稍微放纵他一回好了……
第83章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像只安静睡着了的小动物似的。感受着对方逐渐趋于平稳的呼吸，车晨奕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敢又往前凑了凑，跟人贴得更近了一些。
鼻尖贴着对方的后颈轻轻蹭了几下，绸缎般柔软顺滑的发丝就被蹭到了一边，平常被长发遮挡起来的白皙皮肤也就那么露了出来——当然，车晨奕的目标并不是那片皮肤，而是那层薄薄皮肤下的腺体。
Omega的腺体会随着身体的成熟逐渐发育鼓起，像是什么引诱着人咬下去好好品尝的果实，但是Beta的腺体则不会。眼前的皮肤平坦光滑，那藏在皮肤底下毫无存在感的腺体也仿佛是在宣告着身体主人的性别一样，此刻根本散发不出什么浓烈的信息素味道。
“唉，如果他是个Omega的话，恐怕我现在已经忍不住照着这块皮肤咬下去给他留一个临时标记了吧。”车晨奕在心里暗暗惋惜了一下。
不过，不是Omega倒也挺好的。虽说自己不能永久标记他，但是也不至于让那些在自己之前的人有机会捷足先登……反正性别已经无法改变，那就只能往好处想，找个借口安慰一下自己了。
无视了对方梦呓般的闷哼和小幅度的扭动，车晨奕用鼻尖再次贴上了那块皮肤用力嗅了几下——
嗯，果然很喜欢。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气味都很浓烈，至少是可以让人找出一个确切形容词的，就比如他自己的信息素，乍一闻，基本上谁都能闻出来是玫瑰花的味道。但是Beta性别的人，无论第一性别是男是女，都无法主动散发出信息素，即使是仔细去闻，也无法一下子说出像Alpha或者Omega那样有明确形容词的一种味道。
拿他自己来说，虽然从分化成Alpha那时开始，他就对自己的信息素味道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满吧，因为这股玫瑰花香实在是有点少女，他想要的是更有攻击性一点的味道……不过这玩意儿毕竟天生就决定好了，也不是自己随便许个愿就能轻易改变的，所以也就只能认命了。
但是后来呢，他改变想法了。因为好就好在，这个味道凑巧是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味道，照这么一想，这玫瑰花味的信息素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不满了。
甚至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
尽管世界上这么多人，信息素的味道不尽相同，但，哪怕同一种类似的味道，如果是Alpha和Omega伴侣之间，也是可以很轻易地区分出伴侣和其他人信息素之间的细微不同的，因为对于互相标记过的两人来说，对方的信息素将会成为一种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先天的生理构造给了他们这样的优势，就仿佛Alpha和Omega注定就应该绑定到一起似的。
可是自己偏偏就没有喜欢上那些带着先天吸引力的Omega，而是对这么一个Beta心动了。
没有信息素，没有先天吸引别人的优势，一个Beta，一个社会上最常见的普通人。
说到普通啊……
车晨奕闭了闭眼。
柏正清这个人吧，说他普通，按性别比例来说，他确实是最普通的那一类。
但是在自己眼里，他却一直都是那么的不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与众不同。
明明是Beta，明明是普通人，可他却又不是那么容易混在人群里的类型。
出众的容貌自然不必多提，但是除了这副好看的皮囊之外，他还有更多吸引人的地方。
他性格和善待人温和。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平日里的他非常懂得怎么体谅关心身边的人，像是有着天然的亲和力一样，在那副温文尔雅的容貌加成下，这份亲和力更是让人难以抗拒那种想要接近他的冲动。
他能力出众。就凭自己四处打听来的小道消息，自己可以非常确信，柏正清目前为止的人生中，无论在哪个时期，都是同龄人中能力排在上游的那一波人，不仅如此，有着优秀能力的他还从不把他人看低一等……
不管是不是有好感滤镜加成，反正在车晨奕的思维里，他毫不怀疑的一点就是：柏正清这个人，能够吸引别人招人喜欢的特质和优点实在是太多了。
即使没有信息素这种自带的诱惑，他也照样能够让别人对他产生好感。
一想到这些，车晨奕就会觉得——还好柏正清是个Beta。
这样一来，他就会带着“普通人”的身份，和一大众普通人混在一起，没有什么控制不住一不小心就四处乱飘的信息素，不会被不怀好意的Alpha利用信息素给压制住，没有发情期的烦恼不用和乱七八糟的人滚床单解决生理需求……没有信息素，其他的Alpha就不会那么轻易注意到他，也就不会那么轻易发现他的好，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只被自己一个人注视，只被自己一个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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