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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104
一路上，柏正清对车晨奕的每句话都是简单几个字的回答，可谓是惜字如金，能用一句话解决的绝不说两句。
以至于车晨奕隐隐担心自己这次是不是真的把对方给惹生气了。
车晨奕：“你生气了？”
柏正清：“没有。”
车晨奕：“真的没有？”
柏正清：“嗯。”
车晨奕：“不是气话？”
柏正清：“不是。”
车晨奕：“也不是酒劲上来了闹脾气？”
柏正清：“不是。”
车晨奕：“我不信，你证明给我看。”
柏正清：“……”
柏正清：“爱信不信。”
车晨奕：“……”
“哎你别这样啊……”车晨奕一副委委屈屈哄人的语气跟在柏正清身后走进了院子，“我当时就是跟你靠得太近了，再加上那个环境四下无人的，我就，离那么近看着你我就情不自禁地想亲你一下……哎你就当我是喝多了还不行吗你别这样啊，你这个态度让我感觉有点吓人总觉得你下一秒就要……”
没等车晨奕继续语言轰炸，站在门前刚把钥匙插进门锁的柏正清手上动作顿了顿，背着身子，突然打断了车晨奕的话：“要交往吗？”
“啊？”车晨奕整个人懵了，思维还没从刚才的情感演绎中转换过来，下意识地问道：“你真喝多了？酒劲上来了？”
“在你看来，我只有喝多了才会说这种话吗？”柏正清勾起了嘴角看向车晨奕，微微上扬的弧度中除了平常他故意逗人时才会有的那种没安好心的感觉，还带了点车晨奕读不懂的感情。
“不是？这也太突然了吧……”车晨奕皱着眉盯着柏正清的脸，平常总被对方欺负的经验让他忍不住提防了一下，再次确认道：“你认真的？”
“……”对视了一会儿，柏正清终于像是恶作剧得手了一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逗你玩的。”
说完就打开大门走进了房子里，“你自己去看会儿电视爱干什么干什么吧。冰箱里还有点吃的和饮料，你要是过一会儿饿了想吃宵夜就自己去做。我今天有点累，泡个澡，你自己在楼下待着，不许上楼，知道吗。”
“我操我他妈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车晨奕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要不是平常你动不动就用那种表情忽悠我玩，我当时估计真就信了！你能不能少拿我开这种玩笑啊！我可告诉你，你下次再这么说我真的会当真的！！！我就应该当场把你按在门上再亲一次我跟你讲……”
“……”
对于车晨奕持续了很久的抱怨，柏正清只是笑着没有否定。
其实不然。
他是在思考了一路之后才说出那句话的。
思考了他对于车晨奕这个人的看法，思考了和对方交往或者不交往的种种假设，思考了已经过去的曾经，也思考了无法确定的未来。
最重要的是，他思考并且确认了自己的感情。
以前，他不记得是从哪里听到过了这么一种说法，说是如果想要确认自己对一个人是否喜欢是否想要成为恋人，那么只要设想一下自己愿不愿意和那个人接吻就知道了。
柏正清想了想，答案是肯定的。
尽管很清楚他们俩目前不是什么随便就可以接吻的身份，但是单论和对方接吻这件事本身，他并不讨厌。
不仅很甜感觉很好，而且还莫名有种安心感……
把自己关进浴室，柏正清倚在门上，听着浴缸放水的哗哗声，抬手捂了捂自己微热的脸颊——
怎么这就已经动心了啊……
柏正清啊柏正清，原来你其实是个这么好攻略的人吗？不会吧不会吧？
……
有些心烦意乱地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脱下了衣服搭在一旁，走向浴缸，缓缓把身体浸到了令人放松的热水里。
——果然还是等到年后就认真和他谈一下交往的事吧。和我不同，就他那种家庭，光是家里人的工作就似乎不太好做的样子……也得好好跟他约法三章，如果他敢出去拈花惹草的话就做好被我踹到不举的觉悟，还有什么来着……
对，主要是得趁着过年回家的机会把这件事跟爷爷说一声。爷爷虽然不是什么很古板的思想，不过如果自己一直这么一个人过下去的话，他老人家肯定又该担心了……这次至少也得告诉他老人家一声自己的交往对象是个Alpha吧……
和之前的每个晚上一样，今天也是那套按部就班的流程。两个人该看书看书该玩手机玩手机，差不多到点了之后就准备休息，车晨奕说一句“晚安”，柏正清回一句“你也是”，然后两人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舒舒服服睡一觉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然而，这个夜晚与以往相比，倒是也有了些不同。
这个晚上，柏正清没有安安静静躺在自己那锁了门的房间里，而是在辗转反侧了接近两个小时都没能入睡之后，轻悄悄地下了楼。
车晨奕没有关门睡觉的习惯，这也正好方便了柏正清每次都能在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走到他床边。
对于车晨奕的睡眠质量，他还是有九成的信心赌自己能猜对的。
果然，从两人各自回房间之后过去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的对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装睡。
柏正清蹲下了身子，轻轻趴在了床沿，下巴垫在自己胳膊上，静静地观察起面前的人来。
上一次像这样看到他的睡脸是什么时候来着？是去日本的那次吗？时间过得还挺快的。
不过这人睡觉的时候怎么这么毫不设防啊，连门都不关……
唉，果然这张脸还是像这样安静下来看着更舒心些，只要不张嘴说话就怎么看都挺好。
啊，不过现在看不到酒窝。
平常笑起来的时候露出酒窝其实蛮可爱的……
这家伙的睫毛为什么这么长啊？长得好看也算是Alpha的先天优势吗？
……
安安静静地想了很多，在他不自觉地抬起手，指尖差一点就要触碰到对方的脸颊时，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收回了手的同时站了起来。
就这么站在原地平复着心跳，过了有几分钟，他才像是终于做出决定般抿了抿嘴，抬手将鬓发挽到耳后，然后缓缓俯下身子——
轻轻吻上了车晨奕的唇。
与在小巷子里由车晨奕主导的那个强势的吻不同，这只是一个唇瓣相贴的吻。
短暂却又漫长。
短暂，因为这个瞬间如梦境一般，让人难以确定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漫长，因为这个举动也许会出现在柏正清今后每一个梦境中，缠绕占据他空闲时候的全部思绪，根本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慢慢淡去。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弃我啊……再这么下去，我可能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喜欢到无法自拔的……”
轻柔的话语，在被说出口的瞬间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月光下，柏正清的耳尖微微泛红，他很快便重新起身离开了。
仿佛自己从来没有在这个晚上进过车晨奕的房间。
说实话，闭上眼睛吻下去的那个瞬间，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些期待车晨奕会醒过来的。
……你这个笨蛋。
走在楼梯上，想起两人站在门口时的对话，柏正清攥了攥手指——
笨蛋，我还不至于懦弱到只有向酒精借了勇气之后才敢说那种话的程度啊。
一声比平常稍重了些的关门声后，便是一片安静。
也不知道是被气昏了头忘记了，还是被那种莫名的安心感所驱使，柏正清房间的门，今天并没有被反锁。
至于车晨奕嘛……向来睡眠质量很不错的他，自然是对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毫不知情，就这么美美地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然后带着那种莫名其妙的好心情度过了一整天，就连提前回到柏正清家里收拾衣服时都在期待着过一会儿的蛋糕，以及他已经备好了食材就等着对方下班回家之后两人一起下厨房的那顿晚饭。
这种持续了一整天的好心情，直到他给柏正清打的第三通电话因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时，才彻底转变成了不安。
第110章 105
出于曾经的工作习惯，柏正清的手机通常都是24小时开机的。以往，就算车晨奕偶尔给他发消息他不回，只要是人没事的情况下，那么只要给他打电话，就一定是有人接的，这一点车晨奕可以非常确信。
但是此时此刻，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昨天那件事虽然两人都没有再提，但他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放在心上。柏正清说的确实有道理，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冲着谁来的，但是，他的直觉就是认定那人绝对是冲着柏正清来的。
尽管猜不到那种柔柔弱弱Omega还能有什么目的——就凭那小身板和那一副胆小的样子，估计柏正清一个人能打过他仨。
但是既然对方做出了跟踪这种事，那车晨奕还是会忍不住怀疑对方在打什么坏心思。
当时他确实想过，未来一段时间里有空了得多盯一盯柏正清，看看对方身边有没有什么看着不顺眼的人，免得这人的倒霉体质又招去什么麻烦事。
但是昨天的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今天就出事了。
——这他妈动作也太快了点儿吧？搞什么啊！
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他决定不再打第四通电话，而是直接起身去对方提过的那家蛋糕店问一问。
——还好之前顺口问了蛋糕店的名字和地址。
一出小区就顺利拦到了出租。尽管一路直达，但是看着手机屏幕上一直显示着未读的消息框，车晨奕还是被烦躁和不安给完完全全地支配了。
一到地方，他就麻溜下了车，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不是什么繁华的闹市区，相对市中心娱乐区的夜市来说，这里还是显得偏僻冷清了不少。
目标的蛋糕店就在街角，车晨奕于是迈开步子就走了过去。
“预定了两份蛋糕的人？”
“啊，是那位长头发的先生吧！他确实要了一份双拼蛋糕。”
“咦？蛋糕？已经取走了啊？”
“没错，是亲自来取的，怎么了吗？”
“说了什么？他没有说什么啊？只是取上了蛋糕对我们道了谢，然后就离开了……”
“时间？大概……半个小时之前？”
“哪有那么久啊！也就不到二十分钟吧！”
“……”
店铺并不大，营业员只有两个小姑娘。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回答了车晨奕的几个问题，然后意犹未尽地目送着车晨奕风风火火地走出了店门。
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打听到。车晨奕更加烦闷了——你们说的那位先生长得很好看这一点我当然清楚得很！还用得着你们告诉我啊？我问的是他人怎么联系不上了好吧！
看了看手机上依然未读的消息和无人接听的电话提示，他咂了咂嘴，沿着街道没有目的地往前走了几步——
紧接着就闻到了一股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这股信息素总让他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熟悉，但绝对不属于什么自己认识的人。
虽然这地方人流量不是很大，但是在这种大街上公然散发信息素，有点不太道德吧？车晨奕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凭着直觉朝气味散发出来的地方走了几步，想看看这让自己觉得熟悉的信息素到底是哪位散发出来的。
不看想不起来，这么一见面，他立刻就回忆起来了——这个蹲在小巷子里靠着墙瑟瑟发抖看着像是在哭的Omega，不就是昨天晚上玩跟踪的人么！
车晨奕还没等开口呢，视线往下一挪，便看见了青年脚边洒落在地上的蛋糕纸盒——
巧克力千层和水果千层。
这他妈的不就是柏正清定的蛋糕吗？！！
他于是根本没有多问——这种情况还能用巧合来解释？鬼都不信。
三两步走上前去，车晨奕上去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把人逼到了更靠里一点的昏暗位置，咬牙切齿地就是一句：“是你干的？”
比起询问，更像是一种有了答案之后的威胁。
车晨奕生气起来可管不上什么礼不礼貌道不道德，信息素像狂躁的猛兽一样肆意翻涌了出来，看着面前满脸惊恐只知道哭哭啼啼的Omega，他只觉得烦得要死。
手上的劲儿又加大了点，车晨奕接着恶狠狠地追问道：“他人现在在哪？”
“不是我、不是我……是我们老板、要这么做的……真的不是我……”对方一边努力喘着气，一边带着哭腔解释道，“如果我不帮忙的话，老板说一定会对我妹妹下手……我才不得不去骗他的……对不起、对不……”
“少他妈在这儿跟老子卖惨，你有什么苦衷关我屁事！”车晨奕打断道，“我问的是他人现、在、在、哪？还有，你老板是谁？”
“咳……呃、咳咳……”
见对方似乎有些喘不上气，车晨奕这才把自己从愤怒中稍稍解放了出来，松了松手上的劲。
对方立刻身子一瘫跪坐在了地上，一边咳嗽着掉眼泪一边说道：“他们走之前、老板说、要把人带去近处的那、那个酒店，但是他们有没有过去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看到了血，太、太害怕了，站不起来也走不动路……他们嫌我碍事，就把我丢在这……”
“他们？有几个人？酒店是哪个酒店？”车晨奕蹲下身子，一手扯住了对方的头发，迫使对方抬起脸来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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