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长江更同意:“考完试也没事了赶紧明天就送吧。”
林珍荣嗔他一眼:“京墨刚考完试不累啊,不得先歇歇。”
元京墨提出重点:“我想和秦孝去。”
一桌人一个说完另外三个没出声的了,元京墨从最好说话的下手:“妈,行吗?”
林珍荣确实是家里最好说话的,其实家里几个长辈都好说话,可实在是路程太远了,又要进山,哪怕元京墨高考完了秦孝性格稳当,在他们眼里终归都是孩子,让两个孩子去怎么可能放心。
“要不这样,”林珍荣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你爷爷带着你和秦孝一起去。”
元鹤儒也说自己正好想进山采些药:“老头子我又不拘着你们,我干我的,你们玩你们的。”
元京墨是想自己和秦孝去,想着自己记路完全没问题,可家里人都不同意他只能让步,不想让家里担心。
事情大概就是一点不顺心后边的也容易不顺心,元京墨说服自己同意让爷爷领着去了,跑去找秦孝结果秦孝不愿意去。元京墨和秦孝说的时候秦孝问了一句和谁,听元京墨说还有他爷爷就没再多问,说自己不去。
“为什么啊?”元京墨问,“是你最近有事吗?我们可以过两天等你不忙了再去。”
“不想去远地方。”
元京墨觉得自己不太能理解秦孝,出远门多好啊,能看没看过的风景见没见过的东西,比秀溪好玩多了。
可秦孝看起来是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
“好吧,那我和爷爷去了,应该要去好几天,我回来再来找你。”
“嗯。”
元京墨隔天就跟着元鹤儒出门了,要先坐车到县城的车站去。抱着包里的小蓝上车之后元京墨看着窗外有点郁闷,他每次出门都特别开心,明明之前也没有和秦孝一起出去过,可这次秦孝没有一起来就总觉得缺了什么。
好像那些山啊水啊花草树木鸟虫鱼兽都不吸引人了,原本打算好好玩一趟的出门变成了完成任务,尤其把小蓝放走之后心里难受,更没心思玩别的了。
元鹤儒看元京墨提不起劲儿也没多逗留,回家之后元长江看元京墨怏怏的还说:“早知道就让他养着,那东西也不碍事儿。”
“养的时间够长了,”元鹤儒摆摆手,“再养养没了精气神他更得难受。”
元京墨把小蓝的大玻璃缸里的东西都收拾了,挑了几块石头留下摆在架子上,留了两片叶子夹在书里做书签,晚上做梦还梦见小蓝吐着信子蹭自己的脸。
“我梦见它朝我挥手了。”元京墨抱着秦孝给他切的半个西瓜说。
秦孝正把另外半个切成块,听到这儿停下刀:“蛇长手?”
“是梦里啊!”元京墨瞪圆眼睛,“做梦又不讲道理!”
秦孝应了声:“嗯,行。”
之后元京墨就没再说话,一勺一勺挖西瓜,蔫不唧的跟地里忘了浇水让太阳晒萎了的青菜苗一样。
“不好吃?”
元京墨挖起刚才刮出一小堆的西瓜泥,耷拉着脑袋说:“好吃,这个西瓜很甜。”
要不是秦孝吃了两块知道确实甜,看元京墨的模样语气估计得以为是苦的。
房顶上的风扇吱吱呀呀地转着,估摸是年岁久了老化了,屋里的热气散不出去,热乎乎地发闷。
剩下的几块西瓜就在案板上放着,秦孝抬手把过来的苍蝇挥走,问元京墨:“想去县里吗?”
元京墨抬头,忽然听见有点意外:“啊?”
“我学校那片,想去领你去玩。”
元京墨眼睛一亮,立刻点头答应:“好啊好啊,什么时候去?”
“看你。”
“那明天就去吧行吗?你有空吗?”
秦孝说:“有。”
元京墨来了兴致,开始计划明天几点出门,又问秦孝在哪里碰面。
“在家等着。”
元京墨挖了一大勺西瓜填进嘴里,高高兴兴点头:“好!”
西瓜解暑,秦孝把剩下的解决完,没再觉得屋里闷。
第25章 学校
第二天元京墨起了个大早,元长江出门干活时嘱咐林珍荣给元京墨点钱带着,别让人秦孝花,结果元京墨早就从自己小金库里数出来了。
林珍荣还是又给了元京墨一百,让他如果看见相中的衣服就买两件,元京墨攥着两张绿钞票,感觉自己考完试是不一样了。
刚考完那两天睡到快中午都没人叫,说一句想吃什么下顿桌上就能有,现在出去玩也没人嘱咐早回来不说,还有一百块钱往兜里塞。
秦孝来接人的时候和林珍荣打了个招呼,之后骑自行车载着元京墨去路边,找了个不碍事的树荫把自行车停下跟元京墨一块儿等车来。
夏天的大早上太阳就已经老高,往远处看时眼睛上不挡东西根本睁不开眼。元京墨戴了遮阳帽还好,秦孝往远处看的时候就必须用手挡着。
“来了。”
车才刚出现在路尽头,元京墨只能看见车,隔了会儿又开近一段才看清车上面的牌子。
“真的是,你刚才是看见字了吗还是猜的啊?”
“字,你看不清?”
“你说的时候没看清,现在看清了。”
车还没到跟前,元京墨伸手挥了挥和秦孝到路边等,秦孝问他:“你近视吗?”
“不近视啊,我一直看得清黑板。”
“你座位在几排?”
元京墨老老实实回答:“一般在中间靠前,临毕业的时候是第四排。”
“嗯。”
车过来元京墨先上了车,交了两个人的钱,秦孝也没和他争。后边有挨在一起的座位空着,元京墨顺着往后走,中间路过空位还回头看了看,见秦孝没在中间坐下才放心走到后面去。
“你是觉得我有点近视吗?”元京墨顺着想想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个子不算高的,没在很靠后的座位坐过。
“不知道,等会儿看看。”
“怎么看啊?”
“县里有眼镜店。”
“要配眼镜吗?我觉得不用吧,平时没觉得看不清东西。”
秦孝说:“测测度数就行。”
“哦哦哦。”
大巴车走秦孝的学校附近,下车之后要再走一段,刚好会路过之前元京墨看见的那个湖,两个人就围着走了一圈。
秦孝其实很长时间没来过了,今天才发现湖应该是被人清理过,以前堆过垃圾的地方都捞干净了,湖里还多了些金鱼,看起来在里面吃得还不错。
“秦孝!”元京墨扯秦孝胳膊,“你看那条,感觉周围在发光。”
秦孝顺着元京墨指的方向看过去,轻易就分辨出来元京墨说的是哪一条。其它金鱼大部分是红的白的,只有那条金鱼通体金黄,在水里慢吞吞游着,身上的金黄色像是有一部分融进周围的水里,在太阳照射的水面下泛着模糊金光。
转头看见元京墨弯腰在腿上挠,他穿了条到膝盖上的黑短裤,白短袖白球鞋,两条小腿整个在外面露着,在树多草多的湖边肯定招蚊子。
白生生的腿上已经起了好几个红疙瘩,秦孝看得皱眉:“走,别在这边逛了。”
元京墨在新蚊子包上掐出一个完美十字,答应着跟秦孝往路上走。
“啪”的一声,元京墨胳膊猝不及防挨了一下,一阵发麻。他不可置信地看秦孝:“你打我干什么?”
秦孝也愣了下,伸手摊开,手掌上赫然是只吸饱了血的蚊子。
元京墨搓搓胳膊,干巴巴说:“啊,蚊子。”
“嗯。”
结果都走到学校了,秦孝一低头还能看见元京墨胳膊上被拍红的那一片。
他真没用力气,拍个蚊子能用多大劲儿?
秦孝叹口气,先没领着元京墨继续走,找了个树荫底让他等着,自己去门口一个小诊所。
诊所不知道资质怎么样,但附近就这一家。进去先是个不断变换颜色的亮灯小屋,门口“无人售卖”的牌子上加粗描边写着“趣味用品”。秦孝看不见一样略过,拐弯继续直走到诊所的柜台,有人在后边藤椅里躺着吹电扇。
“有风油精吗?”
“有,五毛一瓶,来两个?”
“一个。”
那人撑着藤椅起来,说话懒洋洋的:“买一回还不买俩凑个整,夏天才开始嘞。”
“一个就行。”
那人从身后架子上摸出一个来扔在台面上,秦孝翻过去看了眼保质期,等着找钱的时候问:“胳膊红了抹什么?”
“药膏药油都行,得看怎么弄的,东西砸的还是烫着了?”
秦孝停顿两秒:“手拍的。”
“抽的啊,肿了?”
“没,红了一片。”
店主手里攥着张五毛的钱也顿了两秒:“那抹什么东西,用不半小时就消了,这金贵的......”
秦孝捏着盒风油精往外走,再次路过那个硕大的红底白字牌子,到门口时随手把盒子拆开丢在一个废纸箱里。
不用到树底下就看到没人,秦孝环视着往周边找,听见身后一声:“秦孝!”
一听就知道是元京墨,只有他喊的时候这样。
带着笑音,亮堂堂的。
秦孝转过来看的时候元京墨已经快跑到跟前了:“跑什么。”
元京墨笑着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给他:“怕你着急啊,我看见那个小摊在卖,你戴戴合适吗?”
秦孝接过遮阳帽先拉着元京墨往旁边阴凉地走,把风油精给他让他抹。
“你专门给我买风油精去了啊,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元京墨边说边弯腰往腿上点,挨着点完抹抹再直起身抹胳膊,秦孝垂着眼皮看一眼,那点红印子还显着。
“帽子后边能调松紧,要是不合适你就调调,再不行的话他那儿能换。”
秦孝戴上:“合适,不用换。”
元京墨听见他说抬头,看见先“哇”了一声:“你戴帽子好看!”
“戴帽子有什么好不好看的。”
“有的人戴帽子就不好看,你戴这个更酷了,我眼光真不错。”
他说什么是什么,秦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抹完了?”
“抹完啦,你要吗?”元京墨看看秦孝胳膊,好像没看见哪儿有蚊子包。
“不用。”
“蚊子居然没咬你?”
“我不招蚊子。”
元京墨羡慕死了:“我怎么不这样啊——”
秦孝让他把风油精装在兜里随时用,元京墨忽然“嘘”了一声,让他别动。秦孝顺着他的意思不出声不动原地站着,看元京墨睁圆眼睛聚精会神听什么,然后空着的一只手忽然一抓:“给你表演一个绝技。”
秦孝看着元京墨手里的蚊子挑了下眉:“厉害。”
元京墨笑着把肚子空空就被自己逮住处死的蚊子尸体弹走,得意道:“是吧,单手擒蚊。”
“刚才怎么不抓,咬成这样。”
“刚才蚊子也太多了,抓不过来,要是抓的话我到走都不知道湖边有什么,光抓蚊子了。”
秦孝让元京墨说得笑了笑,问他想先去哪边,街上都是些吃的店,可以等会中午过来吃饭再逛。
元京墨说想去秦孝学校里玩。
秦孝不知道那个破技校有什么可玩的,元京墨考试的时候待了两天居然没待够。但元京墨提出来了秦孝也没说什么,学校他起码还熟悉,能带着逛逛,元京墨如果想去别的地方他也不知道哪儿能玩。
元京墨还以为两个人要翻墙,心里悄悄起了点做坏事的兴奋,结果秦孝领着他直接就从大门进去了。
都不用找保安开门,门本身就开着。
学校空荡荡的,元京墨算算日子才六月中:“不都是七月才放暑假吗?”
“估计高考的时候腾学校给你们住宿,直接放假了。”
元京墨嘴张成圆形:“就两天,我本来还觉得中间放两天就够幸福的了。”
“技校松,课上不上都那样。”
“你上学的时候在哪个教室上课啊?”
秦孝领着他到楼上转了转,元京墨还想从玻璃看看教室里面,结果一推门直接开了。教室里的桌子不是空的,很多塞着书本和各种东西,有的书包还在桌上,居然也不怕丢。
元京墨没往里走,就站在门口看了看,又问秦孝以前在哪个座位,秦孝给他指了指。
对这里秦孝其实没有什么深刻印象,更像是个走过场的地方,到点来,到点走。有的老师脾气暴下边学生就趴着睡觉看小人书的多,有的老师懒得管下边学生就做什么的都有,说话聊天的,扔纸团的,传着吃泡面辣条的,叠星星纸鹤的织毛线的,除了学习做什么的都有。
只听元京墨对着课表和教室问的各种问题就知道,这儿和元京墨上学的六中天差地别。
把教室门关上又一层层转下去,元京墨忽然发现什么重大问题似的:“楼上居然没有厕所吗?”
“没有,在下边。”
“那每次上厕所都要下楼啊?课间就十分钟,也太急了吧。”
“迟到没事。”
这又涉及到了元京墨的盲区,在听秦孝说之前他完全想象不到还能这样。
迟到居然没事。
“老师不管吗?”
秦孝说:“不管,见到人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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