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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看着一大一小两双相似的眼睛都露出水润哀求的神情，艾珀尔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沉默。
明明从一开始他就什么话也没说，但这俩的对话不知怎么就进行到了这里。
“想要我原谅你们？”
听到这话的阿亚内心微紧，在教廷动用契约后他就想要跟艾珀尔大人道歉，但因为他的突然离开跟当时还有特里萨在，他不能把自己跟艾珀尔大人订立过契约的事说出来，就搁置到了现在。
阿亚的神色有些灰暗：“嗯……”
伊里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突然就低落的勇者，仰着脑袋的小脸上尽是信赖：“嗯！想要获得父……艾珀尔大人的原谅！”
这次他规规矩矩的拉开两人的距离，也没有再上手抓住他的衣袍。
“那你就先跟着他吧。”艾珀尔淡淡地道。
伊里：“……”
伊里：“！！！”
他立刻震惊地扭头看向同样吃惊的阿亚，想要拒绝的话在对上艾珀尔眼睛时又僵住了。
淡淡的委屈凝聚在伊里的眼眶里，他红着鼻子，倔强地盯着阿亚。
阿亚内心叹息：“艾珀尔大人……”
“他现在的意识被哈维重塑过，他会根据身边人的情况进行学习跟归纳，哈维不知道教了他些什么，我没有时间跟经历去教他分辨事物，你来。”
艾珀尔没有要避着本人讲他的意识，直接将伊里现在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阿亚很快就明白了艾珀尔大人把他带来这里的原因。
虽然很感动艾珀尔大人将这副信任托付给他，但是要他教导一个对常识有误的孩子，他……
“你很好。”
听到这话的阿亚猛地抬起头看向神情冷漠的银发魔王，黑眸因为他的话而动荡，声音都哑了许多：“艾珀尔大人是这样认为的么？”
这不是很多人对他的评价吗？
虽然不理解，但艾珀尔也是点头。
接着，他就看到面前激动的黑发勇者眼圈都瞬间地发红，即便这样，他也努力地露出笑容：“我知道了。”
艾珀尔：“……”
算了。
他同意把人带在身边就行。
……
伊里不愿意。
伊里想逃。
最终，伊里还是乖乖留下来了。
因为阿亚的一句话，躁动和不安都暂时的被压制锁在内心最深处。
因为艾珀尔有其他的事要先处理，阿亚的木屋里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伊里一改艾珀尔在时的乖巧可爱，表情当时就变得冰冷，那双跟阿亚相似的瞳眸里面有着桀骜的孤傲，“你知道怎么让父亲接受我？”
父亲？
这称呼让阿亚眼神微动，但他却没表示出来，笑着道：“我的原话是你听从艾珀尔大人的话，或许能让他不再那么排斥你。”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伊里不明白这话有什么区别，不排斥他不就是接受吗？
听到他的话，阿亚才明白艾珀尔大人为什么要将人送到他的身边。
哈维先生跟岚牙他们行事都随心所欲，这样的他们会让年龄还很小的伊里会不清楚事情的重要性任意妄为。
阿亚半蹲下身体，在伊里不满的眼神里平视着他：“你是真心想要待在艾珀尔大人身边的吗？还是说你另有其他目的？”
“我当然是真心想待在父亲身边的，哈维先生说过他是创造出我的人。”伊里很理所当然地道。
“那我呢？”
伊里：“……”
好半晌，他才别扭的不去看阿亚的脸，语气都发闷：“就算创造出我的人里面有你，但那也只有一点点，就一点点！”
他还比划出大小那样。
“……反正我是不可能称呼你为父亲的。”
阿亚并没有因为他这样的话而生气，也没有因为他只认艾珀尔而无视他感到芥蒂，他抬手揉了揉伊里的银色短发，在他瞪圆了的眼睛里笑弯了眉眼：“那你可就要好好努力才能获得艾珀尔大人的承认，我可是努力了五年呢。”
原本愤怒他擅自摸自己头发的伊里，听到他后半句话顿时被转移了注意：“什么？你竟然用了这么久才得到艾珀尔大人的认可？难道我也要等这么久吗……”
“不是喔，只要你听话的话，说不定很快艾珀尔大人就认可了你呢。”阿亚脾气很好的安慰开解他。
“嗯！我一定比你更早获得艾珀尔大人的认可！才不要输给你呢。”伊里很是骄傲的抬起下颌，小脸上自信的神情让阿□□不自禁的捏了捏他的脸。
这会儿没那么抗拒的伊里虽然还是不爽，但也没有躲开。
在阿亚捏着他肉嘟嘟的脸时，突然道：“你是因为捏不着父亲，所以只能拿我的脸来解馋吗？”
阿亚：“……为什么会这样说？”
伊里轻哼了声：“我从哈维先生那里知道你跟父亲的关系，但据我观察，父亲根本对你就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是你在单恋他吧！”
阿亚：“……”
他想艾珀尔大人果然是正确的！
绝对不能把孩子再放在哈维先生那里了。
他很无奈的露出苦笑：“是啊，是我一个人在单恋艾珀尔大人，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你能替我保密吗？”
“为什么？你不想要拥有他吗？”伊里很不明白阿亚的选择。
“爱并不是只要占有，比起让艾珀尔大人知道我的心意，我更想要待在他的身边，毕竟我们的寿命并不平等。”阿亚并没有因为伊里的年纪就随意的敷衍应付他，而是耐心的和他解释。
伊里很同情地望着他：“你放心，等你死了以后，我会连同你那份儿一起陪着父亲的。”
“……那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毕竟创造我的人里面也有你一份。”伊里故作洒脱地道。
两人之间的氛围再不复之前的吵闹。
处理完事情回来的艾珀尔就看到一大一小很和谐的坐在门口聊天。
见到他两人如出一辙的立刻迎了上来。
“艾珀尔大人！”
就连对他的尊称都很一致。
把孩子交给小孩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这样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逝，艾珀尔没有深究，他抬手抓住了阿亚的胳膊，顺势往下滑的跟他十指相扣。
阿亚：“！！！”
伊里：“？？？”
父亲不是不喜欢他的么？怎么出去一趟就变这样了啊！
第56章
老树留下来的那片空间被他用魔法锚点固定住,只要有他的魔力在那里就不会才出现动荡跟消失。
既然他都到了这里，也有段时间没有去那边补充魔力看情况，艾珀尔就孤身地进入了空间内,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已经消失了老树。
那片老树盘踞待过的深坑,即使祂离开也没有植物愿意驻足扎根在里面,它们就像是在静静的等待着它们的守护神回来那样都待在外面,直到这里重新迎接回真正的主人。
艾珀尔也没有特意关注过那里，任由那些植物们自己沟通，只是他没想到竟然真的看到这里被再度的使用。
只是……
“为什么要用这种形态？”
虽然老树看着跟以前没有区别，但只要是魔法使就能看得出祂此刻的身体是用魔法凝实出来的,真正的它只有很小很小一部分的实体。
老树熟稔的声音传来,“这么久都没见面,你就不想我吗？小艾珀尔。”
艾珀尔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好吧好吧，不跟你开玩笑了，明明看着比先前暖和很多，怎么人还是冰冷冷的……”
不理会老树的碎碎念,艾珀尔拧着眉问祂：“你跟精灵神树融合后不应该不会再存有自己的意识了么？”
上次一别，他们都很清楚那是最后的见面,可这才过去了五年老树祂又出现了,难道是他当初就没有跟精灵神树融合？只是想让他来稳定这片空间好方便祂继续跑路？！
老树跟艾珀尔相处了很多年,听他这么问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声音里有些无奈：“没有骗你。”
可信吗？
谁让老树曾经为了逗弄他,前科累累的骗子经历都摆在那里。
老树也想起了那些年的情况，不太好意思轻咳了声：“我跟你告别后,真的回归到精灵神树身上了,真的！”
“那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老树的意识也不可能还有残留。
“是因为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孩子。”
“阿亚？”
听到这称呼的老树在内心叹息，这两人的缘分即使隔了数千年也还是会再度纠葛在一起。
这段缘分对他们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呢？现在就连他也预判不出来了。
“嗯,我在被精灵神树同化的时候，因为他的穿越，记忆遭受到冲击波反而清醒了过来。”
艾珀尔听明白了他的话：“记忆？是他回到了过去的那段记忆？你不是一直都记得吗？”
听出他话里面寒意的老树很无辜地回：“我只是记得有这件事，但具体发生的情况就被封存了嘛~”
难怪每次老树说起来那段经历的时候总是用含糊的话带过，原来根本就是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能清楚从那面无表情的绿眸里看到愤怒的老树既欣慰又有着淡淡的难过，也不知道他还能看这样的小艾珀尔多久：“虽然我是有隐瞒，但那可是当初的你同意我这么做的。”
“什么意思？”
“当时的情况比较危急，想要救他就必须得让他回到自己的时代，这样做的话就必须要付出些代价。”
“这跟你封存记忆无关。”艾珀尔言语犀利地道。
被拆穿了的老树也不感尴尬，“虽然不能跟你一样能预感到自己的未来，不过我的终局还是要回到精灵神树身上的，物竞天择的道理就连没有意识的植物都懂，我当然也得留条后路给自己啊！”
艾珀尔：“……”
过了会儿，他才问：“这种情况能持续多久？”
虽然是幻化出来的，但老树还是高兴的整棵的树叶都在沙沙作响的飘舞着。
他就知道小艾珀尔跟他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还有两个小时吧。”
“那你……”
艾珀尔声音低沉了许多，“还有什么想要我做的？”
“有~”
老树的声音里充满着愉悦：“把那个孩子带过来吧，有些他以前留下来的东西我想当面交给他。”
虽然不明白老树有什么东西要交给阿亚，艾珀尔在这时也不会拒绝他。
……
被单独留在木屋里的伊里委屈难过又不敢发怒，谁让父亲在临走前看着他说了句‘待在这里等着’，他只能蹲坐在门口，期待第一时间能看到他们回来。
阿亚跟着艾珀尔来到了这片隐秘的空间。
他并不知道老树离开过这里，不过踏进来这片空间他就感觉到了老树身上的异样，现在的祂很虚幻，艾珀尔大人带他来这里是因为这个吗？
“好久不见，或者说……其实对你来说也没过多久吧？”老树熟悉的声音直接在阿亚的脑海里面响起。
老树、也就是隐藏身份，待在小艾珀尔身边的断木。
阿亚眼角的余光注意着银发魔王，面上是一贯的温和：“嗯，好久不见。”
“没想到原来我们这么早前就见过面。”老树的口吻跟当时断木的试探不同，现在的他语气里面尽是和善。
阿亚也很配合地回应。
“说够了么？”
艾珀尔出声打断了他们，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烦躁。
这让阿亚很是诧异，他几乎没见过艾珀尔大人情绪这么明显表露出来的模样。
“……”
被阿亚盯着看的老树既无奈又感觉到慰藉：“我的时间不多了，让小艾珀尔带你过来是想把一样东西还给你。”
这样说着，有亮色的光芒从老树的身体里面飞到了阿亚的面前。
“……圣剑。”
阿亚望着横在自己面前的武器，黑眸里面闪烁着不明的光。
“你遗失在千年前的武器，照看了这么久，也该物归原主了。”
难怪从小孩出现在他面前后，就没见他拿出过剑。
突然，无名的怒火郁结在了艾珀尔的心中。
他是有什么样的底气，敢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去消灭魔王？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圣剑的阿亚受到了冲击，现在的他不能再战斗，他还能再次握住圣剑吗……
久久地看着圣剑，阿亚没有要握住它的迹象。
这幕让艾珀尔都停止了生气，“有问题？”
听到这句话的老树开始了叫屈：“我把圣剑放在我的树心最深处，它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小艾珀尔，你是在怀疑我吗？”
“不是！”
“艾珀尔大人不是在怀疑您，他是在询问我的问题。”
阿亚立刻为艾珀尔解释。
“不用管祂。”
比起被担心让他们关系生变的阿亚，当事人的艾珀尔很无所谓：“祂是故意这样说的。”
阿亚紧锁的眉头舒缓开来，“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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