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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珀尔大人？”阿亚不明白的看着他。
绿眸盯着他看了很久：“你说了什么？”
这话更是让阿亚听不懂。
“小孩,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嗯，很喜欢。”
阿亚耳骨虽在滚烫，但那双黑眸里面的坚定令人动容。
“以后也会？不会变？”
“不会。”
从他知道自己心意的那刻起，阿亚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他将有限的生命都用来喜欢上一个人了。
艾珀尔虽然不知道阿亚心中所想,但模糊间他能感觉到一些事,“那时候也是吗……”
或许,他应该正视小孩对他的感情。
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过段时间就能消失的。
“艾珀尔大人？”
银发魔王出神地望着面前流露出担忧的黑发勇者。
最初把他留在魔王城，是因为他在梦中看到被勇者消灭的噩耗，后面证实他的身份并不是勇者后，再留个人类待在魔王城也没有意义,只是被那样诚挚目光注视着他就莫名地答应了把人送回人类小镇……
后面的事更是将他一步步地跟这个人类捆绑在一起，直到他得知在千年前曾救了他的也是他。
过去,现在,未来,他所看见的梦境里都有他。
不仅仅是小孩，他也变了吧？
哈维跟奥布里的暗示在此刻都浮现在艾珀尔的眼前。
没时间因为自己的回答让艾珀尔大人露出这种神情而难过,阿亚有些担心的望着他的状态：“我不会让它给艾珀尔大人您造成困扰的，我——”
艾珀尔抬手阻拦了他继续要说出的话。
“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跟你说过。”
“什么？”
“精灵族的契约并不单单只是能将两人的位置互通,同样的、在很近的位置能感应到对方的想法。”
因为一直都能通过表情判断出艾珀尔的想法，以至于让阿亚忽视了来自内心那不属于他的情绪。
那他……
艾珀尔精致的脸上有着无奈：“你在想扼制多余的感情,这样就不会让我避开你了，是吗？”
“……”
“我不会离开的。”
艾珀尔抬起的手指点在了阿亚的眉心正中间，“精灵族的契约还包含着生命共享，你的生命会远超人类的寿命。”
阿亚脸色煞白。
“能……能解除么？”
他这回答出乎艾珀尔的预料：“为什么？你不是在担心自己的时间不够吗？现在拥有漫长的生命不就可以了吗？”
“艾珀尔大人，我想要解除契约。”
在脑中混乱过后，阿亚有了决定。
能通过契约感觉到他是认真的艾珀尔脸上的表情渐渐地变成了冰冷：“你想好了？”
“嗯。”
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消耗艾珀尔大人的生命！
“那……”
在阿亚紧张的心弦中，艾珀尔露出了灿烂的表情，“在进入精灵族之前是可以解除的，但是在你接受了精灵神树的力量后已经完全无法再分离了。”
“你注定跟我在一起。”
这话让阿亚瞬间地从心底蔓延出狂喜，但在狂喜过后便是苦涩的情绪，艾珀尔大人知道他这话的意思吗？
“知道哦~”
艾珀尔低头，将耳朵贴紧着阿亚的心脏。
那里砰砰的跳动声本该让他觉着很吵，但这会儿艾珀尔却觉着这跳动让他也受到感染的激动起来。
“小孩，这是谁也无法更改的事，既然这样，那就努力的让我喜欢上你吧。”
“艾珀尔大人……”
“是命令。”
艾珀尔半趴在阿亚的怀里面，他仰着头看他的模样能让阿亚清楚的看到那浓密的睫羽因为他的说话而在微颤，“你想违抗我的命令么？”
“勇者阿亚斯特。”
……
伊里百般无聊的坐在会议厅的门口处，就连平常喜欢窝在松软垫子里画画的爱好都放弃了，听到动静就时不时的抬头看过去。
发现没人过来，又失落的垂下脑袋。
从他口中得知是谁过来的几人围住哈里曼，眼神里面都透着质问。
哈里曼：“……”
他很无语的看着从头到脚都被斗篷裹着的特里萨，“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跟你没关系吧？再说，你不是要出席宴会吗？”
“别忘了还有你们，现在你们队伍里的领袖都没有出现，我自己去做什么？”
“……那你就直接无视了你们王的命令？”
听出哈里曼语气里面震惊的特里萨用很意味深长地话道：“人类的国王跟精灵族的不同，在我们这里靠的不仅仅是力量跟血统，更多的是智慧才能成为王。”
他果然知道。
精灵王的事现在只在几个种族之间流传，精灵们跟人类可没有什么联络，但特里萨待在王城却也能知道在精灵族发生的事。
他能成为教皇依靠的并不单单只是愚蠢的脑子吧。
“而且，精灵阁下可是我命定的老师，他既然来了，身为学生的我又怎么能不出现！”
哈里曼冷冷地道：“王，他没有答应！”
“这是早晚的事，反正比那家伙的可能比较大！”
“是吗？”哈里曼略过他的视线看向他的身后。
其余人也皆是满脸震惊的模样。
特里萨：“？”
这都什么表……情？！！
回过头的特里萨就看到了让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朝着他们走过来的两人并肩而行，但最让他们错愕的是两人相牵着的手。
阿亚的表情有着无奈和淡淡的苦恼。
艾珀尔大人突然说出让自己努力的话，只是这努力的方向却是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是，他又无法拒绝艾珀尔大人的命令。
最先反应过来的反倒是守在门口等他们的伊里，看到两人相牵着的手他露出满意的表情，但很快又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不过被勇者一行人‘教导’过的伊里知道现在什么事最重要。
人类很喜欢他，父亲也喜欢人类，那不就等于父亲也会喜欢他了吗？
自己哄好自己的伊里主动地牵住了阿亚的另外一只手。
这样他也算和父亲牵手了吧？
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阿亚既无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艾珀尔倒是因为他的举动多看了两眼他，但也没别的想法。
“这就是你说的可能性？看来阿亚要比你先呢。”桑迪兰抱着双臂嘲讽道。
特里萨：“……”
平常总是慢半拍的西泽这时说出了暴击的话：“阿亚跟他在一起的话就是特里萨的长辈了啊！”
特里萨：“……”
想到以后他喊着老师的时候，而旁边的阿亚斯特则是露出一脸高傲炫耀的表情——
啊啊啊！！！
绝对不要发生这种事！
一定是阿亚斯特诱骗的精灵阁下，只要他拆穿阿亚斯特的真面目，精灵阁下就不会再跟他待在——
还没等特里萨说出阿亚斯特的卑鄙无耻，他就看到精灵阁下竟然主动去触碰阿亚斯特的脸，还亲昵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特里萨：“……”
即使隔着斗篷，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绝望跟崩溃。
做出这种事的艾珀尔反倒像个没事人那样地看向他们，“你们已经知道了？”
知道？
他们应该知道什么？
他跟阿亚已经互相表白，然后在一起么？
他们这呆滞的表情让艾珀尔不解地看向身侧的勇者。
阿亚在内心叹息了声，将他们被转移的注意力拉回到正事上面：“救走梅薇斯的是东部魔王，亚希伯恩。”
第80章
他的话让氛围瞬间地变得冷凝,在梅薇斯的身份暴露后他们讨论过有关救走她的人身份，各种指向都让他们猜测应该是跟梅薇斯同等级的魔王。
但，是北部魔王还是东部魔王,他们始终都确定不下来,毕竟这两个魔王所居住的地方虽然算不上一左一右,但距离也是相当的远。
如果能确认是哪个魔王,接下来他们行进就有了方向。
只是……
桑迪兰很好奇地问：“你们怎么确定的是东部魔王，不是北部魔王的啊？”
阿亚：“……”
艾珀尔：“……”
知情的哈里曼：“……”
因为他们的沉默，气氛突然变得很微妙，就连搞不懂情况的西泽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桑迪兰更是一脸的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只是问了个问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特里萨倒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他没有往更深真相那方面想，毕竟——
谁也不会相信勇者竟然会跟魔王那边的势力有所牵扯。
“因为——”
艾珀尔往前踏出一步，“北部魔王是我。”
“……”
除了阿亚，听到这话的几人都停止了思考跟声音。
他们刚刚是不是耳鸣的听错了什么话？
很多时候艾珀尔的绿眸都没有情绪,他静静的望着面前的这群人类，里面的漠然让他们立刻各自拿出武器准备进攻。
但,比他们速度更快的是黑发勇者。
“你在做什么？阿亚斯特,他是北部魔王！！”桑迪兰冲着他吼道。
西泽也是握紧着大斧,面容上尽是坚毅的神情，“躲开,阿亚！”
以现在的距离，只要他的斧头能命中,即便是北部魔王也会受不轻的伤。
阿亚既没有佩戴圣剑,也没有魔力涌动，就这样站在魔王的前面。
“抱歉。”
“……”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保护魔王？阿亚斯特！！”最愤怒的就是桑迪兰。
从她的父母因为保护她被魔王杀害,再到找到哥哥不被认可，她都咬着牙一路撑过来的苦练魔法，在被阿亚邀请成为同伴的时候她真的很高兴，即便知道这场旅途很有可能是她的死亡之路，桑迪亚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想要成为拥有消灭魔王梦想的阿亚助力，也想要见证他成为勇者的瞬间，想要人类不再受到魔物们的困扰，想要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法使……
可这些、可这些……
在看到勇者竟然去保护魔王的时候全部都变成了碎片。
西泽放下巨斧，有些担忧的望着情绪不对的桑迪兰，哈里曼沉默地站在后方没有动静。
“回答我！阿亚斯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桑迪兰竟然摒弃了身为魔法使应该跟人拉开距离，这样才有充足时间吟唱咒语保护自己。
她直接抓住阿亚的衣领质问着他。
艾珀尔手微动，没等他做出反应，阿亚就满脸温和地转过头：“能让我自己处理吗？艾珀尔大人。”
“……”
“嗯。”
他感觉不到小孩的情绪，他把自己藏起来了。
那种不受控的感觉又出现了。
“在遇到你们之前，我曾是爱德森小镇被厌恶跟驱逐的魔王转世。”
“这不可能！魔王是不可能转世成人类的！”桑迪兰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反驳。
“但他们不知道。”
阿亚抬起手，望着上面交错的伤痕，有一道很深贯穿了整个掌心的疤迄今都没有消失，那是他在十岁那年被死了父亲、情绪激动的家人砍伤的，虽然后面他们有送药和绷带，可这道疤痕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也在蔓延。
“因为我的发色跟眼睛，我一直经受着长达十六年的辱骂。”阿亚露出了很柔软的笑容，“虽然现在的我已经不会被那些言论打败了，但对当时还年幼的我来说那番话还挺打击人的。”
即使他用着轻快的语调诉说着这段话，但他们还是能想到当时的情况绝对不像他说的那样轻飘飘。
“十六岁那年，有魔物闯进了镇上面，当时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魔王转世的我就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结果嘛……”
阿亚的表情很是生动：“就被抓走了。”
西泽已经被他的话吸引，不自觉的就跟着他走：“抓走？他们要把你当做储备粮吗？还是想要找玩具。”
想起当初被抓走时的心境，以及后面发生的事，阿亚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笑了？
他竟然会因为想到魔物露出了笑容？这还是每次斩杀魔物从来不留情的勇者吗？
不知不觉间，桑迪兰抓住他衣领的手也渐渐地松开了。
“我在那里遇到了颠覆我认知的魔物，虽然有着很凶悍的外表跟实力，可他们并不会以人类的生命肆意玩弄，反而会顺手的救助人类。”
他这说的真的是魔物吗？
跟他们知道的那种东西完全是两个极端。
但因为说话的人……
他们无法做到不相信他。
“在被抓到魔王城之前，我的存在一直在被否认，但是在那里我遇到了承认我的魔王，他坚信我能成为勇者，实现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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