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事,车也还行,修好又能开,只不过给池嘉言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隔壁伸过来一只手揽住池嘉言的肩膀,笑骂道:“大黄你滚蛋!言言坐谁的车也不能坐你的!”
“不坐我的坐谁的!你开得比我还烂!”黄伦阳一抬头看见男人走进来,笑嘻嘻地说,“阿聿!”
钟岷承在一旁跟别人嘀咕八卦,听到徐斯聿的名字随口接上话茬:“坐阿聿的也行——”
“不对,他很久没玩了,那也不行。”钟岷承自言自语,很快反驳了自己上一句话。
实际上除了白天池嘉言跟情敌见面的小插曲,这一整天徐斯聿心情都还算不错。
既解决了贺家又成功得到了池嘉言的拍品,这样的好心情在见到池嘉言之后攀升到一个最高点。
缺席的人到来,大家闹闹哄哄地站起来,准备一起出发去后山飙车。
黄伦阳看见徐斯聿记起来当时只属于他们两个男人知晓的秘密,他悄悄把手镯的卖家告诉徐斯聿,男人神情漠然地笑了一声。
“你查出来什么记得告诉我们。”朋友之间一向交心,黄伦阳肯定信任徐斯聿。
崇佳秋拍并没有结束,徐斯聿工作繁忙因而也没有去参与这么闹腾的活动。
一行人陆陆续续从餐厅出来,钟岷承站在门口耐心等待池嘉言。
男人也同他一起站在原地。
考虑到明天池嘉言还要上班,钟岷承示意过会儿徐斯聿干脆带池嘉言一起回家,不然他们玩到半夜明天早上池嘉言怎么起得来。
现下淮市的夜晚已经有了料峭的冷意,风吹过来,男人身上淡雅的香水味若隐若现。
钟岷承咧开嘴笑:“阿聿,你跟贺小姐呢?大黄记者是不是可以准备写你要结婚的报导了?”
徐斯聿一直看着电梯出口,听到朋友的调侃他转头看向对方,不甚在意地回答:“他应该永远都写不了。”
刚刚离开前池嘉言接到一通电话,他来到外面走廊接听,也让朋友们先下楼。
电话是林欣可打来的,没什么要紧的事,今天崇佳举行秋拍她也看见了相关新闻。
林欣可并不关心崇佳当天突破了多少拍卖额,“忙不忙啊?徐斯聿不会给你安排很多工作吧?”
“没有。”池嘉言诚实地说,“在公司我都看不见他。”
闻言林欣可很重地叹了口气。
池嘉言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于是轻声询问林欣可:“怎么了?”
弯恋直果然是一个世纪性灾难。
林欣可磨了磨牙,几乎咬牙切齿地质问:“池嘉言,在国外待得好好的——到底!为什么!非要回国!”
相似的问题今天上午Cher也问过。
答案显而易见。
林欣可也不指望能从池嘉言那张嘴里撬到回答,她约池嘉言改天见面,而后气急败坏挂断了电话。
电梯到达一楼,池嘉言看见男人等候的身影脚步一顿,隐约有了不详的预感。
餐厅门口空空荡荡,朋友们早已离开。
徐斯聿看着池嘉言步伐迟疑地走过来,想去拉他的手。
然后被躲开了。
或许习惯了被拒绝,徐斯聿神情没什么变化,平静地把钟岷承的话转告给池嘉言听。
如今池嘉言看起来很不愿意跟男人交流,他胡乱应了声,目光完全不在徐斯聿身上停留。
这样的状况等到两人回到半岛湾也没有好转。
时间很晚了,半岛湾静悄悄的,长辈们大概都已经休息了。
适逢谭淑琳下楼喝水,她听见动静连忙从厨房探出身:“回来了?”
池嘉言急于摆脱跟在身后的男人,他朝餐厅走去,掩饰性地去开冰箱门。
正好这个动作被谭淑琳看到,母亲笑着开口:“阿聿说你喜欢喝什么葡萄汁,所以买了好多,我看根本喝不完。”
冰箱的储物区域整整齐齐摆满了盒装的饮料,过分熟悉的包装令池嘉言立刻辨认出这就是上次他跟徐斯聿聊到的果汁。
男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池嘉言不得不抬起头。
他飞快瞄了徐斯聿一眼,话说得快,语气听上去便显得冷淡很多:“我已经不喜欢喝了。”
冰箱门合上,池嘉言随即离开了这里。
“这孩子!”谭淑琳一脸莫名地看着池嘉言离开的背影,埋怨似地说道,“说什么呢。”
池嘉言回到房间,摆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熊安静地看着主人坐在了床边。
片刻的静谧,小熊被拿起来,照例说出了藏在肚子里的话:“徐~斯~聿~徐——”
池嘉言摁住小熊背后的开关,强行中断了它荒诞的声音。
“你说话好难听。”
独处时池嘉言终于露出了难过沮丧的表情,他垂眸望着小熊,语气有些懊恼:“以后不准说了。”
第18章 有收藏癖好的收藏家。
徐斯聿的好心情不一定会被传染,但池嘉言的坏心情一定能影响到周围的人。
第二天清晨谭淑琳跟梁若又在厨房里捣鼓早餐,前者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跟梁若抱怨越来越看不懂他们年轻人。
“吵架了?”梁若觉得稀奇,池嘉言那种脾气能让他不开心的东西还真不多。
梁若摇头,感觉梁若说的也不准确。毕竟昨晚池嘉言说了那句话之后,徐斯聿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话是针对徐斯聿的,可是又不像在冲他发脾气。
“是不是工作上的事?”
梁若转过头看着客厅里那两个悠闲谈话的老男人,语带惋惜:“阿聿很早就出门了,早知道刚才问问他了。”
谭淑琳顺便问起贺家,梁若无奈点头:“没得挽回,现在贺家那边也不愿意了。”
“哎呦……”谭淑琳不免感到遗憾,“太可惜了。”
“我听说昨天阿聿那个臭小子把话说死了。”一聊这个梁若气不打一处来,“他不让我掺和,我倒要看看他能给我谈个什么样的女朋友!”
楼上传来脚步声,池嘉言下楼准备出门上班。今天又起晚了,没有时间再吃早餐。
冰箱门打开,池嘉言站在冰箱前默默思索几秒钟,然后伸手拿走其中一盒果汁。
没过多久玄关响起开门关门的声音,餐桌四位长辈齐齐看着池嘉言离开的方向,梁若疑惑地碰了碰谭淑琳。
“不是说不喜欢吗?”
面对自家儿子的迷惑操作,谭淑琳愈发看不懂了:“是啊——昨晚他自己说的啊?”
崇佳秋季拍卖会第一天的好成绩给公司高层省下不少事,上午赵轩在办公室汇报工作,眼睛不自觉去瞄面前的副总裁。
“徐总,一直跟公司合作的记者都很好奇昨天下午拍卖的那副手镯。”
言下之意外界都不清楚这件货不对板的珠宝究竟有什么收藏价值,他们希望崇佳能透露买家卖家的信息,这样方便他们做文章。
然而糟糕的是买家恰恰是崇佳的副总裁,助理在公司内部操作一通,想抹去买家的相关信息轻而易举。
“不要让他们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男人语气微顿,同助理确认,“有没有透露出跟设计师有关的消息?”
“没有。”
今日拍卖会的重点是古玩字画,徐斯聿翻看邀请名单,着重强调了几位富豪。
处理好工作赵轩迅速离开,男人瞧着不远处紧闭的办公室大门,那点心不在焉悄悄露出了马脚。
池嘉言的坏心情对徐斯聿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力,这也导致徐斯聿从昨晚开始不停反省自己的行为,究竟哪里惹池嘉言不开心了。
——也反省出来了结果,问题自然出在那些果汁上,池嘉言明显是在怪徐斯聿多管闲事。
假如一个一直不喜欢的普通朋友买来了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换位思考大概没人能受得了。
徐斯聿好像真的很讨人嫌。
办公桌上的手机亮起,某个财经APP推送了每日新闻,《中财新通为市民创富,金融科技技术创新推动市场变革》。
徐斯聿抬手去拿手机,打开了通话记录。
昨晚朋友们飙车到后半夜,黄伦阳回到家兴奋到天亮才睡着。
听筒中黄伦阳的声音伴随着迷蒙的困意,男人垂着眼睛,十分轻松的语气:“大黄,晚点去俱乐部玩么?”
“嗯……阿聿啊,你今天有时间啊?”黄伦阳一边做梦一边回答,“你想玩当然有空啊,等我睡醒我去喊人——”
徐斯聿笑了一下,眼神却是异样的平静:“记得喊言言。”
黄伦阳不加思索地应下:“肯定要喊言言啊。”
盒装的果汁被喝掉最后一口,池嘉言坐在工位上,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下意识去晃手里的饮料。
离下班还有十分钟,好友群里黄伦阳殷切地艾特大家,提醒各位不要迟到。
今晚也有活动,晚上七点在钟岷承的俱乐部,徐斯聿会参加。
干瘪的果汁盒被丢进垃圾桶,池嘉言尝到舌尖酸甜的葡萄汁,突然觉得一阵发苦。
其实按照徐斯聿的工作行程他是无法空出时间的,这样的大型拍卖会各地收藏家会前往淮市,他们都乐意结交崇佳这位年轻的副总裁。
男人想推掉这些多余的行程也很简单,反正苦的是赵轩又不是他。
昼短夜长的季节来临,天黑得越来越快。黑色赛麟驶出公司,前往跟射击俱乐部相反的方向。
徐斯聿名下有很多房产,半岛湾最适合上下班,其他房产便空置了下来。
大约行驶了一个小时,跑车开进一片富豪区。
下车前男人转过身,一起带走放在副驾驶的保险箱。
无人居住的别墅定期会有佣人来打扫,室内家具一应俱全。
徐斯聿进门,听到佣人恭敬喊道:“徐先生。”
男人轻车熟路,径直上楼。佣人注意到雇主手中的保险箱,对这样的现象习以为常。
别墅内某个房间的门被打开,里面没有任何家具,整齐地摆放着用于收藏展品的陈列柜。
墙上挂着几幅毫无特点的画,徐斯聿站在原地习惯性地观看,似乎在打量自己不在的日子这些收藏品有没有被好好照理。
崇佳正在举办的秋季拍卖会其中每一件拍品都是被精挑细选,与之相比这个房间所有物品便显得寻常许多。
——比如放在画作下方的陈列柜,第五层便摆放了一组银器首饰盘。
这组银器以自然元素为设计元素,每一个首饰盘设计成了树叶的形状。
然而跟专业设计师制作的不同,这组首饰盘的层次粗糙简单,首饰盘之间的线条纹理也不清晰,比起有收藏价值的艺术品它们反而更像某位设计师的失败品。
而这些失败品一直被崇佳副总裁秘密而又细心地收藏着。
字画、雕塑、珠宝首饰,一件一件,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房间渐渐变成了徐斯聿设想中的模样。
徐斯聿看够了墙上的画,挪开目光开始挑选陈列柜中空余的位置。
池嘉言设计的这副手镯如今落到了徐斯聿手中,男人会像以往那样挑一个合适的位置摆放这件艺术品。
过分安静的空间突兀地响起手机振动的声音,徐斯聿打开陈列柜的同时接起了这通电话。
“阿聿你人呢!怎么回事啊天天迟到!”手机那头钟岷承气势汹汹,不满地指责。
“就到。”
“言言跟你在一起吧!你们俩赶紧的我们都到了!”
工艺精美的手镯轻叩透明的玻璃展柜,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
徐斯聿抬起眼,注意到自己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好友已经挂断了电话。
朋友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池嘉言和徐斯聿在一个公司上班,晚上又要一起来俱乐部玩,那么两人下班后言言肯定会坐阿聿的车一同前往。
今日晚高峰的车流量比前些天多了不少,车载电台不断提醒市民各个路口的交通情况。
池嘉言被堵在某个十字路口,后方脾气糟糕的司机不断鸣笛,池嘉言观察后视镜,也只能跟着车流缓慢移动。
朋友们的认知果然出现了偏差,不到万不得已池嘉言绝对不可能跟徐斯聿有过多接触。
想到昨晚自己对徐斯聿态度那么恶劣,池嘉言默默埋怨自己,开始自我反省为什么没有沉住气。
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变换了三次,池嘉言终于驶过了这里。
也不知道过会儿见面该说什么,转念一想池嘉言本来就是小哑巴,即便不说话大家也不会去多想。
钟岷承的射击俱乐部比想象中运作得更好,开业之后几乎每天都很热闹。
在朋友的催促之下徐斯聿很快到达,从而他们也得知池嘉言正在赶来的路上。
此时黄伦阳拿着一把复合弓站在单独准备的射箭场地跃跃欲试,他转过头跟徐斯聿搭话,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吵架了?阿聿你做了什么惹言言不开心了?”
同一时间黄伦阳展示了毫无技巧的射箭手法,射出去的箭轻飘飘的,完全脱了靶。
男人换了一身运动服装,他眼神散漫地瞥了眼远处掉落的箭,语气有些微妙:“不是吵架。”
黄伦阳压根没听懂:“啊?那是怎么了?你确定言言是生气了?我都忘记上次言言生气是什么时候了。”
徐斯聿避重就轻,只说是自己的问题,等晚点池嘉言来了让黄伦阳旁敲侧击地试探试探对方的态度,看看有什么补救措施。
大黄记者觉得好笑,忍俊不禁:“肯定是你没有给言言买礼物,你看我们都买了!”
“阿聿你现在都是副总裁了,崇佳秋拍那么多拍品你不会挑几件言言喜欢的哄他开心啊?”
“你们搞收藏的不是很懂这些收藏品嘛,你买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言言肯定不会生你气了。”
徐斯聿下意识笑了笑,眼里的笑意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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