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秀犹豫地开了口:“医生说是如果长期跟Alpha待在一起,会受到Alpha的影响,促进第二次发育。”
言惟秋明白了,也看懂了妈妈的犹豫。
是因为小白。
他们分化之后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被他影响着。
方秀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担心地看着他:“小秋是习惯了Beta的身份,不想有第二次分化吗?”
言惟秋略微地点了下头,央求她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小白。
方秀:“要是分化成Omega,小白正好是Alpha,你们之间不管是易感期还是发情期都可以妥善解决,不是很好吗?”
说到易感期和发情期,言惟秋猛地咬了下唇角。
是啊,他曾经还幻想着,如果他是个Omega,那该多好。
可是,他后来才知道,小白不喜欢Omega。
小白他很排斥Omega,很讨厌被信息素支配的感觉,他痛恨自己的易感期。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分化成了Omega,那小白,会怎么想?
方秀在等待着他的答案,言惟秋只好随便说了句:“那要是分化成Alpha呢?”
方秀噎了下。
虽然她觉得以自家孩子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Alpha,但是分化这种事情,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
方秀:“可是,小秋,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不会介意对方的第二性别。”
其实并不是没有Alpha选择Alpha作为伴侣,只是这样的例子,很罕见。
Alpha与Alpha之间受信息素影响,天生就互相排斥。
就像两头猛兽,他们会斗个你死我活将地盘据为己有,绝不可能主动让出领地。
言惟秋淡淡地说道:“会很辛苦的,无论是作为Alpha还是Beta的我,小白和我在一起都会非常痛苦。”
还有Omega。
只是他没说出口。
方秀叹了口气,答应他帮忙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但还是开口劝道:“你们在谈恋爱,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的,你始终是要跟小白坦白。”
言惟秋垂眸,声音艰涩:“其实我和小白没有在谈恋爱。”
方秀:“什么?”
言惟秋看向窗外,嗓音很轻,听起来分外难过:“在小白来第一次易感期的时候,我才发现因为第二性别,我无法对他提供任何帮助,比起Beta,他更适合找一个Omega,这样他易感期的时候,可以好过一点。”
“不是这样的。”方秀握着他的手,试图开导他:“这个世界上,有很多Alpha都选择跟Beta组建家庭,他们并不是不知道易感期的存在,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Alpha也可以到医院进行信息素配对,提取Omega信息素,用来缓解易感期。”
“可是妈妈。”
“小白他从小就跟我在一起,他除了我很少接触别人。可海城也小,就这么点的地方,不像A市那种繁华大都市,他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说不定也会遇到属于他的那个命定之人。”
“那万一,他遇到比我更适合他的人呢?”
方秀沉默了许久。
最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且笑容逐渐变大,笑得肆意开怀。
“小秋,你钻牛角尖了。”
“你还小,你不懂Alpha,不要用浅薄的知识去试图了解Alpha。”
“就像妈妈觉得你其实从未了解过真正的小白。”
言惟秋疑惑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方秀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是笑着开口:“有些事情要一步一步地来。”
第18章
六月十七,星期六,天气晴。
盛夏的阳光热辣,还有不少同学在篮球场上挥洒着汗水。
两旁的梧桐树郁郁葱葱,一缕缕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斑驳的光影铺满整条校道。
校园的广播来回放着周杰伦的歌。
今天是高三学生最后一次回到学校的日子。
五月份拍的毕业照已经洗好了,老师派到每个同学的手里,接着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老师!我们不能重拍吗?!我强烈要求重拍一张!我可以自费!”
“怎么还有拍到翻白眼的?”
“笑死了。”
“这个斗鸡眼是认真的吗?”
“我那不是翻白眼!你还笑我,你看看你自己,嘴都歪了!”
“这里还有个歪头耍帅的。”
照片定格的瞬间,有规规矩矩露出微笑表情的同学,也有故意做鬼脸的。
那一刻留下的美好,将是永恒。
“你们每个人能不能给我写个签名照?”
“把我的同学录写一下谢谢。”
“还有哪位同学没有加我的微信,赶紧加上。”
“没带本子咋搞,要不写校服上吧?”
“这个建议不错。”
言惟秋忙得晕头转向,一会要给同学们签笔记本,一会要写同学录,一会还要配合拍几张照片。
他的校服上已经写满了同学们留下的签名。
甚至还在他胸口处画了颗爱心。
前桌等他忙完之后,转过头来笑眯眯地对他说道:“对了班长,你有看到过我们学校高考那天的采访吗?”
言惟秋:“什么?”
“就江同学的采访啊。”前桌把视频链接发给了他。
学校高考那天,学校门口有不少警察在维持秩序,还有陪考的家长们和记者在守候。
考试结束后,记者一拥而上,抓着考生就要进行采访。
而江月白就是其中一个被记者抓住要采访的倒霉蛋。
江月白无奈地看了一眼摄像头,收起了不耐烦的神色。
记者:“有想要报考的学校吗?”
江月白:“A大。”
记者:“为什么选择A大?”
江月白:“因为喜欢的人他要去A大。”
记者双眼一亮,感觉这期素材有了,“可以跟我们分享下你喜欢的Omega吗?”
江月白纠正:“他不是Omega,是个Beta。”
记者稍微愣了一下。
江月白还意犹未尽地补充了句:“我们是青梅竹马。”
视频的最后还能看到江月白略显得意的笑容。
言惟秋:“……”
江月白这个显眼包。
前桌轻啧一声,调侃道:“班长,江同学说的青梅竹马Beta应该就是你了吧?”
同桌:“难道你觉得还有别人吗?”
前桌:“我怎么觉得江同学是故意在采访里向班长表白的。”
同桌:“这算表白吗?”
前桌:“这不算吗?”
同桌:“班长,你觉得算吗?”
言惟秋:“……”
他说不清现在的感觉,有欢喜也有惆怅。
他把视频下载保存到相册里面。
前桌打开相机对着他的脸拍了好几张照片。
“班长,你不去找江同学拍几张照片吗?”
“毕业不留下几张照片很可惜欸。”
“我给你们拍几张吧?”
言惟秋点了点头,他正有此意。
高中的三年,因为他和江月白不同班,自然也没留下什么照片,还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多拍几张照片。
“那我去找找江月白。”
一路走到三班都有人跟他打招呼。
三班吵吵闹闹的,一堆人围在一起看电影。
江月白的座位上没有人,他环顾一周都没看见江月白的身影,只能随便抓住一个同学问了下。
男生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说了句:“我好像听到他说有东西落在了实验室,要回去拿。”
学校实验楼那边,一楼那几间课室基本都不用的,是废弃的实验室。
所以高考的时候,他们有些同学的书暂时先放在了实验室。
实验楼距离教学楼比较远,今天高三返校的同学都忙着在拍照和互相道别,实验室里几乎看不见人影。
“江月白?”
言惟秋一边走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实验室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言惟秋喊着江月白的名字也没听见回应。
“奇怪,人去哪里了?”
不是说在实验室吗?里面没有人。
言惟秋打算到实验楼的二层看看,在经过楼梯拐角处的洗手间时,他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青柠味。
这股味道很熟悉,他依稀在哪里闻到过。
为什么这里会有青柠的味道?
他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这股味道也变得越来越浓郁。
酸酸涩涩的味道,带着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沁人心脾。
他忽然想起来,那天他故意凑近江月白的脖子逗他说要闻闻他的信息素时,在江月白身上曾闻到过这股味道。
只是当时他以为是江月白换了新的沐浴露,或者是衣服上的皂香,所以并没有在意。
原来,那不是什么沐浴露的味道也不是衣服上的香皂味,而是是江月白信息素的味道。
是……青柠吗?
言惟秋恍惚地嗅了一口。
等等——
言惟秋怔在了原地。
他为什么可以闻到江月白的信息素?
言惟秋神情木然地后退了一步。
他下意识地否认,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或许是他搞错了,那不是信息素。
江月白也不在洗手间里面。
或许他并不在实验楼。
言惟秋慌乱地拨打着江月白的电话,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他刚转身,就听见身后的卫生间传来熟悉的铃声。
言惟秋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看去。
直到铃声结束,江月白都没接起这通电话。
言惟秋再次打了过去,铃声一遍遍在洗手间响起,但是无人接听。
“你倒是接电话啊!”
“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晕倒了吗?”
言惟秋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不敢靠近,只能距离远远的。
妈妈出门前叮嘱过他,不要在学校逗留太久,他现在身上的gidh值偏高,随时都有可能分化。
所以在出门前,妈妈还给他塞了一盒抑制剂。
原本是为了预防什么突发状况,言惟秋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踌躇许久,只要把抑制剂送到江月白手上他就离开。
越是靠近洗手间的方向,他就越痛苦,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双腿像是灌了铅,只能扶着墙一步步慢慢地走。
Alpha的信息素在他踏进这个区域时,就已经牢牢缠上了他。
言惟秋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体温正在飙升,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身体,肌肤大片都呈现红色,像是过敏的症状。
好疼。
言惟秋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江月白,你还有意识吗?”
“我来给你送抑制剂。”
还是没听见任何声音,言惟秋只好拿起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忽然,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打开,言惟秋愣了下,只看见从里面探出一只手,接着就将他拽了进去。
言惟秋猝不及防,手机掉落在地上,那通急救电话也没能成功拨出去。
因为关着门,洗手间的灯光昏暗,但熟悉的气息让言惟秋能清楚地知道,眼前抱着他的Alpha就是江月白。
浓郁的青柠翻江倒海地向他涌来。
江月白抱着他,将他放在洗手池,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
“小秋,我的小秋。”
言惟秋心里狠狠地颤了一下。
“小白。”他轻轻喊了声,想要回抱江月白的时候,才发现江月白的体温很高,连落在他颈肩的呼吸都十分滚烫。
言惟秋被他抱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只能不停地在他怀里挣扎着,“小白,你先放开我。”
江月白站在他的*腿之间,一手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微微抬起他的下巴,他甩了甩晕沉沉的脑袋,无法集中注意力,瞳孔一点点扩散,整个人倒在了言惟秋怀里。
言惟秋不受力地向后倒去,他连忙喊着江月白的名字。
江月白压在他的身上,像小狗一样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露出一抹痴迷的神色。
“小秋。”
“可以亲亲吗?”
“我好想亲亲你。”
言惟秋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在江月白那张脸凑近他时,伸手推开了他的脸,扭头看向一旁,紧张地说道:“不行,不可以。”
“为什么?小秋不喜欢我吗?”江月白委屈地看着他,舔了一下言惟秋的手心。
吓得言惟秋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小秋。”
“好喜欢小秋。”
江月白的指尖慢慢地抚上他的后颈,炙热的温度让言惟秋颤了颤。
言惟秋不知道的是,他原本光滑的后颈此时此刻已经鼓起一个小包,整块腺体都变得红肿,正在散发着诱人的Omega信息素。
言惟秋微微抿着唇,深吸一口气。
他悄悄地把装着抑制剂的盒子打开,把针剂准备好,正要拉过江月白的手给他扎上一针的时候,江月白忽然嗅了嗅他的脖子,在言惟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狠狠推开。
“嘶。”言惟秋被他推倒在洗手台上,后背撞上了洗手池,瞬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抑制剂也摔在了地上,化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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