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容樟带头,所有人冲进去。
很快就听到里面传来惊呼,“你们想干什么?”
“住手!住手!”
“不好,上当了,快打开阵法!”
“来不及了,啊!”
不过片刻功夫,动静停息,显然,容樟等人已经控制了局面,现在轮到丁神风出场了。
他整了整衣袖,大步流星往里走,穿过一个院子进入正堂,听到缓缓关门声。
他略有点疑惑,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进入厅堂一看,包括容樟在内,自己带来的所有人全都被点了穴道困在这里。
不好!
他飞速往后退,想要离开这处陷阱,然而一运功,却发现空空如也。
他中招了?什么时候?!
丁神风脑子飞速转动,想不出破绽,最后只能归结于,这是陆小凤和鹿衡宇合谋的。
鹿衡宇并没有死,故意让陆小凤在途中拦住自己,给他们下毒,让他们失去武功,好一网打尽!
“好你个鹿衡宇,卑鄙无耻,你如此做,莫非也想要登上浮山古古主之位?”丁神风气急败坏,“我就知道,既揽尽天下财富,又收集诸多情报,必然野心勃勃,平时倒是装得清高,所有人都被你骗了!”
“他不像你,利欲熏心,偏又利令智昏!”这时,从后面转出来一道身影,容貌俊美,风神俊俏,翩然若仙。
他全身萦绕着仙气,宛如冬日细雪,又或者郎朗春风,清澈而不媚俗,清冷又并非冰寒,通身洁白无瑕,眼若琉璃,任谁见了,都得赞一句:好个天上仙人。
如此风采卓绝的公子,只要见过一次,就永远无法忘怀。
可丁神风只觉他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你是谁,鹿衡宇呢?”
“鹿兄自有他的任务,而我负责料理你。”
“你到底是谁?”丁神风满心不甘,不信自己就这样败了,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你可叫我......弦狐,”那人顿了顿,开口道。
“玄狐?你不过一无门无派的江湖散客,为何要参和到我们浮山古和青云阁的事来?莫非你也想竞争浮山古古主的位置?休想!古主之位,只能由浮山古学院结业的弟子继承,外人无权争夺!”丁神风冷哼。
弦狐微微一笑,“你又如何知我不是浮山古学院弟子?”
“不可能!”丁神风脱口而出,随即掩饰般道,“要真有你这样优秀的弟子,我不可能不知道。”
“是呀,以前浮山古学院人才辈出,就连其他门派都愿意派嫡系弟子前来求学,以期有更好的成就,从什么时候起,书院就只剩下一些平庸之辈呢?”弦狐眼露惆怅,望向远方,彷佛在追忆遥远的过去。
“是浮山古古主和堂主们相互勾结串联,打压底下普通弟子,让有才华之人出不了头,还是你丁堂主见不得有人比自己优秀,故意把好苗子掐灭在摇篮里?”
“你胡说!”丁神风勃然变色。
“真是胡说吗?”弦狐目光如炬,“在你成为九神堂堂主之前,还成就了单霄,傅莹,何伟等诸多天资不错的前辈,在浮山古担任高层。古主和堂主们虽然牢牢占据堂主之位,却没丧心病狂到,不给普通弟子一点活路,他们还可以担任副堂主,长老,以及各级总管之位。可自从你成为堂主后,或者说,你被古主等人打压,差点丢掉九神堂堂主之位后,就与他们达成秘密协议。”
“从此,普通优秀弟子再不能晋升,只能沦为堂主副堂主,以及他们弟子身边的小厮跑腿,越优秀越备受打压。古主他们担心再出现一个你,你也担心其他优秀弟子起来,会取代你的位置!”
“于是,只要学院出现天资不错的弟子,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要么生病去世,要么身体受损,不能再习武。在我之前,聪慧灵秀的钟学海师兄在结业前夕,与人在郊外比武被偷袭,丹田受损,武功无法寸进。天生适合练剑的丁梅师姐意外跌落山谷,其他都是小伤,只手筋断了,再也无法练剑。在我之后,齐师弟,柳师妹,张师弟......全都毫无意外的在展露过人天赋后,出现意外。”
丁神风此时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青白交加来形容了,只仍然嘴硬,“这都是你的猜测,还有你究竟是什么人?浮山古学院没有你这号弟子!”
“你怎可如此确定?莫非你时常关注浮山古学院,对里面情况了如指掌,以便打压新人?”
“我当然关心,身为九神堂堂主,我希望浮山古后继有人有错吗?”丁神风努力掩饰心虚,为自己辩解。
“倒也不必为自己脸上贴金,”弦狐冷笑,“你不会以为我找不到证据吧?”
“你!”丁神风心神俱颤,苦苦压抑的龌龊一朝摊开,让他根本不敢看其他人的脸色,只能无力为自己辩解。
容樟等人被点了穴,一动不动,却听得清清楚楚,满脸错愕加不敢置信。
弦狐看他们一眼,轻笑,“不相信外表公正的九神堂堂主,内里竟是如此嫉贤妒能?”
“啪啪,”他拍了两下手,几个相貌普通,浑身狼狈的人被捆绑推到正厅中间。
“容樟,你身为丁神风大弟子,应该在他身边见过这几人吧,”弦狐道,话音刚落,一道内劲打向容樟,解了他的穴位。
容樟先是看了师傅一眼,见他神色狼狈,当即有不好的预感,环视四周,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外面院子早已密密麻麻站满了浮山古弟子。
顿时明白,这一场黄雀在后的计谋成功了,只不过他们不是那只黄雀,而是被盯上的螳螂。
能跟在丁神风身边十来年,成为他最信任的弟子,容樟最厉害的本事,就是见风使舵。
心神电转,很快就理清当下局面,识时务道,“认识,他们都是师傅身边的侍从,有几分武功。”
“可不只是几分,”弦狐冷笑,“这几位,个顶个高手,偏没一人知道他们的本事,自也不会关注,丁神风都派他们做什么去了。”
“你莫要胡言乱语,他们能做什么?”丁神风自然看到外面泱泱一片人,焦急辩解。
“钟师兄,丁师姐,齐师弟,柳师妹,张师弟......你们都出来吧,指认指认害了你们的凶手!”弦狐高声道。
从人群中,走出来几个身姿气度不凡的人,众人一看,顿时认出,确实是这二十几年中一时风云全学院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
钟学海率先抱拳,“诸位师兄弟,可还认得在下?”
“认得,认得,钟师兄你受伤后就离开了,这些年去了哪里,竟毫无消息,”有人立刻出声附和。
“当时,我丹田近毁,承蒙风涛阁前阁主怜惜,为我寻来修复丹田的珍贵药材,之后我就一直隐在幕后,调查暗害我的人,经过多年查找,终于发现线索,就是这个人,”他指着被捆绑的其中一人道,“他会一门罡气,注入体内就会破坏丹田。除我之外,还有两位师弟遭此迫害。”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
“诸位,我是丁梅,”不等他们回神,丁梅也站出来,“我当初跌落时,只是撞到头晕了过去,手筋是被人挑断的,而那个人就是他,丁神风的走狗!”
“还有我......”齐师弟等人纷纷站出,揭露丁神风指派人暗害优秀弟子的真相。
所有人皆怒目看向丁神风,“你竟然欺骗我们,你该死!”
他们这些普通弟子本就活的辛苦,苦学武艺后本以为有机会往上爬,却被人生生断了前路。
而丁神风这个罪魁祸首,竟还通过这个获取他们信任,让他们位他的野心铺路,当真其心可诛!
“杀了他为师兄师姐们报仇!”
“杀了他!杀了他!”
群情激奋,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杀死丁神风。
丁神风见事已至此,冷笑数声,“你们也不过欺软怕硬的家伙,被他们当狗一样使唤不敢反抗,竟还妄想和我平起平坐。我能当上九神堂堂主,是凭一己之力坐上去的,而你们呢,只会坐享其成,不过庸碌之辈!”
这话简直是一巴掌,狠狠甩到众人脸上,叫他们又气又羞。
弦狐站出来,面色冷峻,“他们之前只是孩子,要不是你手段狠辣,绝了其他人的路,他们又何必低下身段,说到底,不过是你丁神风野心勃勃又嫉贤妒能,心眼小,见不得别人好罢了。”
“说的不错,我就是不想其他人出头,不然何必挑容樟这个蠢货当徒弟,”丁神风干脆破罐子破摔,“但我竟然看走了眼,学院里竟还隐藏着你这样一位出色的人物,你到底是什么人?”
容樟被丁神风说得羞怒异常,面色青青白白,瞄到玄狐不经意的小动作,顿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师傅啊师傅,你自诩聪明,也不过是被耍得团团转的蠢货。”
丁神风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来,容樟先是愣了愣,随即抖起来,反正丁神风做的这些,已引起激愤,今天必死无疑,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正好借此撇开关系,打压那些人,和他容樟可没什么关系。
“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就是我那好三师弟啊!”容樟见丁神风满脸不敢置信,高兴的哈哈大笑。
“琴绝?”丁神风震惊又恍然,难怪觉得眼熟,这张脸和琴绝确有几分相似,只不过琴绝无论从容貌到气质,都相差甚远。
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一直易容卧底在我身边?”
弦狐看他一眼,微微颔首,“不错。”
“从五岁起,你就在隐藏自己?”丁神风咬牙,“当真是其心可诛!”
弦狐声音清冷,语气却难得郑重,“我从小就听着慕寒卿前辈和郁霄前辈的故事长大,想效仿他们,匡扶正义,秉持天下公心。可在考入浮山古学院前夕,结识了一位朋友,他告诉我,现在的浮山古,早已不是当年的浮山古,变得腐朽颓败,污浊不堪,失去志气不说,更是沦为权利熏心的名利场。”
“我很失望,但不愿改其志,既然现在的浮山古不行,那我就让它变得行!百年前的慕前辈和郁前辈能做到的事,我弦狐亦无不可!”
“于是我伪装进入浮山古学院学习,一边调查浮山古内部弊病,一边救下被你迫害的师兄师姐......”
“你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再怎么聪慧,小小年纪也办不成这些事,”丁神风打断他。
“不错!”弦狐颔首承认,“风涛阁的师祖顾泽前辈,当年是随沈越古主一起战斗过的,对浮山古的感情,不比其他人少,这百年,风涛阁也一直帮助浮山古,各种情报,予取予求。可风涛阁没变,志气理想依旧在,浮山古却早已面目全非,前阁主自然痛心,得知我之志向,全力帮忙,只愿我真能肃清不正之风,还天下一个朗朗浮山古!”
“你那个朋友是鹿衡宇?”丁神风咬牙切齿,要说作为九神堂堂主,他当然知道风涛阁的能量,于是有事尽量避着他们的眼线,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不错,前阁主知道自己定然会被关注,正好我和衡宇是朋友,就让我们全权处理此事。”
就连鹿环宇这个亲弟弟都不知道,两人用的人手,也是亲自培养的,又还是两个孩子,完全没人注意。
“好!好得很!我竟被两个毛头小子耍了!”
丁神风两眼发黑,没想到自己竟栽到两个小鬼手里,“你拜我为师,也是为了调查真相,还真舍得下血本啊!”
弦狐沉默,“我以为你会是浮山古内唯一的例外。”
哪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哈哈哈,我倒是没想到,我还能教出你这样的弟子,老夫这辈子什么没见过,今天倒真长见识了,多智近妖,多智近妖啊!”
他喃喃,话语未落,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立刻毙命!
丁神风无疑是高傲的,即便落到这步田地,也不肯死在别人手里,宁愿自我了结。
弦狐沉默半响,跪下磕了一个头,算是圆了这本就不诚的师徒情谊!
“诸位,昨日之浮山古已彻底结束,从今天开始,将成立全新的浮山古,能者上,庸者下,还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打造全新的浮山古,重现当年荣光!”
“打造全新浮山古,重现荣光!”
“打造全新浮山古,重现荣光!”
众人连声高呼,对未来的浮山古充满了期待,也为浮山古有玄狐这样的领导者而兴奋欢呼。
这才是他们该追随的人,从小卧薪尝胆,深谋远虑,救下无数优秀弟子,并带领他们推翻腐朽的统治,建立一个全新的,充满希望和正义的新浮山古!
陆小凤一直坐在梅树上,远远看着这一幕,喃喃,“鹿兄啊,真不愧是你看中的人,好生出色,你也可安心了吧,有弦狐这样心性坚韧又聪慧过人的领导者在,浮山古还能屹立百年不倒!”
他此时的内心,也深感震撼,从五岁就开始卧底,数年不露一丝破绽,“啧,好恐怖的心机手段。”
“陆兄在说我吗?”清俊的白衣公子缓缓推开院门,左右看了一眼,笑道,“衡宇惯爱在这里看梅花,为了这株红梅常开不败,我可谓费神又费力。”
陆小凤一愣,翻身下去,接过他递来的一杯茶,“这梅花是你种的?”
“七岁那年吧,我终于看清真相,原来他们师徒并未骗我,浮山古上下果真如此不堪,当时我受到冲击,不知坚持下去是否还有意义,”弦狐含笑道。
陆小凤没说话,听他继续回忆过去。
“他给了我一本手札,是当年郁霄前辈勾勒浮山古蓝图留下的想法笔记,上面有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牢记至今。”
“什么话?”陆小凤好奇,就郁霄那莽莽撞撞的性子,能说出什么有深刻哲理的话,影响到这多智近妖的‘小狐仙’?
“不破不立!”弦狐转动着茶杯,抬头打量梅树,“当有一天,大树被虫蛀空了,不要掩耳盗铃,挖掉它,种上一颗新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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