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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规(近代现代)——茶叶二两

时间:2024-10-15 08:22:36  作者:茶叶二两
  “我也只知道一些。听吗?”
  ====
  凌屿一夜夜地安静听着故事,就这样远远地守在ICU外。
  终于,他等到了。
  那夜,凌晨一点二十五,心电监护仪显示异常。凌屿趴在窗上,焦急地想要告诉护士。下一秒,那双睫毛缓慢地颤了颤。极细微的动作,却像是蝴蝶翅膀掀起风暴,撞得凌屿眼窝生疼。
  陆知齐醒了。
  隔着呼吸面罩,隔着心电检测仪,隔着隔着玻璃窗,他们的视线交汇了。
  那一刻,仿佛连时间都静止。
  护士很快围了上去,接着是医生,后来是谢念烟还有王明霁,断断续续的还有很多人。陆知齐目光看着窗外,似乎想找什么人,却说不出话,只清醒了很短的时间便又陷入昏睡。
  凌屿坐在远处的长凳上,安静地看那些人来又走。他无法上前,不被允许进入,只好离开。
  陆知齐一点点好起来,便从ICU被转到了私人病房,那里有门禁,刷卡进入,护工24小时守护。
  凌屿站在电梯面板前,试探着按下8层楼的按钮。那一层的光总是浅浅亮起又灭掉,像是永远也无法到达的彼岸。
  此刻,仅凭一腔意气而坚守的执拗显得那样无意义,那只是一场盛大的自我感动。
  给陆知齐换药的护士进来,见电梯没动,又见凌屿呆呆地看着电梯楼层数,试探地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凌屿忽然清醒。
  陆知齐是对的。
  他们二人的相遇或许只是一场幸运的错误。
  他根本就等不来陆知齐,因为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他也不该强留陆知齐在身边,那只会将那人反复拖下泥沼,陪他一起在地狱里沉沦。
  “先生?你要去几层?”有人问。
  凌屿回神,微垂了眼,淡淡笑了一下。
  “我不上去。走错了。”
 
 
第98章 再见,陆知齐(上)
  陆知齐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听护士说,他已经摘了呼吸机,也可以吃些简单的流食。
  奇怪的是,陆知齐在半昏半醒间执着地想要见什么人沨,在完全清醒后,却不再提起,仿佛那只是麻醉造成的妄语。
  而两人像是约好了般,凌屿不再执着地等在陆知齐康复的必经之路上,妄图凭借只言片语拼凑出那人的现状;也不再彻夜失眠,望着那间不可即的病房窗。他安静地看书,偶尔出去跑步锻炼,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这是他几年来难得沉下来的时光。
  一段时间后,凌屿的主治医师把化验报告和影像资料递给了他,暂允他出院。但是因为HTY-76造成的神经损伤难以一时彻底修复,所以要求他未来定期随诊观察。
  “别灰心,小伙子。虽然后遗症有点严重,但你还年轻,体质很好,通过吃药控制和积极治疗,可以把痛感降到最低。而且,等到将来有了对症的药,也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
  “嗯。”
  时不时的疼痛就像一场荒诞青春遗留下的伤痕,时间久了,或许会自然结疤痊愈。
  凌屿早已不需要家长陪伴,他安静地收起诊断书,俯身整理好背包,跟医生说了声谢谢,又说,不出意外,他今天就会离开。
  “好。也快开学了吧?听说你是这届高考生,你考上了哪个学校?”
  医生好奇地问。
  凌屿笑着说:“洛城大学。”
  医生惊叹地夸赞道:“小伙子厉害啊。这学校很难考啊。”
  凌屿微微颔首。
  “我很幸运。有很多人帮我。”
  “那祝你学业有成,前程似锦啊!”
  “也感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
  不知何时,凌屿已经学会了有分寸而礼貌地回应对答。短短一年时间,他被深深地烙上了陆知齐的印记,痛苦与欢愉骨血交缠,他终于挣扎着长大。
  出院的时候,他打了一个电话给陆知齐。
  后来,是谢念烟亲自下来接的人。
  眼前的年轻人穿着一件宽大干净的白色卫衣,袖口挽至小臂,单肩挎着背包,正礼貌地颔首。
  谢念烟多看了他一眼。
  短短几周,那孩子好像不同了。
  “跟我上来吧。”她顿了顿,说,“之前,我做得有点过了。你别介意。”
  “不会。”
  凌屿没多说什么,跟着谢念烟登上8楼,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病房内的人。
  陆知齐恢复得很好,已经能坐起来了。
  此刻,他正坐在轮椅,左手挂着吊针,右手拿着平板电脑,垂眸专注地盯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文件。偶尔有风吹过,碎发蹭过他的黑丝镜框,遮住了稍显苍白的眉眼。
  凌屿贪婪地凝视着那人削瘦的侧影,过了一会儿,才屈了二指,用骨节轻叩响门。
  “没打扰你吧?”
  陆知齐动作一顿,略微抬眸。夏末碎光洒在他瞳孔里,那人正温柔地笑。
  “少见你这么懂礼貌。嗯...咳咳...”
  话说得急了些,他抵唇轻咳两声,像是牵扯到了伤处,轻抚着胸口缓了缓,才轻拍轮椅扶手示意他进来。
  凌屿立刻快步绕到他身后,随手替他拢了窗,又拎起一件薄毯,盖在他膝上,单膝蹲在面前,一如既往地抬头仰视着。
  “身体还很虚弱,别总是开着窗。”
  “没事。一直被关在病房里,有点闷。”
  “可你的手那么冷...”
  凌屿习惯性地要探上那人的手背,刚要触碰,却又收回了动作。他若无其事地从包里拿了两包暖贴,摞在沙发边,说:“适度开窗也好。记得保暖就是。这东西,你需要就用,不需要就放着。”
  “好,我会用的。”
  “嗯。”
  一段短暂的对话后,两人又默契地陷入沉默。凌屿坐在沙发一边,单手支着下颌,专注地看着陆知齐。后者抬手摸了摸自己侧脸,了然笑笑。
  “是瘦了点。不过还好,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好。一点都不好。气色很差,嘴唇淡得几乎都要...”望着那柔软又浅淡的唇,凌屿忍住了想要啃咬的欲望,挪开了视线,轻声交代着,“住院就别工作了,别又忘了吃饭。”
  陆知齐每次听凌屿小大人似的唠叨,总有些想笑。可他忽得想起凌屿的身体状况,便笑不出来了。
  他慢慢推着轮椅上前,仔细地看了看那孩子的脸色。
  “听医生说,还是留下了后遗症?”
  “偶尔才疼一次,频率不高,吃了药就不难受了。”
  “新药在持续开发。我会找到根治的办法。”
  “这事不着急。你别太累了。”
  凌屿听上去并不担心。陆知齐沉吟片刻,把手里的平板递了过去,给他看他近些日子查到的资料:“想知道那些药是从哪来的吗?”
  凌屿没接,却冷淡又准确地报出了两个名字。
  “是凌远峰和程榕给的吧。药劲那么狠,把人往死里弄,是他们的作风。”
  陆知齐右手摩挲着扶手,又转动轮椅半圈,不着痕迹地靠近了些。
  “你...还好吗?”
  竟然被自己的父亲当作弃子来算计,陆知齐已经做好了凌屿朝他哭诉的准备,却没想到那孩子只是笑了一下,颇为无所谓地挑了唇。
  “幸好。”
  陆知齐愣了愣:“什么?”
  凌屿慢慢地看他,眼尾轻扬。
  “幸好是我喝了。否则,要我眼睁睁地看你时不时地发病痛苦,我怕是也要跟着疯了。”
  “你...”
  陆知齐把平板慢慢平放在膝上,微阖了眼,削瘦的手腕抬起,轻轻按了按太阳穴。
  凌屿站了起来,走到他身后,微暖的指腹搭在双侧额角,慢慢打着圈揉了起来。
  那孩子从来学不会分寸,今天的动作却格外克制。
  “可我还是觉得不够。对不起,陆知齐。那两颗子弹,也该由我来接。”
  提及那晚的事,凌屿的手指还是有些发颤。陆知齐沉默片刻,却摇了摇头:“你错了。这起报复,是针对陆家来的。你才是无辜被卷进来的那个。”
  陆知齐张开眼,向后微微仰头,与身后站着的凌屿对望。两人眼底都藏着无法言说的愧疚,犹豫与决心交织,离别与缱绻难舍。
  命运在一年前埋下的伏笔,在此刻被全然揭露,让二人本就崎岖的前路变得更加破碎支离。
  陆知齐不欲再将凌屿卷入他复仇命运的风暴眼里;而凌屿也懂得,手无寸铁的自己根本无法在那场风暴里苟活,更别提与那人并肩作战。
  终于,陆知齐率先将心头辗转多时的话说了出口。
  “凌屿,你去过加拿大吗?”
  “没有。”
  “我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
  “我知道。”凌屿顿了顿,说,“你法语说得这么好,是因为在魁北克呆了很久的原因吗?”
  “嗯。你喜欢那儿吗?”
  “喜欢。”
  那时的喜欢,是因为那里是陆知齐待过的地方。
  “那就离开,去那里吧。”
  陆知齐说。
  凌屿打着圈揉按的动作只略停了片刻,复又稳稳地接上。
  “好。”
  【作者有话说】
  ‘爱就是常觉亏欠’
 
 
第99章 再见,陆知齐(下)
  凌屿想,他当然应该离开。
  有他在,那些本该射向他的冷枪冷弹会射中陆知齐的胸口;有他在,陆知齐会承受许多本不该承担的压力;有他在,陆知齐更无法随心所欲地对付仇人,因为他的仇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凌屿不知道自己算不算陆知齐的软肋,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不想变成陆知齐的拖累。
  他从背包里翻出一张早就填好的申请表,单手递给了陆知齐。
  “洛城大学有2+2项目*。我申请了,刚收到了通过的消息。两周后开学,我会去加拿大。”
  陆知齐意外地握着这份手写申请表,镜片后藏着的眼神复杂难明。
  “你,什么时候申请的?”
  “前两周,躺在病床上的时候。”
  “...是吗。”
  凌屿慢慢地蹲在他面前,仰头望着那张温润的脸。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在等你的回应。可你的眼里从来都没有我。我很失望,甚至埋怨你。那天,你替我挡枪的时候,我好像一下就明白了。不是你不回答,而是我没有资格发问。”
  “……”
  “你一直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进娱乐圈?那是因为出名快,来钱多;读个好大学?那只是为了让你和外公高兴。在我还没搞清楚我是谁、我到底想做什么之前,我竟然先逼问你,你爱不爱我。”凌屿轻笑了声,“我可真敢问啊。”
  陆知齐没有说话,就那样安静地看着他,纵容他继续说下去。
  那人一贯这样,总是能逼得凌屿在他面前剖白,却把自己藏得很深。
  可凌屿此刻已经不再害怕,坦诚地展示着自己的脆弱与坚强。
  “我很不成熟,尤其跟你比起来。但我现在已经不是一年前的我了。”凌屿视线下移,凝在那张报名表上,“那一次,我拼了命地想要留下;这一次,在你想让我离开之前,我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
  陆知齐轻握着申请表的手指微微用了力,牵起了轻微的皱褶。
  “陆知齐,我做得对吗?”
  凌屿虽然在询问,可话语里已经没有了犹豫。这是他自己选定的路,一如那张填好的表格——手写体整整齐齐,一笔一划,坚决凝实,藏了决心。
  “你做得很好。”
  陆知齐微笑着鼓励,得体温和。他没有表现出半丝犹豫和挽留,即使这次是要亲手送走那个孩子。
  他想,这已经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凌屿蹲在陆知齐面前,把脸埋在那人的膝盖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腰,小心翼翼地。他想在漫长的分别前,再最后贪一次温存。
  “当年,你也是这样,才会选择离开你姐姐吧。我...好像明白你在想什么了。”
  “……”
  “我走的那天,你会来送我吗?”
  “不了。公司里还有很多事要忙,我就不去了。”
  “这样,我知道了。”
  凌屿有些失落,可这却不能削剪他眉目间的半分决心。他拎起背包,搭在肩上,回眸。
  最后一句话,是笑着说的。眼眸飞扬,青春意气。
  “陆知齐,再见。”
  陆知齐就那样看着凌屿,用戴着病号手环的削瘦右手慢慢挥了挥。
  “再见。”
  凌屿如同一支青春的纸飞机,背对着他,高上重云。
  陆知齐目送着那样张扬的背影,眼睛微弯。
  凌屿不会再回来了。而他,也会割舍掉所有的犹豫。
  所谓一场复仇,只不过是用所有未来的可能去修正一个过去的错误。
  他想,他这一生的坐标轴,在凌屿离开的这一刻,已经断了。从此后,只有无尽延伸的过往,催他孤身赴险境。
  将来,只剩过去。
  ====
  离开那日,是个难得的晴天。
  太阳初升,初秋的晨露还凝在叶上,有人走过,轻轻撞了叶片,上面的露水浅浅地漫过叶纹,掉在那人的书包带上。
  凌屿坐在绿化带旁的台阶上,长腿微屈,右手搭着行李箱,支着手肘在看手机上直播的《黎明之前》游戏音乐会。
  管弦乐团奏出悠扬的旋律,战斗曲昂扬,场景曲温馨;而作为大轴的人物角色曲部分,一共有三首。凌屿退赛后,递补了一位长相甜美、个头不高的小女生,她头上戴着草环,手腕脚腕带着铃铛,赤脚踩在舞台上,边唱边跳,像个优美的小精灵,引得全场喝彩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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