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没投进筐里,打在边缘滚向远方。
郜志主动帮他捡球,一般是阙云捡,他已经站好位置,球到眼前却被Alpha单手捞走,笑得格外灿烂。
阙云:……
郜志把球递给伊驹,“下次你来找我,我知道很多好玩的。”
伊驹:“是指打牌吗?”
“不是,怎么这么说?”
昨天听到了。
伊驹如实回答:“听到有人说。”
“我不打牌,也不喜欢参与他们那些活动……居博海喜欢,他玩得最花,别看表面,实际上他每天都会去不同的酒吧。”郜志状似烦恼,实际一直在看面前人的表情。
确实去了酒吧。伊驹想起昨天的相遇,赞同地点头。
谢谢你居博海,烂得人尽皆知。
温朗的Alpha真心实意地勾起唇角,“下次,我带你去玩。”
还没等伊驹回答,门被猛地踹开。
“宿友炎那个混蛋在不在?!”
来者怒气汹汹,气势逼人,仿佛能看到高大的Alpha身后燃烧的火焰,浓眉下黑眸愈发黑沉。
看清篮球场里的人——更准确来说是看到伊驹时,他愣了一下,踹门的脚往后收,僵硬地站在原地,也不说话,就眼巴巴地看着。
郜志感到自己的眼皮跳了一下,不明的预感愈发强烈,“他不在这,你找错地方了。”
“而且,你这个家伙,没看到门上的把手吗?用脚开门啊?”
陆固良抿紧唇,不肯移开视线。
“……”
郜志觉得他脑子有问题,想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你在装哑巴吗?”
Alpha瞪了他一眼,回怼道:“你管我,我就是不想说话。”
“你吃错药了吗,干嘛这幅表情,好恶心。”郜志恶寒,浑身上下不舒服。
“你懂个屁。”
半晌,他才勉强开启尊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在干什么。”
郜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篮球砸在地上砰砰响,“很明显是在篮球,没事赶紧走。”
“我也要打。”陆固良不肯挪动脚步,抢过郜志手里的篮球,视线却看着另一边的人。
郜志伸手够球,头冒青筋,“诶你——”
“嘭!”
郜志浑身一震,还以为自己的身体率先动手了,但篮球还在手里,砸在陆固良头上的是另一颗球从侧方冒出来的球。
转头一看,气质冰冷的Alpha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旁边。
郜志瞳孔地震,“你什么是来的??”
“他一直都在。”默默无言的阙云回答。
郜志:“那你怎么不说?!”
太吓人了,像鬼似的。
“……”
阙云视线右移,为什么呢,因为忙着看人去了。
“你·找·死。”
陆固良面色恐怖地转头,视线插在面无表情的Alpha身上,“躲了一天,说吧,想怎么死?”
宿友炎淡淡地回答:“我的生命与你无关。”
“神经病,你这个发情的公狗,谁准你……你……”
他咬牙切齿,说不出后面的字,忽然瞥了伊驹一眼,气势弱了几分,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拳头倒是紧紧地捏着。
郜志额头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维持不住温和的笑容,“呃……你们能出去打吗?这里是篮球队专用场地,无关人员请出去。”
陆固良转头:“我可以加入!”
“我也可以。”
一左一右,什么小学鸡吵架,郜志头疼心烦,忽然看到宿友炎脖子上项圈,更是眉心一跳。
……这是什么东西,竟然会大大啦啦地露在外面,不觉得很奇怪吗?今天其他见到宿友炎的人怎么嘴这么严,简直是疯了。
Alpha不在意脖子上紧紧环绕的项圈,黑色气质项圈伴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
而宿友炎的目光所向让郜志的心愈发咯噔了。
陆固良当然也看到了,他恨不得立马把那个东西给撕下来,又怕脏了自己的手,烦躁地别过头,“你就是狗吗?脸都不要了,赶紧滚出去!”
“可惜……有人想当也当不了。”宿友炎丝毫没有被影响,语气依旧冷淡。
“你什么意思。”
面对气势可怖的Alpha的质问,宿友炎平静地移开眼,看向另一边,“意思是我有主人。”
——“而你只是条咬人的疯狗。”
嘭!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那一秒,陆固良忍不住出拳,快速干练,只向要害,而宿友炎也不会站着让他打,要有预料,提前挪步,然后回以扫腿,你来我往,两人打成一团。
嘭咚嘭咚,吵得篮球场不甚安宁。
火冒三丈的郜志去拉架,猝不及防被打了几拳,也来了火气,差点撸着袖子也加入战斗,眼看越大越凶,伊驹上去分开他们,刚靠近一米,两人自动停下。
左手边,宿友炎沉默但期待地看着伊驹,手摸上项圈。
右边,陆固良恨不得撕了宿友炎,咬碎牙齿的模样格外吓人,看向伊驹的眼中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别过头,像被惹毛了的野兽,朝宿友炎大吼:“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别在这里装,之前你根本不认识他!”
“……”
宿友炎低下头,“不是不认识,你没有资格介入我们之间,之前我一直在默默观察,至于那天……那天是我的错,所以我在接受惩罚。”
陆固良气笑了:“明明是赶着标记地盘。”
“和你无关,”宿友炎仍是那句话。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可以。”
终于陆固良爆发,破罐子破摔,直直地盯着伊驹,“当狗是吧,我也可以!”
他的声音回荡在篮球场里,一声又一声,重新让篮球场回归寂静。
作为漩涡中心,伊驹不由扶额,叹了口气,
“别闹了。”
他先转头对宿友炎说:“可以先把项圈摘下来吗?对个人形象不太好。”
宿友炎抿了下唇,手放在项圈上,“……我觉得没有影响。”
然后伊驹转头对陆固良解释道:“那天只是他中了催情剂,我帮了一下忙——”
“果然是你。”陆固良冷脸,“控制不住自己就去切了。”
明明两个人半斤八两。
伊驹沉吟片刻,决定先从好说话的入手,“昨天你走得太快,还有当狗什么的……我觉得不用这么惩罚。”
“嗯……就罚你以后打扫篮球场吧。”
宿友炎得偿如愿,他就想呆在伊驹附近,立刻答应下来:“好。”
“这不是惩罚吧?!”陆固良还是很生气,怎么想都觉得是宿友炎在占好处,他死死盯着宿友炎,不肯松口。
而对于这头不听话的野兽,伊驹想了想,试探地说:“你要打球吗?”
像郜志那样,说不定陆固良也仍然对篮球怀有热爱。
陆固良:“……”
“打吗?”伊驹又问。
“要!”
陆固良狠狠回答,眉宇间怨气未散,让整个人看上去像毛被逆着撸了一遍的野生动物,不服气但也无可奈何。
什么驯兽大师吗。
旁边的郜志嘴角抽了抽,犹疑地开口:“呃……所以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伊驹:“不是什么大事,被咬了几口而已。”
“?”
郜志笑容里溢出黑气,转头看向宿友炎,怪不得陆固良这么生气,这要是他,也得炸。
“接下来一年的操场就交给你了。”
“嗯。”
没有一丝迟疑地答应了。
反而让郜志十分不爽,看他越来越不顺眼,这不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吗?
刚才怎么没多打一拳!
第79章
伊驹麻利地坐上季滨城的车,关门、系安全带一气呵成。
季滨城往他身后看了眼,一片风平浪静,“后面有人撵你?”
“差不多。”
陆固良一直嚷嚷着要送他,如果不是宿友炎在一旁说风凉话,导致他们吵起来,说不定现在他身后会缀着四个人。
确定身后没有人很开,伊驹松了口气,瞥了季滨城两眼,郑重地问:“现在能去酒吧吗?”
“那什么柏什么又怎么了。”
季滨城啧了一声,握在方向盘的手指敲了敲。
“他今天没来学校,我想找他问清楚。”
“你真是个大善人啊,他家那点事交给我不就行了。”
伊驹愣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季滨城看,“你知道啦?”
“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什么黑·帮手段这么下作,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
如果是他想的那个,真是人才辈出啊。
伊驹摇了摇头,执意说:“我们先去吧。”
Alpha应言启动汽车,单手掌着方向盘,窗外的景象飞快地往后退去。
安静了一会,他忽然说到:“话说真的不是我想的那个吗。”
想的哪个?
伊驹:“完全不是。”
总觉得季滨城有点太操心了,没有说他管得宽的意思,只是觉得好像有点太在意自己的情感生活。
难道是因为和自己待久了,越来越长辈化?
疑惑盘旋在脑海中,伊驹自然地就问出口:“为什么你总要问?”
季滨城心中一梗,嘴硬辩解道:“只是随便说说嘛,关心关心你们年轻人的情感生活,像我在你这种年纪的时候,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涉及点感情,沃乐不就是,高中就喜欢上他女朋友。”
“哦……那我哥哥呢?”
我就在你面前诶……为啥不问问我的感情生活呢。季滨城嘴角抽了抽,什么兄控,遇上这俩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哥哥你还不知道?放学根本见不到人,出来玩必带你。”
其实是想偷偷从别人的角度来了解一下哥哥。
不只是他的哥哥,而是作为易群彬这个人,在脑袋里念这个名字时,伊驹觉得怪怪的,以前也有过搞怪叫对方姓名,但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藏着秘密的哥哥,只是因为秘密就让他开始觉得哥哥陌生了,如果他们不是兄弟……那哥哥在他眼里会是什么人呢?
好久没有看到他的脸,每天照镜子,偶尔能通过相似的五官想起哥哥的脸,然后就会好想好想他。太久没有打电话了,他现在正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在想自己?
车停住了,季滨城停稳车,“到了。”
伊驹的思维回到现实,麻利得下车,这次的身份不是服务员,而是客人,紧跟在跟在季滨城屁股后面,门口的保安没人有拦他们。
大概是保安通知了经理,经理很快来到大厅,看见他们时笑脸相迎,着重对季滨城,眼里的恭敬快要溢出,“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给您安排房间呢。”
季滨城抬手打断他的说法,他向周围扫了一眼,确认没有其他服务员在,果断提及要事:“有其他事,你们这那个叫柏……”
他向伊驹看去,伊驹适时补充道:“柏以善。”
季滨城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经理,“他在哪。”
经理的视线在伊驹和季滨城两人间徘徊,想起昨天的事,又是一阵牙疼,觉得自己成了某种宠孩子的一环。
但是作为经理的素养还在,他赶紧回答:“他啊,他应该在给包间送水,他怎么了?不会做错什么事吧?”
“没有,只是找他有事。”
经理点了点头,往身后侧了点身位,抬手示意:“正好没空,我带你们过去。”
季滨城没有异议,于是经理在前面领着他们往二楼包厢走。
刚踏上楼梯,周围的音乐便小了点,二楼的环境气氛与一楼不同,多了些许优雅的感觉,伊驹往楼下看去,一眼便能看到自己昨天站的地方。
特别明显。
也不知道居博海当时在做什么。
他们一行人一路走过几个包厢,来到靠近内侧的一扇门,经理先是敲了敲门,好一会儿没有人开门,经理不好意思得讪笑,“可能音乐声很大,没听到。”
季滨城向他比了个手势,然后经理咬了咬牙,掏出门禁卡开门。
房间里灯光昏暗,只有不断闪烁的彩灯勉强照亮房间摆设,音乐声大得吓人,震耳欲聋。
宽敞的房间里有个坐在沙发上,听到开门声,转头看来,也没有动,而是饶有兴致地观察他们。
伊驹借助门外的光看清角落还有几个人,一个人倒在地上,而其余站着的人正在嘲讽他。
地上的Beta脸恰好被彩灯照亮,这分明是他们寻找已久的柏以善,没想到柏以善被人拦在角落,被踢了一脚,也没吭声,默默地受着。
伊驹赶紧过去挤开围着他的人,将柏以善从地上拉起来,看到伊驹,柏以善愣住了,干涩的唇颤抖,声音断断续续,“小马……”
“你应该告诉我的。”
柏以善站稳脚,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抱歉……我只是不想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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