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的间隔时间很规律,平均半小时发上几句,前言后语的联系也没有多大。
好像当他是个记账本似的,窸窸窣窣的碎碎念。
见面的时候话没那么多,拿到他私人号码了,在网上就那么多话了吗?
也不知道舒庭桉是不是一直抱着手机玩儿,赵书白这边刚把消息快速浏览完,舒庭桉就回了消息。
[鼠鼠期待.jpg]
[前辈你在拍戏?天气炎热,注意身体!]
这小粉丝还是挺会关心人的。
赵书白心情尚可,又一搭没一搭的和舒庭桉聊天。对方话很多,他只挑自己想回答的回答。
聊着聊着,赵书白就想问问。
舒庭桉一直都没有回应网上爆出来的黑料,是在等什么。
其他那些什么,吃/喝/嫖/赌,赵书白不信。
他看人的眼光还不至于那么差,舒庭桉干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他一直保持沉默的理由,只会和他的宝贝儿子有关。
但,原因呢?
“咚—咚—”
正在此时,助理来敲门。
他轻轻拿开一条缝,“老板,该准备下一场了。”
思绪被打断了。
赵书白从手机中抬起头,“知道了,马上。”
助理乖巧站在门前等候,眼神好奇的往赵书白脸上瞄。
老板这是和谁聊天呢,聊得挺火热的啊。
助理摊开手准备接手机,赵书白都放在她手上了,突然又拿了回来。
助理:“?”
他又打开了微信,噼里啪啦,快速输了几个字。助理想偷瞄,但又没那个胆子。
也就几秒钟,赵书白重新退了出去,把手机放到了助理手上。
捧着手机的助理心痒难耐,但也只能遗憾作罢,往兜里一放,赶紧追上去。
此时的舒庭桉,再次等来了赵书白的消息。
[我去拍戏了]
舒庭桉表情一怔。
这句话意味着——
闲聊,结束了。
闲聊,终于结束了。
捧着手机的舒庭桉感动到快要哭了,微微张开的嘴唇都在颤抖。
“儿啊,我觉得,脑袋瓜,嗡嗡哒。”
社交,是一件让人害怕的事情。
找话题聊天,是要把人脑子挖空的操作。
他快要把那个网站都翻烂了啊啊啊啊啊。赵书白如果还不去忙的话,他应该会想先死一死啊啊啊啊啊。
“呜——”
珂珂紧张的围着爸叭转了三四圈,然后停在正前方。
一身正气,“我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快从我爸叭身上,下来!”
双手双脚同时用力,“退!退!退!”
舒庭桉不顾儿子的反抗,把人捞过来狠狠吸上一口,苍凉的闭上眼。
如果可以,请老天把他儿子的社交技能粘贴复制给他。
*
舒庭暗和幸韵推的人取得联系,对方做了初步了解后,发了一片声明给他看。
顺带要走了舒庭桉那宛如僵尸号的大眼仔账号和密码。
本来他们这边是拿不出什么实质性证据出来的,但舒庭桉上来一句,珂珂和他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直接让地狱模式变成了无敌模式。
只要等DNA检查报告结果出来,到时候再配合着发个声明,虽然很多事情还是无法解释。
但把这最大的麻烦解决了,其他的都是小事。
[基因样本已经送检,最晚明天就可以给出结果,后续操作我们都会先和您进行沟通交流,取得认可后再进行操作。您这边还有其他什么诉求吗?]
舒庭桉暗自感慨,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好的,谢谢。我这边没有什么问题了,但我想问一下,如果证实了珂珂不是我的孩子,会不会涉及到一些抚养权问题?]
此话一出,对面也沉默了。
好一会儿才回话。
[抱歉,这一块儿我不够专业。我已经给我的同事发了消息,我将他的联系方式给您,由他和您和进一步的对接工作。]
舒庭桉自然答应,并反复叮嘱,在他没点头之前,这份亲子鉴定绝对不能放出去。
*
翌日,周三
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舒家一大一小家里蹲。
“爸叭,我们不能出去吗?”
舒庭桉挠头,“也不是,不行。”
“但我俩,最好不同一时间出门。”
毕竟,还是有一定的话题讨论度。他俩同时出去,被认出来的风险会变大。
在家里宅两天,问题不大。
舒庭桉这段时间人见多了,终于可以呆在家里,浑身冒着愉悦的光。
而珂珂,两两相望,唯余失望。
他虽然黏爸叭,但是他是一颗小土豆,必须扎根在肥沃的土壤里,从群众中来到群众去,他需要亿点点人气。
如果可以自由分配时间,他需要20个小时黏在爸叭身边,剩下的4小时在外面自由飞翔。
不然呆毛会蔫吧的。
好在椿椿听见了他内心的渴望,幼儿园一下课就冲回家——家楼上,邦邦邦的敲门。
“珂珂,粗来丸!”
“我看见你啦,珂珂你快出来哇!”
舒庭桉感慨的揪了一把水灵灵就支棱起来的呆毛,“去玩吧,就在小花园,不要走远了。”
小花园里全是悠闲的老大爷老大妈们,应该也不会看这种节目。玩儿惯了的地方,只要带上口罩,放孩子出去飞一飞也不是不可以。
“电话、手表,带好。”
得了允许的小鸽子,和大鸽子哥俩好的贴贴后,立马飞向了自由的天空。
“你就在家里不要乱走,等我回来哟。”
舒庭桉拿自己儿子没办法,只能配合的点头,“好的。”
……
没有了讨厌鬼的干扰,椿椿终于可以独占整个珂珂了,兴奋得脸都红了。
牵着他的手,雄赳赳,气昂昂,仿佛夺得了整个世界。
“珂珂,班上的同学都很想你。”俩小孩儿蹲在沙坑里堆城堡,椿椿骄傲的说,“但是我没有告诉他们你回来了。”
“妈妈说,你们现在惹上了一点麻烦。不可以告诉别人你们住在哪里,会害了你们的。”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椿椿担忧的望着自己的小伙伴,“你后面还要去参加节目吗?”
珂珂拍拍自己的沙球,晃晃呆毛,“唔,其实我也不知道诶。”
“去不去参加节目也不是很重要啦,我比较担心有人会和我抢爸叭。”
这实在是超出椿椿的理解范围了,目瞪口呆,“我听说,人贩子只会抓小孩子诶。”
这年头,已经当爸爸了还是不安全吗?
“哎呦,不是啦。”珂珂咯咯咯的笑,“其实我爸叭不是我爸爸,虽然那个爸爸也不是我爸爸,但现在爸叭是我爸爸。他们不知道我爸叭不是爸爸了,所以他们就想把我爸叭抢走。”
椿椿:“……”
头好昏。
满脑子都是叭—叭——叭叭叭——
“珂珂,你在念什么咒语吗?”
珂珂睁着自己无辜的大眼睛,你在说森么,阿崽听不懂。
“珂珂!”
“妈妈终于找到你了,珂珂!”
一个女人突然冲出来,状若癫狂的把珂珂抓到自己怀里,又哭又笑的,“珂珂,我是妈妈呀!”
妈妈——
一个陌生而又让人害怕的词语。
突然出现一个人,珂珂还没反应过来,小小的身躯先僵住了。
“不——”他抗拒的去推女人,她的指甲戳到他肉了。
好痛。
本来只是个力量薄弱的幼崽,但这一推,居然还真的撼动了一个成年人。
“咦~”
珂珂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
“放开我!”
“你们是谁!赶紧放开我!”
刚刚那个女人被两个黑衣人抓住,钳制在原地无法动弹。
凌乱疯癫的头发遮住了脸,珂珂甚至么有办法看清楚她的长相。
“你们是谁啊!神经病啊!”
那个女人又抓又挠,声音尖细,“我来找我儿子,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但毕竟力量薄弱,不管怎么动,都撼动不了半分。
突如其来的变故,椿椿已经吓傻了,小脸雪白雪白的。
“珂珂……”
“她是谁啊。”
珂珂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记忆里,不曾见过几次面的妈妈,好像不长现在这样。虽然理智上不想承认,但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来自于藏在最深处的害怕和熟悉。
“她谁也不是。”
舒时宁从后方走了出来。
第47章
俩保镖非常专业的掏出透明胶带,一个撕,一个贴。
完事再一摁,确保不漏声。
舒时宁从后面走来,径直掠过了那个女人,走到珂珂面前站定。
自上而下,打量这个小崽子。
坐在沙地里,伸出来的脚短短一截,上半身也是圆圆滚滚的。是个非常标准的,五五开圆润匀称的小冬瓜。
长得的确很乖,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蛋,浑身都圆圆的,穿着背带裤,像被衣服兜着的汤圆。
头上顶着个摇摇摆摆的呆毛,光看脸像个红润饱满小苹果上的蒂。
但舒时宁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孩子的人,眼中的打量和漠然更胜。
可爱又怎么了。
她转头看向另外一个不相干的小朋友,“你回家吧,这里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一连串的变故,椿椿早就吓呆了,小脸煞白。但他没听舒时宁的话赶紧走,反而悄悄挪到珂珂身边,拳头捏得邦紧,好像在酝酿什么。
他鼓起勇气张开了嘴巴,倒吸一口气——
“啪—”
被珂珂捂住了。
“呜……”
珂珂心有余悸的呼了口气,拍拍自己的胸口,“好险哦。”
看椿椿这气沉丹田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是准备化身尖叫鸡,吸引方圆五里的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们来抓人/贩/子。
差点就弄出误会惹。
椿椿眉飞色舞,焦急且不解。
珂珂放开椿椿,解释道:“你不要乱叫捏,这是我奶奶啦~”
椿椿表情空白:“奶、奶奶?”
舒时宁眉头紧皱,“谁是你奶奶?”
语气虽然不凶,但很明显态度也不好。
刚刚还笑嘻嘻的珂珂,立马不嘻嘻。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水润润的,怯怯生的望着。
热情小狗嘤嘤呜呜的趴下,不敢说话。
舒时宁无声对视三秒钟,移开视线,“……随便你。”
珂珂耷拉着的眼睛重新瞪得溜圆,小呆毛热情摇晃得像狗狗尾巴。
嘻嘻,狗狗嗷呜~
椿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珂珂挥着爪爪告别。
舒时宁抱臂等着无关人士退场,等现场清净后,才走向那个女人。
此时她已精疲力尽,凌乱的头发汗津津贴在脸上,狼狈中依稀可见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光鲜亮丽,一看就很有钱的舒时宁。
怨毒的神色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只要找到机会,就会狠狠的毒液扎入对方的身体。
不需要原因,因为她就想毁灭一切美好。
但舒时宁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不管她有千百种算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虚妄。
珂珂犹犹豫豫的走过来,下意识朝舒时宁的方向靠近。
舒时宁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懒得管。
但女人看见珂珂,又激烈的反抗起来,“呜呜呜”的,急切的想说什么。
“你就是袁雯婷?”
舒时宁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不得不评估的垃圾,“是谁告诉你地址的?”
本来还桀骜不屑的袁雯婷身子明显一僵,但还是别过脸去。
“算了。”舒时宁懒得问了,轻描淡写,“左不过是我那个傻儿子招惹来的苍蝇。”
苍蝇,收拾起来轻松得很,问题不大。
重要的是这个小崽子。
舒时宁低头看去,珂珂望着袁雯婷的眼神有害怕有迷茫,但不管怎么,看不出半点思念。
舒时宁一挥手,两个保镖领命,压着袁雯婷离开。
走的时候,她还在不停的挣扎,一直往后看,对着珂珂嘤嘤呜呜说着什么。
被迫和儿子分离的母亲,绝望又无助。
但珂珂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表面而已。这个称之为妈妈的女人,其实才没有那么在乎他。
不然为什么总是不记得回家,总是忘记给他煮饭,总是骂他是给赔钱货,是他毁了她的一生。
然后再毫无留恋的把他送出去。
高兴的数着厚厚一沓钱,全程都没有给被带走的他一个眼神……
珂珂垂下眼睛,不再去看。
“她才是你的亲妈,想跟着她走吗?”
小冬瓜垂着脑袋,没有回话。
舒时宁等了好一会儿,皱着眉头去看突然哑巴的汤圆。
“啪嗒——”
“啪嗒—啪嗒—”
水泥地面溅开两滴水花,头顶明晃晃的太阳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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