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导演点点头,声线也不错。
他等着接下来的环节。
然后,然后……
然后舒庭桉没说话了。
副导演:“????”
他眼神错愕,直勾勾的盯着台上的舒庭桉——这就没啦?
舒庭桉面无表情,拽得四平八稳——你还想要什么?
副导演被哽住了,但还是屈服于资本的淫.威之下,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很好,非常充实非常有趣的一段自我介绍。”
舒庭桉:“…………?”
他迷茫的眨了眨眼,再次贴着裤缝擦了擦手心的汗,差点给自己的软腿儿搓跪了。
他刚刚,是因为害怕只说了个名字吧?
应该没有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胡说八道一段结巴rap吧?
没想到关系户那么急切,策划开始紧急cue流程。
“那接下来就开始才艺展示吧。”
舒庭桉瞳孔紧缩,脱口而出,“什么——”
但声音太小,语速太慢。
策划根本就没就不指望高冷的富二代会主动开口,直接就打开了音乐。
重金属摇滚乐倾斜而出,瞬间引爆全场氛围。
舒庭桉:“???!!!”
策划:嚯!街舞展示!
配上那一头嚣张的白毛,玩儿的就是西海岸!
富二代在他面前当摇子,多好的机会啊!
他殷切的睁大了双眼。
来吧,骚年!
请开始你的表演!(吴京邀请手.jpg)
节奏鲜明的音乐,犹如催命的鼓声,一下一下锤在舒庭桉的心脏上。他四肢僵硬,头皮发麻,在三道灼热的目光注视下,仓皇低头。
鼠鼠发出悲伤的呜咽。
怎么!没有!地缝!
他!要!碎!了!
音乐还在继续,目光越来越灼热。
舒庭桉脑中走马观花,回顾此生,觉得死了也挺好。
直到脑海中定格到一张稚嫩的脸蛋。
漂亮乖巧的阿崽晃着呆毛扑过来蹭他,“我好喜欢现在的爸叭呀~”
舒庭桉浑身一震,焦灼到极致的热锅猛的倒上一盆热水,剧烈的刺啦声后,逐渐回归平静。
脑中只剩下四个大字——为父则刚!
他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抬起微红的双眼,随着韵律张开了僵硬的手臂——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
评委席:“……”
“…………”
他在干什么啊喂!
他是在跳广播体操对吧!
对!就是第八套!
一定是吧!
舒庭桉闭上双眼,强行碰瓷音频节奏,来了个青春洋溢的开合跳。
“啪——”
双手举过头顶,在清脆的巴掌声中。
他想。
还不如死了呢。
*
低调的路虎揽胜停在公司大楼,星盛娱乐的老总亲自到门口来迎接,堆满笑容快步迎上去。
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斯文儒雅的脸,似工笔画般细心勾画,眉眼间又添了山水墨画的朦胧气韵。
因着人的审美不同,对美的定义也不同。
有人喜欢白皙秀气的少年感,就会有杠精喷娘、炮。
但眼前这位的脸,看似不具备任何攻击性,但却是三百六十度挑不出死角,“审美霸/凌”男女老少,所有年龄段。
他双腿舒适微岔,靠在背椅上,微微偏头,嘴角勾起笑意,“刘总怎么亲自下来了?”
像天光剥开云雾,明亮清隽。
公子如玉,芝兰玉树。
但动作虽然随和,却带着铺面而来的压迫感,若非常年身居高位,铸造不出这样的气度。
顶着个地中海的四十多岁老男人,带着殷切的笑,“赵影帝亲临,我怎么能不来呢。”
赵书白,十八岁出道,二十五岁包揽三金,成为最年轻的影帝。目前三十岁,已然功成名就半隐退,鲜少出现在公众视野和大荧幕上。
虽然他有颜有实力,拿到这惊人的成就也正常。但他能在娱乐圈长久活下来且没有被打死,还是少不了他身份的保驾护航——
中远集团董事长赵清弦的外甥。
赵清弦顶级学府毕业,最早的时候房地产起家,后又大幅度跨进互联网行业,赚得盆满钵满。
是全国都排得上号的顶级富豪。
最绝的是,他无妻无子,最近的就赵书白一个外甥。虽然早些年不满意赵书白进娱乐圈,但现在舅甥俩的关系逐渐缓和,赵书白新开的娱乐公司就挂在中远集团的名下。
虽然星盛娱乐在业内算得上翘楚,但谁敢不给赵书白面子?
赵书白从车上下来,笑意满满的和刘总握手,“刘总就不要调侃我了,澜华传媒刚刚起步,我还要仰仗刘总提携。”
澜华传媒正是赵书白刚刚成立的公司。
私人订制的西装完美的勾勒出优越的身姿,哪怕他已示礼貌微微弯腰,但还是比挺着啤酒肚高出大半个头。
持靓行/凶,衬得对面像个窝瓜。
窝瓜疑惑,他怎么感觉今天赵书白的态度格外的好?
不知道是不是刘总的错觉,他好像被带着转了点角度。
但他忙着寒暄,也没注意,“哪里,哪里,赵影帝才是年少有为……”
“咔嚓—咔嚓嚓嚓嚓嚓——”
商务车内,赵书白的随身摄影快速按下快门,其速度之快,张数之密集,宛如降下千万雷劫。
轰然而至,雪白一片。
刘总:“?”
一连五十张,赵书白帅得人神共愤,刘总丑得各有千秋。
严谨的打工人镜片闪过一丝寒芒,抬手比了个OK。
“能选,能P。”
赵书白嘴角的笑容扩大了几分,给予充分肯定。
刘总:“…………??”
我请问呢???
“积累一点素材。”赵书白还算有点残存的良心。
无奈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你也知道,我粉丝群体比较大,我要是不多更新一点微博,他们闹起来我也是没办法呢。”
“啊,刘总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茶、香、四、溢。
刘总脸都抽抽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会不会,赵总随意。”
他!就!知!道!
这只无时无刻都在开屏的花孔雀!
外界总夸他什么爱岗敬业,热爱自己的演绎生涯,我呸!
他分明就是,想全方位三百六十度展示自己无比满意的脸!
赵书白依旧风度翩翩,态度诚恳,“那刘总,我们先进去?你也知道,我这张脸国际知名度太高了,很容易引起骚动的。”
酸·窝瓜·刘:“……呵呵。”
长得帅了不起啊。
第6章
目标已达成,赵书白非常有涵养的请刘总先行。
虽然他有钱有颜有名声,但来和人家谈合作,该客气的时候,还是要装一装。
刘总满脸戒备,“赵总是客人,客人先走吧。”
休想用他抛砖引玉!
赵书白盯了他一眼,眸光一闪,从善如流,“好啊。”
他迈动长腿,率先走了进去,刘总谨慎的落后半步。
虽然已经提前做了清场命令,但赵书白这个名字的诱惑力实在太大,还是有不少女孩子躲在角落,举着手机捂着嘴,激动得画面都在抖。
赵书白贴心的朝那边挥了挥手,立马听见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气惊呼。
其中还夹杂着几道尖锐的爆鸣,好像下一秒就要阴暗扭曲爬行过来。
听得安保头皮一紧,拉响十级警报,拉开手臂,缩小保卫圈。
刘总被自家安保挤了个踉跄。
“……”
赵书白举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嘘……”
小姑娘们捂着胸口乖乖安静下来。
赵书白这人,脾气虽然好,但也傲气。他不想干的事情,谁都不能强求他。
他高兴的时候,可以一天八条微博,亲密的让你怀疑和他谈上了。但要是越过了他划的安全线,你哭死了他都不会露个面。
曾经有个狂热的粉丝跟踪了他非公开的私人活动,触了他的逆鳞,粉丝们整整一个月没有看见过他的任何消息。
还是安安静静的看就好!
散发完魅力,回头找刘总说话,脸上还挂着微笑,语意深远,“刘总,你知道的,是金子总会发光。”
不在前后。
刘总:“…………”
他苍凉的捏了捏鼻子,决定把这个煞神打发走。
“和澜华合作的综艺正在选人,赵总要不要去看看?”
澜华新签的顶流男团白意,已经确定会带着自己亲妹妹,作为常驻嘉宾参加直播真人秀。
*
珂珂小心翼翼的派出呆毛接收信号,在感受到无害的氛围后,才探出猫猫头。
让我康康,这里有没有其他新鲜小朋友吖~
漂亮的小脸蛋一露,负责选人的女导演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招了招手,轻声诱哄,“这位选手,你不进来吗?”
“我们要开始展示了哟。”
或许是考虑到小朋友的胆子问题,比起家长组的大舞台,这边的房间就小了很多。
主面试官也是更和蔼温柔的女导演。
珂珂接收到召唤,呆毛一立,啪嗒啪嗒就跑了过来。
甜甜一笑,“姐姐好~”
哄得四十多岁的女导演,眼角起褶,“哎呦,这么会说话呀?”
珂珂咯咯咯的笑,“我一向喜欢说点大实话。”
然后就是一长串流畅有趣的自我介绍,要是舒庭桉在,就会发现,这调子和刚刚那讲相声的天津大爷有异曲同工之妙。
卖萌撒娇组合拳,打得人晕头转向,还没展示才艺呢,女导演都想给他打高分了——
反正也是上头交代下来的关系户。
然后门就被敲响了。
衣冠楚楚的赵书白走了进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女导演惊讶起身,“赵影、赵总?!您怎么来了?”
珂珂敏锐的察觉到,刚刚还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转移了,立马对来人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
像是被抢了地盘的咪咪,凶猛的龇牙,头上的呆毛都炸分叉,成了两瓣芽。
赵书白:“我来凑个热闹,不会打扰你们吧?”
他感受到了某种来自同类的,灼热的视线。
然后对上了一个幼崽。
他:“?”
而珂珂,脸皮子都崩紧了。
对方好有实力!
女导演起身去迎,“赵影帝愿意来,怎么可能是打扰呢?”她可惜的说道,“就是面试已经结束了。”
赵书白指了指珂珂,“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正非常不高兴自己的出现呢。
毕竟是自己内部的关系户,面对外人,女导演还是有点心虚,“这个也面试完了。”
“挺乖一个孩子,长得也很漂亮。”
赵书白看着这个对自己敌意的小崽子,拉上了语调,“哦?”
仔细端详了下,似在打量“漂亮”两个字的含金量。
珂珂下意识的扬起笑容。
但赵书白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也就一般吧。”
也!就!一!般!吧!
珂珂自打出生起,就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评价。
五个字犹如佛祖的如来神掌,五指山横空落下,压得他一阵精神恍惚。
虽然想努力反驳,但对上赵书白的脸,又挑不出刺儿。
愣生生给自己气成了个西红柿。
在心里给这个人狠狠地划了一个叉。
女导演不知道赵影帝这是整哪儿出,尴尬陪笑。
赵书白惊诧的看着珂珂的呆毛,一点,一点,一点的垂落,像是被太阳烤干的幼苗,蔫哒哒的靠在花盆上。
哟~
臭屁小孩儿。
他顺手帮忙掰正,不再逗弄,“是挺可爱的。”
赵书白语调慵懒,“小朋友,有机会再见。”
*
舒庭桉板着张脸从演播厅出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刚还空无一人的走廊,人头攒动,个个都举着个手机照个不停。
有几个女孩子注意到了舒庭桉,隐秘的撞撞小伙伴。
激动不已的做口型。
有~帅~哥~
超~酷~的~
像男团!
还是高冷门面!
此时的视线浓度已经严重超标了,但舒庭桉浑然不觉,径直走到走廊最末端的厕所,砰的关上门。
然后。
面无表情的抽出纸,仔仔细细的铺在马桶盖上。
转过身去。
颤颤巍巍的
坐下。
双手掩面。
红意顺着耳朵慢慢往上爬,白皙小巧的耳垂仿若凝成了红色水珠,只要轻轻一摸,就会猝然掉落。
太、太羞耻了。
他竭力的揉了两把脸,眼尾透着侵染水汽的薄红。
珂珂也不知道面试完没有……
老父亲没有太多的缓冲时间,艰难打开门,出去找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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