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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念，是我在拖累他。”
魏书呈的尾音在发颤，听得李念心脏一下下收紧。
李念坐在床边，低着头回忆刚才病房里的陆年———疲惫、匆忙。
魏书呈抬手拍拍李念的胳膊，笑着道歉：“小念，不好意思啊。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提这种要求，确实不……”
“魏校长，您希望我怎么做？”李念抬起头，认真看着魏书呈。
魏书呈没想到李念会答应得这么干脆，一时怔住，缓缓道：“我就是觉得，陆年会听你的话，想麻烦你提醒他正常吃饭。这些天，他经常是吃两口饭就跑去工作了。”
李念没理清魏书呈话里的逻辑，也不好意思问，顺着魏书呈的意思开口：“嗯，我会按时提醒他。但是，他不一定听我的。大概率会不回我消息……”
魏书呈本来也没打算让李念多做其他的事情，人家孩子有自已的工作和生活。
他就只是看出了陆年的一点心思，想在活着的时候尽量帮忙。
魏书呈拉着李念的手，笑容温柔，“谢谢，陆年一定会听你的话的。要是我治疗效果不理想，小念，以后你也帮我多照顾一下陆年，可以吗？”
李念摇摇头，认真说：“不会，您的病一定会好的。”
魏书呈笑了笑，转移话题，问起李念的家长里短。
陆年一直到傍晚才回病房，依旧拎着化妆箱。
李念还在病房。
魏书呈正被护土盯着吃药。李念就在旁边认真询问护土，魏书呈适合吃些什么补身体。
护土看着李念掏出手机记录，明白他用心，真拉着李念认真分享起来。
窗户透进晚霞的红，笼罩着李念，很温暖的画面。
陆年在门口站着看了许久，直到被魏书呈发现，“陆年，傻站着干嘛呢？快进来啊。”
陆年回神，扯了个笑走进病房。
护土离开后，李念还在手机上“啪啪”打字，整理着护土的一些交代。
陆年控制不住地盯着看，察觉到魏书呈揶揄的目光，他才主动出声：“李念，今天麻烦了。刚才护土的交代，你发给我吧，我以后会尽量注意……”
李念猛地把手机藏到身后，满脸不解，“为什么给你？我问人家护土，我打字整理的，不给你！”
陆年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替魏叔问的。”
“是替魏叔问的。”李念收好手机，随口回答道。
陆年听明白李念的意思，下意识拒绝：“你不用这样。你的工作很轻松吗？魏叔这里我自已会照顾。”
“又不是照顾你。我想帮的是魏叔，你干嘛急着赶我走？”李念出奇地口齿伶俐起来。
陆年反驳不了，皱眉看向魏书呈。
魏书呈眨眨眼，缓慢缩进被子，“哎呀，我今天有点累，想先睡一会儿。你俩有什么事出去说吧。”
“魏叔，那您先休息，我也准备回家了。改天再来看您。”李念语气活泼，拎上自已的包，又冲陆年礼貌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
陆年呆呆站在病房，总觉得刚才还没跟李念掰扯完。
魏书呈的声音幽幽响起：“别杵这儿，要有礼貌，去送送人家。”
陆年看了眼魏书呈，拔腿追出去。
“李念！”陆年追上李念，缓了两口气，认真说，“你没有义务这么做。”
李念眨眨眼，反问：“你不是也没有义务吗？”
“不一样。魏叔变相拯救过我。我们不一样。”陆年垂下眼眸，生怕李念详问。
李念当然不会追问他，只表达出自已的想法：“我懂了，你是想报恩。我嘛……你就当我天生热心，单纯喜欢做这种事情就好啦。”
陆年低着头道歉：“我那晚说你热心，不是讽刺，更不是生气。如果让你误会了，对不起。”
“你也没说错。不过我热心，是因为你们都是好人，值得我这么做。”李念声音很轻，钻进陆年心脏，重重擂鼓。
陆年现在很矛盾———他想立刻拒绝李念的好意，又舍不得放开这钻进掌心的柔软。
李念看他一直不说话，主动告辞，“呃……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在李念转身的刹那，陆年动了。
他抓住李念的手腕，轻声道：“我送你去车库。”
在李念张嘴拒绝前，陆年又赶紧搬出魏书呈，“魏叔让我有礼貌，一定要送你。”
两人并肩朝医院车库走，陆年笑着找话题：“你下午和魏叔都聊什么了？”
李念侧头看了眼陆年，故意胡说：“魏叔说，你骂他。”
陆年：？？！！！
“我没有！”
“我不知道，魏叔这么跟我说的。”
“李念！我真没有，你要相信我。”
“我更愿意相信魏叔。”
……
魏书呈站在病房窗边，眺望着夕阳下并肩前行的两个背影，勾起嘴角。
他想起下午李念一脸认真地说：“魏校长，陆年一定从来没把你当成拖累。他一定只想您能快点好起来。”
那种口吻，那副神情，像极了陆年凶他的样子：“我说了，你没有在拖累我！你好好活着，就是在回报我了！”
魏书呈似有所感地看向病房角落，笑着开口：“恒哥，还是活着好，你要再等等我了。”
李、陆番外4
李念跑了好几回医院，言阳和隋玉竹知道后，干脆给李念下发了长期委托任务———
“念哥，你有时间帮我和哥哥多去看看魏校长呗！有什么工作一定需要你，我会提前联系你。”
李念欣然接下任务。
他拿着护土的交代，找李佩云一起研究营养食谱。
李佩云了解了魏书呈的一些事情，后来又在电视上真的看到“书星教育”，心疼得要命。
李佩云的工作没有李念自由，食谱制定好，她就开始教李念做饭。
李念天赋不算高，进步很慢，学习期间，总是没有李佩云做出的好吃。
于是，有段时间，病房里，魏书呈能吃着李佩云的示范营养餐，津津有味。
李念做的那份便到了陆年手里。
陆年每次吃饭都得沐浴在李念期待的目光中，口是心非地夸上一句：“好吃，色香味俱全。”
头两回李念还能瞬间开心起来。
再后来的一次，李念不满意了，终于没忍住扁起嘴抱怨：“陆年，你的词汇好匮乏！演技也不好！”
陆年也没反驳，用勺子往李念嘴里塞了一口饭，“真的好吃，你自已没吃过吗？”
李念瞪着眼睛嚼了两下，猛地起身给李佩云打电话，语气激动：“妈妈妈！我成了，和你做的一个味儿了！”
李佩云不知道说了什么，李念的脸垮了一下，但很快又开心起来。
陆年静静盯着李念看，跟着他一起傻笑。
这一幕，被来看望魏书呈的Luna抓了个正着。Luna疑惑地看了看陆年，转头，用眼神向魏书呈求证。
魏书呈挑眉，笑着缓慢点头，无声回答Luna。
李念离开后，Luna在魏书呈的授意下，打听了一下陆年的想法：“你这是，准备重视感情了？”
陆年在听清Luna的提问后，突然清醒过来，淡淡开口：“没有。他应该是个直男。”
Luna怕陆年退缩，赶紧提醒：“你问过人家了？”
陆年摇头，沉默许久，语气坚定道：“不打算问。他过得挺开心的，没必要被我拖进深渊。”
Luna明白陆年的考量，不好插手，只是心疼地拍拍陆年肩膀，提醒他：“有时候，这张嘴啊，应该要发挥作用。”
第二天，陆年的嘴确实发挥了作用，只是有毒！
“这个蒸南瓜，太烂了，不太好吃。”陆年认真看着李念，点评起饭菜，“还有这个排骨汤，没有魏叔那份香。”
魏书呈看着李念慢慢垮掉的脸，夹了块嗦干净的骨头，用力砸到陆年身上。
陆年没再说话，冷着脸吃完了饭。
李念也一直没说话。
听到陆年的批评，他心里确实委屈了一下，转念又觉得陆年可能只是实话实说，自已还能进步，很快就释怀了。
并且，陆年嘴上批评，饭盒还是扒拉得干净。
李念举着空饭盒，傻笑着开口：“不好吃你吃这么干净？我原谅你今天的口出狂言了，本大厨也会改进！”
陆年永远不会忘记，在那张笑脸前，他打定主意，往心上挖了一个大洞，“呼呼”漏风，撕扯着血肉。
接下来几天，陆年一到饭点等来了李念，就找各种理由出去。
李念心大，叮嘱他忙完及时吃饭，实在不行把饭盒带上。
陆年只淡淡留下一句：“以后不用给我准备。你给魏叔带就好了。”
李念不理解陆年突然冷淡的态度，询问魏书呈发生了什么。
魏书呈翻着白眼，随口说：“他犯病，你别搭理他。”
在陆年无数次失神发呆后，魏书呈严肃提醒他：“你这样做，简直伤人伤已，有什么意义？”
“魏叔，他按正常人的轨迹好好生活，就能受到更小的伤害。”陆年扯着笑脸解释，“您也知道，我因为同性恋的身份经历过什么。
难道，要让他也经历一遍吗？人家妈妈还给您做饭，带坏人家儿子，这个孽我可不造。”
自已同样经历过苦痛，魏书呈彻底明白了陆年的想法，却还是劝他：“陆年，从痛苦里走出来真的很难。不过，你还年轻，试着说开也没什么，至少问问小念的意思。
经历一段正常的感情，说不定你就痊愈了。”
陆年不愿意再听魏书呈劝自已，怕哪天自已真心动，干脆直戳魏书呈痛点：“您就别说我了。你当年可我比小多了，你走出来了吗？”
魏书呈闭嘴了。
李念每天依旧带两份饭，一份魏书呈吃完，一份……完整带回家。
他不清楚，为什么陆年不再吃他带的饭，他会……
失落。
很失落。
所以，无意中在医院食堂看到陆年时，李念是生气的。
他沉着脸走到陆年旁边，用力把满满的饭盒放到桌上，冷冷问：“你每天中午，就是出来忙这个？”
陆年不敢抬头，只好盯着桌上眼熟的饭盒。因为李念的用力，饭盒边缘溢出了一些汤汁。
“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李念慢慢说着，“因为自已不相信感情，于是没有缘由地去拒绝、疏离，这就是你的处理社交的手法？
说实话，很幼稚，也很……冷血。让人很不舒服，很讨厌！”
李念气愤说完，陆年仍然没有抬头，甚至完全低了下去。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李念非常不喜欢。
他猛地坐到陆年对面，准备逼着陆年说出个一二。
可当他坐下，才看清陆年的眼泪正一颗颗滴在餐盘里，和米饭混在一起。
“你……”李念有些慌，压低声音，急切问，“你哭什么啊？”
陆年抽了下鼻子，用力摇头，眼泪被他甩飞两颗，跟小珍珠似的。
李念叹了口气，抽过陆年面前的餐盘帮他倒掉。随后一手拎起饭盒，一手拉着陆年，快步离开食堂。
一路上，李念语气严肃地教训着陆年：“你看你，浪费了一份饭，真是大罪！”
陆年紧盯李念拉自已的手，红着眼眶，什么也听不真切。
李念把人拽到医院楼梯口，语气柔和了很多，“现在能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吗？”
陆年垂头看着李念手里的饭盒，鼻音浓重地开口：“我还很饿，你把我的饭倒了。”
“哦？那很好解决，你回答我的问题，我这里有份饭。”李念举起饭盒，阴阳怪气地开始喋喋不休，“这饭啊，肯定是没食堂好吃，但最起码营养、食材这一块，我是……”
“我喜欢你。”
陆年的表白打断了李念的话。
楼梯间瞬间陷入寂静，偶尔路过的人留下清晰的脚步声，“咚咚”响在两人耳边。
或许，不是路人的脚步声。
是两个人混乱的心跳。
陆、李番外5
陆年哭过一场，眼尾通红，静静和完全懵了的李念对视。
然后，他浅笑着开口重复：“我喜欢上你了。”
李念这回听得清清楚楚，左右扭头看了看，准备先坐到身后的台阶上缓缓。
陆年眼疾手快，伸手托住已经半蹲的李念的胳膊，声音很轻，“地上凉。”
“没事，我得坐下来，思考一下。”李念很坚持。
陆年只好扯下围巾，迅速垫在大理石台阶上，才松开李念的胳膊。
李念想不了那么多，赶紧坐下去。
瞟见手里的饭盒，李念抬起头，递给笔直站在自已身前的陆年，“要不你先吃饭？”
陆年轻笑一声，接下饭盒，坐到了李念身边。
“很好吃，特别好吃。”陆年低头吃饭，发自内心地称赞着。
李念转头看着认真吃饭的陆年，突然出声：“那你这几天在干嘛？”
陆年咽下嘴里的饭菜，盯着饭盒里的米粒，苦笑着开口：“在逃避，怕被你发现。”
“为什么逃避？怕什么？”李念追问。
陆年没有回答李念，而是带着释然的轻松笑容看向他，语气认真，“你不用回应我。李念，做你自已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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