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爸爸?
那一天,三岁的临临大王cpu差点被现代科技给干烧了。而“坏心眼”的顾爸爸则拥有了一张再可爱不过的手机壁纸。小朋友一双猫一样的琥珀色眼眸里,写满了对这个世界的质疑。
晚上。
赶在下班之前,顾总再次给他的医生朋友沈宴打去了一通电话。
彼时,沈医生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他之前没骗顾非臣,说他只有前天有空,那就真的是只有那一天有空,剩下的时间都迅速被仿佛永远都做不完的手术排满了。一天连轴转地几台手术下来,整个人都和虚脱了似的。
沈医生的眼底泛着青黑,浑身冒着疲惫,连接电话的毒舌都透着一股有气无力:“你最好找我真的有事。”
“你知道我儿子为什么突然又不说话了吗?”
“你知道我不是儿科大夫吧?”
“我可以加钱。”
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比这更动听、更能抚慰人心的五个字了。沈宴立刻就觉得,他也不是不可以再坚持一下:“你具体说说。”
顾非臣今天观察了儿子一天,才发现了这个要命的问题,从昨天中午到今天晚上,他儿子好像一句话也没说过。两辈子记忆超群的顾总,都一度要怀疑自己之前在医院里听到的“不通过”和“冰激凌”是不是幻听了。
顾临临一天都在用点读机表达诉求,他甚至明白了不需要点“谢谢”和“再见”,只用点头和摇头就能表达同意或拒绝。
学习和模仿能力都强得可怕。
但就是不说话,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那肯定不对啊。我的天,你终于发现你儿子不爱说话了吗?”沈宴昨天就发现了,当时还以为这是一个幼年霸总的职业素养呢——天生觉得多说话犯法,“首先,我必须得申明,我们医院的检查没问题,你儿子的发声系统好好的。其次,你有没有意识到,你其实也不怎么爱说话呢?”
顾总挑眉,他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
“三岁的孩子,正处于一个非常喜欢模仿的年纪,模仿家长的行为、神态以及生活习惯。”沈医生尽可能地委婉,“你要是从小和一根木头一起长大,大概也很难学会说话。”
顾非臣:“?”委婉在哪里?
“不委婉,我就会建议你去告那根带大你的木头了,它让你现在都没学会说人话。”
最后,沈医生坚持认为顾临临至今还不说话的原因是顾非臣,而顾非臣觉得沈宴这个庸医当年就不配得到毕业证。
他怎么就笃定他私下里也不爱说话了?
他都不知道他上辈子抱着自己的小猫有多夹!他这辈子投胎到现代做人,却一直没有再养小猫小狗,就是因为他当年和他的小猫承诺过:“阿爹这辈子只会养临临一只小猫。”
他一直遵守着他的承诺。
他……
这辈子至今好像确实都没有怎么和临临这样说过话。
很难说这到底是为什么,也许是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也许是顾临临从出现到如今也不过几天的时间,更也许在很深很深的内心深处,他才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适应小猫变成人类幼崽的那个。不是不喜欢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以人类的身份和另外一个人类相处。
对小猫你可以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而不用担心自己的爱被拒绝,被衡量,被辜负*。
但是人类呢?
人类临临大王依旧在开开心心等着他的爸爸下班呀。即便华灯初上,即便已经困得上眼皮猛打下眼皮,但他还是坚持等在线条流畅又圆润的模块沙发上,倔强又固执地像上辈子的每一天那样看向门口。
等着他的爸爸到点下班。
小猫咪上辈子衡量时间的方式是这样的,白天在整府上下绕一圈,就差不多要花去一上午的时间,中午吃个饭、喝个水,等睡一觉起来,就要紧锣密鼓地投入下午第二圈的巡视了。因为巡视完差不多天就黑了,爸爸也就要回来了,时间可以说是非常紧张。
但是这辈子在现代总裁的大平层绕了不知道多少圈下来,他甚至还没有到吃饭时间,爸爸也完全没有回来的迹象。
爸爸今天好慢哦。
不过没有关系,小猫咪还是会选择等待的,因为他总会等到他的爸爸呀。在被爸爸小心翼翼抱起来时,顾临临一下子就睁开了眼,在无主灯的昏惑暖光中,他看到了他的爸爸。
“呀!”小朋友的惊喜溢于言表。而不等顾总做好心理准备,尝试着像过去那样和儿子自言自语,顾临临就已经迫不及待又有点含糊地说完了他不知道准备了多久的一句话,一句非常完整的话,他说,“爸爸今天也有按时回家,好棒!”
作者有话说:
对小猫你可以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而不用担心自己的爱被拒绝,被衡量,被辜负*:这个理论忘记是在哪里看到的了,也不太记得原句是什么样子,就是模模糊糊记得有这么一个大概的意思,特此申明一下。
第11章 变成人类的第十一天: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就像街角灌木丛的绣球开花,有一便会有二。
小朋友从不成音调的咿呀学语,到有固定意义的称谓词组也许很难,可一旦开窍,把一个又一个的词组连成句子却会很容易。
顾非臣也终于确定了,他儿子之前不爱说话,既不是因为受到了他天生寡言的影响,也不是因为小猫咪变成人后的身体还有哪里不适,他就是单纯的……
懒。
具体表现包括但不限于,能用点头摇头表达的,他就一定只会用自己的脑袋,能用点读机代答的,他也肯定只愿意动动手指,只有在实在是表达不清楚的情况下,他才会用软绵绵的语调,慢吞吞地开口。
好比:“爸爸,我想——看电视——”
也好比:“我今天——出门溜溜——,看见了小鸟——说话。”
小朋友说话经常会断在莫名其妙的气口,搭配顾总那张与生俱来的冷淡脸,总给人一种“什么话呀,还要我亲自说”的理直气壮。
上辈子,在顾临临还是一只年幼的简州猫时,他的这种特征其实就已经有所显露。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巡逻途中也经常随地大小躺,躺在花丛里,躺在廊檐下,躺在冬日仿佛能把整个小猫都融化的阳光中,烤“熟”一面,就懒洋洋地翻个身,再烤另一面。
不管是谁喊顾临临,只要他能看到对方,他就只会闲适的趴在原地,不紧不慢的摇一摇自己毛毛的大尾巴算作回应。
每一次的反应都像是拿尺子量过,多一寸一厘都不可能。
顾非臣看着百科上“简州猫喜静”的介绍,陷入了沉思。那他上辈子到底是怎么觉得儿子是个非常喜欢喵喵的小话痨的?
很多事情都经不起推敲,因为一旦滤镜碎掉,就会发现残酷的真相。好比在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现在,聪明了两辈子的顾大人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过去他儿子喵喵叫的时候,好像永远都是有目的性的,不是想要小鱼干,就是想要更多的小鱼干。
他每次回家,顾临临都会晃着大尾巴,一路喵喵喵的跑来,先蹭蹭,再贴贴,然后……
准确无误地把爸爸领到他龙窑青瓷的盆盆旁,可怜兮兮地仰头望,示意对方看本该装着小鱼干的地方空无一物。
把顾临临刚抱回家的一段时间里,顾非臣经常上当,以为是侍女忘记喂了,很自然地就会弯腰拿起食盆旁边的小零食,随手投喂一些给小猫。后来才发现,这只巨馋小胖子对谁都一样,还会很机灵的分开单独领人过去,主打的就是一个“能骗一个是一个”。
偏偏无知的人类还就吃这一套,一直到顾临临到顾府的第三个月,才终于被人戳穿骗术。不过没有关系,骗术虽老,能骗的新人却还有很多。
上辈子是爸爸源源不断上门拜访的下属,这辈子……
第一批遭殃的就是家里的小周助理、张妈等人。
顾总通过儿童智能监控目睹了整个“犯罪过程”,前一刻顾临临才从帮厨小姐姐那里偷吃了一个芝士味的蛋挞,转头就敢跑去找在客厅打扫家的张妈再骗一个巧克力味的。最过分的是,他有时候吃完,连嘴都没擦,带着一脸的蛋挞皮碎渣,就敢抱着小周助理的腿,一脸期待的说:“我们偷偷再吃一个好不好?谁也不告诉!”
顾总眼神死。
秘书小姐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自家总裁沉默内敛的模样。明明还是和往常一样凌厉却英俊的面容,一样在作出决定时杀伐果断的气势,可她就是默默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轻微的、不易察觉的……房塌了的感觉。
大概是她的错觉吧,以自家顾总这个出身、这个地位、这个能力,谁敢骗他啊?
看到秘书小姐进来,顾非臣也很快回到了工作状态,一边禁音了平板上监控画面的声音,一边问:“怎么?”
还是老一套。
裴家的股东在闹事。
裴家的股东总在闹事。这群人大部分都是跟着裴老爷子好不容易才打下江山的老一辈,年轻时什么样不好说,老了之后倒是一个个派头十足,尤其是在裴老爷子住院静养这段时间,不管是谁都好像觉得自己可以仗着倚老卖老来指点两句。
事实上,早在三四年前,当年纪轻轻的顾非臣越过一众叔伯直接进入董事局时,就已经迎来了一轮又一轮的猜测与讨论。
那时候真是谣言漫天乱飞,猜什么的都有,有说裴老爷子老糊涂的,他对大房的亏欠内疚之心已经侵吞了他的智商;也有说顾非臣手段了得、狼子野心的,指不定是怎么利用他早逝的亲妈和姥姥来蒙骗了孤寡老人;总之,反对唱衰的声音此起彼伏,但这些并不重要,因为最后他们全都闭了嘴。
在顾非臣力排众议趁着新媒体崛起的东风,让已经大不如前的集团利润翻了一番的惊人数据面前。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顾非臣能让所有股东赚上更多的钱,那他就是最令人满意的集团副总,不管是谁都只能偃旗息鼓。
只不过成也利益,败也利益。人心不足蛇吞象,这群老家伙如今在闹的,就是为什么今年Q2的财报,净利润不如去年好看了。
赚肯定还是赚的,只是没有去年那么赚了。
但就有人莫名其妙觉得这少了的部分也该是自己的。没有赚到,就是亏了!他们要求执行人进行反思,给出解决办法,并尽快就要看到成效。
其中闹得最凶的,就是科技产业这一块,也就是顾非臣当执行董事的公司之一。这些人根本不懂技术,只知道今年正火的LYQX系统被霍氏研发出来了,业内一片利好,那为什么他们裴氏研发不出来呢?是技术问题,还是眼光问题?或者能不能把霍氏的研究团队挖过来?
秘书小姐姐被这些人自以为是又胡乱指挥的嘴脸气了个倒仰。霍氏最大的技术核心是他们自家老总霍南景,裴氏怎么挖?
别管霍南景这个阴暗批人怎么样,他的技术暂时是真的无可替代。
不要说国内了,放眼国外,根据原文的记载来看,未来十几年内,霍南景的技术都是很能打的。
但这些只贪图享受不管事的老家伙可不管,他们坚持认为顾非臣必须得为此事负责。因为当年他们裴氏可是和霍南景接触过的,要不是后面被顾非臣给谈崩了,如今霍氏研究出来的这些成果至少有一半的利润合该是裴氏的。
这话说得简直不讲道理,就像一个相亲男,只见了一面,就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可以插手女方的人生。凭什么啊?谁惯的毛病?
先不说裴氏和霍氏当年也就仅仅是有个接触意向,假设真能到了签合同合作的那一步,那单方面翻脸的也是霍南景,和顾非臣有什么关系?他至今也挺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一个简单的会面,怎么就得罪了姓霍的那个神经病。当然,顾非臣也不关心就是了。
之前这些股东还只是言行抗议,如今已经有人找来了公司,现在就等在三号会议室,等着顾非臣去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总嗤笑一声:“他愿意坐,就让他坐。”
坐到地老天荒也可以,反正他是没空去见对方的,也没那个义务。
“可是……”秘书小姐姐有些犯了难,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说才能够显得不那么像挑拨离间。她也知道那些老爷子很过分,但对方手上是真的有股份的。现在正值裴老爷子选继承人的关键时刻,对方来闹其实就是在待价而沽,万一这人真的倒向三房,他们就会被动。
跟在顾非臣身边的人,自然早已经旗帜鲜明地烙下了大房印记。虽然在二十二世纪的今天,还在说什么封建余孽的“大房”“三房”略显可笑,可这就是裴家的现实。
裴老爷子的几段婚姻,几十个儿孙小辈,注定会造就一个错综复杂的家。
就在这个时候,无所不能的助理先生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他带来了一个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人。
——霍南景的特助,杨和。
杨特助来得光明正大,无人不知,他甚至还什么都没说呢,只一个露脸,就先把等在会议室的股东镇住了。他敢拿霍氏的陈年旧事来闹,主要还是笃定顾非臣这个年纪轻轻、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是拉不下脸去和霍氏求和的。不说霍氏那个疯子愿不愿意接受,哪怕他能接受,以顾非臣这种大少爷的自尊,也不可能允许自己低头。
但如果顾非臣真的做成了……
他对裴氏的功绩就会有目共睹的更上一层楼,那可就真的要越过另外两个准继承人,成为唯一的裴氏总裁了。
股东不得不考虑,自己如今这样闹,会不会招致日后的清算。
杨特助在见到顾非臣后,一开口就是王炸——他们霍总听说了裴氏的风波,主动提出了可以给他们进行技术支持。不是合作,也不分股,就是有偿的技术支持,价格还不低。
可只这么一个橄榄枝,已经足够让顾非臣这边的秘书小姐和助理先生警惕,觉得是个陷阱了。毕竟他们可没听说过,对面园区的霍总,是这么一个乐善好施的人。
“条件。”顾非臣也没和对方废话。
“我们总裁就是希望我能给您带句话——”刚刚在公事上还显得游刃有余的特助先生,如今再开口,总让人觉得好像少了那么几分底气,甚至多了不少心虚。事实上,他一路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的思想斗争,总觉得自己说完就要被打出去,但他还是必须得做,因为这是自家想一出是一出的老板的死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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