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导的组出道?
那就好比学挖掘机进了新东方,考科目二开上雪铁龙富康,走对路了你。别管角色有多小、周期有多久,只要能选上你,麻溜进组吧,谁不愿意去啊?哪个犊子不愿意去啊?
“严助理觉得呢?”孟礼几乎是一眼做好决定,不过还是虚心请教。
严田看他一秒,说:
“如果从回报率的角度考虑,程导要求严格,可能要经过多次选角,即便选角通过,成片剪出来还剩多少镜头、多久能上,都是未知数。选秀节目相较而言比较有保障。”
“有保障?”孟礼问。
严田很含蓄:“是,仟夢虽然能力有限,但是出道位置还是能保一个的。”
哦,走后门内定啊。
这下孟礼更坚定要去试程导的电影。
两人正在说,忽然套间卧房的门打开,路秦川的脸露出来。
“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脸上戴着墨镜,正眼都没看孟礼,对严田说。
不对他戴着墨镜,孟礼也不知道他到底看谁或者没看谁。
严田拿着文件出去,孟礼遗憾,恨不得跟着出去。
可是不行,他现在是有合同在身的人了,人家严助理是正儿八经的助理,他这个“私人助理”可不一样,很私人很不正经。
他轻佻地冲路秦川打招呼:“嗨。”
路秦川:“你迟到了。”
“对不起。”孟礼接得很快。
路秦川皱眉:“你平时根本不住酒店,你到底住哪?”
孟礼很希望这人把墨镜摘掉,外面气温已经下到两位数,戴哪门子墨镜?
而且他这个墨镜是很夸张的那种设计,不仅遮住眼睛,甚至上半边脸颊都遮完。
对着这个墨镜说话,不如找两面镜子对着说话。
对着镜子叫三遍你的名字,你敢答应嘛?
“路秦川。”
“?干什么?”路秦川莫名其妙。
“路秦川。”孟礼幽幽地念叨,第二遍哦。
路秦川没等到答案,正在烦,被他念得更烦:“闭嘴。”
孟礼不听:“路……”
啊,还真不敢念完三遍,咒死了谁给钱还债?孟礼很听话地闭嘴。
但是路秦川还不满足,又问他住处,孟礼说:“居无定所。”
“魏越天说你平常就在影视城工作,在附近没住处?”路秦川皱皱眉,不相信。
孟礼翻一翻一式两份留在他这里的合同,指着房屋条款:“漂泊无依,等着路总施舍呢。”
有好一会儿,路秦川没说话。
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一点情绪听不出来:“去取行李。”
孟礼麻利起身。
跑到自己的标间楼层,拎着旅行箱下到停车场,发现等着的车里是路秦川坐在驾驶室。
“你开车?”孟礼问,“严助理呢?”
路秦川没说话,孟礼也没追问,很安分地坐到副驾,路秦川还是不说话,一脚油门踩出去。
踩着踩着,没开到哪个楼盘或者小区,反而开到机场。孟礼发愣:“去哪?”
路秦川大发慈悲一样开口:“仟夢总部在哪。”
“……B市?”
啊?要去B市啊?孟礼一愣。
要说B市孟礼很熟,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故乡啊。但是就好像他没想过再见路秦川一样,他也没想过再回B市。
过安检的时候要录入人脸,路秦川摘掉墨镜,孟礼看见他左边脸颊上的巴掌印。
怪不得大□□墨镜不下脸,确实引人注目。
呃,你瞅瞅这多不好意思,刚开始合作就把甲方的脸打肿了,孟礼认命地拖着箱子跟上路秦川。
算了,回B市就回吧。
到达B市,从停车场取车,路秦川一路没说话开到地方,下到停车场才说:“以后找你或者出去,你开车。”
孟礼猝不及防:“我没驾照啊。”
路秦川摆正车尾,看他一眼:“去考个笔试直接拿。”
啊,是的,孟礼想起来,如果持有A国驾照,回国考驾照的话只用考科目四的笔试,分数过关可以直接拿照。
那边儿的驾照啊,还是路秦川一点一点亲自教导,带孟礼考过的。
记得考完出来,路秦川非常豪横地笑,一边笑一边用手臂箍孟礼的脖子:
“我就说,你怕什么?一准儿能过!不看看你师傅是谁!”
那时候孟礼口条没有现在滑溜,赧然地不说话,路秦川凑过来亲他,又说:
“其实你拿证就是摆设,我还能让你开车呢?我给你当司机。”
当司机,他说过要当一辈子么?
好像说过,好像也没有。
反正答案现在也知道了,无所谓。
孟礼摒弃这些有的没的,答应下来,跟着上楼看地方。
这方面路秦川还是大方的,直接给安排世斐原著的大平层,南北通透、闹中取静,房子软装齐全,标致得可以直接当样板间,一点人气没有。
不过孟礼很满意,太满意了,什么地方不比他之前四面隔板的地方强?至少天花板不会随时掉下来,快递不会随时被开,就行了。
只要忍受一下路秦川随时随地的秦兽行径。
刚进门路秦川把他拽进浴室,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一眼整面的大理石台面,被路秦川一把抵在玻璃上。
看得出路秦川挺嫌他的,按着他里里外外仔细洗一遍然后在镜子前面要他,交进去两回,说留着给他洗洗。然后路秦川冲个澡穿衣服出门,还真是完事就走。
临出去前路秦川折回来,说给孟礼预约有医生,就是明天,让他记得去看。
孟礼还在想自己怎么了要去看医生?看见路秦川发来的预约信息,是体检。
“傻狗,还真怕哥们有病?”
孟礼低声咒骂,不过非常尽职尽责,没发脾气把预约扔到路秦川脸上。
不仅没发脾气,还很好脾气地送人送到地下车库。
路秦川坐进一辆慕尚,孟礼忽然管不住嘴,忍不住说:“真查出什么来也晚了吧,好几回了。”
路秦川重新戴好墨镜,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嘴里吐出一句:“不会,你要真有病魏越天也敢。”
行。所以你非让体检是干嘛?
哦,还手来了,这巴掌孟礼必须捱着。
孟礼目送他的车屁股消失在拐角,慢吞吞往回走。
回去还要收拾行李,虽说统共没几件。
还要歇一歇,腿有些软。
还要把里面的东西弄出来,这是路秦川一向的爱好,喜欢堵在里面。
还行吧,想到有热水、有洗衣机和烘干机,孟礼心情多云转晴,脚步也轻快许多,觉得电梯真是慢。
本来就很慢的电梯到一楼又停下,上来一个人。
是个小伙子,这小伙儿也戴墨镜,鼻子嘴巴长得很精神。
人也很有礼貌,和孟礼打招呼、攀谈。
“啊,是新搬进来的吧?欢迎欢迎,我就住你楼上29B。”
小伙子很热情。
“哦,是吗。”
孟礼勉强答应,小伙笑笑的,说有空上来玩,孟礼说好,并没有很热络。
倒不是孟礼不讲礼貌,他一阵一阵地吸气,心说小伙子哎,你要知道我怎么住进来的,你估计一句话也不想搭理我。
到28楼孟礼下电梯。
这小伙儿他其实认识,在各种娱乐头条,叫万会凌,Lynn One,是仟夢娱乐近来最力捧的小生。
就是,嗯,眼睛长得有点点像孟礼的那个。
挺方便啊。
安排进一栋楼,路秦川。
或许,孟礼转念想,或许都住进来过,也说不定。
那些传闻里路秦川评价过“像我一个朋友”的仟夢男艺人,时间或长或短,或者都住过世斐原著。
过一会儿,到差不多晚饭时间,孟礼刚睡醒,路秦川来电话问他选定没有,电影还是选秀。
孟礼垂着眼睛想一想。
房间没开灯,周围的装潢反射着窗外首都五颜六色夜景的光,掩盖住本身灰白黑的死气沉沉的颜色。
不知道他从这里搬走以后,下一任主人会是谁。
或者上一任?这地儿之前有人住么?是不是跟他一样,觉得这地儿和墓地一样。
“我去选秀。”孟礼对着手机说。
本是玩物,还想当艺术家?还想走得远?趁早去看看脑子。
去选秀。
第7章
“去星门的选秀吗?”
严田的声音听起来很诧异。
“嗯,去安排吧。”
路秦川对着手机言简意赅吩咐。
严田委婉地说:“真的不考虑去程导那边试一试吗?人物形象、气质各方面孟先生都很符合。”
路秦川不欲多说:“他自己选的,随他。”
又说几句公司别的事,挂电话。
符合?路秦川怎么不知道孟礼符合。
老程这回的本子仟夢是投资大头,早先磨剧本的时候路秦川大眼看过,也和程江聊过原先相给孟礼的那个配角,确实很符合。
奈何人自己不想去啊。
鼠目寸光,想来快钱。
选秀能获得的人气、流量、代言、项目等等,都是爆炸式的,路秦川弄不明白孟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功近利。
以前能安安静静在图书馆待一天,那份心性呢?怎么没了。
也是,那时候孟礼就是个演技高手,变脸快着呢,会得多着呢,就不是个踏实人。
路秦川有点感慨又有点冷眼。
第二天他到医院接人。
孟礼自己浑浑噩噩一上午,下午按预约的时间赶到医院,全程晕晕乎乎,等到一系列检查都做完,人还是晕的。
看见路秦川,更晕。
孟礼:“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还有没有救。”
路秦川看看他的脸,眉毛皱起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
您问谁呢?谁给约的下午体检?体检抽血前不能进食不知道吗?大半天没吃饭搁谁脸色能好?
孟礼张嘴胡诌:“有点晕血。”
路秦川进去要跟医生聊,一边推门一边回头看一眼,要笑不笑:“新落不少毛病啊。”
孟礼一口气憋到嗓子口,能有您毛病大吗?
给俩小情儿安排上下楼,您是什么毛病?
开后宫啊?点灯笼啊?“二楼点灯!”玩呢是吗?
您……
孟礼脑海里奔过一万句“好听”话,但是没吃饭实在没力气,摆摆手没说,歪在走廊的椅子里只剩喘气的劲儿。
不一会儿路秦川出来,手里空空,孟礼迷糊:“报告呢?病历本本呢?”
“都在这儿,走吧。”路秦川晃一晃手里的手机。
“有什么问题吗?”
孟礼问。
路秦川说死不了,接着嗤笑一声:“你怎么跟活在十年前一样?现在哪还有纸制报告。”
哦,孟礼慢吞吞跟上。
是啊,可不有小十年了?
上学那会儿在国外,保险都是跟着学费强制交的,要是不舒服,可劲儿在校医院看得了。
回来以后么,还看病呢,先吃饱再说吧。
要是万一倒霉有个头疼脑热,回家睡一觉扛一扛也就过了。
过不去就过不去,别过了。
算来确实有小十年没正经来过医院。
贫穷,确实很容易让人活得像是被时间抛弃。
回去的路上,孟礼发现不是回世斐的路,遂提议能不能先找个地方吃饭。
他不知道路秦川这是要把他拉到哪折腾,只希望被吃饱之前先吃饱。
“自不自觉?按时作息,你是马上要做爱豆的人,身材要管理。”
路秦川无情拒绝。
孟礼真是没力气反驳,被呼呼腾腾拉到仟夢总部意见会议室,走马观花一样看过好几个小年轻,路秦川说是给他选的助理。
他没什么概念,选一个年轻人的简历交给路秦川,路秦川看一眼说行。
说完又把他拉走。
被拉上车,孟礼感觉真正是吊着一口气,眼看车还没往回开反而又开到一个地下车库,怎么好像是个商场?
他表达疑惑,路秦川很简短地蹦出几个字:“给你去去穷酸气。”
买买买啊?孟礼精神一振:“咱们这精神不就来了嘛!”
不过刚刚拐进第一家店,他的精神又拉下去一点,借着看衣服轻声问路秦川:
“这样购物不会被拍吗?青天白日的,不好吧。”
路秦川:“怕什么。”
孟礼一怔,一边嘴角吊起来:“也是,您怕什么?大不了娱记再问一遍‘陆总路总他是什么人?’,您再答一遍‘像我一个朋友’么。”
里外刺路秦川一顿,孟礼转身开始酷酷挑衣服。
后面孟礼挑衣服鞋,就没有很客气,闭眼只看价格不看款式,不挑好的只挑贵的。
穿在身上舒不舒坦不知道,心里舒坦就行。
光顾着舒坦,也不知道试衣服试到哪家,忽然孟礼望着穿衣镜,莫名其妙从镜子里看见一道白光。
然后他意识到,不是镜子里的白光,是他眼睛里的。
这是他最后的意识,他昨天晚上就没正经吃饭,等于二十四小时没吃东西,意志终于没能战胜客观物理规律,低血糖晕了。
孟礼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刚刚入住的样板间一样的卧室,床头灯光昏暗,照得窗外更暗,一时分不清是刚刚入夜还是马上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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