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五点多。
穿上外套,滑下床往外走,办公室已经开了灯,柔和的灯光照在男人清冷的侧脸,听见动静,就很快抬眸看了过来。
“醒了,饿了吗?”
“嗯,你工作还没结束?”白听走过去,瞅他的电脑。
上面一堆密密麻麻的数据,还有不认识的文字,看起来也不是英文。
只看一眼,就觉得眼睛花。
下一瞬,电脑被合上,季弦从身后架子上取下大衣,“好了,走吧,晚饭想吃什么?”
“都可以。”
现在入夜之后越来越凉,白听犹豫了一下,“这个季节,适合吃点暖洋洋的东西。”
“你要跟我去吃板栗鸡吗?还有土豆泥拌粉。”
听到板栗鸡,季弦想起了什么,不由得扬了扬眉,“前几天不才吃过?”
白听绷着脸,沉默转头看他,过了几秒,忽然露出一枚尖尖的虎牙,“季弦,你不会是吃醋吧?”
季弦一愣,不隐藏情绪,反而弯了弯唇角,“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我很欣慰,总算有长进。”
“哼,这可不是什么好话!”白听知道这个词,他抬脚往门口走,银色的长发一瞬变成狼尾碎发。
季弦抬脚大步跟上,熄灭了办公室的灯。
出去的时候,青年已经站在电梯门前,一根手指戳着开关按钮,明亮澄澈的眼睛瞅他,“还不快点进来,马上就关门了。”
一副嫌弃他速度慢的语气。
这对季弦来说还挺新鲜,他抬脚迈进,“谢谢。”
“不客气吧!”
下到楼层之后,电梯门开之前,白听的手指在季弦手背有意无意碰碰了好几遍,终于被人捉住握在掌心。
季弦的手一直都不温暖,白听还猝不及防被冰了一下,他抿了下唇瓣,但是没抽出来。
这会儿正是下班的时候,员工们拎着包往外赶,步伐轻快,听见专属电梯门开,不由得往这边看了一眼,脚步瞬间刹车。
上司和他的未婚妻!
好家伙,未免太般配。两人的颜值都太出众,让人觉得眼睛都瞬间亮了。
只是胆子实在不够大,根本不敢拿出手机拍个照什么的。
目送两人出了大楼的门,才像个解除封印的哨子,转头拉住同伴尖声八卦起来,“看见没有看见没有?牵着手!”
“眼睛没瞎,耳朵没聋,请你控制一下情绪。”
“比我的爱豆还好看!我我我,我要爬墙了!”
“……”
——
季弦开车和白听去了学校附近的板栗鸡店,今天的人不是很多,暖黄色的灯光下,砂锅咕噜噜地沸腾,白色的烟火带着香味升腾。
这样的小馆子自然没有高级餐厅那样装潢奢侈,白听还有点担心季弦不适应,坐下来抬头看的时候,季弦已经毫不在意地坐在了他对面,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拿着菜单,“点一个板栗鸡?然后两份土豆泥拌粉,还有什么喜欢喝的饮料吗?”
他倒是一下子反客为主了。
白听点点头,“我不挑,你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个口味,也可以点别的。”
于是季弦又加了坚果藕粉羹和芋头排骨。
这会儿馆子还没什么人,除了白听他们这一桌,剩下靠里面还有一桌。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里面的两人大概也是觉得这里没什么人,就算别人听见也不一定听得懂,所以谈起了别的事情。
“抓到的那个季家人还没醒?”
“没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身上的皮外伤却转瞬好了,果然是那邪种的力量,太强大了。”
“罪魁祸首就是他?”
“目前上面调查下来,大概确实这么觉得,毕竟是季家的少爷呢。”
“不是说还有另外一个?”
“啊,那个,大师兄他们去查了,对方对此一无所知,试探过了。”
白听正准备找话题跟季弦聊天,结果忽然就听见这个,短暂琢磨就反应过来,被抓住那个,大概是季节?
对方没被邪种吞噬?
只一瞬,白听就想到了答案,他立刻抬头看向季弦,季节的确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不过从某个方面来说,也算是合适背下所有的替罪羊。
季弦正在用热水烫餐具,手背忽然闪烁的黑色符文,然而这符文并不纯粹,隐约间还覆着层叠的伤痕。这让男人有一瞬的冷脸,他在青年看过来之前不动声色收回了手。
此刻对上白听的视线,他也听见对方的交谈了,季弦并不否认,唇瓣弯了弯。
第136章 旧日伤痕
白听只是微微惊异,倒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轻轻呼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眉。
季家的那些人,也算不上无辜。
但是季弦,为什么不提早把东西拿回来。
白听想到这里,心里难免存有一些疑问。
季弦右手把烫洗好的餐具递给了白听,烫过的瓷碗烫烫的。
白听捧着说了句谢谢。
两人没有等多久,菜就送上来了。
“这个好吃,香甜软糯!”
“还有这个土豆泥,口感特别细腻!不过要自己搅拌,你会弄吗?”
“这个要每一根面条都裹上酱料才好吃。”白听利利索索地给自己那碗拌面搅拌好,然后抬手就换给了季弦。
转弯又把季弦的那一碗拿过来自己搅拌着吃。
“趁热吃比较好吃。”青年嘴叭叭个没停,还不忘记讲解。
季弦“嗯”了一声,突发奇想问,“上次你跟你们那个前辈来这里,也是这样一起吃的?”
白听现在可是有几个脉被打通了,一听这话竟然就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他嗦了一口面,“你猜。”
白听是不喜欢误会的,不等季弦开口猜,他自己就又“喂喂,又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有这项特权。我才不是那么啰嗦勤快的人。”
“上回感谢前辈是因为他那次顺路接了我去办公室,还有我们聚餐的时候,咳咳,”白听没说是因为偷偷帮叶闻声的忙所以在桌子上睡着了,“他那回帮我烤肉来着。”
“是这样吗?”
“不过下次需要感谢的时候,或许你可以叫我一起。”
“可是你们又不认识。”
“对,你没介绍我们见面当然不认识。”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没有话题?”
白听腮帮子鼓鼓,声音含糊,这样说来好像也是。
“好了快吃饭吧,下次团建我问一问,能不能带家属。”
“额咳咳咳!”白听嘴快,这话一出来差点自己呛到,季弦搁下筷子,递了一杯温水,又递了纸巾过去。
白听撞上季弦促狭的目光,咳红了的脸火辣辣的。
他擦了擦嘴,“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带朋友。”
季弦点了点头,倒也是很配合他,“嗯,我知道了。”
白听暗暗想,下次才不带他去,要不然季弦不得尾巴翘到天上去。
两人专心吃饭,中途的时候,季弦忽然提起说,他过两天要出差。
白听乍然听见这个消息,瞬间抬起了头,“出差?怎么又出差?”
他上一次季弦说他要出差,可并不是去干好事。
但是现在这地方特殊,白听也不好直接问。
白听眼神透着打量,还带着些许怀疑。
季弦一看就知道他大概联想到什么了,喝了一口水,“不要胡思乱想。”
水杯是放在季弦的左手边的,他此刻也是身形略微后退,然后用右手看似自然地拿起了水杯。
白听正准备反驳,他可不是胡思乱想,只是因为他有前车之鉴。
还没说,忽然间注意到季弦这个动作,白听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不对劲。
他疑惑,“你左手为什么不拿上来?一个手吃饭,不太方便吧。”
说起来刚刚都没发现,貌似季弦从刚刚开始,就是一直把左手放在下面的。
他之前可从来没有见过季弦吃饭的时候这样做,看起来未免也太奇怪,而且这不太符合季弦的用餐礼仪。
“怎么,现在已经开始管我了?”季弦说。
“这算不上管吧,我就是提醒一句而已。”白听盯着他的手臂。
要不是这个桌子中间被挡住,就算弯下腰去也看不见他的手,白听可能早就扶着桌子低下脑袋了。
“刚刚牵你的手的时候,似乎是比较凉,所以我打算捂一下手。”
白听微微张大嘴,显然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
邪神简直体贴的让今天给他送怪味汤的自己自惭形秽,他其实那会儿牵季弦的手,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不用啦,你好好吃饭就行。”
“而且其实我也不是很怕冷。”白听嘴上反对,实际上心里可高兴。
不过季弦似乎打定主意就不改变,因为即便白听这样说了,他也到底没有把手拿上来。
于是白听就承担起了一部分投喂他的工作。
吃饭交谈时,气氛融洽,青年笑出虎牙来,季弦幽深的眸子从他脸上扫过,放在桌下的手轻轻动了动。
大衣正好把他的手从别的方向也挡住了,所以没人注意到,那只被挡起来的左手,此刻上面仿佛有黑色的闪电断断续续地闪烁,黑色符文交叠着伤痕。
而早已褪色的陈旧伤痕仿佛在此刻活了过来,从浅褐色变成了黑红。
一道道的沟壑,如同熔岩割裂,是火红的血肉和旧日的灰烬。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好像它们不曾疼痛,也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季弦计算了一下日历,日子过得太舒坦,所以也不知不觉过得很快,竟然让他也一时间忘记了日期。
再过一些时间,就是恩惠日。
所以身体自然而然地给出了提醒。
不过力量收束完成之后,反应会比之前好很多。
虽然小伴侣的胆子现在大,可是季弦也并不愿意吓到他。
完好人皮之下,丑陋的另一面。
白听正好讲了个笑话,这是他昨天看到的段子,趁季弦喝水的时候他叭叭了半天,然后期待地看他的反应,结果,很好很好,“我就知道!你的笑点好高!”
季弦弯着唇,有些不解,“我不是笑了吗?”
“正常来说应该捧腹大笑哈哈大笑才对。”白听昨天和元宝两人笑得在床上打滚,连元宝的笑点都比他高。
“你能想象我那样笑的样子?”季弦没有反驳他,只是反问。
白听一下子动作滞留,盯着季弦的脸看了看,“对喔!没办法!”
“不过……”白听忍不住拿起自己的手机给自己照了照镜子,自己的唇瓣被热热辣辣的食物弄得红通通的,可是季弦的皮肤白而且他不怕热也就算了,可是这唇瓣,怎么也比之前要苍白了些?
第137章 谁要跟他回家了
白听拿手机镜子对着季弦,示意他看。
季弦垂眸,看见镜子里自己的模样,不解,“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要不是邪神的力量强大,等闲魑魅根本不敢靠近,白听还真要怀疑他是不是身上爬了个小鬼,忽然间趁其不备吸取了季弦的精气。
白听摇摇头,“你的唇有点没气色…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这里是暖色灯光,其实不仔细观察,不怎么看得出来。
季弦一怔,他没想到瞎聊着天,注意力并不算集中的白听又发现了端倪。
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观察力这么敏锐。
季弦侧了下头,暖色灯光映在他脸上,“没有,你看错了。”
白听心想自己才不会看错,要不是中间放着热气腾腾的石锅,他肯定就弯腰凑近看。
白听咬着筷子,若有所思。
下一秒就听见跟前的人说,“没想到你这么关注我,听听吃饭的时候也仔细看我。”
“很荣幸。”
不得不说这种说话方式特别拿捏白听,他顿时像被踩中了尾巴一样,“好了好了吃饭!我就随口一说,不是就不是咯。”
看起来他这么伶牙俐齿还故意逗自己,也不像是不舒服的样子。
吃完饭之后开车回住处,今天元宝也不在家,白听觉得,季弦或许是会留下来的,结果下车之后,他却忽然说,“我送你上去。”
白听惊讶,“今天晚上要回海边别墅吗?”
“怎么了?看起来你今晚想让我留下来。”季弦关上车门。
“那你要不要留下来?”白听这回没有反驳,反而发起了正式的邀请。
季弦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今天恐怕不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白听简直怀疑他是在玩欲擒故纵。之前不忙,什么时候都有空,不请自来,可是今天自己想要他一起,反而被拒绝。
“那我跟你一起回海边别墅?”白听想了想又说。
这话像是忽然把季弦给问倒了,他放在白听脑袋上的手有些僵硬。
白听也察觉到了季弦的不一样,他抬头,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季弦手上戴上了一副纯黑的手套。
刚刚从餐馆里出来的时候,因为车子距离不远,所以他们并没有来得及牵手。
其实白听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个。
季弦一时间没回答,白听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复杂,于是往后退了一步,“好吧,不用你送,自己可以上楼,你先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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