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守的预估道:“以一敌五,不成问题。”
厉只点点头,没说话。
因为她看到的并不是延越战士全部的实力,在被看管的库房中还放有二十套重骑兵的甲胄,从人到马,完全是按照宋代的铁浮图铠甲打造的。
甲胄覆盖全身,除脚踝以下,只有一人一马的四只眼睛没有遮挡。如若让这样的重骑兵列成横排持长枪向前突进,便犹收割生命的死神,肃杀诡异。
厉带人练过一套阵型,重骑兵在前,弓箭手在侧,后方是手持长矛的藤甲兵。这一路突过去就好像肉坦加上战士再搭配法师,而现在原始部落的战力最多与野怪是一个级别的,如此打法不说如屠猪狗吧,至少也是砍瓜切菜。
以一敌五?远远不止!
“我族战士身上所穿铠甲名为藤甲,以一般木矛刺之绝无可能刺穿,至于青铜兵器,也可格挡一二。如果你感兴趣,延越还有几套,此次一并带回原水。至于编织之法也不算难,以如今两部落的交情,教给你也无妨。”
厉侧头看向伏甄,淡淡地说。
“这?可以吗?”伏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叫藤甲之物,可大大保证战士的安全,刚她就在心里暗叹,可谓神兵也,如今对方却说不但与之交换,还能交与编织之法,怎能叫她不惊讶。
“有何不可。”
说完,厉站在台上,提声命令:“骑兵营列队。”
除去东南西北四个巡防城中各指派的五名骑兵,还有陪同外族参观的申、野他们几人,其余三十名骑兵均在部落操练。听到首领号令,三十人整装上马,停到台前不远的位置,横六纵五,齐齐列好队。
来的路上伏甄听启说过战马,当时他还挺惊讶的,延越竟然可以养马。要知道马匹娇贵饲养成本高,纵使大部落也少有驯养,而且这东西在别处都是个样子货,最多驼人遛两圈,真指望他带人狂奔,估计没走多远都得从上面掉下来。
如今延越的战马在上唇处套一圈绳索,绳索连接交织而成的手柄被战士握在手里。不仅如此,战士坐下马背之上,还有一个前后均凸起的座位,而在马腹两侧,有一对挂在两边的脚踏。
刚刚骑兵奔袭过来,伏甄注意到了,不仅速度极快,上边坐着的人也很稳,瞧他们的模样骑马也并非吃力之事。
她叹了口气说:“怪不得我来之时,启便说首领和祭司应以知晓,原来是有这等马匹。”
伏甄很想知道野马要如何驯养才能如此,不过她也是晓得分寸之人,并没有贸然出口。
厉面向骑兵下令:“前往靶场演练,每人五支箭。”
完事,他问伏甄:“望远镜可会用?”
伏甄只见过延越的人用,自己却从未试过。
“申,你教一下伏甄首领。”
望远镜调试焦距不难,很快她便通过镜筒看清靶场内情况,策马扬箭,迅猛利落,每支射出的箭矢都落到了靶子之上,虽不能箭箭均中靶心,但在她看来这样的命中率已经是极为可怕。
快速奔袭,远距离作战,完全可以利用这个优势拉开彼此距离,那时将不能再称为对战,而是单方面的屠戮。
在骑兵演示完,厉便命人各自训练。
“如果原水加入,即使大族来袭,延越也有护持族人的实力。而且,你所看到的并不是延越的全部,再多的便属机密,等你也如庚和申这般便可知晓。”
在这之前厉给伏甄的印象都是肃杀凌厉,但今日相处之后,他才真正体会到厉身上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她要臣服吗?还是继续偏安一隅,可如今的事态又能让她如此吗?
“祭司说过,不必着急答复。走吧,将你想要交换之物说一下,我叫人准备。如若不急,明天可在延越待上一日,后日启程也不迟。这次我会让野带人相送,并在原水教习射箭,之后再叫他们返程回延越。”厉安排道。
延越基本拿出了苏美争霸时苏勋宗对外援助的架势,大撒币的同时还包教包会,自原水之后再也没有部落享受过此等待遇。
“谢秦厉首领,伏甄定会好好思量。”她是真的要考虑一下。
如今各部落之间的紧张态势伏甄并不是感觉不到,未来像原水这样的小部落很有可能会被兼并或吞并掉。但真的要加入吗?先不说其他,习惯了以女人为主的决策方式真的能融入延越吗?这样的强大、锋锐、势不可挡的部落,一头扎进来之后,是不是只能被迫臣服?
“时间不早了,去祭司的农场转转。晚饭安置在那儿,叫上你的族人一起。延越有个吃法叫烤全羊,味道不错,一会儿尝尝。”
之后,厉再没说话。
烤肉加上篝火,就如同现代社会的撸串和唱K,七八十人围到一起,很快气氛就热络起来。
因着原水来人一半都是女人,所以篝火旁也坐了不少家属,就连芽也跑来凑热闹。
常念跟前放了一个烤架,除了答应厉的炭烤鹿排,还串了不少的肉串,虽然只是撒了些盐,但炭烤的味道还不错。
“芽,肉串好了,这是你预定的。”常念招呼。
之后他又分了几串给身边的人,伏甄姐妹尝过后,也都赞味道不错。
厉拿了一串送到他嘴边:“忙活半天,你也吃。”
常念毫不客气,微微抬头说:“好啊,你喂我。”
厉依言喂了他两串,他满足的舔了下唇,打趣道:“稍等一下我的首领大人,您专供的炭烤鹿排马上就好。”
常念每次对他称我的,厉都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酥酥麻麻的。趁着没人注意,他凑到小狐狸的耳边低声说:“再叫一遍。”
某人觉得耳朵痒,斜斜躲开,“什么再叫一遍?”
厉又伸手将人拉回来,“再叫一遍,我的首领大人。”
呵呵,男人,还想和他玩情趣,看祭司大人怎么撩你。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凑到厉耳边,唇角若有似无的擦过厉的耳侧,暧昧道:“我的首领大人。”
他说话时带着温热气息吐在厉的耳廓上,而后,又用鼻尖轻轻蹭了下,若即若离的,十分勾人。
渣男的策略肯定要撩完就跑,绝不负责灭火。
迅速抽身,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叫人:“野,我要的面包片你带过来了吗?”
“祭司,带了。”
“刷过蜂蜜吗?”
“刷好了。”
“庚,这个食盒给盛准备的,你要不要先送回去,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给我吧。”
原地徒留厉一人直挺挺的站在那,他凝神敛气,很想压下某处的邪/火,可是刚才的画面和触感一直在脑子里回放,让他越想越硬。
果然,他的小狐狸学会勾人了!
晚上回去的时候,祭司家东厢房的炕塌了。不大不小的轰隆一声,厉抱着被褥走出屋。
常念刚要睡下,因着东西厢房挨得近他听得比较清晰,忙趿拉着鞋出来,正好与厉迎面对上。
“怎,怎么了?”
厉看他,邪邪一笑,“炕塌了。”
“炕,塌了?怎么会塌了呢?”他不相信的冲进去看,果然上面塌出个洞。
别说这是青砖水泥盘的炕,就算是泥巴糊的,也不能半年不到就塌了啊。他瞬间反应过来,厉是故意的!
果然,他转身看到厉抱着干净的被褥,靠在门框上,脸上的笑和今天的月色一样,凉凉的。
他强撑道:“既然塌了,你去书房睡。”
“不去,书房矮榻太小,睡不下。”
“那我去书房,你去我那。”
说着,常念就要跑回去取被子,却被厉一把拦腰抱住。“不许去,书房晚上冷,小心着凉。”
“不,不冷,我被子厚,没问题。”
只可惜厉懒得再和他废话,一手夹着被褥,一手抱着人,去了西厢房。
将人放到炕上,他自己也躺了上去。
常念刚刚的睡意全无,不安的晃悠着身体。
“怎么?念不困吗?”厉明知故问。
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你顶到我了?”
“那你说说,我哪里顶到你了?”厉难得无耻一次。
常念心里感叹,真是天道好轮回,要不是那会儿自己招惹厉,他也不会上演这一出戏。
“你,你最好还是去洗洗澡,别憋坏了。”好在他是背对着人,说完脸已经热得不行。
“怕我憋坏了,不如......”
他的话还没说完,常念赶忙用被捂住耳朵,“别说话,我困了!”
厉没继续逗他,就这样抱着直至人睡着。
今晚小狐狸绝对是故意的,可都学会勾引他了,为什么不直接挑明?在等他先开口吗?不,这不像是念的性格。那是,在顾虑吗?
想到主屋的瑶,厉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不起瑶姨,念......只能是我的。
第二日,延越将交换的十把弓、二百支箭矢、五套藤甲和细盐都准备好交于原水。这是伏甄第一次正经见延越的盐,果然是与别处不同,怪不得做出菜不会苦涩,瞧它雪白白的样子就比盐晶好了不知多少。
“谢谢首领和祭司,伏甄知道此次带来的交换物品就算只换食盐都有些勉强,但原水会记得,也会认真考虑您的提议。”
多的伏甄没有再说。
因着要学习藤甲的编织,所以伏甄带着人又留了一日,第二天才准备启程回原水。
这两日伏苓除了与玥和蔓一处,再就是喜欢随野到处逛,部落里有人猜是不是小丫头又看上了野,毕竟野样子不错待人又细心。
厉见启程的东西收拾差不多了,吩咐道:“野,你带着三十人与伏甄首领一道去原水,待将射箭技法教于他们便速回部落。”
野领命应是。
这次带着的有十名弓箭手,十名连/弩手和十名普通战士,就算路上偶有波折,也可自如应对。
野正要带人出发,手腕却被人攥住,申眼神复杂地说:“将鹰隼带着,如果有什么情况,它能飞回来传信。”
“嗯。”
抽回手腕,他并不想多说什么。
常念察觉到气氛不对,想到过年那日见到野眼睛红红的,心中似有猜测。
带上鹰隼,野随原水出了主城。伏苓凑上前,小声说:“喂,我怎么觉得申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有吗?你看错了吧。”
“切,还不承认,他喜欢你吧。”
“没有。”
喜欢?不可能的,要是喜欢......怎么会那么伤人呢?
“明明就是。”
“祭司给你带了奶糖,都在我这,你要是不想吃,那我带到原水哄孩子去。”
“好,是我看错了,奶糖给我吧。”
第83章
快至谷雨,天气依旧没有回暖多少,站在城墙上负责瞭望的战士外面还裹着皮子。
庚登上城墙,对着不远处的人调侃:“怎么?又来城墙看鸟了?”
申放下望远镜,懒洋洋靠在城墙上,“我看云不行吗?”
庚站到他旁边,轻笑:“对自己诚实点!”
“我吗?”
“不然说我?”
仰头看着天,正好一朵云飘过,遮住了头顶的日头。“晚上去我那吧,昨儿我从祭司家讨了两坛梨子酒。”
庚起身,摆摆手,“不了,晚上家里有人等。”
申没说话,只对着南边的远山长长出了口气。“走吧,开会了!”
议事厅里,厉轻叩桌面,“夏日交换集会的事就按刚商议的推进,时间定在夏至后的七日。七日内来往交换的部落不得入延越,全部安置在南巡防城周围。”
之所以定在夏至,因为夏至是比较好分辨的一日,此时北斗七星的斗柄正好指向正南方。如此就算现在的部落还没有日晷无法分辨节气,也能凭借这一点准确掌握交换集会的时间。
“丘,你带五十人通知附近两日能到达的部落。按祭司说的,每个部落发一小包粗盐,东西我会让人准备好,明日启程。”
“是。”
“祭司,你还有什么补充的吗?”厉侧头问常念。
“丘你通知他们时特地交代一下,可用部落特有食物作为交换。如果是植物要新鲜的,如果是动物要活的。并且告诉他们,这些东西能换到更多的盐。现在延越的作物和牲畜种类太少,我们没时间出去寻找,最方便的就是叫他们带过来。”常念叮嘱道。
“好的,祭司。”
回去的路上,厉发现小狐狸忧心忡忡的,伸手将他皱起的眉心抚平,“怎么了?”
常念拉了拉他的袖口,担心道:“近日我看阿娅有生产的迹象。”
厉将他的手从自己袖口上拿开,放到手心里。“之前不是说瑶姨的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吗?”
“照推测是这样,但昨日阿娅说她肚子发紧,这应该是宫缩,如果宫缩规律的话,怕就是要生了。”他担心母亲会早产,以现有的条件来说,如果孩子早产还是会有早夭的风险。
“走,先回家,这几日你待在家里守着瑶姨,别处有我。你不是说医术才是你最拿手的吗?有你在,瑶姨一定会没事的。”厉对医学这块并不太懂,但他相信他的小狐狸。
常念长长地出了口气,看向厉,“嗯,阿娅一定会平安生下弟弟。之前的日子也只是推测,不能算是特别精准,没准她现在已经满三十七周,足月了。”
“念,我一直都在,陪着你和瑶姨。”
常念回握住厉,从他的掌心里汲取勇气。
家里主屋后面除了他和鹤的工作间之外还有一个空屋,屋子的窗户与别处的支隔窗不同,是毫无遮挡的半落地式大窗,以便获取更充足的光线。
不仅是落地窗,屋内还设有银镜。延越上次带回来的银矿并不算多,但屋内却奢侈的放了三面银镜,也是为了聚光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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