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捻着澜止的发丝:“也不是和尚了。”
鹿鸣笑出来,踮起脚用力抱住了澜止,把脸埋在了他的脖颈,既然是他的,那就可以抱,也可以亲了。
鹿鸣微凉的鼻尖蹭过澜止的脸颊,狠狠啄了一口他的唇。
鹿鸣回味的抿了抿唇瓣,居然感觉到了澜止唇上的温度。
画中妖果然技艺超群,画中的人能以假乱真,好像他亲的不是画中人,而是真人一样。
在澜止微惊的眼神里,鹿鸣十指扣住澜止的手,珍惜的抚着他的每个指节,跟他并肩走在夕阳落日之下。
澜止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吞:“我们要去哪里。”
“回家啊。”鹿鸣脱口而出,又望了望辽阔的旷野,“我忘了让他画房子。”
鹿鸣失落的垂下眼,还没来得及伤心,就被澜止那双大手捧了起来:“你想要房子。”
鹿鸣点了点头:“我曾经在雪山里住过一个房子,只有一间小屋,一个破落的院子,但我很喜欢。在那住的日子,我过得很开心。可那个房子不是我的,是猎户的。”
“现在我想有一个自己的房子。”虽然他不会在画里停留很久,可是好像有了自己的房子,就能一直跟澜止生活下去一样。
澜止笑了笑:“那我们就自己建一个,好不好。”
“真的?你会建房子?”
澜止点了点头:“我可以学。不要不高兴。”
“好。”鹿鸣又笑出来。
澜止主动牵起了他的手:“今晚只能先在林子里住一夜。我会快点学,快点把房子建好。”
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一眨眼就入了夜。
鹿鸣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画里的星星是不会动的,但他不在意,有的看就很好。
他发现画里的澜止也习惯盘腿坐着,用手指在地上比划着什么,好像在认真构想房子的建法。
夜里起了风,吹得鹿鸣身上一阵寒,打了个哆嗦:“这里的夜还挺凉的。”
澜止抬眸看向他,张开了手臂,温笑道:“我抱你。”
鹿鸣钻进澜止怀里,感受到澜止的臂膀在他脊背上收缩,把他紧抱在怀里,暖意透过澜止的四肢和胸膛传到身上。
但鹿鸣好像感觉到澜止的手臂和胸口都在微微颤抖。
鹿鸣问他:“你也觉得冷吗。”
“不。”澜止把他抱的越发的紧,倒好像怕他跑了似的,“我不冷,我看你睡。”
“好。”困意席卷,鹿鸣阂着眼睡过去,半梦半醒间,他感受到澜止偷偷亲他额头,小心又拘谨的碰了一下便闪躲开。
鹿鸣笑出来,在梦里含含糊糊的说梦话:“不要额头……嘴巴……”
于是温热的气息又凑近过来,澜止在他唇前停了许久,温热的吐息吹得他痒痒的。
他等得都快睡沉了,澜止才终于将吻落在了他唇上。
哪怕他半睡着,依然能感受到澜止抖得厉害,呼吸在抖,唇在抖,浑身都在颤。
鹿鸣含着笑,抿了抿吻的味道,想笑话他几句,但太困了,还没来得说就抓住他的衣襟沉沉睡过去。
澜止看着他睡熟,紧了紧怀抱,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鹿鸣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他身上盖着澜止的衣裳,澜止人却不见了。
“澜止?”鹿鸣惊慌的坐起来。
推着一车砖石的澜止朝他笑了笑:“我在。”
鹿鸣舒了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没了。”
“不会,我去运砖瓦盖房。见你没醒,就没喊你。”
鹿鸣怪道:“荒山野岭的,哪来的砖瓦。”
澜止把砖瓦泥土都从小车上卸下来:“捡的。我也不知道是谁丢在那里。”
鹿鸣点点头,画中妖说过,画随心动,或许是因为他想建房子,所以便出现了砖瓦。
澜止运好了材料,开始着手修建。鹿鸣歪着头看澜止画的图纸:“我能帮你什么?”
澜止含笑的摇头:“不用帮我,你看着就好。对了,你没醒的时候,鹿族里有人来说,你们家族添丁,生了个男娃娃,让你去看呢。”
“真的?”鹿鸣眼睛一亮。
澜止看他高兴,自己也笑:“他们在等你,快去吧。”
鹿鸣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见澜止一直望着他,又跑回来,按着澜止的脑袋亲了他一口:“我吃完他们的喜酒就回来。”
澜止乖乖点头:“我等你。”
灵鹿族是鹿族中最有灵气,也最稀少的一种,添丁不易,平安降生一个小灵鹿,不论男女都是全族的大喜事。
鹿鸣一回去就让族人的喜悦气氛包围着,又是吃喜糖又是喝酒酿,鹿鸣抱了抱小灵鹿,亲自为他祈福祝祷,愿他平安喜乐的长大。
但鹿鸣心里还惦记着澜止,傍晚时分便回去找澜止。
鹿鸣拎着一坛好酒回去,澜止还在一丝不苟的砌砖瓦,影子像极了澜止在客栈给他做炉子的模样。
鹿鸣喜欢看他做活:“你跟从前一模一样。”
“是吗,我以前是什么样子。”澜止笑问他。
鹿鸣坐在砖石上,托着脑袋回想:“就是特别耐得住性子,不急不躁,总能把手头的事做的很好很细致。”
澜止垂下眼眸:“许是手笨。”
“不是,是你性子好。”鹿鸣看了一会,又喋喋不休的跟他讲族里的事。
族人都很喜欢那只小灵鹿,那只小灵鹿很乖。
小灵鹿取名叫阿炎。
他说阿炎这个小鹿长大以后嘴巴特别能唠叨的,但是心地特别善良,而且很会照顾人,以后肯定是个疼老婆的好男人。
澜止就温笑的听着:“他叫阿炎?”
鹿鸣点头。
澜止手里做着活,好似无意的问道:“那你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鹿鸣怔了一下。
澜止蜷了蜷手指,认真问他:“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还是你们的名字,是不能随便跟别人说的。”
鹿鸣说:“对于我们来说,如果互换名字,两个不相干的人就会被命运线缠在一起,或成为朋友,或成为恋人,或成为仇敌,不管缘分深浅,总会有一段缘分。”
澜止眼神一黯:“你不想跟我有任何纠缠,所以才不把名字告诉我……”
鹿鸣咯咯笑起来:“你一个纸片人,又没有命运线,当然可以告诉你。”
“鹿鸣,我的名字。”鹿鸣道,“很寻常的名字,不过是我喜欢的人取的。”
鹿鸣想着眼前人也不过是画中人,也就不防备的多说几句:“我从前活了几万年,都是没有名字的,遇见他之后才有了名字。”
“你喜欢的人……”澜止垂下眼睫,闷声道,“他取得不好听,换一个。”
“换什么?”鹿鸣又咯咯的笑起来,捧着澜止吃醋的脸端详,亲了一口上去,“难听也是你取的,谁让你不好好取,随口诌了两个字给我。”
“我?”澜止眼中疑惑。
“你就是我喜欢的人啊。”鹿鸣没再说下去了,“纸片人不需要明白那么多,你只需要知道,我喜欢的就是你,你就是我喜欢的人。”
澜止乖顺的点了点头,回应他道:“我叫澜止。”
鹿鸣笑得眉眼弯弯:“我知道你的名字。”
天色渐深了,鹿鸣伸了个懒腰,他今日做了好些事,还喝了酒,困倦劲上来哈欠连连,想睡了。
鹿鸣撑不住的把脑袋歪在澜止肩膀上:“我今天累了,你抱我睡觉。”
“好。”澜止将他抱在怀里,看着他渐渐熟睡,可澜止眼底的疑惑并没有消失。
鹿鸣说他已经活了几万年。
还说他喜欢的人,就是自己。
可他不是冷无尘。
第30章 事事如意事事顺(3)
澜止一心扑在建房子上,通常鹿鸣醒了,他已经在做活了,鹿鸣睡下,他还会趁着月明再干一会。
这般日夜赶工,屋子眼见着成型了,篱笆院子也扎了起来。
鹿鸣感觉一座房子就这么平地而起,房前房后的围着转了好几圈,竟然跟他记忆中雪山的房子一模一样。
只不过是新一些,更干净一些。
澜止又不知道从哪弄来工具材料,连同桌椅和床榻都是自己做的,一个家就这么凭着他一双手像模像样的建起来了。
鹿鸣摸着木桌木椅,边边角角都磨得光滑,好像怕有毛刺会扎了他,床上铺了软垫,还买了厚厚的被子。
“褥子和被子也是你自己做的?”澜止的手其实是一双武将的手,鹿鸣能想到他做木工的样子,但很难想象他穿针引线,良家妇女一般的模样。
澜止摇了摇头:“床褥被子是山下集市里买的。”
“山下还有集市?”
“有。给你的衣裳也是山下买的。”
在鹿鸣困惑的目光里,澜止打开衣橱,里头放了好些新衣裳,颜色素雅清淡。
在一堆淡色衣裳里,有一件扎眼的红袍。
“马上入冬了,不久便是新年,人间的新年都要穿新衣裳。”澜止手指抚上那件颜色鲜亮的,“我特地给你买了一身红色袍衫,年下时穿。你穿素雅致,穿红亮眼。”
鹿鸣抚着那件红衣裳:“我还以为只有成婚才穿红的。”
“平时也可以。”
鹿鸣问他:“你没给自己买两身吗?”
一柜子衣裳都是他的。
澜止笑道:“我不讲究穿,有换洗就可以。”
鹿鸣一件一件的看着,花纹款式都略有不同,好像每一件都挑了很久:“其实我也不太讲究穿。”
他又不是爱俏的女人。
“我讲究你穿。”澜止一本正经的回答他。
鹿鸣抬头对上澜止目光,澜止难为情似的垂下眼睫,又小声道:“我想你穿的漂亮。”
“你开窍了?”鹿鸣眯起眼,找茬似的望着他,“你知道你以前多讨厌吗。你说我再好看也是一把枯烂的破骨头。”
澜止:“……”
澜止抿唇,小声分辨:“没说是破骨头……”
鹿鸣凑近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澜止接连认了好几遍错,“你不是枯骨,更不是枯烂的破骨头,你很漂亮,我……我很喜欢。”
鹿鸣用手臂圈住澜止脖颈:“有多喜欢?如果你是和尚,会为我破戒吗。”
澜止认真的回答他:“会。”
鹿鸣笑出来:“你现在都学会哄人了。”
一点都不像真的澜止。
但是他喜欢澜止认真哄人的样子,像是怕对方不信,于是拿出了所有真诚。
“不哄人。”澜止张开臂膀抱住他,贴在他耳边,像是在小声求他,“那你以后就不提这个了,好不好……”
澜止抵着他的额头,两人的体温交融在一起,鹿鸣看了他一会,忍不住仰起头跟他接吻。
两人酣畅淋漓的吻完,澜止去生火做饭,把屋子烘暖,吃完饭,澜止又把里外收拾妥帖,陪着鹿鸣烤火。
鹿鸣身上搭着一条毯子,靠在澜止宽阔的胸膛上,澜止不健谈,鹿鸣也懒懒的不想说话,静静的望着炉火,里头的柴烧得噼啪响。
澜止时不时低下头看他睡了没有。
鹿鸣其实有点困了,但他舍不得睡,换了个姿势赖在澜止身上,小鹿似的伏在澜止膝头。
澜止的手不轻不重的抚着鹿鸣的脑袋:“困了就睡。”
鹿鸣摇头,这样虚度光阴的日子,美得他不敢睡。
澜止宠溺的笑了笑:“浮生不止半日闲,你若想,我们就日日如此,天冷了烤火,天暖了望星。”
鹿鸣仰躺在他身上,抬手摸他的脸:“日日如此,你的佛怎么办。”
澜止说:“不管他。”
“佛会生气。”
“让他罚我。”澜止俯下身子亲了他一口,“你若想虚度,我们就一起虚度春,虚度夏,虚度秋,虚度冬,寸寸光阴,我都陪你。不管天地,不顾神佛。”
不管天地,不顾神佛。
多美好任性的日子,多动听的话。
可是说这话的又不是澜止和尚,画中人没有命格,说句哄人的话就像喝白水一样简单。
“骗子。”鹿鸣笑骂他。
澜止认真道:“不是骗子。”
“好好,不是骗子。”鹿鸣不跟他争,亲了一口他的下颌,“不管真的假的,我爱听。”
“是真的。”澜止好像非要让他相信。
鹿鸣饶有兴趣的眯眼:“有多真?让我瞧瞧有多真。”
说着,鹿鸣就往澜止身上扑,看他动情没有,还是只会说假话骗人的。
澜止慌了一下,但控制着身体没动,随便他检查。
鹿鸣吃惊的睁大眼,难以置信:“你竟然能行?”
原本就羞臊难当的澜止耳朵更是红的滴血:“这叫什么话,我为什么不行,我又不是……”
澜止声音越来越小:“我又不是没有。”
鹿鸣惊喜的噗嗤笑出声:“不是都说纸片人有形无魂,我一直以为纸片人不行呢!”
“原来你一直以为我不行……”澜止碎碎的小声嘀咕了一句,顺势握着鹿鸣的手腕将他压在身下,把他的手举到头顶两侧,在他耳边低语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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