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给鹿鸣递了个果子,自己也拿了一个吃,一口下去,满嘴爆汁。
鹿鸣看他吃这么香,好奇到底有多好吃。
有点酸,鹿鸣嘴挑的很,尤其是水果,吃不得一点酸味。
但他又见果子在不言齿间发出清脆的声音,看起来好吃的很,不由怀疑:“是不是你那个更甜一些?”
不言把自己咬了两口的果子递给鹿鸣。
鹿鸣咬了一口,酸的鼻子眼睛皱成包子褶,两个腮都要炸了!
不言看他的样子笑的前仰后翻,虽然嗓子发不出声音,却能看出来笑的很聒噪。
鹿鸣把两个果子一起塞进臭和尚的嘴里:“笑屁,好个臭小子,学会戏耍我了。”
不言嘴里塞着两个果子摇头:[没有,不敢,真的。]
不言讨好的去拉鹿鸣的袖子,鹿鸣故意甩开,不言又去拉,从兜里掏掏摸摸,摸出个红嘟嘟的果子,一个劲儿往鹿鸣眼前递。
[给你吃这个。]
[别生气。]
[红的给你吃嘛,我吃青的。]
鹿鸣瞪了不言一眼:“有甜的不早些交出来。”
不言把青果子全拿在自己手里:[我错了。]
于是鹿鸣把每个果子都咬了一口,挑了个最甜的,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
不言跟在他后面,怀里抱着一堆咬了一口的果子,都是鹿鸣挑剩下的。
鹿鸣回头看了他一眼,心虚问他:“小和尚头,我欺负你了吗。”
不言哐哐摇头。
没有!
坚决没有!
鹿鸣把手里的果子递到不言嘴边:“给你吃一口。”
不言怕鹿鸣生气,小小的啃了一口。
“甜吗。”
[很甜。]
鹿鸣笑了笑,面瓜和尚,真好哄,怎么搓弄都不会生气。
不言嚼了好半天才舍得咽下去,暗自高兴了大半天。
鹿喂他吃。
不言使劲压着窃喜的嘴角,柔情的抬眸看着鹿鸣走在前面的背影。
鹿什么时候才能牵他的手,抱他,亲他,搂他睡觉呢。
鹿不算是个感情外泄的人,要是等鹿主动,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要想个好法子,不言在心里暗暗的盘算,鹿鸣还毫无察觉,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领路。
天鹿城离玉虚城有段距离,两人走了几日,到了无名山。
无名山在三界交际处,灵气混乱,白日里也让人感觉阴气森森。
不言脸上有些凝重,他总是隐约听见有白鹤的叫声。
从这里往东三十里,是句门宫。数年前他听说句门宫有一株天一草能治嗓子,便潜入句门宫,盗走了天一草,两家就此结怨。
句门宫的守山兽就是一只白鹤。
这么多年了,那只白鹤总不能一直在这儿蹲他吧?
不言拉着鹿鸣快走,想快点离开这片地界。
“你走这么急做什么?”鹿鸣总觉得自从进了无名山,不言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好像这儿有他仇家一样。
不言:[我觉得这地方有鬼叫,怪吓人的,我们快些走。]
手语还没打完,空中一声响亮的鹤唳,刺耳的穿透耳膜,让人有一瞬的耳鸣失聪。
狂风卷起沙尘,不言抬起袖子挡住脸,再一睁眼,一张半人半鹤的脸就放大在他眼前!
硕大的褐棕色眼睛白多瞳小,野性狠厉!
长喙猛地张开,再次发出呕哑嘲哳的兽鸣,嘶哑的震穿耳膜。
不言不得不捂住发痛的耳朵,惊魂甫定的往后退了两步。
该死,是守山鹤童!
不言暗自咬牙,鹤童这个认死理的半妖,还当真守在这堵他,阴魂不散!
一只半人半鹤的妖落在两人眼前,鹿鸣本能的把不言护在身后,问道:“阁下为何挡路。”
鹤童两眼戾气,直盯着不言,一双白翅瞬间“嘭”的爆展开,并指指向不言:“此处是通往玉虚城的必经之路,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回来!”
“快将灵草还来!”鹤童扇起硕大的羽翅,黄沙旋风而上,吹的鹿鸣眼睛生疼。
鹿鸣手护着不言,抬掌打向鹤童。
鹤童声声带着怒气:“灵鹿,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信这只和尚,迟早会后悔的!”
鹤童怀恨看向不言,这个和尚,可不是表面这副骗人的样子!
灵药被盗,他被宫主责打了三百鞭,皮开肉绽,每一下他都记在心上!一定要这和尚付出代价!
鹤童展开翅膀,仰天啸鸣,使出浑身解数,震碎数百枝杈,幻形成白鹤将鹿鸣团团围住,自己一个猛子扑向不言。
鹿鸣捏决破了鹤童的幻术时,不言已经不见了。
山林静寂,风如鬼嚎。
“不言!”鹿鸣瞬间如火焚心,“不言!”
无人回应,不言跟鹤童都不知去向。
另一边,不言被鹤童五花大绑着带回了句门宫。
鹤童冷笑:“这些年了,你的功夫也没什么长进。”
这么容易就落了网,比他想象中简单多了。
不言没理他,被鹤童押进句门宫。
鹤童想起方才和尚身边那个漂亮男子,眼珠子一转:“这几年你不思进取,忙着泡男人了?喜欢那只鹿?”
不言脸上阴晴难测,定睛瞪住鹤童:“你敢打他、的主意,我就一根,一根,拔去你的羽毛,扔进寒冰池,冻死。”
鹤童仰天大笑,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和尚:“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的皮,会不会被我们宫主活剥下来!”
“对了,那只鹿知道你这人,面如观音,实际上,”鹤童讥诮的噙起笑意,伸出根手指一字一下的戳着和尚的胸口,“心、如、蛇、蝎、吗。”
不言的手蓦然攥紧。
眼见戳了他的痛处,鹤童说的越发起劲:“他要是知道你杀人如麻,冷血残忍,他还能喜欢你?还不赶紧甩了你!”
不言呼吸重重的起伏,眼眸里带上杀意:“他,不会。”
“不会?”鹤童讥诮的眯起眼,“你以为我看不出来,那只鹿颇有佛缘,你高攀得上?”
“闭嘴。”不言手骨攥的咯咯响。
鹤童笑的开怀:“不如你跪下来求我,让我不要说漏嘴。又或者,你把那鹿给我玩几天,也让我尝尝那只鹿的小嘴软不软,那把腰一只手圈不圈得过来?”
鹤童笑的放浪,满嘴淫词。
不言脸色黑的可怕。
鹤童还丝毫不知收敛,拿着鹿鸣开腔。
刹那间,不言身上的铁链撑爆开,硕大的手掌掐住鹤童的脖颈。
他习惯了装哑巴,此刻也不需要任何话语,就能让人感受到他凌冽的杀意。
一只半妖,算什么东西,敢拿鹿鸣开腔。
他对鹿鸣从来都是轻言细语的哄着,没有半句不恭敬的言辞,这么个丑东西,怎么敢说这种话,侮辱鹿鸣。
不言手指慢慢收紧,带着折钢断铁的力道,危险的眯起眼睛。
鹤童挣扎着,后知后觉的明白,和尚不是没有长进,相反,他此刻的功法早就不能与当年同日而语。
他假装被伏,只是不想在那只鹿眼前杀人。
“宫主救我!!宫主救……”
句门宫的宫主匆匆而来,长袍繁复,眉目像个男人,动作却比女人更妖冶柔美:“大胆!何人敢在句门宫撒野!”
不言掐断了鹤童的脖子,随手把这只鹤扔回句门宫宫主脚下,微微抬起下颌,扯出个阴鸷的冷笑。
“你……”宫主震惊之余,认出了不言。
是当年偷他灵药的和尚!
宫主冷脸道:“把你偷的灵药交出来!”
不言淡笑:“早就,下肚了。吐出来,你要?”
宫主面色发狠,十指弯成鹰爪,招招狠厉致命的跟不言过招。
偷他灵药,杀他下属,站在他的地盘上公然挑衅,欺人太甚!
不言也起了杀念,双手缓缓聚集起力量,何为慈悲,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跟他过不去的人就死。
天地不仁,慈悲无用,良善不能立身,唯有强大才能称王。
纱帘在气流中挣扎着飞卷,裂帛声撕拉做响,片刻间两人已过数招,垂帘化作碎片飘摇落下。
不言捏诀胸前,刚要祭出法宝,就听见了鹿鸣的声音。
“不言!”
他没想到鹿鸣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本以为能等到他解决完这帮人。
不言回头看了一眼,一时松懈,被句门宫主当胸一掌打出去数丈。
鹿鸣脚步越来越近,不言眼珠飞速转动,心生一计,索性放弃了反抗,被人押跪在了殿中。
宫主旋身坐在他的金椅上,恶狠狠的指向不言:“来人!给本宫废了这个盗贼的手!”
句门宫主使了个眼神,手下的人拿了一副黑色铁棍子上来,每根棍子上都戴着锋利的倒刺。
几个人按住不言,把夹棍套在了不言手指上,还未用力,尖刺已经刺破他的皮肤。
不言抿了抿唇,没做反抗。
不如就赌一把,就赌鹿鸣担心他,很快就会找来。
黑棍骤然收紧,倒刺穿入指中,碾压着指骨,霎时间彻骨钻心。
不言蓦然睁大眼眸,险些痛叫出来,可又生生咽了回去,大汗如雨,脊背抽搐。
鲜艳的血滴从指尖落下来。
鹿鸣闯进句门宫时,正看见不言正被按跪在地上用刑,小竹箧摔在了旁边,果子三三两两的滚出来,都是不言特地给他留的甜果。
不言汗泪齐下的回头,两眼汪汪,简直要将人心疼死。
鹿鸣两掌拍开施刑人,蹲在不言身边检查他的伤势。
句门宫主眯笑的看向鹿鸣,两只眼瞬间看的发直,好细的腰,好长的腿。
句门宫主娇羞的掩唇笑了一声,声音黏糊:“这位小官人是谁呀?”
鹿鸣一时间没认出这位宫主是个男人,冷脸道:“在下鹿鸣,来领走我的和尚。”
句门宫主眼眸瞬间变得冷厉讥诮,捏着兰花指指向不言:“你说他?他偷我灵宝,我要留下慢慢折磨死他。”
这话落进鹿鸣耳朵里怎么听怎么刺耳。
鹿鸣的不悦显露在脸上:“他不过一只小和尚,为难他做什么。”
“他?小和尚?”句门宫主可笑的掩着嘴笑起来,这真是这些年他听过最好大的笑话!
鹿鸣将不言手上的刑具取下,长刺从指骨中拔出,疼的不言直哆嗦。
他手指上的嫩肉血淋淋的向外翻着,那棍子是铁的,若非鹿鸣来得快,他的手骨就全被碾碎了。
鹿鸣知道这种伤有多疼,便格外的心疼。
一个白面馒头似的小秃头,哪能吃得了这种苦头。
“忍一忍。”鹿鸣有些不忍去看他这双手,“我带你去找大夫。”
不言忍下一阵钻心的疼,瞟见鹿鸣鬓边急出了汗来,眼里都是心疼。
他从未在鹿鸣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
鹿鸣对别人的关心大都默在心里,平时也是逗他居多,说不出什么肉麻关心的话。
若是鹿鸣能心疼他一下,他吃些皮肉上的苦头又算什么。
就算是手就这么废了,他也认了。
鹿鸣冷冷站起身,傲然抬眸看向金椅上的人。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什么人,把他养的小和尚伤成这样。
作者有话说
章节名先这样吧,等我完结之后再好好想
第96章 心机和尚
句门宫主的真身在鹿鸣眼里无所遁形。
鹿鸣只看了一眼,便看出那位宫主身后晃的快要开屏的孔雀尾巴。
宫主提着衣摆,款款的迈着步子走到鹿鸣跟前,修长的手指按在鹿鸣胸口上:“一个臭和尚而已,这么生气干什么。他偷了人家的东西,人家还不能惩罚他一下?”
浓厚的脂粉味钻进鹿鸣鼻子里,让他一阵难受。
不言眼紧盯着落在鹿鸣胸口的那只手,差点就要忍不住把孔雀妖的手腕子掰断。
到处发|烧的死孔雀。
句门宫主越看越喜欢鹿鸣这张脸,几百年了,他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他眼珠子一转:“小官人,不如你留在这陪我,我饶了那个和尚,让他给咱们两个烧水洗澡。”
孔雀朝着鹿鸣一阵眨眼,扭着身子要往鹿鸣胸口上贴,鹿鸣挑起孔雀的下巴,对上他的眼。
孔雀猛地吓了个愣怔,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这只鹿的眼睛竟然是异瞳!一只金佛眼,一只黑魔瞳,两股气息互不相融,却又神奇的交合在一起。
天空霹雳一声巨雷,句门宫的半妖惊弓之鸟一般惊叫四散。
就算是道行最深的宫主,心里也让雷声吓得发颤,本能的抬起袖子后倾躲避。
妖最怕天雷,更何况只是一群尚未大成的半妖。
孔雀震惊的指着鹿鸣:“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唤来天雷!”
鹿鸣诚实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对付你,应该绰绰有余。”
天雷接二连三的劈落下来,偏殿大门眨眼裂成几块碎木,发出焦糊味道。
孔雀气急败坏的跟鹿鸣对了一掌,只感觉自己像是一掌撞在了岩石上,伴着骨折声,孔雀惨叫着后退,嘶声力竭的喊着:“抓住那只鹿!抓住他们!”
无人上前,全都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要是不小心被雷劈了,以他们的道行立刻就会灰飞烟灭!
雷鸣不止,角楼燃起熊熊大火,沿着梁木蔓延,几乎要烧进正殿。
孔雀急的跳脚:“灭火,快灭火!!”
无人理他。
孔雀一个人冲上前去想救一救他的殿宇,又被炙热的火焰逼退回来,再回头时,眼睁睁看着鹿鸣带不言离开。
不言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孔雀一眼,孔雀内心一阵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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