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公司里可没这么漂亮的小男生。
“你误会了,他不是艺人。”
“现在不是,不代表以后不是。”钱凌云眼睛一转,色眯眯地盯着陶程,“我知道你们干什么来了,长得是不错,今晚上陪老板我吃个饭,我就签下你,让你出道,做大明星!”
谈秋生脸色一沉,他拢着眉心,尽力平静道:“不好意思,他没有出道的想法。我们是专门帮人驱邪捉鬼的,见钱总你业障缠身,命不久矣,特地赶来相助,这是我的名片。”
任谁也不想听到这种话,钱凌云顿时黑了脸:“滚,赶紧滚,你才要死了。”
他一把拍开谈秋生手上的名片:“呸,晦气!”
陶程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咬牙切齿:“你怎么敢打他?!”
周遭的鬼气翻腾狂涌,缠在钱凌云身上的小鬼瑟瑟发抖,抱头逃窜,就连医院里飘荡的孤魂野鬼都受到了影响,发出惊恐的吼叫。
勾魂索疯狂预警,谈秋生心里一紧,连忙握住陶程的手腕。
小鬼王这把火要是烧起来,不止是钱凌云,整个医院都会受到影响。
“我没事。”
“谈秋生……”
陶程的眼睛都红了,怎么会没事,他都亲眼看到了,就是这个人欺负谈秋生,这就是跑业务吗,那谈秋生以前是不是被很多人打过?
一想到这个可能,陶程就冷静不下来。
“我就打他了怎么着,你还想替他打回来吗?”钱凌云满脸不屑,“小娘炮,再胡说八道诅咒我,我让你们这什么破事务所吃不了兜着走!”
司机等不到人,特地赶过来:“钱总,发生什么事了?”
钱凌云摆摆手:“没事,遇上两个神经病,走。”
谈秋生目光冷沉,说出口的话像结了冰:“钱凌云,不想死的话,你最好收敛一点。”
“你——”
“名片给过你了,这救命帖你能不能捡起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地下停车场里光线昏暗,钱凌云回头一看,心里一咯噔,刚才还让他见色起意的小帅哥好像突然变了个人,阴森森的,莫名透着一股子瘆人的感觉。
他后颈发凉,想骂人的话哽在喉咙。
“钱总,用不用找人教训教训他们?”
“走,赶紧走。”
陶程闷闷不乐,谈秋生一直没有松开他的手,见状捏了捏他柔软的手心:“我还没生气呢,你怎么反而不高兴起来了?”
“我没有保护好你。”
明明说过有了他之后,不会再让人欺负谈秋生,可刚才有人在他面前对谈秋生动手,他都没能阻止,陶程觉得自己很失败。
他是一个不称职的主人,没有保护好喜欢的宝物。
谈秋生心里一软,来时他想过陶程会失控,但没想到陶程失控的原因是他:“他只是把名片打掉了,要是真敢对我动手,我早就收拾他了。”
至于骂几句,都是家常便饭了,谈秋生心软,爱管闲事,好心帮忙经常被当成神经病。
话虽这么说,但陶程还是原谅不了自己。
谈秋生不动声色地抚过勾魂索,温声哄道:“没事,我有办法教训他,让他主动来道歉,不过需要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谈秋生笑了笑,矮了矮身子,对他低声耳语。
陶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样真的有用吗?”
“放心,肯定有用。”谈秋生牵着他往外走,医院里的阴魂见到陶程纷纷躲避,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没有用的话,我就带你去他家揍他。”
“真的吗?”
“真的。”
“那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知道,不过你按我说的做,不用我们找他,他明天就会自己找上门的。”
“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
回到事务所已经是傍晚了,最近四殿和陆一九奇奇怪怪的,谈秋生逮着机会拦住了陆一九:“去酒吧那天晚上,你和四殿发生了什么?”
陆一九的表情变了变,笑了:“我们睡了。”
谈秋生:“???”
卧槽?!
“真的?”
陆一九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假的了。
那天晚上,其实是这样的。
————
老父亲和下属勾搭在一起,合谋套路弟弟,四殿遭受双重打击,怒而喝了半杯酒,本打算将心里的不爽发泄在工作上,谁知道当他拉着陆一九去找那只抹掉赵流毅记忆的妖怪时,突然就……晕了。
醉倒了。
地府出了名的工作狂一直严于律己,从来没有喝过酒,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酒量深浅。
所以一直听领导说自己想试试喝醉了是什么感觉的时候,陆一九先入为主的以为,他的领导酒量很好,轻易喝不醉。
那一杯酒口感柔和的鸡尾酒实际上度数不低,酒劲儿一上来,四殿就双眼发直,倒在他怀里了。
kiss kiss时间刚过去不久,酒吧里到处都是抱在一起亲吻的小情侣,男女、男男、女女都有,他们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并不另类。
甚至旁边的人看到他们两个身材相仿,还起哄吹了口哨。
怀里的躯体冰凉,靠在颈间的呼吸带着淡淡的酒香,陆一九的脑子“嗡”的一声,停止转动了,他揽着四殿,玫瑰花夹在他们的胸膛之间,碾出一点扎眼的红。
“需要帮忙吗?”
在那只手搭到四殿肩上前,陆一九抬眼扫了过去,一片冰冷:“滚!”
想来搭讪的人顿时打消了念头,不再靠近他们。
出了酒吧,夜风一阵阵吹来,陆一九揽着四殿站在酒吧门口,望着不远处街角那家快捷酒店的灯牌,发晕的大脑一点点冷静下来。
捉妖是不可能捉妖了,现在谁他妈的还有心思想捉妖。
陆一九低下头,隔着面具,蹭了蹭四殿的发顶,两个面具在灯光下闪着不同的光,金银交织,碰到一起发出轻轻的一声——嗒。
像是打开了一瓶易拉罐,可乐咕嘟咕嘟冒着泡。
陆一九闭了闭眼睛,收起还未撑开的黑伞,扶着四殿慢慢走向酒店。
“一间大床房。”
快捷酒店的条件一般,陆一九把喝醉的四殿放下,洗了把脸。
地府比人间更加开放,一夜情很常见,他的道德观念并不强。
但也有很多古板传统的鬼,比如他的领导,常年摆着一张棺材脸的老古板。
水流哗哗作响,陆一九撑着洗手池,抬头看向镜子。镜面映出一张湿漉漉的脸,他特地往后梳起来的头发沾了水,耷拉在额前。陆一九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过了多久,牵牵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真要命。
说过那么多谎,竟然还会担心被讨厌,陆一九,你也太没出息了。
“还真让他说中了,你个废物。”
陆一九关上水龙头,拿着毛巾来到床前。
四殿还醉着,面具歪在一边,露出来的眼睛泛着红,他伏在床上,嘴里小声地念叨着什么,陆一九凑近听了一下,不由得失笑。
“……妖,捉妖,赵流毅,记忆。”
都喝醉了还惦记着工作,你是有多爱工作啊?
陆一九无奈地摇摇头。
“快点……陆一九,快点!捉住他!”
得得得,梦里还不忘使唤人工作,资本家见了也得落泪。
陆一九摘下他的面具,拿着浸湿的毛巾把他的脸仔细擦了一遍,擦完脸又擦了擦手,然后认命地出门去买解酒药。
再待下去,他怕他不甘心做个废物。
附近就有药店,陆一九买完药在楼下吹了会风,做好心理建设才回了房间。
进了门,一看到床上的景象,陆一九的脚顿时扎了根,大意了,他就不该上来!
地府里又开始流行穿斗篷了,来了人间之后,怕引人注意,四殿平日里一般都穿衬衫,醉倒的人在床上胡乱滚了几圈,衬衫滚得皱皱巴巴,露出一截白得晃眼的腰。
大多鬼差都很白,像漫画里阴郁的吸血鬼,四殿也不例外。
他躺在床上,衣衫凌乱,听到门口的动静,迷迷糊糊地睁眼看过来,那双平日里被镜片封印住的红色眸子含着水泽,潮润润的,倒映出陆一九心底最真实的欲望。
那道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清晰过。
——他想要他。
只是拥抱和间接接吻不够,花了几百年来靠近,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陆一九攥紧了解酒药,药盒都被捏扁了,他缓慢地抬起脚步,一步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对上了那双迷茫的眼睛:“还能认出我是谁吗?”
“陆一九?”
“看来意识还算清醒,但现在怎么办,你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陆一九弯下腰,灯光在他身后倾泻而下,流落成一片耀眼的星河:“领导,我忍不住了,怎么办?”
“……唔?”
轻吻落在眼皮上,四殿混乱的大脑更加不清醒了,他费力地抬起手,又被抓住、握紧、十指相扣,解酒药掉在床上,陆一九勾着他的后颈,咬住了他的锁骨。
再多触碰,不过是饮鸩止渴,饮鸩止渴……陆一九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这四个字的意思。
“哗啦”一声,床头的水杯摔碎了,陆一九仓皇起身,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
日升月落,阳光照进房间。
四殿扶着头从床上坐起来,陌生的布置映入眼帘,他目光一凛,周身爆发出一阵锐利的气势。
天亮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不是去捉妖了吗?
“别激动,弄坏了东西要赔钱的。”
四殿循声看过去,地上铺着被子,陆一九双手枕在脑后,见他看来吹了个口哨:“领导,大清早就上演美男诱惑吗?”
轻佻的目光从身上滑过,四殿低头看了一眼,嫌弃地皱了皱眉头,衣衫不整:“这是什么地方?”
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酒店。”
四殿动作一顿,抬起头:“你说什么?”
“酒店啊。”陆一九咧开嘴,笑得混不吝,“领导,昨晚开房的钱可以AA吗?”
四殿迅速把扣子系好,抬脚踢了踢仍然躺在地上的下属:“到底是怎么回事?”
“领导,我都把床让给你了,能不能温柔一点。”陆一九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你昨晚喝醉了,突然晕倒了,然后我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
“妖呢,捉到了吗?”
“……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陆一九抓了抓头发,四殿的神经究竟是什么铸就的,怎么这么强韧,早知道他是这种反应,昨晚还打个鬼的地铺啊!
四殿轻哂,冲他伸出手:“眼镜给我。”
陆一九恶声恶气:“没了,让我卖了抵房费了。”
“你幼不幼稚?”四殿一阵无语,摇摇头,往卫生间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还不忘轻飘飘地补充一句,“小十都没有你幼稚。”
陆一九:“……”
昨晚一无所获,工作狂四殿很不满意,退了房立马拉着陆一九去酒吧,希望能查到蛛丝马迹。但很可惜,酒吧凌晨两点就打烊了,里面已经被打扫过了,别说妖了,就连昨晚的旖旎痕迹都没留下一点。
陆一九靠在墙边,懒懒散散地开玩笑:“领导要是喜欢,咱们下次找机会再来。”
“你老实说,抹掉赵流毅记忆的妖真的出现过吗?”四殿目光如炬,语气严肃,“还是你为了把我骗进来,所以说谎了?”
“冤枉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可不能刚下床就翻脸不认人吧。”陆一九委屈巴巴。
四殿横了他一眼:“你骗我的还少吗?”
“咳,有吗?”陆一九故作乖巧地眨眨眼,讨好道,“可能也许大概有吧,但这次我没骗你,无论是十殿的事情,还是赵流毅的事情,都是实话。”
“所以什么是假话?”
“我把你的眼镜卖了是假话,事实上,我留着当纪念品了。”
“纪念品?”
“纪念我的意志力之坚定,可以加载地府史册。”陆一九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又不近视,为什么要戴眼镜?”
四殿愣了一下,不自在地别开脸:“这是我的隐私。”
陆一九突然问道:“打探领导的隐私,违反地府规定吗?”
“什么?”
“不违反吧,所以为什么?”
陆一九目光灼灼,四殿沉默半晌,推开他凑过来的脸:“有个人说,我戴眼镜比较严肃,能唬得住人。”
还比较好看。
四殿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别戴了。”陆一九敛了笑,认真道,“别戴了,你现在已经是地府里说一不二的四殿了,不严肃也没人敢忤逆你,而且你的眼睛很漂亮,不戴眼镜更好看。”
“是吗?”
“对啊,红色的眼睛,像小兔子一样,多可爱——啊!我说的是实话,你打我干什么?”
陆一九捂着胸口,不明所以。
“罚你。”四殿又板起了死人脸,眼神冷漠,“地府没有规定不可以打探领导的隐私,但规定了鬼差不可消极懈怠对待工作,你昨晚没有去捉妖,该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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