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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让简岁的心脏停跳一拍，总觉得有些熟悉，心慌加上极致的紧张，握紧的手心里都是汗。
宣告死亡后，江荀摁下一个绿色的按钮，“三月三十日上午八点零三分，第一次实验开始。”
话音落，里面楚瓷躺着的那张床缓缓升起，托着楚瓷挪到了盛满绿色液体的舱体上方，然后将楚瓷缓缓放入舱体中。
液体淹没楚瓷，她悬浮在其中依旧阖着双眼，白裙也陷入静止，不见半点反应。
江荀的手一挥，面前出现一面巨大的光屏，上面显示的是楚瓷的模拟影响，此时在楚瓷受损的身体各处正在出现红色的点，证明液体中的新物质正在快速修复楚瓷受损的身体。
最重要的是——
江荀和简岁的时间不约而同看向楚瓷的头部，这种液体足以穿过分子与分子之间的缝隙，现在正在向楚瓷的大脑汇集，去修复她的大脑。
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成功与否就看能不能顺利修复大脑的创伤。
“现在公司里的进展还顺利吗？”
为了缓解过于紧张的气氛，江荀主动开口找话题，毕竟这修复最起码要一天一夜的时间。
“还好，是以国家为主地推行，一切阻碍都可以克服。”
简岁看着楚瓷，眼也不眨。
江荀看简岁实在无暇顾及其他，只能任由她去了，只是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她未必熬得住。
像是雕塑一样守护着楚瓷，江荀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在江荀离开以后，荣德和楚雄分别来看过一眼，一直到夜幕降临，简岁已经是在强撑，一天的时间她甚至没有胃口吃点饭，只靠一点水撑着。
在凌晨时分，江荀站在门外摁下一个按钮，无色无味的气体飘进简岁所在的空间，她毫无察觉，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在椅子上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等简岁睡着后，江荀走进了楚瓷所在的舱体前，原本浅绿色的液体已经变得几近透明，而楚瓷的身体也躺到了舱体的下方。
凑近细看，江荀打开了周围的机器。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江荀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她扶着舱体，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拉下旁边的一个闸门，里面的水渐渐退去，楚瓷露出水面，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机械将楚瓷移了出来，重新放回之前那张床上，白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手腕垂在床边，水滴顺着指尖一滴滴落下。
江荀不敢置信地抓起楚瓷的手腕，一片冰冷平静，没有任何跳动。
“为什么，明明一切都好了……”
攥着楚瓷的手腕，江荀喃喃自语，“一定还有哪里出了差错，一定还有哪里不对……”
一边说着，江荀往另一个房间跑去，打开门后看向剩下存储的浅绿色修复液，拿起旁边的手术刀，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将胳膊放进修复液体中，浅绿色的液体一瞬间被染成红色，但是刚才划开的伤口也在肉眼可见地愈合，这种堪称神迹的效果证明了她的研究是成功的，之前在动物身上的实验也都是成功的，可为什么在楚瓷身上不可以？
江荀颓废地顺着桌子滑下，胳膊带出的血水染红了白大褂，离开修复液后重新流血的伤口她视而不见，抱着自己的头蜷缩成一团，为什么？！
与此同时，在楚瓷的脑海深处。
【兹……兹——】
【宿主—你…醒醒——】
系统因为能量不足，声音断断续续传出电流声，但它还在试图用最后一点能量唤醒楚瓷沉睡的意识。
【快醒醒—江荀将你的身体修复，这是你最后…醒来的机会了，宿主-】
【兹——连你……老婆简岁都-不见了是吧？】
就在系统以为它要彻底玩完的时候，一阵微弱的波动从楚瓷沉睡的意识中传来，虽然微弱且断断续续，但却是真实存在。
系统一瞬间燃起希望，用最后一点能量刺激楚瓷的意识，直到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波动越来越强。
在能量即将耗尽的最后一瞬，系统借着楚瓷的脑电波向主系统发送连接申请！
【叮——任务系统9527连接成功！】
【能量通道恢复中……】
【选派任务输入中……】
【系统信息恢复中……】
【权限限制生效中……】
【债务清算计算中……】
……
【欸？最后那个就没有必要了吧？！】
系统的电子音因为看见自己眼前赤红大字的债务提醒都吓得变了调，在楚瓷出事的时候，它一口气把所有能借的能预支的进度能量全借遍了，当时都没想着活，结果谁承想，现在人和系统是活了，但还不如不活！
统子：卒！
生无可恋的系统看着楚瓷的大脑逐渐恢复活性，心脏慢慢开始重新跳动起来，身体里的各项器官有条不紊地一点点复苏。
楚瓷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长的一觉，她很累，想睁开眼睛都做不到，整个人一动不动，外面也全是一片安静，只感觉自己身上有点湿。
【系统？】
系统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我没死？】
楚瓷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掉下来的巨大烟囱上，这都能活？
【你已经死了大半年了，又让人给救回来了。】系统这段时间虽然没有办法和外界沟通，但是它还是能感知到时间流动的。
【这么久！】楚瓷都惊呆了，【那简岁没事吧？】
【没事，好着呢都。】
【可我为什么动不了？】楚瓷费劲地想要睁眼，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你躺了大半年，身体肌肉都需要时间恢复，你还需要一个漫长的恢复期……】系统突然支棱起来，【欸？你还有二十五点进度值没用啊，等着，我给你加上，估计加完你恢复期都用不着了。】
系统说完就准备给楚瓷加上它之前没来得及加的进度值，但是一看余额，【我二十五点进度值呢？！！】
【系统提示，数据还在恢复中，暂时无法使用增加生命值功能，暂时还未统计余额，请稍后再试！】
看着出现的提示板，系统气得破口大骂，【为什么算我欠债的时候你算得那么快？！】
主系统装死去了。
【忍忍吧，这破系统估计得等一会了。】
系统颇为暴躁。
楚瓷虽然也心急，但看系统那么急她也就不急了，甚至跟系统聊起它欠债的问题来，明白了前因后果，换算了一下进度值。
【我可以慢慢恢复，你少给我加一点让我能睁开眼就行，剩下的你先拿去还债。】
这债也是为自己借的，楚瓷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正当系统表示感动的时候，楚瓷心跳传导到心电图上传出有节奏的滴答声，吵醒了外面的简岁。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了，起身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和头疼，揉揉眼睛立刻看向舱体的方向，看见里面空荡荡的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过来，立刻站起身来，转而就看见了躺在旁边床上湿漉漉的楚瓷。
一口气还没放下，简岁就看见了旁边虽然心率还是很低，但是确实实实在在是楚瓷自己心跳的心电图，立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喜地看着里面平躺着的楚瓷，趴在玻璃墙上，就是不知道江荀去哪了。
环视一周没看见江荀，简岁立刻给她打了电话，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楚瓷……有心跳了！”
就坐在里面房间地板上的江荀听见这句话也立刻打起精神来，直接跑了出去，看着那张活跃的脑电波图像愣了一秒后，几乎快像是疯了一样，她成功了！
隔着一堵玻璃墙，简岁看着里面江荀一身是血地冲出来，手中还拿着手术刀在楚瓷旁边状若疯癫，脸上的笑陡然僵住，趴在玻璃墙上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119章 接触
楚瓷听得见外面的脚步声, 但是听不见人说话，正好奇身边站的是谁，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 是把脉的姿势, 她就知道旁边的人是江荀了。
在外面简岁紧张的视线中, 江荀握着楚瓷的胳膊给她仔细进行了检查, 身体的所有机能都在快速恢复,而且脑电图也证明她大脑的活跃性，清醒过来看上去只是时间问题。
“有了这项技术, 人类是不是算是掌握了长生的秘诀？”
看着眼前的楚瓷，江荀终于冷静下来，撑着下巴自言自语, “不对，修复液的时效性，耐药性, 以及对于不同人体的作用, 以及在人体的循环中……”
江荀看向自己还在流血的胳膊, 立刻跑去做新的数据记录, 并再次看向记录楚瓷身体的数据信息, 眉头紧锁, 似乎在思考什么。
外面的简岁心急如焚，终于等江荀做完这一切，心事重重地踱步时才总算是看见了趴在玻璃墙上的简岁。
这才想起来要跟简岁说楚瓷的情况，再次检查了一遍楚瓷确认无误, 打开了从外面通往里面的门, 简岁站在门口看向里面，“我能进来了？”
在外面看了楚瓷整整九个月, 简岁不敢相信这道门就这么冲自己打开了，紧张地询问江荀。
“可以进来了。”
江荀点头，在楚瓷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简岁一步步走近，终于再次如此近距离地站在了楚瓷的面前，看着她静静躺在那里的样子，轻微起伏的胸腔，好像是做梦一样，不顾江荀印在楚瓷身上的血手印，似哭似笑地抚上她的脸，熟悉的触感是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难以再触碰的皮肤。
“不要高兴太早了，新物质的副作用我们暂时还不知道。”
江荀知道虽然很不合时宜，但还是提醒道，让简岁做好心理准备。
“副作用？”简岁抬头看向江荀，只要不是再一次把楚瓷在她身边夺走，她什么都能接受。
“我们第一次进行试验，就让楚瓷一次性吸收了这么多的新物质，会出现一定的偏差是肯定的，更何况现在楚瓷恢复了生命体征不错，可是她的数值还存在差异，我很难保证这是正常现象还是副作用开始显现。”
这毕竟是第一次进行实验，而且上来就是这么个大工程，要不是楚瓷的小命别无二法，他们绝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简岁能理解江荀的意思，“那就是还不能离开实验室？那我能在这里陪她吗？”
“可以，一直等她清醒过来的话或许情况会有所转变，或者数值都趋于正常才能离开这里。”江荀点头。
“谢谢江医生，”简岁的视线落在江荀的手臂上，“江医生，你还是快点去包扎一下你的手臂吧，看上去很严重。”
从刚才到现在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人注意到江荀受伤的胳膊了。
江荀无所谓地看了一眼，从旁边拿了一瓶双氧水打开，倒在伤口上简单清洗后自己随意撒上药，拿纱布一缠单手打结，“我一会再过来，你可以尝试跟楚瓷说说话沟通一下，帮助刺激她的意识，或许对早点清醒能有帮助。”
“好。”
简岁答应下来看着江荀离开，这个实验室中就剩下她们两个人。
终于不用再压抑自己，简岁不顾楚瓷还是湿漉漉的，俯身靠在楚瓷的肩上，重新依偎进熟悉的怀抱，一直以来憋在心口的那口气总算是舒了出来，紧紧将人抱住。
楚瓷虽然因为主系统又卡了生命值还没到账，现在还是一动不能动，但是她能感受到简岁的情绪，靠在自己身上微微发抖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想抬手回抱住简岁，但是现在的她连这样小的动作都还暂时做不到，心里也同样难受，眼角一滴清泪滑过，但可惜很快隐于湿漉漉的鬓发之中，没有被简岁注意到。
简岁并没有在楚瓷身上靠很久，她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看向还湿漉漉的楚瓷，去实验室外的休息室打开了浴缸的水，然后折返回来抱起楚瓷。
这么长时间过去，楚瓷就算是始终用最贵的机器维持着生命，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的身体机能恢复，甚至采用机械辅助锻炼她的身体，但她还是瘦成了一把骨头，抱起来都是轻飘飘的，像是没有重量一样。
简岁咽下心疼和酸涩，好在现在一切都开始好起来了，等楚瓷醒了以后她可以带着楚瓷一起去锻炼，她会重新变得健健康康。
小心地将人抱着进了休息室，里面像是一个简易的家，这么长时间简岁差不多快把家搬到这里来了，与其回到冰冷宽敞的豪宅中一个人忍受折磨，还不如在这里能靠近楚瓷一点是一点，最起码在她身边就感觉心里安宁多了。
将楚瓷放进温度适宜的水中，简岁将她身上的白裙脱下，手指抚过她嶙峋的身躯。
楚氏集团作为最先进的科技公司，投入在楚瓷身上的研究自然也是毫不吝啬，全智能的机械将她照顾得很好。
一手托着楚瓷的后脑，以免她滑入水中呛水，另一只手细致地为她梳理长发。
表面上楚瓷纹丝不动，但意识清醒，感知无误的她现在已经快红成煮熟的虾子了！
这这这……！
自己现在肯定很丑吧？这让简岁全看见了？！
当楚瓷在心里疯狂打滚，回想前世自己的样子，料想自己现在估计比那时候还难看，她就恨不得现在立刻醒过来，捂住简岁的眼睛让她别看！
可惜简岁听不见楚瓷的心声，她也丝毫不觉得楚瓷不好看，仔细地为她清洗过后用浴袍包着抱起，放在了自己休息室的床上。
把楚瓷整个人坐着拥进自己怀中，简岁一边撑着楚瓷的身体一边帮她吹干头发，这虽然用楚瓷一直使用的那套机械洗漱会更方便，可是她还是想自己动手，像是以前一样。
等彻底把楚瓷打理完，简岁给她换上舒适的新衣放在床上，没有去管自己身上被楚瓷弄湿的衣服，简岁就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眉眼，半晌，外面传来门铃声才打断她的视线。
关于实验成功的事情楚雄和荣德作为楚瓷的亲生父母当然也会被通知到，两人同样也是连夜赶了过来，看着床上这次真的像是睡着一样，可以自主呼吸并且脱离了所有机械的楚瓷，两人心里也是格外复杂。
不过两人就算到现在也依旧不是那种情绪外露的人，看过之后没待多久，叮嘱简岁也要注意休息后就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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