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眼前这个又黑又小的房子,就连牛圈都比这儿宽敞。
“难怪悠悠那孩子从小就打扮得跟公主似的。”
“啊呀,衣服算什么?听说她从小报的那些兴趣班也是贵得很!”
“老曲也太黑心肝了,这拿了人家的钱咋不办人事呢?我要是能领五千万,我都能把这祖孙俩当祖宗供着!”
……
眼看着周围指责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偏偏自己还还挣脱不开这么一个小姑娘的禁锢,曲珍气得大吼:
“胡说!都是胡说八道!”
“你还不承认?”
沈烟洛嗤笑:“就连我前阵子转给你的一百万,你也只用了一半的钱在我外婆身上,买给我外婆的是最差的药,我倒想问问,那么多钱,到底被你用在哪儿了?!”
“乖乖哟,又是这么一大笔钱。”
“不是,老曲天天到处溜达,啥也不干,那么多钱到底用到哪里去了?”
曲悠悠眼眶通红,说着说着便落下两行泪,是真的委屈了:“沈烟洛,你口口声声说我母亲拿了你的钱,那你说,她把钱放到哪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家什么生活条件,你又不是不清楚!”
沈烟洛默住。
她当然不知道曲珍把钱花到了什么地方,当年自己小姨有高额保险金的事还是季凌告诉自己的。
据说是季凌在某次晚自习回家时,听见了喝了酒在外乱晃的曲珍的醉话。
她刚开始不信,可心底到底留了意,后来自己摸清了傀儡术,便趁着某次曲珍醉酒,让木偶人化作小姨的模样出现在曲珍面前。
曲珍当时就心虚地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而五千万已然被曲珍挥霍一空。
整整五千万,一分钱都不剩。
这时候,曲悠悠的话显然让曲珍心里有了主意,她索性耍着赖:“这是莫须有的事,全凭你们嘴上给我盖帽子!钱不在我手上,有那么多钱我还会在这小县城里耗着?”
见状,白玫轻笑出声。
她当然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就算今天没撞见曲珍在这边晃悠,她原本也打算在这两天把这件事处理完的。
“曲老板,连你女儿也不知道钱去了哪儿啊?”她勾起唇角,看向曲悠悠,“悠悠,看来你母亲也没把你放在心上嘛,我还以为她有多疼你。”
看来还是钱更招曲珍疼。
“大小姐,你是什么意思?”曲悠悠愣住。
“你们不都好奇她的钱花在哪儿了吗?”白玫含笑道,“恰好我这段时间有些无聊,找人去调查了一下。”
闻言,沈烟洛侧过头看向白玫。
“你们长溪镇前些年不是有个地下赌场吗?赌场老板藏得厉害,也不知道有什么神通,每次警察也不查办。”
听到这里,曲珍的脸瞬间变得煞白,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了。
“我们的曲老板阔气得很,就是那个神神秘秘的赌场老板呢,这些年赌场生意越来越大,曲老板恐怕赚了不少钱吧?”
曲珍瞪大眼:“不……我没有!”
白玫眼底寒意渐甚。
她前些日子,脑海里突然涌现了一些原文的剧情。
在原文中,白家落败最大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出在白家夫妇身上,是出在原主身上。
私办赌场是违法犯罪的事。
原文中,是沈烟洛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得知了曲珍办赌场的事。如果这件事捅出来,曲珍这辈子都得在牢里度过。
得知自己母亲做出了这种事以后,曲悠悠在沈烟洛面前各种哀求。沈烟洛靠着手里捏着曲珍的把柄,地位慢慢变高,但她仍旧没有满足,她睚眦必报,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曲珍?
就在她最终还是把这些罪状陈列给了国家以后,最终出来认罪的却是原主。
是的,是原主。
原主就和白杳芝一样,是个妥妥的恋爱脑,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她不知所谓地替曲家认下这个罪,丝毫不去想这件事会给自己家带来什么影响。
在另一位女主的刻意带动下,那些本就觊觎白家的世家瞬间联手,将白家尽数倾覆。
而罪魁祸首的曲家人却毫发无损,被另一位女主接到豪宅,好吃好喝地供着。
沈烟洛的复仇计划被原主打乱,新仇旧恨堆积在一块,在原主入狱之前,沈烟洛就已经将原主残忍杀害……
现如今换成了自己,她可不会任由剧情继续这样发展。
白玫勾起唇角:
“到底有没有,你得跟警察说,跟法官说。”
说着,她又重新看向煞白着一张脸的曲悠悠:“悠悠,真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向来正义,最看不惯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昨天就把证据提交到了国家机关那儿,相信上面很快能安排人过来处理。”
正说着,手机蓦地响起一声提示音。
她低头瞟了眼,脸上瞬间笑开:
“啊,你现在恐怕得帮你母亲收拾几件衣服了,这段时间,她得住拘留所了。”
长溪镇天高皇帝远,官官相护,曲珍这人也圆滑,五千万有一千万都拿去了打点关系。
以至于这个地下赌场至今都还在偷偷开着。
也亏得白家和上面的人有合作,所以她才能跟上面的人联系得那么快。
“母亲,这是真的吗?”
听见这句话,曲悠悠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悠悠,你要信母亲啊!”曲珍摇头,“都是沈烟洛和这个大小姐污蔑我!母亲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院子里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人,左邻右舍的,平时本就爱在曲家门口的大树下凑堆说八卦,现在听说曲家有人闹事了,一个个自然来得比谁都快。
“会不会是误会啊?”
有人出声。
“你说保险金的事,勉勉强强还有几分可信度,但开赌场?就老曲家这个老鼠胆,她敢干这个?”
“对啊,赌场都是那些大老板开的,老曲这人平时最抠了,她要是大老板能抠成那样?”
……
白玫任凭那些人去讨论,转头看向沈烟洛:
“不会因为我的自作主张而生气吧?”
没有和沈烟洛商量就把这件事闹了出来,虽说她是带了些刻意,但难免会担心沈烟洛心里不舒坦。
沈烟洛的黑化无非就是沈老太太的惨死和对曲家人的怨恨。
现在,她会护沈老太太的周全。
她也会在沈烟洛出手之前先把曲珍解决。
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事由她来做就好了。
白玫低头看向自己握着的那只手,沈烟洛的这双手啊,修长又白皙,漂亮得不像话,自己钟爱许久,当然不会舍得让它沾上鲜血。
“不会。”
沈烟洛的声音带了些微哑,要比平时性感一些。
白玫眸光微动,勾了勾唇角:“那你不该夸夸我?”
在这一瞬间,沈烟洛再次发觉,大小姐和白家的那只德牧实在太像了。这种求表扬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胸腔内的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挠着,酥酥麻麻的痒意遍布全身。
她萌生出了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她想把大小姐拥入怀中。
狠狠揉进怀里。
更想问问对方,到底为什么这样对自己。这可是曲珍,是曲悠悠的……母亲啊。
做出了这些事,大小姐完全不可能再和曲悠悠在一起了。
她们俩势必不会走在一起。
明明应该是自己想方设法从大小姐那抢走她对曲悠悠的宠爱,可这段时间下来,每次都是大小姐把那份宠爱主动给了自己。
甚至……
甚至把曲悠悠推开了。
“让让,让让!”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门外突然停了辆警车,几个公安机关的人下来,拨开人群走到里面。
“这里是曲珍的家吧?哪位是曲珍?”
……
一顿折腾下来,早就过了中午的饭点。
院子里的那群凑热闹的人也被赶着回家,即使没吃午饭,她们一个个吃瓜也吃饱了,回去的一路还在讨论这件事。
曲家,曲悠悠瘫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
曲家被查封,她们今天就得搬出去。好在唐韵采反应快,立马联系了隔壁的民宿,离得近,人还热情,主动带着一家人过来帮忙搬行李。
“你外婆腿受了伤,你去帮你外婆收拾东西吧,待会带着你外婆一块去隔壁住。”白玫推了推沈烟洛,朝她眨眼,“你的东西我帮你收拾就好了。”
大小姐帮她收拾东西,这是沈烟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但眼前看着对方言笑晏晏的模样,话里的可信度竟出乎意料的高。
沈烟洛眸光沉沉,点头:“好。”
她转身进屋,狭小的房间里,灯光也昏暗。但从今天开始,她就可以带着外婆离开这里了。
“这些年你一直想着我们离开。”沈老太太低咳几声后开口,“现在真的能走了,怎么不见你高兴?”
沈烟洛看向她:“外婆呢?外婆高兴吗?”
见她反问,沈老太太笑了一声:“我老咯,满脑子都是落地生根的想法,真要我挪窝,我这心里啊……”
她锤了捶心口:“空落落的。”
是啊。
沈烟洛扯了扯嘴角。
明明要离开这困了自己和外婆二十来年的牢笼,她不见得欢喜,反倒是觉得空落落的。
比起高兴,更多的还是恐慌与迷惘。
能去哪呢?
离开了这儿,她们以后的生活会如何?是苦尽甘来,还是过得比以前还要艰难?
一片怅然。
……
*
一行人的午饭是在下午将近三点才吃上。
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曲悠悠又还在外面哭,以至于饭桌上的气氛格外低沉。
就连平时话最多的小梅都闭了嘴,战战兢兢的,像是怕被白玫惦记上。
林思洋被抽了两鞭,脸上都破了相,这回也不敢再想着向白杳芝告状了。
这个白大小姐实在太疯。
并且还是疯得有理有据,能靠法律把人送进监狱的疯。
她本以为大小姐只是个无脑的小公主罢了,可今天这些事情下来,她犹豫了,也害怕了。
今天是曲珍,那明天呢?
曲悠悠曾被大小姐捧在心尖上,偏偏大小姐转头就能将曲悠悠的母亲毫不留情地送入监狱,更别提本就不受大小姐待见的自己。
曲珍这一关,轻则几十年,重则无期徒刑,甚至可能是死刑,这辈子算是完了。
给沈老太太送饭回来的沈烟洛在白玫身边坐下。
老太太习惯了一个人在房间吃饭,不愿意出来和别人同桌,白玫索性让沈烟洛挑拣了些老太太爱吃的送过去。
“你外婆住得习惯么?”
白玫问。
“嗯。”沈烟洛点头,刚要夹菜,蓦地想起刚刚送饭时,外婆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转头瞥了眼大小姐,又飞快移开视线,拿起公筷给她夹了块红烧肉。
“外婆说,谢谢你。”
“客气什么?”看着碗里的那块肉,白玫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不过片刻,她又似笑非笑地抬眸看向自己对面坐着的林思洋:“我是守法的好公民,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你说对吧?林小姐?”
听见这一句,林思洋差点没拿稳手上的筷子,沉默几秒稳住心神,她抬头,已经冷静下来:
“嗯,之前是我误会你了,真抱歉大小姐,是我太鲁莽了。”
“没关系,我理解的。”白玫大度地原谅她,幽幽叹道,“毕竟谁能想到有些人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完全是衣冠禽兽呢?”
这话像是意有所指,林思洋没法接,只能扯了扯嘴角,而后低头默默扒饭。
林思洋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早早就以收拾房间为由离开了客厅,小梅很快也跟着离开。
饭桌上一下子就只剩下四个人。
唐韵采吃得也不多,放下筷子后就安安静静等在旁边,时不时给白琅夹菜。
见状,白玫主动道:“韵采,听说你和堂姐是同学,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唐韵采夹菜的动作一顿,筷子上的菜啪嗒一声掉回碗里。
不过须臾,她便恢复如初,放下筷子看向白玫:
“是和白琅小姐在年少时认识,曾在她外祖家寄居过一段时间。不过当时关系并不好,怕她知道以后不高兴,就没提。”
“寄居过一段时间。”白玫挑眉,“那就是我堂姐的小青梅了呀?你应该早点说呀,堂姐的朋友,我应该要好好招待的。”
这句话说得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唐韵采沉默片刻,摇头道:“已经不是朋友了。”
她年少时,轻狂又傲慢,仗着有钱有才又有貌,目空一切,实在令人讨厌。
唐家世代单传,她妈妈去世得早,母亲一蹶不振,住在疗养院,她是被祖母养大的。
祖母和白琅的外祖母是多年好友,因为她脾气太坏,祖母又因为某些事必须出国,所以七岁那年,她被寄养在苏家,因此也认识了在苏家长大的白琅。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尤其白琅还是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
她在没见过白琅的时候,就已经很讨厌这个比自己大几个月的小才女了。
虽未见其人,但祖母长年累月地在她耳边念叨,以至于她听见这个名字就头疼。
她是打着艳压白琅的念头才老老实实去了苏家。
只是才到门口,就听见有隐隐约约的动静,她便偷偷地从车上跳下来,直接溜去了评弹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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