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婆子连楚清人都没碰到,嚎道:“这蹄子是装的!作孽呀她自己摔得关老婆子什么事啊?”
赵大心里又骂了一句臭婆娘一眼,就要离开。刘成上前拦住,“赵大,事还没解决。”
“你,”怎么这么爱多管闲事?后半句赵大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赵月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你们二人闯我家宅,伤我表妹,就在这给个说法吧。”赵月柏冷声道,言语中净是愤懑。
“要什么说法?明明就是你们不尊长辈在先。”疯婆子厚着脸皮道。
“各位在此做个见证,赵大两人先是想私闯我家,又想私拿我的东西,还伤了我表妹,这桩桩件件。”赵月柏转头看向赵大,“就在公堂上说理。”
围观的人对视一眼,他们的确看到赵大他媳妇要拿他家东西,还打伤了赵月柏表妹。
“你要将你亲大伯告上公堂?我可是你大伯!”赵大此时出声了,那双鼠目中透着难以置信。
如果真告上公堂,自己是站不住理的,按当朝法律规定,读书人自父母犯事起严重者两年内不得参加院试。
参加不了院试,成不了秀才,做不了状元,赵月柏是在毁他儿子前程!
“是我大伯就能做贼了?何况我们早已分家。”赵月柏反问。“话我说到这了,明日我便报官,回去等官府通知吧。”
“停下!停下!赵大,你们又闹些什么?”远远听见动静的里正拄着拐杖走过来,敲了两下,喊道。
村里人都知道赵大与赵月柏的事,赵大在他弟刚走的时候就把家分了,吞了赵月柏家不少钱,也不管赵月柏死活。
他方才听到什么“报官”,“怎么回事?”里正狠狠抬起拐杖,重重敲在地面上。
村民并不会轻易闹上官府。由于交通不便,前往官府需要耗费较长的时间和精力,而且可能需要路费。
此外还需要支付打官司的费用,例如请托、礼金等。对于平民来说,这些成本是相当高昂的,因此他们通常会尽量避免报官。
平民也因为担心报官可能会导致更多的麻烦和不公正对待,大多都会尝试在村内解决以避免陷入更多的纷争。
几个人三言两语将事情与他说了。
赵大所作确实令人恶心。里正负责管理村庄的事务,调解纠纷,维护秩序,今天这事也在他职责内。
赵月柏未等他开口,便说:“里爷,您来得正好,我今日想作个了断。”称里正为“里爷”或“里头”是一种尊称,赵月柏摆明了姿态。
“我父母亲过世后赵大不顾与我父亲的兄弟情分和与我的叔侄关系,欺我辱我,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今天还想闯进我家,偷我东西,还将我表妹伤得不轻。我今日就与赵家断绝一切关系,从今以后我只是赵月柏,以后我两家毫无关系。恳请里爷作公证。”
赵月柏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坚定不移。
众人这几年都将赵大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今天赵月柏说出这番话也是情理之中。
“我没伤他表妹!明明是那贱人自己摔的!”赵氏手拍着膝盖大嚎道。
楚清此时一瘸一拐地扶在门框伤,眼中闪过晶莹,“这么说你不否认自己私闯民宅了?你也确是推了我,我作甚自讨苦吃?”
刘成此时站出来:“月柏和楚姑娘说得不错。”
其他人见有人主动作证,也纷纷表明赵月柏二人说的是自己所闻所见。
听他们的动静,里正点点头,脸色低沉下来,对赵大两人说道:“可耻!”又转头对众人挥手道:“都且散去做自己的事。”
事到如今,已容不得赵大等人答不答应,断绝关系与分家不同,分家了名义上他还是赵月柏大伯,还能时不时来捞点好处,但又想到自家儿子,如果不配合说不定赵月柏真将他们告上公堂。
赵大脸黑,咬咬牙点了头。
“还有。”赵月柏冷笑一声,“赵氏伤我表妹,要赔偿。”“不信的话你们也大可请个郎中查查。”
听到这句话,赵大狠狠一瞪赵氏,臭婆娘,如果不是她,今天自己怎么会这么丢脸。请郎中不也得花钱,指不定还比买药的钱贵。
刘成打了个招呼就回家去了,他家中还有许多事要忙。赵月柏心中感激,想着改日登门道谢。
里正写好公证书后,赵大与赵月柏分别印了手印上去,三家各收一份。
赵月柏看着白纸黑字红手印,舒了口气,今天也算是把这件麻烦事给解决了。
赵大赔了有五十文,与这里请郎中和买药的价钱相差无几。
如今赵月柏虽然不缺这点钱了,但是看着两人不爽十分解气,何况也不能让她‘表妹’白白受伤不是?
今天里正在这断然是不会同意她报官的,毕竟官府有记录地方治安情况,这会影响到里正和鸻鸿村的形象。
她现在还是得给里正面子的。
对里正来说这件事赵大虽作的可恶,往大往小说都闹不上官府去。
当事人请人公证是需要给公证费的,这次是赵月柏主动请的人,于是她拿出了二十几文交给里正。
“你这孩子,欸。”里正抚着胡须感慨,摇头道:“留着给你表妹买药吧,这次不收你的了。”赵月柏家中不富裕,他本就没抱着收公证费的打算。
“里爷,我们够用,这你必须得收下的。”请人公证可不是借人驴车,赵月柏还是分的明白的,要做就要做的利落透彻。
里正见她坚持,到底还是收下了。
第8章 女身
家中还有些药膏,都是赵月柏救下楚清后去医馆买来剩下的。
楚清看着赵月柏拿着一堆药膏杵着,“有没有哪里受伤?”
被温柔地安抚和关心,虽然仅仅是语言上的,也远远比不耐和呵斥更催动人心。
楚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她是个理性的人,现在却被人牵着情绪走。
“没有。”楚清笑盈盈道,她心里堵得慌。但情感与理智的对抗中,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
楚清两腿曲起,脑袋耷拉在膝盖上,像只小鹿。
啧,真想摸摸她。没真上手摸。
赵月柏眼皮微垂看着楚清的脚腕,外露的嫩白处起了一层粉红,明显是她刚刚借势倒在地上被蹭出来的。
还说没有,明明蹭破了皮,骗她......赵月柏的眸子暗了暗,她莫名有点焦躁,将手上的药膏全放床上了,淡淡道:“想死我可不管你,自己上药。”
被她击得鼻尖一酸,楚清说话好像也带了点哭腔:“嗯。”
是不是哭了?话是不是讲太重了,她才刚受伤,虽然是装的,不对,的确擦伤了……赵月柏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拿起一瓶擦伤药。
“嘣~”的一声木塞被拔开,赵月柏弯下身来,将药瓶里的擦伤药倒了在手上。药膏凉凉的,和楚清的指尖一样。
“疼不疼?”赵月柏将药膏抹在楚清的脚腕上,她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不像楚清一样泛着冷意,倒是暖暖的。
指尖划过脚脖处的肌肤,带着点痒意,楚清的手指蜷了蜷,像有迷了路的蚂蚁在爬,一直爬到她心里。
赵月柏涂得用心。
“有一点。”装哭的女人嘴角微勾,想说不疼的,还是算了,本来就有点疼。
赵月柏低着头,直到把脚脖蹭红的地方抹了遍以后,才停下。
“剩下的自己擦吧。”赵月柏起身,“我去准备晚饭。”说完就离开了。
身上其实没多少擦伤,楚清自己随便抹了点药膏就当完事了。
脚腕处似乎还残留着赵月柏的余温,不知何时埋下的种子蠢蠢欲动,这段时间被越来越多的雨水浇灌,发芽、长大,缠在她心尖上。
“系统,打开数值面板。”
【数值面板】
姓名:赵月柏
年龄:19[26]
资产:7两8钱、房屋[破旧]1座、田地[普通]3亩(不包含灵田)、驴车[普通]1辆(驴:强壮)
成就值:128点
赵月柏惊奇,她三天前天看明明只有五十多,才过没多久就长了六七十点,这几天她也就单纯嘴欠一下啊,难道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被记上了。
赵月柏冥思苦想,始终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系统,怎么回事?突然多了这么多成就点?”
“我只能告诉宿主你刚刚让楚清很......。”它还不会形容这种情绪,于是用了一个通用的词来代替,“很不爽。”
赵月柏:居然一下挣这么多!我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晚饭后楚清准备洗碗,被赵月柏拦下了,让她回去休息养伤。
“我又不是伤到手了。”楚清嘴里小声嘟囔着,心里却升起一股隐秘的情绪,名为窃喜。
“嗯?”她们两个离得近,楚清的话被赵月柏听得清清楚楚,她挂起一抹恶劣的笑来:“那你洗吧。”
“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还指望我心疼你?”嘴里说着狠话,手上动作却没停下。
赵月柏这人口不对心,在楚清心里早已没了‘威严’。
“表兄教训的是。”楚清低眉顺眼。
赵月柏:又来这一套。
古时晚饭吃的都比较早,故而这时才黄昏,余晖洒在赵月柏身上。
她眉眼生得凌厉动人,不说话时冷冷淡淡的,现在被余晖相拥,柔和得紧。
楚清坐在院子里看着赵月柏洗碗,哪家男子会主动做这些事呢?
赵月柏弯着腰,修长的手指用丝瓜瓤就着草木灰一寸一寸地擦拭着碗筷,洗得极认真。
在这个世界里,平民洗头洗澡洗碗这些用的大多都是草木灰。
草木灰是草本、木本类植物在焚烧后所留下来的残渣,因此很容易获得。
它呈碱性,用它来洗碗的时候,会产生一种机械摩擦作用,也容易把碗筷上的油渍擦拭下来。因此是平民家里清洗东西的的最佳选择。
洗头同样用的比较多的也是草木灰,但使用过多或频繁容易让头皮干燥、发丝变得脆弱和易断,也容易引起头皮瘙痒、红肿、炎症等症状。
赵月柏作为一个曾经是现代人的人还不太习惯。
她在这边想得认真,楚清在旁看得认真。
这人已经洗一个碗洗了半天了,还没有换下一个的打算,赵月柏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月柏。”楚清走到赵月柏身旁,她的突然出声惊得赵月柏一跳,往旁边倒了一倒,结果正正好踩到了放在脚边的水盆。
地本就滑,盆里又都是水,被她一踩水溅了出来,地更湿了,瞬息带得赵月柏的重心往前倾。
楚清正正好在赵月柏前头,要摔倒的人总会习惯性的抓住身边的人,赵月柏就正好张开双臂,将楚清揽在怀里。
“撕拉”地一声,赵月柏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撕开了,胸口怎么感觉凉了一点,她低头一看。
“!!!”我的衣服怎么开了?
楚清一脸无辜地抬头,是刚刚她见这人往自己这边倒来,便下意识地攥住了赵月柏的衣领,没想到两人的力气都太大,直接扯开了。
她外衣里面通常穿着薄棉布或麻布的内衣,这种内衣一般是白色或自然色的,吸汗透气。
这时候的天气已经渐渐转温了,平时赵月柏下地干活容易热,也很少穿的很厚。
所以现在她的裹胸布被面前的人看得清楚。
万万想不到是现在这种时候被发现了,赵月柏神情尴尬,看也没看楚清一眼,赶紧冲回房里换了衣服。
原来真的是女人啊,楚清笑容玩味。
这是两个人的第一次拥抱,居然是这么一个缘由。楚清眨了眨眼,这人一会儿会怎么做?直接坦白?
不,这不是赵月柏的风格,她肯定会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用‘傲慢’的眼神,做一些‘了不得’的动作,说一些‘拽拽’的话。
这人会说什么呢,楚清来了兴致,会不会说什么我想占她便宜之类的话,还是说我想谋杀她?说不定两者都有。
赵月柏在屋子里无声尖叫,但很快又想清楚了,这有什么,量楚清也不敢到处说。因此收拾一番后,她又雄赳赳地走了出去。
“你突然过来干什么?想谋杀我?”赵月柏冷声冷气地,旋即睥了楚清一眼:“休想占我便宜。”
楚清:果然如此。
她为自己猜中感到满意,抿唇一笑,软声软气道:“我不敢的。”
“表...姐。”
赵月柏被这句低低的一句“表姐”喊得差点心悸。
从这几天的态度上来看,楚清对她已经放下了戒备。
只要她继续保持每天说几句‘狠话’,攒够了恶毒值,应当就能与系统解绑了,楚清应该不会把她噶掉的。
她也问过系统能不能和楚清透露关于它的信息,系统说除了“恶毒女配成就值”之类的不能说,其他的像“空间、灵田”之类的可以。它这番话打碎了赵月柏心里的小九九。
“不许这么叫我。”赵月柏板着脸。
矮了她半个头的女人笑容垮了下来,神色委屈道:“难道不是表姐吗?”
赵月柏和她呆了这么大半个月时间,已经摸清了楚清是个什么脾性,别看人温温柔柔的,其实肚里一股‘坏水’,而且比她还擅长演戏。
第9章 采药
没有赵大一家的骚扰,日子清净许多。赵月柏已经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她们俩银子攒了约有十三两,也可以暂时松口气。
赵炳也曾找过赵月柏,说着是要赔礼道歉。
他看楚清的火热眼神和尝试性的肢体触碰被某人看得清楚。
赵月柏拿着扫帚把他打远几次后,赵炳也不敢再来了。
楚清吐槽赵大一家都是“欺软怕硬的怂蛋”,赵月柏表示他们是怂蛋才好,不怂的话又来惹事遭人烦,更让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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