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原主的记忆中也可以知道二老是开明的人,对扫墓祭祖这类事情时不许女性在场也嗤之以鼻。
“好。”赵月柏答道。
到家已经将近两点,正是太阳浓烈的时候。黄土墙被晒得龟裂,蹭一蹭就能带下很多泥沙来。
家里的房子虽然能住人,但环境未免太差,如今也攒了不少钱,赵月柏考虑重新建一个,或者直接去买一处宅院。
一进宅院是整个宅院只有一个大门,进门后直接进入宅院的中心区域。结构简单直接,尤其是经济条件有限的人。
二进宅院则多了一个门,分别进入前院和后院,结构更为复杂,但也更加私密和安全。
新家是考虑二进的还是像现在一样的一进的好?改天她和楚清商量一下。
等到时候再养只狗子,这样楚清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她也能放心点,最好养只护主的。
水缸里的鱼蹦来蹦去,赵月柏顺手抓了一条出来。
自从上次在醇意楼发现楚清喜欢吃鱼以后,她就在院子里又捣腾了个水缸,时不时地就把空间里的抓到的鱼丢水缸里放着。
楚清正准备将刚买回来的香烛物什收好,见赵月柏正在抓鱼,便狡黠道:“月柏这是又要给我做鱼吃?”
“天大的自恋狂。”赵月柏嗤声。“想吃以后自己做。你之前不是说想学做饭么?我今日教你怎么做糖醋鱼。免得以后只会吃不会做,活活把自己饿死。”
“是,断不敢麻烦表姐的。”楚清以退为进。
灶房里空间不大,赵月柏把鱼收拾了:“首先需泽肥美鲜活之鱼。你看我选的这条鳞片光亮,鱼肉紧实。”
“不错,月柏眼光很好。”楚清煞有介事地点头。
赵月柏被夸,心中得意,继续说道:“而后去除内脏,你试试,切成块状备用,再腌渍片刻。”
楚清做的很慢,她第一次下厨,对此并不熟稔,故而清理了许久。
这鱼不腥,毕竟是空间出品。
“我整理的可干净?”楚清十指拿捏着那条鱼,越来越有烟火气。
“不错。”赵月柏难得鼓励。
随后她手把手教楚清如何炒菜。
赵月柏取炒锅置火上,楚清缓缓加入猪油烧至六七成热,将腌渍过的鱼块放入锅中,小心翻炒。
毕竟是新手,时不时地有油溅起来,刺地楚清起了红印。
“我来吧。”赵月柏拦住楚清,伸手将锅铲拿走,“我先把前面的做了。”
两人磨蹭许久,最后总算把糖醋鱼做了出来。
酸甜适度,鱼肉鲜嫩,口感丰富,楚清很满意。
第14章 断水
几日后,一个名叫‘风徐来’的人所写的话本《医者不自医》风靡了整个秋吉镇,还隐隐有向外扩的趋势。
看了话本的人都在猜测这‘风徐来’是何许人也。
被讨论的人正悠悠地喝着郑海亲手沏的茶,她的笔名是赵月柏给取的。
这人说原句是什么‘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意思是清风缓缓地吹来,水面不曾泛起一丝波纹。
还怪有文化。
赵月柏搜肠刮肚想出来这么一句话,越听越觉得风徐来这个名字好听,给人一种温和宁静之感。
原句还带了个清字,与楚清平时的形象气质甚为贴合。
当时楚清促狭道:“那别号可是叫波不兴?”
“非也。”赵月柏神色认真:“我认为你的别号叫,达不溜。”
“达不溜是何物?”楚清好奇,赵月柏总有些奇怪有趣的词语。
赵月柏摇摇头,心中暗笑:“此乃机密,不能说。”
敢情在这等着她呢,楚清无奈,赵月柏还挺记事。
两人此刻正在与郑海商量下一册的印刷。郑海见两人茶盏已空,又殷切地添了茶水,道:“两位可知道那话本卖得有多好?短短三天就已经售出两千多册。”
书籍通常卖的较贵,除了墨水、纸张这些材料费,还有人工费等等,因此定价较高。
有些人家比较穷的,但又特别想看,就会几家合买,故而热度远远在这以上。
楚清将第二册 与 第三册 直接交给了郑海。郑海眉开眼笑,四十多岁的人了乐起来脸皱得和七八十岁一样。
几人原先商定的是三日一分,郑海将一个木盒打开递过来,笑道:“这便是这三日的七成收益,两位请清点。”
共是九十多两银子,赵月柏看到这么多眼睛都直了,心中暗叹果然知识就是力量。
这次郑海将两人出门口,又连着送了几十米远,才摸着胡须走回书肆去。
两人驾着驴车刚到村口,就有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还夹着了一个人,旁边还站了一个看戏的人,正是赵大。
那人身宽体胖,与王大石一般身材,声音较为尖细,扯着嗓子道:“不用说了,以后不许来我这边取水,交钱也没用,不要你们那点钱。”
鸻鸿村没有大江大河流过,但北边有条江,从几百前年就被取了个名字叫作清江。
清江离鸻鸿村远,来回约有十七八里地,快点的需要一个时辰,人们平时争时间,谁会想花上一个时辰去那般远挑水来浇地、做饭、洗衣?
百来年前是会的。村民有车的人也会拉着车,装上几个大缸,一次性把几天的用水量拉完。
但在村中有一户人家,也就是被围住的这人,姓陈,是个大地主,家里好几代的财富。
百年前他家斥资疏导,又花金银将清江的引流入他家所造水塘中,雨水、江水都聚集起来。
造一个水塘花费太高,其他村民很难有这份财力,即使有了这钱,这村里的地大部分都是这陈家的,想造个占地大点的水塘人家也不许。
再说,陈家已经有了现成的,谁乐意去花时间金钱力气又造一个出来?
都说陈家太太太太老爷心善,让村民去他家的水塘中取水。
后来慢慢就收钱了,从一文涨到两文,到陈氨这一代又涨到三文。
取一次水三文钱,不贵,大家伙也习惯了,于是一直都在陈家水塘里取水。
今天突然这么说,人人都很奇怪,所以把他围起来讨个说法。
要说法这个话说得不太恰当,这水塘本来也是人家的东西,想给就给,不给便不给。
“陈老爷,你看,我们这没水,每天都花上一个时辰去取水,这时间本就不够花的,叫我们如何是好啊?”
“求陈老爷发发善心,多收点钱,咱们也愿意!大伙们,你们说是吧?”
“是啊是啊。”一群壮年男人推攘着,又不敢真碰到陈氨,万一把人家惹毛了,真就得不偿失。
“你们自己去想办法吧!如果实在没有水可用,等地旱死吧,哈哈,或者就等老天下雨!”陈氨鄙夷一扫,道:“走开,走开。”
众人都不敢堵着陈氨,他一说就退开了一条路。
有几个人跪下了,“陈老爷,求求你了,陈老爷!”
可陈氨不搭理他们,瞧也没瞧一眼,径直走了。
一群人作鸟兽状散开。
“诶!都走吧!”
“走吧,走吧。”
没有和众人挤在一起点赵大嘻嘻笑,他倒是不着急,但也随着众人离开了。
要问为什么人们不在离清江近一点的地方驻地,是因为清江以前会发洪灾,一发便死一大片的人,一逼再逼,最后定在鸻鸿村才得以常年平安。
驴车停在不远处,两人将一群人的对话听得清楚。赵月柏跃下来,拉着驴车来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附近。
“月柏!楚姑娘。诶!”刘成长吁短叹,一脸苦涩。
赵月柏偶尔会到那水塘中取水,便向刘成打听。
“也不知道这陈老爷怎么了,突然就……”
“陈氨突然这样的?”赵月柏心中奇怪。
“是啊!前几天还说要涨价到五文,今天突然就说再不能去那取水了……”
赵月柏与楚清对视一眼,问道:“近几日可有传出有什么人来村中?或是陈氨有没有去一些什么地方?”
“月柏,楚姑娘,我什么身份,怎么会知道陈老爷的行踪呐?”
刘成苦笑,顿了顿又道:“不过再过几日不就清明了,镇上的有钱的老爷人家都会在过节前聚一聚,听说是昨天。”
有些比较重要的节日,地主商贾们都会聚一聚,一是社交活动,二是商业交流,三是如清明这样的有些会共同祭祀祖先,也算是一种巩固地位,加强权势的手段。
现在一想,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句俗语是多形象贴切。
“现下可怎么办才好?”刘成摇头道。
不管村民有没有这个能力去疏导引渠,其实更重要的是他们依赖惯了陈氨家的水,舒适惯了,所以不想改变。
眼下得想法子去解决才行。
赵月柏有空间,不怕没水用,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唉,我先回去了,这几日村民应当会聚在一起想想办法,月柏,楚姑娘,你们有时间也一起过来吧。”刘成佝着腰,一下老了好几岁。
两人也回到家中。
楚清问道:“你可有什么想法?”
“没有。”赵月柏摇头,她并非这方面的专家,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什么解决办法。
“但陈氨突然这样实在奇怪。”赵月柏道:“其中必定有鬼,还有赵大,他在旁边似乎事不关己。”
沉吟片刻,赵月柏又说:“不知昨日商贾地主聚宴,内里可有王大石或其亲信。”
“嗯。”楚清点头,很有可能是王大石的缘故,上次赵月柏抽了他小厮一鞭,下了他的面子,算是记恨上了。
虽然王大石并不知道赵月柏姓名,但赵月柏最近又是卖菜又是做洗发水的,身高面容又特别,打听一下很容易就能找到。
王大石折了腿也不安生。
楚清心里冷笑,要不是周墨还没查到什么,早想叫人把他杀了了事。
楚清将她的想法与赵月柏说了,赵月柏疑惑道:“那为何不只断了我的水?而是连着其他人也不给用?”
第15章 打井
赵月柏不笨,心念如电,马上想通了其中关窍。
如果只不让她一家取水,其他村民或许还会同情她。可是如果届时放出消息,说是赵月柏连累他们不能再取水,唾沫怕是会把赵月柏淹死。
人本利己,一旦触犯到自身利益,有多少人会管你可怜不可怜?
若真是王大石所为,他明显是想让赵月柏二人在村里呆不下去。
不可坐以待毙。
“莫急,总会有办法的。”楚清宽慰道,说罢素手向身后打了个手势,暗处候着的周梧立即飞身离开。
楚清伸手揉了揉赵月柏的后脑勺,怪圆的。
“我不急。”赵月柏凝神,没躲开楚清的手。
她想事情喜欢分类排序,这样会比较清晰。
水,一是雨水,二是河水,三是井水,四是泉水,五是海水。
海水是用不了的,况且鸻鸿也不靠海。雨水要靠老天爷赏赐。清江离这里又太远。
那只有井水、泉水。
井水在地下,泉水在山上。
要么挖井,要么将山上的泉水引流下来。
萿山上的水源不稳定,山上的泉水源是季节性的,只在特定的季节或时段才有水流,过了清明之后水量就减少了。
最近的泉水流量也不足以满足山下的需求,尤其是在鸻鸿村这样人口较多的地方。
且萿山的地形地貌存在障碍物,岩石等较多,阻碍了水流的下降,也不大方便。
故而将山上泉水引下来并不可行。
那就只有打井了。
定了定神,赵月柏将想法与楚清说了,“你看打井可行吗?”
哪知楚清思考半晌,不解道:“何为井?”
本以为鸻鸿没有井只是巧合,没成想到这里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井,赵月柏越发确定这个世界不存在于历史上。
她将打井的原理讲给楚清听,两人研究良久。
楚清暗暗赞叹赵月柏的想法,推广开来打出这从地下取水的井,必然会极大方便村民生活。
“挖一口井要花多少时间?”
“村内地形地势各不相同,只要选好地方,小规模的井几天或几周便能挖好。”
“将清江的水引入势必要开渠挖槽,十七里地并不近,比起就地打井所耗时间并非一星半点。”赵月柏解释道。
鸻鸿村中水位较浅的地方不少,打井较为容易。
村民不许再取水的事半天不到就闹到了里正那里去,里正去陈氨家里说了又说,嘴皮子都磨破了。
陈氨表示像里正这种身份的,想取水他当然会同意的,但是绝对不同意给村民们用。
“陈氨,村民们没水喝,地里的田没水浇,一时半会也开不了渠。这,这”里正锤着手掌心,苦口婆心地道。
“诶。”陈氨无所谓地一摊手,别人没水用,关他什么事,何况他都收了别人的好处,只能做到底。“而且我不是还给你用吗,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可若是只有自家用,其他人都用不得,这对自己来说也是个烫手山芋。
言尽于此,里正知道再说下去自己也会没水用,却也拿他毫无办法,只能拄着拐杖回了家。
远远的,他就看见一个身形高挑的人站在他家门口,看背影是个年轻后生。
走近了些,他才看清那是赵月柏。
“月柏,你来找我呐?”刚刚讲了太多话,里正的口舌干巴,声音沙哑低沉。
“里爷,我来找你商量用水的事。”赵月柏开口道,要想打井必须取得有些地位的人的支持,以堵悠悠之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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