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今天是彩排又不是正式登台,再加上戴木青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焦急,苏蓝也就带着她家助理小绿提前离场,和戴木青分头去找人了。
结果找了一圈下来,体育馆里上上下下翻了一遍,都没见着邵瞳的影子,连平时跟她一起行动的靳嫣都一块儿不知所踪了。
“我也在找人。”戚白摇摇头:“她们是不是去洗手间了?”
刚刚彩排的时候还在台下见到了自家两位室友,自己给的狐狸毛毛护身符又没有烧起来,戚白想,那两人应该还是安全的。
“我就是从那边来的,没看到人。”苏蓝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靳嫣手机号多少?”
深吸了一口气,那串数字都已经到了嘴边,硬是被戚白咽了下去,并且换成了一个十分真诚的反问句:“什么手机?我们不是不让携带通讯设备的吗?”
没有说话,苏老师双手抱臂置于胸前,对着她们的小班长笑而不语,笑容愈发和善。
在这样温柔的目光注视下,小狐狸撑过了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终于,在第五秒的时候,戚白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也是为了小伙伴儿的安全问题着想,她诚实地报出了电话号码,还顺嘴问了一句:“苏老师,您是怎么知道她带了手机的?”
苏蓝也很诚实地回答:“我不知道,我就随便诈一下。”
戚白:“……”
小狐狸感觉受到了严重的欺骗,对人类,尤其是对身上带有龙脉气息并且外号叫狐狸精的人类再也爱不起来了。
又过了半分钟,那个让她爱不起来的人类放下了手机,眉头微皱:“打了三次都是没人接听。”
苏蓝又问:“你们之前有没有约好彩排之后要做什么,要去哪里之类的?”
戚白也学着刚才苏蓝的样子双手抱胸,一副沉思的模样,却怎么都想不到这俩人会丢下自己跑去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胸口突然传来了灼烧感,是狐毛护身符烧成灰烬时会有的感应。
“我大概知道她们在哪里了。”戚白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后台这条走廊尽头的方向,她送出去的某一张护身符就是在那里化成了灰。
一刻也不敢耽误,戚白让她家苏老师先联系山海衙门,她自己直接奔向了感应到的方向。
七拐八绕之后,戚白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她在两侧的墙壁上摸索,终于找到了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一拳下去,不是打在敦实墙壁上的声音,而是打在薄薄一层木板上的声音。
心里有了数,戚白紧接着又是一拳头招呼过去,门板直接被打出了一个窟窿。
出现缺口后,画在门上的各种咒纹也失去了效力,一扇大门在她面前现形了。从窟窿往里望去,门内只有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里头传出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门锁并不结实,戚白轻轻松松打开了这扇门,还没走进门内,她就先伸手进去寻找灯的位置,好在开关就在门的附近。
灯光亮起,照亮了室内,这是一间和其他休息间类似大小与布置的房间,又厚又沉的深色窗帘紧拉着,窗外没有一丝光亮能透进来。
有两个人倒在门口,正面朝下看不到脸,从体型上看是两个男人。
靳嫣则坐在一张靠墙的椅子上,双眼紧闭,在门上开窟窿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让她有任何反应,但好在她脸色红润、胸膛有呼气起伏,就像是熟睡了过去。
戚白没看到邵瞳的身影,但她看到了房间中央有一张巨大的蛛网,蛛网从地板连接到天花板,网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白色的茧,有数不清的虫子正欲往茧上爬去。
巨大而又纯白的茧,静静安睡于蛛网之上,是正正好好可以包裹住一个人的大小。
第47章 连心蛊
靳嫣度过了非常奇幻的一个下午。
原本都约好了, 要在戚小白彩排结束的时候走到舞台边给人带花环的,靳嫣和她们邵瞳姐最开始也确实和计划好的一样,站在舞台下看着好友彩排。
可就是在戚白的这一首歌儿刚开了个头之后, 靳嫣就瞧见她们邵瞳姐转过了身, 穿过了人群,要往不知哪个方向走。
因为离得近,靳嫣发现得也早。
以为对方是要上厕所, 毕竟手拉手上厕所的寝室传统不能丢, 再加上这首歌还要唱很久,时间完全足够她们往返厕所与舞台了,靳嫣也就跟了上去。
但是走着走着, 靳嫣发现邵瞳并没有去洗手间的方向,而是往休息间的那条走廊走过去了, 而且不论她怎么呼唤都好像听不到一般。
靳嫣也试过拉住邵瞳的手,但被对方甩开了, 力气还不小,靳同学心里犯嘀咕,更加不放心小伙伴儿了, 于是就这么一路都跟着。
两人来到了一面墙前,她看到邵瞳伸手往墙上一抓,那面墙上就突然多了一道门,邵瞳打开了门,靳嫣往里一瞧, 里头是个和其他休息间差不多大小的房间。
寻思着这暗门究竟是什么原理, 靳嫣和邵瞳一起踏进了这个房间, 然后就直直撞上了三个人,两男一女。
两个男人年纪不大, 一个一头绿毛,一个戴了一副眼镜,倒是那唯一的女人靳嫣是认识的,正是体育馆里的保洁大妈,这几天时常能看到她在附近拖地。
“怎么回事儿?”靳嫣一头雾水,完全想不到邵瞳为何忽然在这时候来找保洁大妈,她拽了拽邵瞳的衣袖,“瞳姐你认识他们吗?”
邵瞳依旧没有任何反应,靳嫣还想说些什么,可下一刻她就完全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的时候,靳嫣就瞧见了戚小白凑近了的一张脸。
见到她睁开眼,戚白还挺惊讶的:“你这么快就醒了啊?”她的语气中还透露着一点点慌张。
戚白慌张是有原因的,她不知道该把昏睡中的小伙伴送去哪里,就暂时没有将人移走,所以这个时候靳嫣还坐在那张椅子上,不远处就是那巨大的、还在呼吸的茧。
靳嫣看到了戚小白,也看到大网上的茧。
然后,她就被几个据说是现场工作人员的人带走了。
戚白跟她一块儿来到了一间崭新的休息室,靳嫣被安顿在了沙发上,休息室里还有她们的苏老师在。
这时候靳嫣还没缓过劲儿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呆呆的。
很快一个自称是心理咨询师的人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要跟她谈天谈地谈人生理想,聊风聊雨聊诗词歌赋,然而靳嫣一句都没有听懂。
戚白拍了拍她的肩膀:“嫣儿啊,你在这里跟心理专家好好谈谈心,有苏老师陪着你,我先去隔壁看一眼。”
靳嫣呆呆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小伙伴儿离开了这个房间,她手里还紧紧攥着蓝紫色的花环,可能是时间太久了的缘故,鸢尾的边缘已经有些打蔫儿了。
事情说来也简单,有人对邵瞳和疑似在她身上的某只蛊虫图谋不轨,假扮现场的工作人员混了进来,并悄悄给她下了咒,让她在现场最混乱的时候离开了人群。
墙上遮掩大门的咒纹和这间满是蛊虫的房间,都是早早准备好的,看来搞事儿的人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靳嫣醒的时候,那俩倒在地上的人还昏迷着,身上被不知多少带毒的蛊虫叮咬过,能保住一口气儿都算是万幸了。
还是山海衙门的员工赶来后给俩人解的蛊毒,刚醒来,他们就把自己知道的那点事儿都抖露出来了。
靳嫣并没有受什么伤,那位心理专家虽然并不是真的心理咨询师,但也有独门秘籍可以让人很快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想必靳同学很快就会从经历灵异事件的阴影中走出了。
戚白比较担心的,是至今不见踪影的邵瞳。
又回到了那扇被她一拳锤出窟窿的大门前,还没有进门,戚白就听到里头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师父啊!”
刚一推门进去,她就瞧见一个一头绿毛的青年趴在地上,对着巨大的白色虫茧磕了两个响头:“师父啊!是我们对不起您啊!”
戚白往四周一扫,瞧见两位山海衙门的员工站在屋内里侧的角落,手里捧着平板,平板那头是正开着视频提供远程技术支援的黑羽。
戴木青则坐在刚才靳嫣坐的椅子上,一脸凝重地看着虫茧。
绿毛对着虫茧嚎哭,身边还有一个跟他一块儿抽噎的小眼镜,这俩就是之前戚白破门而入时见到的昏迷的那两人了。
“发生什么了?”戚白看向指了指趴在地上的绿毛,“他师父怎么了?”
“我师父、我师父……”绿毛指着面前的大茧,“被那只虫子给吃进去了,就在那个玩意儿里头!”
“那里头的是你师父?”戚白问,“那邵瞳呢?不是你们把她带到这里的吗?”
“瞳瞳也在那里。”说话的是戴木青,“我打电话问过了族里的长辈,她们这是说丹砂蛊遭到攻击后的应激反应,蛊虫会吐丝结茧把蛊娘包裹起来。”
虽然不太了解丹砂蛊是什么,但是听到邵瞳就在这里,没有丢,戚白也就暂时安心了。
她又指了指地上的绿毛:“那他师父是怎么回事?”
戴木青道:“想要结这么大一个茧,总要有获取能量的来源吧?”
戚白悚然:“所以他师父是被吃了吗?”
戴木青深吸了一口气:“应该不算被吃了……”
“都怪我!”不等戴木青把话说完,绿毛哭喊着打断了话头,“那虫子本来是冲着我来的!”
“眼瞅着那虫子朝我们过来了,我师父一巴掌把我俩推开来,自己迎了上去!”绿毛又把刚才做笔录时说过的说了一遍,哭得声泪俱下,“师父啊!不孝徒不该说您偏心啊!师父啊——”
平板那头的黑羽依旧带着甜甜的笑容,用十分柔和的声音点破了真相:“因为你俩只是引出蛊虫的诱饵,蛊虫都出来了,你自然没用了,不把你推开,难道还要把蛊虫送你?”
绿毛的那位师父显然是对蛊虫很了解的,至少比邵瞳本人更了解丹砂蛊,绿毛俩人就是诱饵,身上有丹砂蛊喜欢的味道。
这种危机时刻要选吃的,丹砂蛊当然第一个奔向这俩人了。
而且,如果不是这俩人的师父进入了虫茧里,把自己的蛊虫留在了外头,那些蛊虫感知不到供养者后开始暴走,这俩人也不至于被自家养的虫子毒晕。
也是因为有毒蛊要接近昏睡中的靳嫣,启动了狐狸毛毛护身符,戚白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这个房间。
绿毛显然没有听进去,依旧在那里哭天抢地,小眼镜抱着他的胳膊也哭得涕泗横流:“师、师兄,你别哭了,师父她老人家在天有灵,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
黑羽撇撇嘴:“你们师父她老人家没在天上,她还活得好好的呐。”
“真、真的吗?”小眼镜吸了吸鼻子,本来就眯缝着的小眼睛已经被眼泪糊得完全睁不开了,“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啊。”
“读书少就继续回去读书啊。”黑羽已经看过了这俩人的资料,面对这位离家逃学跑去不学好跟着邪术师去害人的未成年,语气依旧和缓。
小眼镜摘下眼镜,将鼻涕眼泪都抹在了自己的袖子上:“呜呜我、我以后一定回去好好读书……”
黑羽点头表示对于迷途知返的这位未成年的肯定:“那你要争取好好改造啊。”
改造当然是要改造的,跟着邪术师害过人的未成年,难不成还能就这么原封不动地送回学校里去吗?
最后,绿毛和小眼镜被带上了特制的镣铐,由山海衙门的人押送去了澜城本地的分部临时看守所,到了儿也没再见到他们师父。
“门上的咒纹和那栋烂尾楼里的咒纹一样,而且能看出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黑羽道,“恭喜,你们立功了,顺藤摸瓜不愁找不到那些作恶的玄术界败类。”
戚白则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邵瞳姐怎么还不出来?”
说到这个,戴木青与平板那头的黑羽都是一脸愁容,最后还是黑羽先开的口:“其实,她的情况不太好。”
戚白一惊:“什么意思?”
“我问过了族里的老人,不可以从外破坏虫茧,那样瞳瞳也会受伤,只有等她自己适应了丹砂蛊,真正成为丹砂蛊的主人,自己从里头解开虫茧才可以。”说话的是戴木青。
“可是已经过了这么久,她不仅没有任何要与丹砂蛊融为一体的迹象,而且……”戴木青咬了咬下唇,厌世脸看上去更加生无可恋了,“而且她好像要放弃了。”
“放弃?”戚白问,“放弃那只丹砂蛊吗?”
戴木青摇摇头:“她们共生了这么多年,她要是这时候放弃了,被放弃的并不是蛊虫,而是自己的生命。”
戚白坐不住了:“那怎么能行!”
再抬头看向网上的虫茧,戚白已经可以看到在茧的尾端有很小的一部分开始发黑了,即使从白变黑的部分不大,但是黑色却一直在缓慢扩散着。
戚白有种预感,她们邵瞳姐可能真的不剩多少时间了,也许等白茧完全变成黑茧,她就再也没法儿见到邵瞳了。
“这还不是最糟的。”黑羽说,“放弃丹砂蛊,或者被丹砂蛊放弃,也许不会直接要了她的命,但是现在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在那枚茧里头。”
绿毛和小眼镜的师父,在体育馆里拖了一个多月地的保洁大妈,疑似利用恶鬼害人的邪道修者——
这个人,这个不确定的危险分子,现在就跟她们邵瞳姐待在同一枚茧中,又同时在争夺丹砂蛊的归属权。
“那咱们可以想办法从外头叫醒邵瞳姐吗?”戚白道,“或者就像记忆迷宫那样,咱们可以进去她的精神世界吗?”
她想,总要有人去告诉她们邵瞳姐,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以及,在外头还有很多的人都期盼着她赶紧醒来,不要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丁点儿留恋啊。
“有,有一个办法。”戴木青将平时大半部分被衣服遮盖着的项链取了下来,一个让戚白有些眼熟的瓷瓶出现在了她的掌心,“这是连心蛊,母虫可以连接子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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