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默感觉自己耳朵脏了,她都不想思考这个问题,以免深入污染她的大脑。
她没做过春梦,但有性幻想,只是她从不把这种幻想叠加到简愿身上。
那太罪恶了。
她对姐姐的爱已经是罪恶,不必再让罪孽更深重一些,让心思更可耻一些了。
“你有病吗?你疯了?放开我,你身上有伤,我不想跟你再打一架。”
颜妍的耳朵像个劣质筛网,三句话抖搂抖搂就留下半句你身上有伤,继而再咂摸出来一点关心的意味来。能让简默这种铁石心肠白眼狼心软,颜妍觉着挺荣幸。
她欠了嗖的:“我不放呢?”
简默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放就挨打……
她下手狠,直接攻伤处,一肘子下去颜妍感觉伤口都裂开了,疼得倒吸冷气。失策了,什么心软,她恨不得捣死自己。
颜妍一松手,简默就挣开往床下爬,床是真他妈的大,大得不合时宜,叫人想骂街。她眼神还不好,刚摸索到床沿,脚腕又被抓住了。
那手心还有一层薄汗,湿漉漉,今夜不止窗外在下雨,房内也水露深重,不是这里沾上点水,就是那里沾上点水。
颜妍扯着她的脚腕把她拽回来,拇指还摩挲了摩挲她的外踝骨,丝丝的痒。往回拖的时候睡裙还往上卷,非得用手按住才不至于让裙摆从膝盖卷到肚脐眼。
“松手,你想干什么颜妍!”
她声音怒到发颤,像吵架时候的猫,很凶,带一点图穷匕见要亮爪子的狠戾。
叫颜妍想起这个人尖锐的指甲,半个月不见,又留起来了吗?要是惹急了,是不是又要挠人了,抓哪里好呢,她后背也有伤。
颜妍没想明白,扯着腿又把简默拉回自己的场域里,这张床就是她的主场,是她的蛛网,简默已经被粘住了,漂亮的翅膀飞不起来,挣扎也成为了一种可供欣赏的姿态。
她这一刻才真正明白,□□的颜宅中为什么总有人沉迷于非正常性.爱,强迫,虐待,与折辱,仅仅是触碰到禁忌的边缘,都已经让她感到兴奋。
继承自颜家的病态基因在作祟。颜妍深吸一口气,扭了简默大腿软肉一把,不耐烦道:“老实点,叫的我燥得慌。”
简默也不知道是被扭得疼了才消停了,还是被那句燥得慌惊吓到,总之是沉默了下来。
沉默下来了,燥意却没有消失。
她想起未完的梦,和梦里的人。
那个人就在她怀里,近的能听到呼吸和心跳。而她的身体是那么柔软,足以治愈她对于肌肤的所有饥.渴。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那么像颜家的那帮变态。
“简默,我要亲你,亲完就睡。”
简默冷酷道:“滚。”
说完直接上手,先挠眼睛再踹伤口,可以说在下黑手这方面做到了娴熟老道。只是颜妍已经预料到了,躲开之后摊煎饼一样摊到简默身上,盖住了她的夺命脚按好了白骨爪,脑袋往颈窝一埋,先吸了一口那股好闻的皮肉味儿,终究算是没控制住病态癖好。
“颜妍你有病就去治病,你亲我能亲好?别跟个变态似的整天搂着我行不行啊,我真要以为你爱我爱的死去活来了。别这样,不至于。”
“是不至于。”她嘴唇从颈窝轻轻扫上来,“不至于这么害怕吧。你不是好学吗,姐教教你怎么接吻,能把人吻出□□来,下回检查作业,换你亲我呗。”
简默满脑子脏话,嘴已经被吻上来。
尽管这并非她们第一次接吻了,但亲吻这种事儿,似乎常吻常新,每次都有新体验。
颜妍是真的虚弱,耗费所有力气压制她,接吻都吻得没那么疯了,倒有几分小情侣的缠绵滋味。吻本身不带什么癫狂气,是一个工工整整的吻,像适宜临摹学习的小楷。
简默却不敢真的学习。疯了吗跟着颜妍这种人学接吻?她一边挣扎一边在脑海循环背诵政治大题,企图洗净罪孽。
事实证明,政治答案也不是包治百病。她被带跑偏了,吻肿了嘴,呼哧带喘。
错乱中感觉腹部湿润,她的睡裙早在亲吻中被蹭上去了,现在贴着她腰腹的是颜妍的绷带,现在感觉是松开了,那么湿润的就应该是血。
她趁着不注意脱出来一只手。
把指甲抠进了颜妍伤口里。
色字头上一把刀,疼死你个憨批。
第49章
颜妍不怕疼。
她把简默的手抓出来, 上头还有血,血腥味儿逐渐盖过了那股混杂着的甜香。比起疼痛, 她更遗憾她喜欢的香气散去了。但比起遗憾,她又庆幸自己多了一个刁难简默的借口。
人真是贱,不反复招惹,就会无聊致死。
“你脏死了,非得抠开,血呼啦的味儿不难闻吗?”
简默一时分不清这个话是在骂谁。
“算了,这么样吧,我也懒得嫌弃你了。”
简默皱眉,她怎么有脸嫌弃我?
“想听听我的春梦吗?”
简默在心肌梗塞和血压飙升之间辗转, 最终问了一句:“你怎么那么多伤?”
盘湘市应该不是全员恶人吧,连颜妍去了都伤成这样了。
“回家祭祖,祖宅有个跟你一样的疯婆子,每天都发疯打人。”
简默觉得她是在胡说八道。
“谁家祭祖祭半个月,你赶紧去看看医生吧, 别耽搁了。”
精神科和外科都去看看吧, 原本是头脑有病四肢发达, 现在看起来都不太正常了。
“我家祖宗多, 你只是小门小户的没见识而已。何况我也不只是祭祖,我还拜访了几个叔伯,帮你姐姐调动调动, 麻溜滚出去嫁男人吧,省的天天在罗生市碍眼。”
简默听不得这种话。
“不行!”
她真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比起姐姐,颜妍算什么呢?她凭什么拆散她和姐姐, 凭什么假借自家权势耀武扬威,凭什么抱着她做春梦,凭什么蹭她一身血?
原本她们就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能不能搞清自己的定位啊,上回不欢而散还不够吗,为什么不见面了还要想着阴她一把?她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说到底跟颜妍相处也算是扯平了,怎么就是不肯放过她呢?
非要她说到什么地步,非要她做到什么地步,才能让颜妍明白,她们之间所有的温情脉脉,都不过是幻觉。要是她有颜妍那样的家世,她会一脚把这人踹开,然后带着姐姐去过好日子。
“你不能把姐姐调走,我除了姐姐,已经没有什么别的了。你怎么伤害我都可以,你可以继续打我,羞辱我,我不在乎。这明明我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牵扯简愿呢?”
“即便你真的这么恨我,你也有很多种别的方法可以惩罚我。真的没必要这样,颜妍,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吗?你这样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爱的,你只会让人恨你。”
“我们不相爱就够了,没必要互相憎恨。把我逼急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简默一边说,一边把台灯打开了,光明的情境下有助于她反抗或者偷袭。她冷情冷血,刚刚和人亲完,这会儿已经在想撕破脸之后怎么互殴一顿泄愤。
她赢不赢无所谓,但颜妍得再脱一层皮。
颜妍冷哼了一声,台灯的暖光照得她倦怠到有些憔悴,让她的讥诮有种强撑出来的色厉内荏之感。
“踩到你痛处了?看到你难受成这样,可比打你一顿爽多了。何况我单纯馋你身子,别自作多情上升到爱不爱的。”
“也别一副我把简愿推火坑里面的样儿,选择权在她自己手上,再不济她也可以离职啊。对于简愿来说,升职加薪结婚生子,单拎出来哪一个,都比你重要。我根本就不用强迫什么,她自己就会抛弃你。”
“你想试试她的心意吗?我甚至可以帮你挽留她。但你一定会输的。”
“对于你来说,罗生市的十年是你们之间弥足珍贵的十年,对于简愿而言,是郁郁不得志的困顿十年。她跟你呆在一起,纯粹就是没有别的出路,你看看她有别的选择还会跟你呆在一块儿吗?你都十八了,简默,脑子能不能清醒点?”
“姐姐只是姐姐,别他妈恋姐癖泛滥自我感动了行吗?”
简默气笑了,手都在颤抖。
“简愿不会抛弃我的。”
在最黑暗的噩梦里,她都坚信姐姐不会抛弃她。因为简默被姐姐弄丢过一次,而她是简默的高仿,仿品虽然比不上本尊,但她这个仿品也是孤品。她是珍贵的。
“你才是在跳脚吧?”她稳定了稳定心神,“真可怜。自己没有被爱过就觉得其他人也不会被爱吗?别白费力气了,这个世界上就算别人都死绝了,你这种可悲又自大的人也不会获得你想要的东西。带着你的遍体鳞伤和空空如也的大脑去见鬼吧。”
如果她是女巫,她会把这个世界上所有诅咒都施加在这个人身上,但这仍不足够,她必须要用暴力才能宣泄掉残存的愤恨和怨念。
简默动手很快,抓着颜妍往床头上一撞,脑袋碰撞出响声。
她想起自己被关在男厕所隔间翻门坠落下来的那种响声,犹不解气,借着灯光朝颜妍肚子上的伤口又锤了一拳,就像当初颜妍在她的锁骨淤青处按下一枚烟头那样。
颜妍疼得的眼前发黑,疼痛让她闷哼了一声,下意识骂了一句娘。散落的绷带被抽出来,简默想也没想,趁着颜妍还没清醒,给她手绑住了,死结。
养一头白眼狼是什么体验,大概就是千万别落魄,不然枕畔之人第一个趁你病,要你命。
她这半个月已经过得够糟心了,回来想睡个觉做个好梦,好梦是做了,就是容易碎,碎完满床玻璃渣,划得她满头满身都是伤。
她就知道,她该把简默的手给绑起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长久未眠的疲惫,周身泛滥的伤痛,让她暂时挣不开这个死结。
“你还挺会玩的,想玩束缚捆绑啊?”
简默给她胳膊上又挠了一道血痕。
“别惹我了,你今晚但凡少说两句,都不至于这样。”
颜妍平淡道:“你最好趁现在留下来点什么能威胁我的东西,不然明天我挣开了,你就完蛋了。”
简默歪着头,手上有血,身上也有血,像个堕落天使。
“你说的对,要不我给你拍几张艳照?”
颜妍摊开腿:“来?”
简默狠狠哽住:“你疯了吧?”
“我觉得我这样的艳照应该能卖不少钱。标签我都替你想好了。”她看起来没少琢磨这些龌龊下流东西,张口就来,“战损,束缚,女高。”
简默被恶寒到,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两步。她忽觉自己竟然道德底线没那么低,至少比颜妍高一点,这不免让她产生了一些挫败感。太有品德的人总是容易输。
她输了就会失去姐姐。
所以她拿起手机假装拍了两下,用假动作威慑一下敌人。
“你让简愿留下,把陈诃赶走,以后不许再来骚扰我报复我,否则我就把你的照片传到校园论坛上,让你社会性死亡。”
她转身拎起来自己的衣服去隔壁房间换好,手也洗干净了,头发还有点散乱,不过基本已经恢复她沉默和煦的学生妹姿态,看不出刚刚痛殴颜妍时候的凶狠样子了。
“我先走了,你自己想办法脱身吧。最好快一点,我看你伤口挺严重的。”
她披上人皮之后温柔了很多,让颜妍错觉方才都是鬼上身打了她一顿。
“严重你他妈不知道下手轻点?”
在这儿事后装什么好人呢。
“是你先惹我的。你再对我说一遍,你得让简愿继续留在罗生市,让陈诃离开我姐姐。”
颜妍垂着脑袋想笑:“你这话说的,跟那些让对象承诺山盟海誓的蠢女人有什么分别?”
“反正也不差这一句了,我知道你说话也不算话,就是还想听听。”
“我能让你姐继续留在罗生市,但她自己走不能怪我,我也能让陈诃离开你姐姐,但是你姐离不离开陈诃我不能保证。法治社会,大家都是文明人,你得学会尊重别人的选择。”
尊重他人选择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从颜妍嘴里说出来,简直是年度冷笑话。
“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她嗓子有点哑,“我帮你赶走臭老鼠,你就继续陪我睡觉吧。别一晚上一晚上的闹腾我了,真他妈折寿。”
“我手里还有你照片,你现在得听我的,少讨价还价得寸进尺。”
“你真拍了吗?”
简默不吭声,转身离开了酒店套房,凌晨的风萧萧瑟瑟,这个时候公交车早已停运,打车也不太方便。她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用手机背单词等天亮,但晚上犯困效率也不高,满脑子都是颜妍的血和简愿的工作调动。
她今天考完试原本应该回家的,只是姐姐又出差了,家里没人,她就算彻夜不归,简愿也不会发现。
简默不知道频频出差是不是颜妍搞鬼,即便不是,等天亮之后她也应该好好问问简愿工作的事,还有那个臭老鼠一样流窜在她和姐姐生活中的陈诃。
她是饱受鼠害的哈梅努人,而颜妍是吹魔笛的人。
她明白只要她肯交换,这个人就会吹着魔笛把老鼠带走,但她也知道,吹魔笛的人比鼠患还要可怕。
饮鸩止渴是不对的。
第50章
天亮之后简默离开了酒店, 搭乘最早班公交回到家中,路上给绿毛发了个信息, 提醒她去捞人。
她不确定这么早绿毛会不会看到。
这些人日子都过得挺醉生梦死的,比起看看早晨六点的太阳,她们兴许更熟悉晚上六点的夕阳。
但她发这一条消息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颜妍早一刻脱困,她就早一刻有麻烦。到家后她给简愿打了个电话,掐的是早饭的点,应当不会打扰人睡眠和工作。
果然,姐姐接起来电话的时候,还有吞咀嚼吞咽省。
“默默早,你今天是不是考完试放假了?”
简默嗯了一声, 脸色缓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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