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许点点头:“刚来的那天末将还好奇,各处都有些距离,但后面发现每一块地方都有个旗楼,应该是通过那个进行布置和联系的。”
“眼神真好,”宁峥满意的点点头:“也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西北大营倒是地势广阔,但人员集中,各处的监管也很难,这个方法其实挺好的。”戚许认真地说道。
“各处都有各处的难题,每个将军也有每个将军的习惯,说不上哪个更好,只看好不好用罢了。”宁峥呼出一口气。
戚许转头看他一眼,沉思了下,还是问道:“末将不解,为何这次要末将同行?”
“因为我们是去给他送脑袋的。”宁峥笑了下。
“难道船上那个血箱?”戚许问道。
宁峥摇摇头:“那不都看不出是谁了,那血箱不过是故布疑阵,看看船上是否有细作,谁知道到了俞南渡口,齐王一个小手段,反而把之前的一些布置都破了,也是颇为让人恼火。”
“他们的脑袋早就用冰块快马运到了这里,已经好好安置了,怎么也要让乌禅炙认出他的儿子不是吗?”
“若是这样,当天不会打起来吗?”戚许不解。
宁峥摇头:“跶满的军队人数不多,他们的胜仗多为偷袭或者出其不意,但直接硬碰硬是没有胜算的。
我们将脑袋给出,他们会开始考虑西雍的用意,也怕我们身后还有大军,当天应该不会发难。”
“那我们的身后有大军吗?”戚许问道。
宁峥笑了下:“当然……有!本将又不傻,万一他们气疯了,那我们不是白送了。”
戚许低头一笑,宁峥的行军手法,和孟将军差异颇大,他确实又学到了很多东西。
沈书元在他们商议行程的时候来过一次,但因为帐内在商议要事,他没能进去。
只能返回自己的军帐,他是想去直接问宁峥的。
他猜到了戚许会离营,却不知道去哪,是否凶险。
他之前说过关于戚许的公务都不会问,而今天戚许也没说,就代表这件事情,应该不方便直接讲。
他去问宁峥也是想要试试,万一他愿意说,自己心里也算有数。
他刚走到帐口,就看到齐贺站在那处等着自己。
“何事?”
齐贺舔了下唇:“小的有事想求沈大人解惑,能不能移步去大人的帐中?”
沈书元不解,他需要自己解惑为何要去找杜蓝?若是和杜蓝有关,他说话的语气也不该这样。
“可以吗?”齐贺再次开口。
沈书元微微点头:“走吧。”
杜蓝看到沈书元和齐贺一起进来,有些奇怪,他放下手中的书:“怎么了?”
沈书元坐下身子:“齐贺说有事找我,让我过来的,你都不知道?”
杜蓝刚要说话,齐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吓得他们两身子都坐直了不少。
“小的,小的……”
齐贺舔舔唇,深吸了一口气:“大人,小的想要从军,图一份前途。”
杜蓝转头看了一眼沈书元:“那这件事和沈大人有何关系?”
齐贺犹豫了一下说道:“戚将军说,小的也可以问问沈大人,小的思前想后,沈大人若是愿意帮小的,可以直接和大人说,若是不帮,小的也就死心了。”
“你是觉得杜家亏欠你了?”杜蓝眼神冷了几分。
“不,不是……”齐贺深吸一口气:“在杜家,小的能跟着大人,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但……”
“但小的是家生子,以后的孩子也会留在杜家,我,我喜欢上了一名女子,但,她爹不同意……”
“为了情爱之事?”杜蓝冷哼一声。
齐贺低着头,不敢再多说半句,大人平时为人和善,却不代表没有脾气,这也是他犹豫再三叫来沈大人的原因。
“所以你之前想要跟着戚许,就是想要立功,以此为由离开杜家?”沈书元问道。
“小的想着,要运气好,救下齐王,应该可以求上一求……”齐贺说道。
“啪!”杜蓝的手用力的拍上桌子:“主动攀上高枝,求的是杜家放你离开,你可曾想过齐王会如何想,知道此事的旁人会如何想?京中甚至可能传出杜家虐奴的谣言。”
“小的没,没这样想过,真的。大人你对小的一直很好,也很赏识小的,小的没想给你找麻烦,真的。”齐贺焦急的说道。
沈书元垂眸想了下:“从军就一定能成功吗?”
“戚将军不就是成功了吗?”齐贺说道。
沈书元摇头轻笑:“这世间有多少从军之人,你只看到一人成功,便觉得人人都行?”
“小的只是想拼一拼!”齐贺说道。
“为了那个女子?”沈书元问道。
齐贺刚要说话,却终于品出什么,开口说道:“不,是为了自己!”
沈书元微微点头,这是杜蓝的家事,他能帮的也只有这些。
戚许既然会让他来找自己,应该是想要帮一帮的。
这个妖精,迷完了书生就跑,还让书生帮他相救旁人,也不知道以后准备怎么偿还。
第255章 沈书元心眼小
杜蓝看着跪在地上的齐贺,又转头看了看沈书元,才开口说道:“出去候着。”
齐贺起身看了一眼杜蓝,欲言又止,还是低头退了出去。
沈书元转头看了他:“怎么?”
“为了情爱,我不懂,也没必要。”杜蓝说道。
沈书元笑了下:“情爱只是借口,齐贺为人本分,他说是为了自己,总觉得有些背叛之意。”
杜蓝:“为人不够诚恳,又能做什么大事?”
沈书元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不说别的,喜欢人家女子,选择从军,这一去至少几年,真让人家等他?而且等了就真的有好结果?不过也就是一个借口。”
对方父亲不同意,他又离开了,女子能如何反抗,如果被迫嫁于他人,等他回来,功成身就也好,一事无成也好。
都有借口将罪责推出去,他努力了,只是你们没给他机会,他努力了,是这世道没给他机会。
这样的心性,确实难成大事。
杜蓝看着帐外说道:“再看看吧,他既然有此想法,我试着引导看看,他的心性若是能有所改变,我自然也希望他能更好。”
沈书元点点头,这件本就是杜蓝的家事,自己也不便过多干涉,若不是他先去找了戚许,自己刚才连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齐贺看着沈书元走了出来,眼神中微微有些期盼,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沈书元看了他一眼:“杜蓝从不是苛责之人,想做什么遵从本心,旁的都是借口,只是为了推责之便。你且先把我说的这些想清楚吧。”
齐贺深深的一鞠躬,点点头。
沈书元不再说什么,走进了自己的帐篷,就看到于人八又在看什么,看到他进来都快速的收了起来。
“心爱之人之物?”沈书元开口问道。
于人八神情紧张了起来:“就是个不值钱的小物件。”
“本官又不是昏庸之辈,还能图你的东西不成?”沈书元好笑地说道。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于人八深吸一口气:“小的去给大人泡壶热茶,然后就要打水洗漱休息了。”
沈书元没有继续逼问,只是点点头,坐在桌边等着。
三天后,军营各处似乎都动了起来,沈书元一早听到动静,就站在帐前看着。
这几日他都没有见到宁峥,他特地还去齐王那里等过,但宁峥也没有去请过安。
今早这个动静,总觉得是要打仗的前兆。
杜蓝也走到他的身边站定:“这个动静,是要出征吗?”
沈书元呼出一口气:“我本来以为,到了赤州是先礼后兵,现在看来,还是我把战场上的事情想的简单了。”
杜蓝点点头:“确实,我也以为会先是谈判,看着架势,估计要动几万人。”
沈书元点点头,就一直站在军帐前看着,可直到中午,似乎都没看到大军离营的架势。
他有些不解,如果不走,为何一早就要集结,难道是为了迎敌?
他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甚至想要下去,去万军之中找一找戚许的身影。
“沈大人,杜大人。”宋鸿旸从旁侧走了过来,他住的地方离齐王更近一些,并不在这里。
“宋大人。”沈杜二人回身行礼。
宋鸿旸看到他们二人站在这里,就知道他们也在观察情况:“二位大人,是有些事情,需要和你们说下。”
“宋大人请讲。”沈书元说道。
“日前跶满来函,邀请宁将军见面一叙,定的日子就是今天,早上宁将军和戚将军他们已经离营前去赴约……”
“你说什么?”沈书元立刻往前走了一步,还要继续问下去,杜蓝拉住了他的手腕,让他稍微稳了点心思:“若是宁将军已经离营,这大军为何不动?”
宋鸿旸往他们身前走了一步:“这就是本官来的用意,宁将军是做了部署的,但就算有部署,身后有大军才是底气啊。
他们本就是定的他们先行一个时辰,然后大军再出发,若是无事直接返回即可,若是有事,那便直接开战。
可……”
他犹豫了一下,又凑近了一些:“齐王下令不准大军出行。”
“什么?”杜蓝都诧异了,直接开口问道。
“宁峥是主帅,他的命令在军营里,应该高于齐王殿下吧?”沈书元也有些不解。
“王爷身上有皇上给的金符!”宋鸿旸说道:“本官是觉得,如果此行真的没有问题,宁将军不会安排大军随行的,王爷这样将人留下,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杜蓝和沈书元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神中都透着不解。
“宋大人,现在如果去见王爷,他会见吗?”沈书元问道。
宋鸿旸摇摇头:“说不准啊,他应该知道我们是为了何事,估计不会见。”
“那也要去试试。”沈书元皱眉说完,抬腿就往前走去。
此事可不止涉及戚许是否安全,还危及了整个东临关。
沈书元到了齐王帐外,说了想要拜见之意,慧业就走了出来。
“几位大人都在啊,王爷现在心烦,只召见沈大人。”
沈书元点点头,脸上很是平静,他抬步跟着慧业走了进去。
“沈卿来了啊?”秦初林笑着招招手:“来,看看这个舆图。”
沈书元凑近看了一下,是赤丹隘的舆图,他微微眯眼:“这就是今天赴约之地?”
“沈卿果然聪慧。”秦初林说道。
沈书元仔细看了一下地形:“王爷是怕这几万大军全都折在这?”
“嗯,这处隘口太容易中伏。”秦初林说道。
“那王爷可曾想过,宁将军对于这里的熟悉程度,远远高于王爷,他会如此安排定有用意?”沈书元问道。
“他的用意不就是自身的安危吗?”秦初林说道。
沈书元低头轻笑:“王爷,宁将军是东临关主帅,他在军心在,他亡军心散,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本王不是在吗?”秦初林说道。
“王爷是真心这么想?”沈书元问道。
秦初林咬了下牙关,他当然不是真的这么想,一军主帅对于大军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当然清楚。
可今天如果他能压住大军,宁峥还能全身而退,他在军营中也就会积下一些威严。
沈书元将秦初林的想法看的明白,他没等到秦初林开口,自己走到椅边坐下。
“沈大人……”慧业刚要说话,秦初林微微摇头,他便停了训斥的话语。
“齐王殿下,下官知道您想赌的是什么,但如果输了,您想过后果吗?”沈书元微微一笑,淡定地看着秦初林。
“宁将军可不只是一军主帅,他是武状元,是镇国公府的世子,他若是因为你的阻拦,死在了这次会面上,王爷,您觉得你想坐的那个位置,还会和您有关吗?”
“放肆!”慧业立刻呵斥道。
沈书元理都没有理他,自己官命在身,一个公公他想客气就客气,不想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个下人。
“镇国公府若是因为此事记恨上了王爷,就永远都在您的对立面了。”沈书元继续说道。
秦初林却不甚在意:“沈卿说的本王也懂,但他和宁王一系也不对付,不会站到对面,那最多就是中间一派。”
沈书元却笑出了声:“王爷,为何您总觉得你的对手是宁王殿下呢?”
秦初林眯着眼睛:“什么意思?”
“先不说皇上正值壮年,宫中还有未成年的皇子也在慢慢长大,单说豫王殿下,王爷真的就一点不在意?”沈书元问道。
秦初林笑了下:“他常年不在京中,没有任何派系,是个只会打仗的武夫,本王有何好在意的?”
“镇国公府也是个只会打仗的武夫,这不是很适合的投奔对象吗?如果他们站到了豫王那边,京中不就有了派系?
而且对于武将而言,豫王殿下这种有功勋在身的,他们更加愿意投靠。”
沈书元站起身:“而且,王爷是用自己的私心,害死了一名武将,于他们而言,您要是上位了,也不会在乎他们的性命,他们怎么敢托付忠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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